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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还是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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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to把这些尽收眼底,他从镜子里看齐泽成冷漠着眼神,手里把弄着他的头发,就像完成工作一样机械化,一丁点儿感情也不带。
“你感冒了啊?”
看他说话鼻音重,眼神还冷冰冰的,Vito便问他。
“没事。”
齐泽成回他,手上的动作未减,不轻也不重。
“喝药没?”
Vito又问。
齐泽成抬眼往镜子里看了下,没说话,眼神代替了话语。
Vito的心思他又不是不明白,这么关心的话语说出来就显得暧昧。
不该回答的就别回答,给双方徒增烦扰罢了。
“你可真是冷漠。”
Vito这人洒脱,对此也没有丝毫的怨怒,紧接着便笑着评价了一句。
“那个秀气的男孩是谁啊?跟你挺亲近的。”
评价完一句人家冷漠,还想跟人家再聊会儿,Vito想回头看一眼何洵,但没敢动,齐泽成正给他修头发。
“我家里的小孩,现在跟着我生活。”
只要这人不跟他聊感情,聊什么他都可以。
Vito喔了一声,没往下问。
何洵看着那俩人在说话,坐着的那人还笑得花枝乱颤的,离得远听不清在说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照相机功能,做贼似的,用书包打掩护,悄没声地把镜头对准了齐泽成,然后放大画面,再放大。
他刚刚都没看清,当然更听不清。
齐泽成的手很好看,Vito的头发也漂亮,不知道染了什么颜色,那头发缠绕在齐泽成的手指间,像是跟齐泽成的手指嬉戏打闹着,何洵顿时就有点嫉妒了,他自己尚未意识到这样强烈的占有欲。
他现在只想让齐泽成的双手从别人头发上移开,这双手只能抚摸自己该有多好,摸着自己的头发、轻轻挠着自己的脖颈、覆上自己的双眼......
“啪嗒-”
何洵猛地从思绪里抽离出来,在手机镜头里的齐泽成转过头跟他对视的那一瞬间,手一滑,手机跟抹了油似的就掉了下去。
偷看被抓个正着。
谁光明正大地看人还用手机摄像头啊?
这不明摆着是在偷看或者偷拍。
Vito小声惊呼了一下,齐泽成连忙回过头,把吹风机拿远了一点:“对不起,刚才没注意。”
何洵快速捡起手机,顾不上检查有没有摔坏,直接揣进口袋里,书包往背上一背,连忙跑了出去,一连跑出去好几米才慢慢停下来。
跑什么呢?
欲盖弥彰。
齐泽成脑子混沌了一下,他再回头看的时候,沙发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何洵的影子,跑得倒挺快,不过他跑什么呢?不对,他在拍人吗?
Vito难得看到齐泽成在工作中失神的时候,正欲开口,又下意识小声喊了句:“我*”。脏字没说出来,他把尾音收住了,委屈巴巴看向齐泽成:“齐帅,能不能专心点。”
齐泽成又赶紧道了次歉:“真对不起,今天给您对半折,不好意思。”
今天撞鬼了,工作分神两次,还是连着两次,对着同一个顾客,态度不端正。
也幸好Vito这人没什么脾气,只是趁机讨了几句巧,调戏了几句,听得齐泽成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麻烦去拿杯橙汁过来。”
齐泽成对闲着的一位小哥说。
“哎,好嘞齐哥。”
齐泽成把烫头器调好温度,解释说:“坐得时间比较长,先喝杯饮料。”
Vito也没戳破,人家这分明是嫌他话多了。
三角函数套公式套了两遍得出了两个不同的答案,何洵把任命地把笔放下,身体往后靠在椅子上,并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
不该跑的。
何洵反思着,越跑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也是懵了,哪能想到齐泽成会突然回头看他一眼,说到底还是不该用手机偷看的,大大方方看没人注意,非要去寻个刺激。
这下好了,被逮着了,也不知道齐泽成会怎么想。手机掉下去两个人对视的时候齐泽成的表情分明是愣住了,千钧一发之际,何洵赶紧溜了,最后连个招呼也没打。
何洵戳着笔,习题册上被点出几个印记。
他应该想不了那么多,最多就是疑惑,齐泽成怎么会往那方面想啊?
