《沉沦》又盐

82、萤火

　　何洵这才松开了些，不过整个人还是处于挂在齐泽成身上的状态，气息不稳，怎么看怎么虚弱，齐泽成只得伸手把着些，生怕他再滑下去。

　　此时何洵只能听见两个人同时的喘气声，那声音交叠着，高低起伏着，听得人又是小腹一紧。

　　“可是小叔，”何洵问他，“你不难受吗？我难受。”

　　齐泽成瞥了眼下面，滚了下喉咙，头往后靠在树干上，闭了闭眼，口是心非：“不难受。”

　　何洵趴在他胸口上，恢复力气笑着说：“我可不信，我小叔嘴可硬了。”

　　齐泽成没理他，正一门心思安抚那股跳动的情绪。

　　“小叔，我用手帮你吧。”

　　何洵轻声说。

　　齐泽成眼皮一跳，顿时就睁开眼睛了，拒绝说：“不用。”

　　“那怎么办，我看它头仰得这么厉害，一时半会可消不下去啊。”

　　何洵还好心提醒了一句说。

　　齐泽成那股跳动的情绪非但没安抚下去，被何洵这话搞得又往上跳了一下。

　　“管好你自己。”

　　齐泽成艰难地说，他脖子上的青筋时而显露出来，火已经烧起来了，没有水，烧着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再加上面前就是火源，齐泽成只觉得自己快要燃爆了。

　　“老齐行不行不能看年龄，年龄这么大了，精力还是那么旺盛。”

　　何洵依旧滔滔不绝，齐泽成很是意外，这会儿何洵还能头头是道？

　　他低头看了一眼，就看了一眼，□□再次攻心。

　　何洵趴在自己胸口上，眼睛自下而上望着自己，趁着月光，能看到他嘴唇上亮亮的，还有一丝笑意。

　　“我管不好，我现在很难受，”何洵对他说，然后又上手摸了摸他的喉结，轻轻挠，“小叔，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撩人的时候怎么就不想着惹出火了怎么办？揣着明白当糊涂！

　　齐泽成也是脑子抽了，两只手直接扶着何洵的头，对着他的嘴唇就亲，何洵喉咙处传出不连贯的笑意。

　　齐泽成亲得很凶，带着怒火，但是好像怎么亲都没办法缓解身体上的不适感，何洵被亲得喘不过气，他配合着齐泽成的频率，跟着齐泽成同时换气，两只胳膊缠到对方脖子上。

　　喘气声、口水碰撞的声音、还有人发出的闷哼声一道挤进人的耳朵里，仿佛就是一道道催情信号，迫使他们吻得更深、吻得更久。

　　周围世界天旋地转，何洵大脑缺氧，他逐渐承受不住齐泽成的力度，腰部往后弯曲着，齐泽成慢慢托着他的后腰，再把他带上来，但是之后何洵的腰总会再次往后弯，齐泽成只好移开了嘴唇。

　　何洵趴在齐泽成怀里平复呼吸，齐泽成摸着他的后脑勺，帮他顺着毛，像安抚小动物一样。

　　“喘好了吗？”

　　齐泽成平静问他。

　　何洵点点头，呼吸顺畅了一些，比刚才缺氧的时候好多了。

　　“那再来一次。”

　　齐泽成将他的头后仰，低头又亲了上去，这次比刚才更加凶猛，何洵呜咽一声，手锤了下齐泽成的胸膛，齐泽成握住他乱动的手，以绝对的压制力控制着他整个身体。

　　何洵觉得自己嘴唇酥酥麻麻一片，齐泽成的嘴唇是温热的，可他只觉得那里异常滚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齐泽成终于舍得放开了他，他好像要瘫在齐泽成怀里了，双腿都站不太稳，两个人顺着树干滑了下去，齐泽成把人拢到自己怀里，一只手落在人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拍着他的背，边拍边哄：“顺顺气，深呼吸，吸气，好，呼气。”

　　何洵跟着他的指令反复吸气呼气，慢慢找回呼吸的节奏，齐泽成夹着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宝贝，还有一件事我没教你。”

