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土油》柯林弗迪

2、第 2 章

　　你不再去她家了。

　　你翻出之前收到过的低年级学妹给你写的小纸条约学妹出来玩，学妹欣喜若狂但面对你很害羞。你在学校里拉着学妹的手走，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你你完全不在乎。一些流言蜚语穿出来，说见你拉着学妹到走廊的角落做不可见人的事。

　　虽然你们都清楚你没做过出格事，你只是在还她送你的东西。但这困扰到了学妹，她约你见面，希望你以后在学校里装不认识她。

　　你不是喜欢我吗。

　　我是喜欢你…但我不想被别人发现，有人骂我们是变态…

　　你在乎这种东西？你作势把学妹压在墙上，低头就要亲上去。

　　学妹被你吓哭，哭着跑走。说你是变态的声音更多了。

　　你对那些事不在意你认真准备考试认真答完每一张卷子，成绩出来你的排名飞跃，老师却怀疑你作弊。你有口难辩说我当着你们再做一遍都行，他们还是不相信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家怎么说你的，你那点事儿最好别让我告诉你家长。

　　你觉得自己没做错任何事，他们却拿找家长威胁你。

　　课间有男生从语文课代表那拿到你的周记本，站在桌子上高声念你写的周记。

　　下过雨后的味道很清新，让人心驰神往，我不禁想起了～哦！她～女子旁的她！来来来看呀，你们说她这是想起谁了呀！哈哈哈哈…

　　训练时有男孩故意撞你，你听到些阴阳怪气。你说不服单挑，有人把篮球‘不小心’砸到你脸上。你听到哄笑。

　　你一身臭汗抱着篮球肿着脸回到家，家里又没营业。班主任拿着你的卷子和周记本坐在一边，你爸妈低着头愁眉苦脸，根本不关心你的脸为什么肿那么高。

　　角落里还坐着个人。

　　对，第一次没营业就是这样，你看着她皱起眉头。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呢。你问。

　　你爸冲过来重重扇了你一巴掌，阿姨那么忙还帮你补习，你天天去上学干什么去了，你看看你写的这些东西！人家家长都找到学校去了！小小年纪不学好，还作弊！我看你别上学了。还打球？他拍掉你手里的篮球，打个屁！

　　你捂着火辣辣的脸，你没哭，你只说你没作弊。

　　你妈妈极其失望地看着你，这几年买卖没以前好做，我们天天累死累活就养了你这么个玩意。

　　你好像已经彻头彻尾变成了个坏孩子，尤其比起你似乎和女孩子牵扯不清，他们更愿意面对你作弊这件事情。

　　先在家反省一周吧。班主任说。

　　你大声说，我没作弊！我为什么要在家反省。

　　那女孩家长闹着要学校开除你！班主任状似在替你说话。那些难听的话我都不敢转述给你爸妈听！都是街坊邻里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这样让大人很难做。

　　我什么都没做！

　　那你说说你这周记里写的什么？你写的这个她是谁。

　　班主任翻开你的笔记本指着你的笔迹问你，好像你不说出个答案，这事永远没有结束。

　　你抬起头看每个大人，都在等你回答。

　　我…

　　你说不出口。

　　她突然在角落里站起来。那个…我先走了。

　　欸…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因为孩子的事也顾不上招待你。你爸妈还要给她赔着笑脸。

　　没关系。她看都没看你从你身边走过径直出了门。

　　你转身跟着冲出了门。你妈妈在身后大喊让你滚回去。

　　她听到声音停下脚步回头看冲出来的你，以及追你出来的父母和班主任。

　　你妈站在门口让你滚回去好好反省，没有允许不许出家门，手机没收，不认错不许吃饭。

　　你咬着牙喘着粗气看着冷漠的大人，你觉得这个世界一点都不爱你。你把手机摔在地上头也不回冲上了楼。

　　班主任把你的卷子和周记本交给你家长，也表示要回去了。

　　她捡起你扔掉的手机送回来，拿过你的卷子扫了几眼，拍了拍你妈妈的肩膀叫她不要太生气。

　　你过了几天浑浑噩噩的日子，你觉得世界没有一点光了。

　　你妈嘴硬心软，第二天就送吃的过来给你，你一口没动愣是撑了三天，一直听你妈站在走廊里叹气。

　　你不知道故事是从哪里发生改变的，只知道第四天晚上你爸敲门叫你下楼，他语气不容置喙，你顶着鸡窝下去，发现她又坐在老位置。

　　你爸很认真问你，愿不愿意和阿姨去一线城市上学。

　　你确认自己听懂这个提议人都傻了。

　　你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比如你不知道你爸去找她谈话。

　　其实从很早我们就讨论过这件事，她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喜欢和男生玩，喜欢的也都是男生喜欢玩的东西，喜欢抱着漂亮的阿姨亲…那会儿她太小了谁也不会考虑那种事…只直觉有可能吧。她这两年开始窜个子，这里也没有个好的训练环境，我们又担心忙着自己的生意会不会耽误她。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妈每天都在发愁，说我们的女儿是个同性恋，我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她了。

