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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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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洵和于岁一起吃了个饭,这顿饭两个人约了好久,可前段时间忙,俩人都没时间,正巧赶上五一放假,他们约了一家餐馆。
服务员把水端上来,给他们分别倒了水,何洵拿着菜单给何洵看:“小于哥,你看看喜欢吃什么。”
于岁也没客气,一开始俩人就说好了这顿饭是何洵请。他三下五除二点了菜,然后把菜单递给何洵:“应该也合你口味。”
“你咋那么熟悉我口味啊?”何洵笑着接过来,看了一眼,果然都差不多。
服务员把菜单带走,于岁喝了口水,说:“开玩笑,我咋能不知道?我天天跟着老大身边晃,都会背了。”
从别人听到齐泽成时何洵愣了下神,但又快速跳过去,但没跳过去,因为又被于岁给拽了下来。
“老大也真是关心你,那几年你在外地读书,他可没少操心。”
就喝了点儿菊花茶,于岁跟喝酒似的,跟人说起话来就滔滔不绝,再加上对方是何洵,熟得不能再熟了,嘴上也就没个把门的,哗啦啦地就是一通说,何洵就算想别开这个话题也没办法。
他俩能说的不就这些了?
“小于哥,吃菜,吃菜。”
何洵用公筷给于岁夹了一筷子的排骨和青菜。
“哎,你吃你的,”于岁啃了口排骨,又开始追忆,“以前我们出去学习,我还去过你们那里。
这事何洵知道,大二那年于岁去学校看过他,之后也时不时来学校。
“其实不是那样,我本来要去另一个城市的,老大给我调了,我一看,嘿这不就是小洵学校那儿吗?我就颠颠儿跑过去了,心想着能约你出来玩玩儿。”
“你猜怎么着,老大也来了,就我前脚来他后脚到,看着我进你学校,愣是不跟我一块儿,每次都是这样,给你送的东西里面好多都是他给你买的。”
于岁啃着排骨的同时还偷打量着何洵的表情,他眼皮一放,接着说:“我当时就想啊,可怜天下叔叔心啊。”
于岁知道何洵和齐泽成之间出了点事情,但具体什么事他并不知道,想来也是谁惹谁生气的事,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不好瞎打听,但是齐泽成对何洵是真没得说,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从于岁开始谈起齐泽成也跟着看他的时候,何洵就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他心口闷闷的,喝了两杯菊花茶了也依旧没顺下去。
在他和于岁一起走出校门的时候,齐泽成就在哪里看着他,但就是不见他。
还有于岁说的那些东西。
何洵看着木桌上的纹路,突然意识到那些保温杯和羽绒服也不像是于岁能想得到的,于岁送他的都是些日常玩的、供消遣的。
只有齐泽成才会给他买生活用品。
何洵夹了一筷子鱼肉,食不甘味的。
涓涓细流终汇聚成大海一样,何洵心里满满当当的,但又总感觉这里面还有缝隙,何洵着急想要把它们全部塞满,一点间隙也露不出来。
“你怎么想起来说这些了?”
何洵睫毛眨动着,笑着问,一筷子放进嘴里,吃到了一团空气。
“以前老大不让说不是嘛,”于岁递给他一个懂得都懂的表情,“现在你也回来了,还瞒什么。”
这次何洵倒是回来了,但是齐泽成和何洵之间还是有什么不太对劲儿,他说不上来,看着这俩人别扭得很,忍不住告诉何洵这些事情,
于岁当然是存着私心的,齐泽成这人不用多说,他也不想何洵对齐泽成有什么误会。
“他们这些长辈啊,有时候轴,”于岁还适时说道说道齐泽成,“有啥事儿不能坐一起商量是吧?”