不可能的,他一直把自己看作是小孩。
何洵把笔戳在纸上没动,白花花的纸上洇出一片墨色。
一直被当作小孩可不是那么好受的,那些心思被打上不应该的烙印后终不见天日。何洵想起那个漂亮的男人,就连表露爱意也是那么坦荡,自己却因偷看一眼被抓到后就赶紧灰溜溜地撤退,然后又窝在这里懊悔。
不果断,也谈不上勇敢。
自己的心意就像之前埋在身体里的蛊,麻得人心都疼了,他也没有后路,在感情上哪有后路可言,心不由己。
不过想起齐泽成那双愣住的眼神何洵又忍不住想笑,懊悔之后又乐呵呵拿着笔开始算题。
喜欢的人是齐泽成也没什么。
喜欢的人恰好是齐泽成而已。
自己的心思没管好,不小心露出了小尾巴,何洵不想让齐泽成发现,但是又忍不住期待他能发现。
何洵无比希望自己快点长大,长大了做什么事情好像都合情合理了。就像上学这回事,齐泽成一开始不还是因为自己没成年所以才会把自己接出来的吗?要是成年了齐泽成估计也不会担心这担心那的了。
想起上学,何洵突然意识到,他似乎挺长一段时间都没想过一开始和齐泽成的约定了,就连账也忘记几回了。
时间久了何洵也理不清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那天晚上齐泽成没回家,他下午去新店忙活去了。何洵打了一肚子的草稿毫无用武之地,他照着齐泽成的性格想了好几个可能要问的问题,可晚饭时间齐泽成打了个电话,语气之正常、内容之平常让何洵有种拿把杀猪刀切土豆丝的感觉。
真是要命了,电话结束以后何洵盯着屏幕直到它自动熄灭,他又自作多情了。
按照程画说的话就是哪来那么多戏啊?
戏多的人可不止他一个人。
齐泽成闲的时候在心里盘了几遍何洵上午做的事,这心里不上不下的,不太踏实,没有实感,但又想不到原因,脑子有点木,所有的想法在里面蹿了一遍然后又摇着尾巴跑了,抓都抓不住。
刚一感冒大脑像沉船了似的,再加上店里忙,应付的人又多,他想了几次没有结果后索性就抛到脑后了,忙起来后就把这事给忘了,快到吃饭的时候才忙给何洵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今天可能回不了家。
第二天是周一,何洵放学回家以后放下书包就钻进了厨房,手里还拎着从路边老奶奶那里买回来的两根白萝卜,洗净削皮切成丁状,又从冰箱里拿出一只梨子,削了皮切成块状,一股脑放锅里就煮了,约有十分钟的时间,何洵又往里面丢了两块冰糖。
齐泽成说有怪味,今天他就加点冰糖提提味儿,没敢加多,感冒吃太甜了嗓子别再不舒服了。
这一锅萝卜梨汤实属有点多了,汤灌满了保温杯,何洵提着就往店里跑。
汤还是那个汤,杯子还是那个杯子。
何洵就故意用那个扁嘴吸管的保温杯。
到了店里以后,齐泽成手里调着柔顺剂,正往人家头发抹,这会儿分不开身,站那儿看到了提着保温杯的何洵,门清地明白了这是又来给他送萝卜梨汤来了。
今天的感冒症状非但没有减轻,反倒还有加重的迹象,喝了药似乎不起作用,今天他就没喝,怕困。
“等会儿啊,你自己先玩。”
齐泽成对他说。
何洵把杯子放在前台姐姐那里,于岁拍完一组宣传片溜达了过来,打量着那个保温杯,不解问道:“你把杯子放这干啥?”
何洵说:“给你老大的。”
“唷,”于岁手欠地拿过来闻了下,保温杯封闭性能好,啥也没闻出来,这就要上手拧开非得看看里面是什么不可,“里面装的啥啊,怎么...嘿,小气啊你。”
何洵把杯子抢了回来,又重新拧好,笑逐颜开道:“梨汤,没啥稀奇的。”
“小洵还会熬这个啊。”
于岁纯粹是逗小孩,看着何洵给老大送汤就是觉得好玩。
这小孩才十七啊,虽说年龄不小了,给长辈熬个汤心意也是难得了。
还真是有心了。
嘶,老大还真是娇弱,感个冒用得着人这么伺候吗?于岁幽幽转过头,感受到于岁的视线,齐泽成摇了下头,心道不知道这俩人又在嘀咕他什么。
何洵看不到他的脸部表情,可看那眼睛,分明是在笑。他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给于岁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走远了才反应过来,今天回去又没给齐泽成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