　　她问你爸，你来找我说这些是为什么呢。

　　我自己的孩子我最了解，她身上发生的变化我和她妈都看在眼里。我们要把这事挑明了说么。

　　她笑了笑，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走了。

　　对，我希望你快点走，我们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孩子喜欢女孩子…但你不行，你跟她差着多少岁呢，我们家以前是怎么帮你家里的，你不能忘恩负义。

　　停停停。她拍了拍你爸，你还真的担心起我来了。

　　我知道你不会那样没有分寸…但是她还小，她…给她一段时间她就想明白了，但还是希望你早点离开吧。

　　她想了下突然向你爸提议，不如…让她跟着我走吧？这里没有能匹配给她的教育，这是其次，主要是这里没有能匹配给她的社会环境。地方越小，那些声音会压死她。

　　你爸想都不想就拒绝，只说她离开就没事了。

　　不，她很认真和你爸分析，就算我离开，这里也没有良好的训练环境给她，你自己都怕荒废她耽误她，她现在都抵触和男生有身体接触，她怎么训练。

　　那她跟你走这，这也太不像话。

　　我的工作重心会逐步转移到国内，我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会定居在一线城市，那里有国际学校，我可以帮她申请也可以提供给她一个稳定住所。她不一定非要去走职业这条路，但她可以有更多选择，我只是帮你们提供给她更包容的环境和更多的选择。

　　你爸开始犹豫。

　　国际学校的学费比较昂贵，如果是担心这个，不够的部分我可以帮你们补。她的生活起居你们不用担心，想去看她，交通和吃住这些我不管，她目前的成绩看起来至少需要两年时间。时间和费用，她随便拿了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已经做好了初步规划。你们最好认真考虑一下，确实会花不少钱的。

　　你为什么愿意帮我们这么多？

　　没有你家当年赏的几口饭，我走不出这里，就当我是来报恩的吧。

　　不我们还是要说清楚。

　　我当然有私心啊。她笑得很温柔。就像你说的，我们要把这件事挑明了说么。

　　你爸咬住了牙。

　　其实对我来说挑明了也无所谓，不过你真的担心你女儿会喜欢我吗？到她三十岁的时候我们都多大了，到时候我的肉都松了，你觉得她会把她的大好年华用来看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女人，甚至还要谈喜不喜欢这种事吗？让你女儿去伤害别的姑娘吧…当我用家长的身份每天敦促她起床睡觉自己洗衣服臭袜子不要乱扔，作业写不完不许玩手机，她还要恶补语言，要接受更系统更艰苦的训练，你还担心她会喜欢我？她只会更厌烦让我别管她吧…

　　那你这…

　　所以说啊，就当我是来报恩的，这样我们都能给自己个交代。她嘟起嘴，我也没想过送我母亲的骨灰落叶归根还能碰见个小恩人呀。我可没畅想过你以为的任何事，我们都已经老了，那对我们来说，想想也知道肯定我刚才说的结果。等她碰见同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儿这一些都会迎刃而解。

　　我们还是想她能像正常孩子那样…不是说喜欢女孩不行…只是希望她今后的路好走一点，唉。

　　你的孩子，她看着你爸耸了耸肩，你最了解。
　　·
　　·
　　====
　　·
　　·
　　你不知道这些事，你就知道你爸问你要不要跟着阿姨去别的地方上学。

　　你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老天好像在和你开玩笑，他们又真不是和你开玩笑的样子。

　　你看向你妈，你妈从你的角度出发担心你现在回学校会受欺负，你说你才不怕。你爸又和你聊到篮球，你沉默了一会儿，赌气地说你不想打了。

　　你用余光观察她，你想听她自己向你发出邀请，你想知道这个事是谁提出来的，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你。

