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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混沌界篇—断罪者也(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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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水滴落下,杨昤眼前瞬间全黑,有风从脸颊边刮过,只一息他就好像坠入一个深坑,噔地一声闷响,他摔到地面。
疼……
姜梁子也摔下来,他没叫疼,立刻爬起来观察四周环境。
大坑的四周有一条条洞口,要找到夏野简单,只要顺着墨水味道飘散的方向寻去就行。
姜梁子等杨昤自己爬起来。
突然两人身后传来什么东西蠕动的声音,两人反手握剑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十丈之外,有光若隐若现。
夏野此时正和漫天奇异的混沌怪物厮杀,这种蓝色的发光的混沌,全身透明,内脏看得一清二楚。它们有无数长须触手,很像海中的水母,此处没有水,它们却凭空浮游。
夏野挥刀砍断它们的身体,神奇的是,断开的身体又重新分化为两个一模一样的个体,并且和原本的大小一样。他越砍,水母就越来越多,砍不死的它们很快将夏野团团包围。
这些触须一碰上夏野裸露在外的皮肤,便有钻心的烧灼感传来,夏野的脸上像是被烙铁烫了一般,满脸焦红。很快,不止脸,他的手背也疼起来。
打不过就跑,夏野痛得嗷嗷叫,手中的刀越发无力,水母触须钻透衣服,蛰上他的双腿前胸后背。
他痛得跌倒在地,胡乱挥砍。
这些水母像水蛭一般,一旦触上夏野,不仅钻透他的衣服蛰上他的皮肤,还钻破他的皮肤吸食他的血。
水母饮血,身体由蓝变红。
夏野手中的刀落下,他倒在地上不断翻滚嚎叫,渐渐地,他再也翻滚不动,声音也被水母吸血蠕动声淹没。
大坑上方,忽然下起漫天血雨,血滴落在水母身上,所有的水母同一时刻全部停止动作,下一刻,万千红蓝相间的水母齐齐调转方向。
就连钻进夏野身体里的水母也迅速钻出。
第一滴血坠落地面,碎溅成花。
半红的水母疯一般千军万马冲向大坑上方。
第二阵血雨降落。
夏野血即将被吸干殆尽,他勉强睁开眼,漫天红蓝光晕闪烁,剑光撕开裂缝,白羽从天而降。
鲜血落进眼睛,满目尽是红光。
姜梁子挥刀劈斩水母混沌群,却和夏野遇到相同情况,杨昤让其停下。
他以剑割腕,用鲜血吸引混沌,接着羽笔飞出。
含光剑整个消失不见,杨昤握着它随意一下挥斩,凛冽的寒气穿透冲来的水母,剑似乎并未击中它们,水母的身体完好无缺。
如此,空无形影的刀一一穿过每一个水母混沌,水母在看似无效的挥舞中逐渐向杨昤聚拢。
剑气四溢而出,杨昤眼前去路受阻,他伸手触上一只水母的伞体,然后将它轻轻拨开。
姜梁子上前,也学着他的样子触上水母,然而手上并没有烧灼感,他抬眼看去,水母就像是被卸了力一般,轻轻地一拨就让开,它们并没有像攻击夏野那样钻进他们的身体吸血。
它们就像被完完全全驯化了一般。
杨昤和姜梁子就这样在水母群的包围中来到夏野身边。
“死了没?”
这是夏野晕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再睁眼时,一群人背他而立,他们叽叽喳喳在说着什么。
其他三人也赶来了这里。
他们正对眼前的景象啧啧称奇。
水母仍在虚空浮游,原本昏暗的地下岩洞也被照得半亮。
此时他们所在之地,更像是一个巨大的钟乳溶洞。
水流腐蚀雕刻出的石柱擎天立地,最高处约有十五丈之深,最粗的石柱十人合抱之粗,它们林立于此处溶洞。
天地自然鬼斧神工,就连混沌界也不例外,流水侵蚀出的壁流石、石盾、石花随处可见,无不瑰丽奇绝。
杨昤、杜樵歌、钱三两、温良玉、姜梁子五人站在清可见底的水潭前,他们决定顺着水流的方向往前走。
“醒了?”杜樵歌转头。
“……嗯。”夏野转眼看向队长身边的杨昤,“我欠你一条命。”
“你的命我不要,等你好了,多教教我武功就行,师父。”杨昤回答。
“多久都可以。”夏野承诺。
“还有我呢?”姜梁子不服气,“我跟他一起来的,是我俩救的你!”