　　何洵这时还有些累，出个声音示意他继续说。

　　“点火要适度，最后承受不住的是你。”

　　何洵一怔，猛一抬头，直接磕在齐泽成的下巴，齐泽成一皱眉，揉了揉他的头：“磕疼没？”

　　他不怎么疼，他的是头，齐泽成的是下巴，怎么看都是齐泽成要疼一点儿。

　　何洵摸了摸他的下巴：“你这咋样？”

　　“不疼。”

　　齐泽成给他揉着脑袋说。

　　何洵继续趴着，声音微弱：“我最后不也没机会承受？”

　　齐泽成被呛了一下，只好不断顺着他的毛，装聋作哑。

　　他一向知道何洵主动，没想到能主动成这个样子，直接拉着人往小树林跑，二话不说就上手，那身上的热度烧得人慌乱。

　　齐泽成低头看了看闭眼休息的何洵，刮了下他的鼻子，轻声问：“好了吗？该回去了。”

　　何洵哼哼两声，又伸出胳膊抱紧了齐泽成的腰，耍赖道：“走不动，小叔背我。”

　　齐泽成还真就背了，示意他上来：“来吧。”

　　他个子高，背部宽阔，看着人心里踏实。

　　何洵搂着他的脖子，直接就跳了上来。齐泽成的手托在他小腿上，背着人就往前走。

　　脚下踩在草丛里的声音很有规律，何洵往天上瞥了一眼，上面满天星斗，他们从下面走出来，上面家家户户的灯光映照着，道路顿时明亮起来，连同人的侧脸。

　　何洵趴在齐泽成背上，摸摸他的耳朵喊：“小叔。”

　　旁边房子里还有人说话的声音，齐泽成应了他一声：“怎么了？”

　　“没怎么，”何洵继续摸他的耳朵，“叫叫你。”

　　齐泽成轻笑了两下，又把人往上颠了颠：“坐稳。”

　　说完他就开始跑了起来，何洵赶紧搂紧他的脖子，然后也跟着笑：“你真老来疯。”

　　耳边是轻呼呼的风声，何洵仰着头，夏夜的凉爽扑面而来，随着齐泽成跑的动作更加凉快。

　　齐泽成背着他转了个圈，但脚下没站稳，两个人差点儿摔下去，齐泽成连忙放慢速度并抓紧了何洵，此时有吃完饭出来串门的人，路过俩人身边的时候用眼瞅了好几下，人都走过去好远了还往后瞅着。

　　何洵拍了拍他：“小叔，放我下来吧，快到了。”

　　齐泽成托着他，不放他下来：“这时候你怎么就怕了？”齐泽成稳稳当当地往前走，“还是你害羞了不想让人看到？”

　　不想让人看到是真的，店里的人虽说都知道齐泽成这性取向，可不知道他俩这事啊，齐泽成又是老板，终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有的事。”

　　何洵继续说，否认不是承认也不是。

　　齐泽成笑了，赶在拐弯进去的时候把人放了下来。

　　“不用担心，”齐泽成把他刚才被风吹来的头发按下去，“你以为他们不知道？”

　　“他们知道？”

　　何洵惊讶道。

　　俩人都没往外说过啊而且平常他去店里找齐泽成也都没动手动脚，都是挑没人注意的时候凑近些。

　　“你还以为隐藏得多好啊？”两个人走到小广场，“他们眼尖着呢，只不过我们没主动说，人家礼貌也不会问。”

　　“你跟小洵上哪去了啊？晚饭都没吃。”

　　店里的人正坐在小广场里乘凉，见俩人回来了问了一声。

　　“能去哪啊，拉着我去山下喂蚊子了。”

　　齐泽成回笑道。

　　何洵跟上来，听了齐泽成刚才的话，他看着别人总觉得人家的笑有点儿别的意思，一时也没敢多待，打了招呼就对齐泽成说：“走，跟我收拾床铺去。”

　　齐泽成正要去打饭，疑惑问他：“不先吃饭？”

　　“先不吃，不太饿。”