　　见你低着头不说话，她撑着膝盖站起来。嗯…这不是个容易的决定，你们一家人可以好好讨论一下。我那套老房子明天签约，所有手续办好应该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

　　她给了你们一家一个期限，你知道如果你拒绝，也许十天之后，也许这辈子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晚上你像小时候一样挤在爸妈的床上，你好像突然之间长得太大了，小时候父母这张大床现在挤你们一家三口已经难以承受。你妈妈摸着你的脑袋感叹年华流逝，孩子一下就长大了。

　　你们回忆很多小时候的事，他们都没和你聊起你喜欢女孩子这件事，你心里松了口气，又止不住心酸。

　　你就是很委屈。一直到你收拾好行李你也没见到要带你走的阿姨。她和你父母联系大人的事，你还在后悔为什么那天要摔掉手机，虽然其实你也不敢给她打电话，但你也不能这个时候提要求让你妈再给你买个新的。

　　送你们去机场，爸妈说等你安顿好就去看你，让你听阿姨的话努力学习努力训练。他们现在跟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留在家里多挣点钱，国际学校的学费让家里多了些压力，虽然阿姨笑着让他们真的别担心。

　　抹着眼泪和爸妈再见拥抱，你转过身看到她自己站在那，终于意识到眼前这是个什么局面。你紧张到语无伦次，我，那个，呃…你…

　　她挑了挑眉说你现在应该帮我拉行李。

　　你糊里糊涂地点头，哦，好，还有呢。

　　呵…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厅，还有去找一下登机口，这些也要我教吗。

　　她转身进了休息室自顾自拿出电脑打起电话叽里呱啦说鸟语忙起工作，你在一边跑前跑后再买一杯咖啡给她。

　　她打着电话忙着工作接过去就喝，你紧着说烫烫烫，她抬起眼看你一眼，你被她工作中冷峻的眼神吓到噤了声。

　　好像没见过她这一面，你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心里百感交集，这就…真的要和她住到一起了？你还是不敢相信。
　　·
　　·
　　====
　　·
　　·
　　飞机落地到她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你顾不上欣赏一路车水马龙，好像第一天一样跟在她身后低着头拉着两个人的行李走。

　　进门她脱掉高跟鞋拿拖鞋给你，先穿这个吧，你需要什么东西列个清单明天买给你。你住这间，我的卧室在那边，没事不要找我，有事先敲门。她打点着一切，你跟在后面观察她的家，观察她。

　　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未拆包装的新手机，我跟你父母报过平安了，你去给你妈妈打个视频电话让她不要担心。这里的手机卡明天去带你办，无线网密码八个八。不要玩太晚，明天要做很多事，叫你起床就起，不要让我喊你第二遍。

　　我先休息了。她说完就进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你抓着新手机站在她家客厅愣了半天紧张到不敢大口呼吸。

　　你哪知道那扇门背后的她和你一样，她比你还紧张，她躲在门里还要捂住嘴巴。

　　你在陌生的房子里蹑手蹑脚，生怕发出任何声音，给爸妈打过电话居然没有兴趣摆弄新手机。她家里好像根本没准备住进来你这样一个人，属于你的房间洗手间里连卫生纸都没有，你坐在马桶上一脸尴尬，总不能在这里大喊没纸了吧…

　　对一切不熟悉，手忙脚乱洗了个澡，她的拖鞋太小，你光着脚在地上跑去拿毛巾，踩了一地水却找不到拖把。你有些着急，只好擦完了自己再拿毛巾擦地。换好衣服发现她没拿被子给你，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你在床上缩成一团，有点想妈妈，好多委屈，哭了一通睡了过去。

　　早上她来叫你起床，发现你盖着外套缩在床上。

　　你怎么这么睡？！

　　没有被子…你睁开眼喉咙很痛。

　　没有被子去找我要啊！

　　咳咳…我我我不敢打扰你…

　　她发现你不对劲，过来探了下你脑门，发烧了…？

　　她表情很懊悔，对不起我最近有点乱没顾上你，居然忘了给你找被子了…你要什么东西直接找我，这都什么季节了怎么能直接这么睡…

　　她数落你你又开始委屈，眼睛还肿着，只好红了眼睛道歉，对…对不起。

　　你和我说什么对不起！她超级生气。我带你回家第一天你就发烧我怎么和你父母交代。

　　我没事，咳咳，不告诉他们不就好了。

　　你！她气到说不出话，好半天小声嘟囔了句，我家里没有儿童退烧药啊…

　　你才吃儿童退烧药！

　　她跑去抱了她的被子给你，把你从头到脚裹了起来。你先盖我的吧…我去给你买药买被子…哦天呐我这干的都是什么事我居然忘了给你准备被子。她乱作一团。你还需要什么？嗯牙刷拖鞋毛巾，毛巾有吗？