“你?”夏野不相信,“就你跟我一样没脑子,来了也是添乱。”
“!!!”姜梁子气到了,“就算是你也不要说出来!等你好了看我不打死你!”
夏野撇嘴,“你打得过我吗?”
“啊啊啊!队长我现在就想打他!”
“别闹。”杜樵歌打断他们。
“……”姜梁子气哼哼坐到一边去。
“六个月吧。”杨昤给自己定下期限,“我很上进的,不需要师父教多久。”
夏野一声不屑的笑,“六个月就想超过我?你当我十三年的武功白学的?”
“那就走着瞧。”杨昤也笑。
“……你的剑?”夏野看到杨昤腰间剑。
“怎么,想要?”杨昤将剑从鞘中拔出,又变回了那个可以看见的普普通通的剑。
“含光剑,人间传说天子三剑最上品,如你所见,它可以变得无形无影,但杀不了人也杀不了混沌,听起来是不是很鸡肋?”
“……简直就是没用。”夏野又撇嘴,“可以变倒是挺好玩的。”
“但有一点,它好像可以化解所有的攻击,简单来说就是‘净化’。”
净化混沌之力,让所有的攻击都变得无效。
在夏野昏迷时,他已经将事情经过一一告诉四人。
是非羽笔其实也是一把武器,它不仅可以在万物上刻下痕迹,也可以破除一切迷障。
是非是非,是是非非。
它写下的每一个字,不可更改;它触碰上的万物,都可以被执笔人否定。
存在可以被否定,力量也可以被否定。
当然,具体能否定到什么程度,他还有待探索。
“在某种程度上,你们得承认秉笔使者就是要比你们强。”
所以,在迷洞,他说他要走,并不是气话,凭着含光剑和是非笔,他一个人完全可以走掉。
废那么大周章,不知图什么。
“你有这些,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拿出来使用?”温良玉质问他。
“我不想用啊,你管得着么?”杨昤反问。
“你就是想让我们难堪而已。”
“嗯,确实。”杨昤还真当面承认,“信不信我在你身上也点一笔,再砍你一剑?”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杜樵歌神色淡淡,他替温良玉问出口。
“谁知道啊,我做事没你以为的那么会考虑后果。想做就做了,就这样。”
杜樵歌一个眼神都不屑给他,“是啊,你不考虑后果,所以后果就得由别人替你背负。”
他冷笑着看向杨昤,“一切如你所愿,杨昤。”
“……”杨昤被他说得一愣,“什么意思?”
杜樵歌决定不理他。
“你俩什么仇什么怨?”钱三两好奇起来,“怎么怎么火气这么大?”
“……队长,我想我阿姐了。”夏野觉得自己受委屈了,“我想回去找她。”
杜樵歌过来,“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该过来了。”
“……嗯。”夏野咬着发白的唇,又闭上双眼,他如今失血过多,往下的路,暂时是不能再战斗了。
洞内此时又陷入微妙的死寂,杨昤坐下来盯着清澈见底的水面发呆。
杜樵歌在夏野身边抱剑而立,同样在走神。
钱三两拉着温良玉往边边走,故意离他们四个远远的。
“你有没有觉得他俩有点莫名其妙地不对付?”钱三两悄眯眯对温良玉说。
“没觉得。总队长把他们三个拖后腿的使者放在一队里,队长能不有意见么?只是没我们表现得这么明显而已。”
“……你怎么现在还觉得杨使者拖后腿?”钱三两有意见了,“要不是他,我们现在还困在洞里呢,他可是帮了大忙。”
“神庭来的注记之官,他跟我们能是一条心么?”
“……什么一条心不一条心的?”钱三两要被他绕晕了,“大家都是效力神庭的人,职责不同而已,有必要那么见外么?”
温良玉不屑嗤笑一声,“往后你就知道了。”
说罢,他就转身回去。
两人闲聊间,其余人等皆出现在洞口。
“阿姐!”夏野听到脚步声就大叫出来。
“阿野?”
哇地一声,夏野大哭出来,像个小孩子一样。
夏留莺终于抱住了她虚弱的弟弟,“怎么把自己搞成这鬼样?”