　　“哦，喂饱了，”齐泽成揶揄一句，笑着往前走，对那几个人说了，“你们几个先玩，我给他找个床。”

　　何洵也对人笑，转过头的时候小声咕哝一声：“没喂饱。”

　　齐泽成抬起眉毛看他，摇着头笑了。

　　住宿条件比之前好多了，以前还是几个人住一个房子，现在房间好歹是多了几个，齐泽成原本是和店里的一位师傅住一间的，房间里有两张床，那师傅也没多说，吃过饭直接就卷着铺盖去隔壁房间了。

　　“这床就留给小洵了啊，”他笑两下，摆摆手，“就一晚上也不能委屈了。”

　　何洵看着那人背影，齐泽成把自己床上的被子铺过去，说：“看啥呢？不用不好意思，都是自己人。”

　　他捋着被子的褶子，这床有些硬，他还想再铺两层，何洵见了打住他抱被子的动作：“就这样行了，天热，铺这么多没法睡了。”

　　“嫌不嫌硬啊？”齐泽成坐下伸手拍了拍床板，“睡着不舒服。”

　　何洵没那么事儿，说：“都行，椅子我都能睡。”

　　齐泽成把被子放床上，想了想还是说：“硬的话你再铺一层，我就放这儿了，你一伸手就能够到。”

　　何洵嫌他唠叨，胡乱点着头，看了眼对面的床，问：“咱俩床不都一样，被子都给我了你怎么睡？”

　　齐泽成倒也不在乎：“这有啥的，我也都能睡。”

　　这个时候的齐泽成就像那种一心为了孩子着想的老父亲，何洵也没坚持，末了才说：“那何必啊，咱俩睡一张床不就行了？”

　　齐泽成眼神悄无声息地移开，站起来转身就走：“什么睡一张床，”走到门口了他又回头说，“出来吃饭。”

　　何洵拍了拍硬邦邦的床，看到齐泽成不自然的表情后笑着说：“来了。”

　　晚饭用的当地的大米，品质好，口味特别，这两年依托网络也销往全国各地了，外面还有一些承包商过来，专门做这个生意的。

　　这个时候没吃饭也就这俩人了，其他人要么还在小广场上聊天，要么就去回去歇息了，还有明天最后一天忙，后天就回去了。

　　何洵因为工作吃饭速度快，齐泽成半碗米还没下去他那边早就吃完了，跟饿了几顿似的。

　　齐泽成有心多说两句，但想起以前何洵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也只好作罢，心里琢磨着用什么办法让他吃饭慢点。

　　他嫌人家吃饭快，人家还嫌他吃饭慢，何洵瞅着他慢条斯理地，先是目不转睛看着，后来忍不住了出口催：“咋吃这么慢？”

　　齐泽成吃饭快慢得分时候，碰到有急事了吃饭就快，一般没啥事就吃得慢，而且他这些年胃不好，也不敢吃快。

　　“你也吃慢点儿，”齐泽成说是不提，却还是说出来了，“对胃不好。”

　　说到胃，何洵就想起于岁之前对他说过齐泽成胃炎的事儿了，这时候想起来心里还犯揪，他问：“之前那么折腾胃。”

　　他就说了一句就不再说了，当年齐泽成为什么折腾自己两个人都明白，他说出来显得两个人都矫情，年龄加起来都过六十了。

　　齐泽成把最后一口饭吃完，抽出纸巾擦了擦嘴，不在意地说：“也没想折腾。”

　　他以前真没想折腾，吃不下罢了。

　　“还疼吗？”

　　何洵问他。

　　“有时候疼，”齐泽成笑着承认说，“不过注意饮食问题不大。”

　　何洵沉默了一会儿，齐泽成覆上他的手：“真没事儿，你回来后就没疼过了。”

　　这也不算实话，偶尔吃不对胃了或者哪顿没吃这胃里还是不舒服，他就是安慰何洵，性子再怎么变，内心最本质的东西还是变不了，比如说何洵总是会别人感到愧疚。

　　齐泽成不愿意他这样。

　　何洵反过来握了握他的手，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