　　有…但是昨天用来擦地了…

　　哈？

　　就是我洗完澡发现忘记拿毛巾…你的拖鞋太小了我光脚出来地上很多水我找不到拖把…然后，还有然后…

　　然后什么？

　　我的洗手间没有卫生纸…

　　她看着你好像看着一个好大的难题，你觉得她应该超级后悔带你来这里。

　　她皱起眉头，对不起…

　　她才发现根本不是一床被子的事。

　　她妆都顾不上化很着急出了门，你第一次看到她头发未善打理的样子，不一会儿她拎着一袋数量夸张的药回家。医生说你吃这个应该就可以，你有什么药物过敏吗，我要先给你测个体温。

　　过敏？我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你对什么过敏？！

　　我可以问我妈…

　　呃…

　　不然你就当我什么也不过敏好了。

　　喂！这是药！

　　你不等她反应就把药吃了，一边吞水一边说，没事没事，这个我记得我吃过。

　　……38度，你哪里不舒服？

　　我嗓子很疼，我有点冷，头也疼，你不是说我们今天要做很多事吗。

　　你躺着吧…她懊恼地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好了再说吧，你可以接着睡。

　　…我可以起来吗？

　　起来干嘛？

　　你也不知道起来干嘛，总不能说你的被子上都是你的味道我闻着好像更容易昏迷过去…

　　她强迫你闭上眼躺好，你皱着眉头，我睡不着。

　　你发烧为什么这么精神？我现在去替你买你需要的东西，你就在家睡觉吧。还想起来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跟我说，怎么？

　　我我我，我可以加你微信吗？不然怎么跟你说…手机卡还没办呢。

　　加…她摸了摸脸叹了口气，我又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

　　我不是小孩子！

　　你怎么不是小孩子，你除了脚比我大还哪儿比我大？

　　我…你发着烧都开始想歪了。

　　快睡觉吧，你想吃什么我一起买回来，喝点粥？

　　生病的时候你妈都会给你做病号餐，但你现在只好说，无所谓…

　　你也不敢告诉你妈你发烧了，鼻子一酸你抿住了嘴。

　　怎么了？
　　你躲进被子里，没事…我睡觉了。

　　你看不见她，她也没再说什么，只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你轻轻走了出去。

　　被子里都是她的味道，药劲上来你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了天都黑了，她一直没喊你。

　　走出房间闻到饭香，她在厨房挽着头发系着围裙见你进来。饿了吧？一会儿就好，你妈妈说你发烧就爱吃这个，但我不太会做饭…凑合吃吧…

　　你和我妈说了？

　　嗯…肯定要说的啊，我和她道过歉了。

　　没事，下次不要告诉她。

　　不要有下次了吧…她拿着锅铲转过身，你看不见她的表情。
　　·
　　·
　　====
　　·
　　·
　　你吃上饭她解围裙紧张地问，还行吗…

　　嗯。你点头，我不挑食。

　　我也算新手家长，我们互相担待吧，让你生病我很抱歉，我以后会注意的…

　　你不是家长。

　　我当然是家长了，而且还是个很不合格的家长，来，再测个体温。

　　体温枪响起安全的声音，她松了口气。呼…还好，运动员身体就是好呀。她又拉过来两袋东西，我能想到的都买了包括卫生巾，不知道你喜欢用哪种我就都买了，你吃完慢慢看。又推给你手机卡，先用我身份证给你办了一张，号码随便选的也别挑了你直接用吧。然后我去给你换被子。