夏野眼泪哗哗,他埋进阿姐怀中,“阿姐,想你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鬼话!”夏留莺一巴掌狠狠拍上他的背。
“疼!”夏野哀嚎一声,又抱紧亲姐。
乖乖啊,夏留莺小心掀开他的衣服,身上大大小小全是水母咬出的血洞,看得格外瘆人。
“好好睡吧,阿姐在这儿。”夏留莺摸摸他的头。
夏野轻轻嗯了一声,闭上眼睡过去。
杜樵歌没给他们叙旧和游玩时间,人到齐便开始讲行动计划。
这一次,一半人留下,一半人跟着队长前去探路。
夏野留下,夏留莺负责留守。
萧玉禾和刘琮自然也成为留下的人其中之一。
听到杜樵歌安排行动,她赶紧停下戳弄蓝光水母的手,她轻轻挪到杨昤身边,用手戳戳他的胳膊。
杨昤转过脸。
“……那个……那……你还去么?”
“队长不是安排好了么,这次我留下。”说罢,他又转过头去。
“……好。”萧玉禾小心翼翼,“我也留下。”
“下……下次,你要去……我想与你一起……一起去……”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杨昤道,“凡事服从队长命令。”
意思就是,得去跟队长说,让队长同意。
“我知道……”萧玉禾又道,“可是……可是……”
她支支吾吾说什么,又不太好意思说出来,或是没那个勇气。
“你要说什么舌头捋直了说清楚。”杨昤直视她的眼睛。
这直接的目光似乎烫着了她,她赶紧垂下眼躲闪。
算了……下次吧。
她沉重起身,回到夏留莺身边坐下。
杨昤又去看什么,水面平静无波,一眼便能望到底。
萧玉禾时不时偷偷看他的背影。
哎……我怎么……怎么……
她拍拍自己的头,纠结死了。
她下了决心,好像又不是那么坚定的决心。至少,她还不敢对杨昤——这群人中和她关系最近的人,开口说自己的想法。
没关系,还有机会。
她安慰自己。
这次他也留下来,那就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给她开口。
想到这儿,她慢慢冷静下来。
杜樵歌带二十人出发,杨昤将含光剑递给他,“最坏的结果,往前的路只会越来越难,是非笔你用不了,拿着这个,以防万一。”
“……”杜樵歌终于舍得用正眼瞧他,“断罪者不靠一把剑活。”
他没有接,然后带着二十人行进。
杨昤又转回来,抱剑继续蹲在水边。
“队长和杨使者是真的有什么过节吧……”钱三两又凑到萧玉禾跟前想套话,“哎,你说你和杨使者怎么认识的?他成神之前是做什么的?”
“在神庭认识的。”萧玉禾有一说一,“天帝召见我们这些神间学士,我们才见面。”
“……”那就是说,成神之前,杨使者是做什么的,她也不知道。
那……队长说不定知道。
可他要是敢扒到队长身上,他就是找死。
哎……好不容易想扒出些小道消息,怎么就这么难呢?
钱三两又觉得日子缺了点意思。
和钱三两说着话,萧玉禾再一抬头看去,杨昤已经不见了。
???
去哪儿了?
杨昤没去哪儿,他只是想看看这个地方究竟有多大。
溶洞被心珠蓝光照亮,整个洞内亦是蓝光盈盈。地上有很多水潭,水潭个个清澈见底,水底不规则,而是和洞内一样,瑰丽多变的岩壁,中心处幽深不见底。
他捡起脚边的一粒石子丢进水中,轻轻一响,石子没入水中不见。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向溶洞深处,挤过一处仅一人可过的石缝,面前豁然开朗。
差一点儿!
杨昤堪堪扶住石壁没迈出下一脚,此处,半里方圆的空旷洞内,是一处被隔绝的水潭,水面清晰倒映着上方的洞顶,让杨昤误以为是石头地面差点踩上去。
腰间的香球亮度变了,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忽地,他微微察觉到水面有隐隐的波动。不假思索,他将洞中唯一的光源香球拆开,将心珠迅速含入口中。
屏息,隐匿。
几乎与此同时,水中央翻起水泡,接着,星辰般幽蓝的光圈在水面旋转出现。
杨昤先看见的是无风飘动的衣袖,雪一般的素白,接着,是飘扬的长发,泼墨般的黑。
腰佩环玉,右手握刀,他轻轻吐气,光圈中有雪花飘落。
此时,三队长若在,她定会再次芳心荡漾。
这位白衣飘雪的男子也是极为俊美的。
然而杨昤却是眉头一皱。
永昧川,混沌界第一层,目前他们在此所见皆为怪形混沌,可从未见过完完全全长着人样的混沌。
这是否也意味着,混沌界第一层并非如他们之前猜想的那般,全都是无脑的没有智慧的“无识”混沌呢?