何洵心想这事还真不是能坐下来商量就能解决得了的。
“你小齐叔他,说实话吧,”于岁放下筷子,突然叹了声气,“你走的这些年,他也挺不好过的,他一直不怎么抽烟,这些年越抽越凶,还时常不吃饭,有一次还犯了胃炎住进了医院。”
何洵的筷子没拿稳掉到了地上,他弯腰去捡,低头的那一瞬间眼睛里充血般难受,这些事情他不知道也未想过。
他在外人面前最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再坐好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只有眼神一直闪烁着光芒。
“还有每年春节给你寄的那些吃的,”于岁越说越上心,窝在心里的那些事被拉了出来,语气越来越恳切,“那根本不是店里一起准备的,店里人都放假了谁给整啊,都是老大自己准备好然后让我给你寄过去的。”
除夕当晚,外面烟花四起,爆炸声一片,热闹非凡。
何洵一个人在宿舍里,一边吃着那些东西,一边心里犯痛,吃完后他会给齐泽成发一条消息,简单一句新年问候,再然后就是躺在床上,手机里放着晚会,他听着背景音,想着齐泽成。
他每年都会这样虐自己一遍,沉迷这种撕扯自己心口的感觉。
于岁看着何洵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话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了,两个人都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汤。
“我说这些不是让你为难,”于岁最后叹了口气,“而是不想让你误会你叔,他挺难的。”
何洵想要听到更多关于齐泽成的事情,没回来之前,于岁有时发的朋友圈里会有齐泽成的身影,表情无一例外都很冷淡,只有似笑非笑的唇角尚且增了些情绪,何洵单独把他截下来,保存到相册里,睡前翻出来看看,以期能在梦里见到他。
何洵不记得是怎么回到自己租的那个公寓的,也不记得又是怎么扑倒在床上的。
此时隔壁的小情侣又在吵架了,何洵听着便产生了羡慕之感。
他和齐泽成但凡可以真正吵一架,他估计会更好受一点,而不是现在他对齐泽成看似客气礼貌却又暗藏心思,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那种感觉,不上不下。可他不是拳头也不是棉花。
如果两个人都是拳头或者都是棉花,目前也不会是这种情况。
事情是怎么一步步发展到现在的何洵不清楚,但是他清楚知道心里那窜小火苗一直燃着,而且愈来愈盛。
天花板上有斑驳的痕迹,何洵仰躺在床上,五月的风吹了进来,带着槐花的香味。
他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齐泽成了,平时会有联系,但是不多。
五月三号那天何洵早早地便醒了,六点多的晨光翠绿,这种天气只穿着薄薄一层外套就行,下午从公司出来以后何洵便去赴了约,高致组好的局。
来的人还是那些,孙一举也回来了。
何洵刚一看到他的时候险些没有认出来,这人变化很大,原本不算白的皮肤这下更沉,头发是短短一茬,眼神坚毅。
两个人相视一笑,就像以前那般,没有任何遮掩的痕迹,都不是毛头小子,也没有谁对不起谁,倒不必苦大仇深两眼闪躲。
孙一举大学毕业以后跟着家里人干些海上作业,也是从高中毕业以后再也没见过何洵,那时候年少冲动的情事也就是随着毕业一起埋在了那年的夏天。
“有朋友了吗?”
孙一举问他,再也没有当初胆怯害羞,也没了当年的憨气,这么些年也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没有,”何洵扫着笑意过去,坦坦荡荡,“喜欢别人,别人不喜欢我。”
孙一举喝了口酒笑着,眼睛亮亮的:“明白我当时的心情了?”
“明白了,一开始就明白了。”
本就知道这事会无疾而终,只是那个时候何洵并不知道会终得这么快,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但他又对我好,不是寻常的那种好,让我觉得他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何洵继续说。
齐泽成在一些方面明显不是叔叔对侄子的好了,何洵把这种好偷偷藏起来,怕齐泽成自己发现后会默默收回去。
“钓你?”
孙一举笑意渐散,眉头都皱了起来。
“不是,他没钓我。”
是我一直在钓他,他没上钩罢了。
于岁那天跟他说了一堆他不知道的、有点猜测而后被证实的事情,心里那么一小块儿全给了齐泽成,像极了酸酸甜甜的果子。
“那么喜欢啊。”
孙一举感慨一声,这话跟顾衡说得一样。
何洵笑了,年轻人具有的精气神在这刻全出来了,那笑在灯光之下很晃眼。
“啊,喜欢。”
那人跟天上的星星似的。
何洵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喜欢很卑微,因为齐泽成对他好,只是齐泽成没办法给他对等相同的爱。
这爱可以是亲人之间的爱,但不能是情人之间的爱。
何洵很清楚这些,所以那几年他便没有继续纠缠齐泽成,没有让齐泽成继续为之感到困扰。
高致拉着在一旁聊天的俩人过去,说何洵一个寿星怎么能躲在一边,得罚个酒喝。
都是些玩笑话罢了,何洵没推脱,直接闷了一口下去,惹得几个人连连叫好,大说痛快。
今天是何洵的生日,几个好兄弟送的礼物五花八门,高致送了一套高档的红色的很骚气的内裤,何洵接到手里都觉得发烫。
他没觉得难过,有这么多重要的人一起,他没理由去难过。何洵对待朋友不比对待齐泽成来得轻。
今年到底是特殊的,何洵以前没怎么过生日,今年这么多人陪着一起,何洵连酒都多喝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