　　你拉住她，不着急，你不吃吗。

　　我不饿，你吃吧。

　　那你能看着我吃吗。

　　我还有好多事，今天都耽误了。

　　对不起…你又心酸又心疼。

　　别道歉了，是我搞出来的麻烦。你快点好起来才是要紧事，好了我要带你去面试几个学校。

　　哦…那，那我能不换被子吗？

　　嗯？

　　就…我就盖你的行不行，我觉得挺舒服的。

　　她怎么会发现不了你那点小心思，但是她把你搞生病了她心虚，她说行，快吃吧…

　　吃完饭你一样一样拿她给你买的东西，她拿着几个学校的宣传册过来坐到你身边。我对这些学校也不是很了解，都是托朋友打听的，你可以先看看，其他的我们去面试时再细致了解。

　　哦…你有些忐忑，我行吗…

　　不行你就重新上高二，高二不行你就重新上高一。

　　哈？

　　哈什么哈？这些学校都是英语授课，你至少要上三个月语言课突击一下，否则高一你都跟不上。

　　……

　　后悔了？

　　……不是。

　　她摸了摸你的头，先试试吧，实在不适应想回去的话…到时候再说，我会帮你的。

　　你为什么帮我？

　　我过过太多苦日子了，如果你只是因为信息壁垒受不到你该受的教育，我觉得那会很可惜，既然现在你能拥有这种条件，应该珍惜一下。毕竟你还有运动天赋呢不是吗？不过先把学校的事落停我们再说训练的事，一步步来。

　　…就这样？

　　这还不行？

　　不是…你只是不想听这个。好吧…

　　你的病好得很快，除了第一天晚上睡了个很冷的觉，之后的每天你都睡得很香。你妈笑你没心没肺，你撅着嘴说想她想家，她说下周就和你爸一起过去。

　　阿姨带你面试学校，先去买一身正装给你。你们俩一起看着女士正装的裙子犯了难，她憋着笑没打算为难你，拉着你。走啦，这种时候就穿男装吧。

　　她为你选衣服，你试出来她看着你眼前一亮，像是对自己的品味表示满意。

　　你不会系领带，店员想帮忙她主动接过来，我就教你一遍认真看。

　　你屏住呼吸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脸红。店员笑说你姐姐对你真好哦。

　　她说，我是她妈。

　　店员夸她年轻，你一下冷了脸。

　　她抬头问你，记住了吗。你说没有。她……松开手偏开头小声说，小笨蛋。

　　你才发现她耳朵尖粉粉的。

　　你咬住嘴，还好这是在外面，不然你真的好想对着她的粉耳朵叼上去。

　　她说行，挺帅，大手一挥刷卡。再买双鞋吧？又拉着你去买鞋。

　　你试鞋故意叫她，阿姨这双怎么样？

　　她面不改色说可以，你拿起另一双改口问那姐姐你看这双呢。

　　她发现你在逗她，还是那个表情说你喜欢我可以都买给你。于是一家店铺只有销售最开心。

　　大包小包从商场拎出来，你跟在后面问，这是不是就是被包养的感觉？

　　她拧着眉转过身，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你吐了吐舌头，但她也就只骂到这里。

　　带你去面试，她承担着部分翻译工作，站在很客观的角度替你分析每个学校的利弊，最终选择权交给你。你选了一所有女篮的且离她家比较近的学校，有熟人推荐学校那边只要语言成绩过关就可以入学。你爸妈飞过来和你们一起办手续，交学费的时候你爸感叹这他要炒多少鸡。

　　你说你会好好努力的。你爸拍了拍你叫你别有压力，炒多少鸡也供得起你，不然忙活大半辈子为了什么，孩子有出息他更开心。

　　爸妈陪了你几天看你一切都好也放下心，回家继续做生意。

　　你面临繁重的语言课，每天除了吃饭睡觉都在学习。她也在忙自己的事，有个展览要开始了，有的时候你下课回到家她还没回来。有的时候你做题做困了趴在桌上睡了一觉起来发现她还在客厅看各种图纸，你问她还不睡吗，她只叫你早点休息。

　　你的家乡虽然只是座海滨小城但教育水平还算可以，你不算完全没基础，语言课比想象中要顺利，说和写差一点，但你憋着一股劲不怕张嘴，慢慢也可以开始能和外教同学简短交流。年前你参加了一次语言测试，成绩算不上很理想但也已经超出预期。

　　你在她脸上看到开心的表情。她送你去机场回家过年，你问她你呢，她说我就在这里啊。

　　你不回家吗。

　　我自己就是我的家呀。

　　你很想抱抱她，你抓着行李箱问不然你和我一起回家吧，你不想吃我家的炒鸡吗。

　　她笑，房子都卖了。

　　那你可以和我住一起，或者我们住我家开发区的房子去。

　　她摇摇手，不了，你进去值机吧。

　　你这时候不懂大人了。闷头闷脑回到家里，每天还是花大量时间学语言，爸妈看到你知道努力脸上很欣慰，甚至问你不出去和朋友见见吗？你说不，但是爸爸你能不能教教我那个炒鸡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