这根本不用猜了,之前的真假迷洞不管是为了什么而存在,明显就不是无识混沌能想出来的陷阱。
心思电转间,白衣人已经踏出蓝色光圈,他轻飘飘落在水面上。
没想到水面在他的长靴踏上的那一瞬间就凝结成冰。
寒冰一个吐息间就冻结到杨昤脚下。
!!!
幸好,他身体不动,只微微抬起脚尖,堪堪躲过这一眨眼的冰封。
杨昤不禁好奇起他的实力。
来自神庭无云宫的断罪者和秉笔使者在混沌界皆无法使用灵力,可这个人却能。
他是谁?
白衣人好像并未发现他,他身形潇洒落拓,悠悠走出二十二步,然后他伸手触上石壁,他穿墙而过,不见了。
接着,蓝色光圈和寒冰消失,仿佛方才所见皆是幻觉一般,半刻钟后,白衣人没有回来。
杨昤这才取下口中心珠放回香球,他伸出一只脚踏上水面。
并没有寒冰生成,水依旧是水,并且倒映着他的影。
他去哪儿了?
略微思索一番,他决定原路返回将情况如实告诉众人。
“在此等候。”夏留莺决定。
“我们相信队长。”夏野一觉醒来,身体恢复了些,说话也多了些力气。
杨昤听从命令,虽然他满心满眼都是对白衣人的好奇。
“那你可知为何我们无法在混沌界使用灵力,他却能?”杨昤问夏留莺。
“也许这就是混沌界的规矩吧。”夏留莺浅笑,她抱紧夏野,“它有权拒绝我们这些外来者。”
“外来者?”萧玉禾不解,杨昤却听懂了。
除原本就出生生长于混沌界的混沌,一切从外界进来的不管是什么,都是外来者。
断罪者这个外来者,还来者不善。
“为何混沌界不能算作第七界?”杨昤又问。
“仓颉神宫的神间学士,你问我这个问题,我觉得我有点受宠若惊。”夏留莺的笑一直都那么温温柔柔的。
“是有读到过,‘不规不拒,无以立存,见之,则戮,方正六界之道。’”
也就是说,混沌是无序的罪恶的不合规矩的,它们的存在会危害到六界的秩序,所以必除之务尽。
但他可不相信书中写的,毕竟,他知道写书人的身份以及他们所代表的立场。
问来自神庭的人这个问题,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所以他得继续探索。
之前的迷洞,他们六人一共去了差不多三个时辰。
“两个时辰以后,他们还没回来,我带人去接应,如何?”杨昤请示夏留莺。
“我也要去!”萧玉禾仿佛是一直在准备说出这句话,杨昤一开口她就大声说出来。
声音大到洞内的其余人全都看向她。
豁出去了!豁出去了!脸不要了又能怎样?!又死不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萧玉禾从脸到颈,红了个透。
这把还没开口的夏留莺也给惊到了。
杨昤看向夏留莺,还在等她许可。
“可以。”夏留莺给他肯定的答复,说话间她又看向紧张到脸红的萧玉禾,“她——”
“给我个理由?”杨昤很现实。
“你喜欢他?”钱三两兴致来了,他起身走到萧玉禾面前打趣她。
萧玉禾赶紧拼命摇头,“我,我想去!”
“给我一个带你去的理由。”杨昤严肃着脸把话重复一遍。
“我想,想和你一样……有用。”萧玉禾声音小小的,她所有的勇气都用光了,“我不想,不想拖后腿……想变强……”
听到这儿,杨昤却突然笑了出来。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他道,“我同意。”
……啊?!
杨昤的“我同意”仿佛九天一道雷击,当当正正劈中了她,她感觉自己全身飘忽忽的,脑袋晕晕的。
竟然……真的同意了?!
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角落里的刘琮也按捺不住了,他也不想当拖后腿的那个!
“不过说好了,要想清楚,每一步每一个决定,都可能有去无回。”杨昤还没等萧玉禾从云端下来,便又泼冷水,“想好了,再做决定。”
“我想好了,去!”萧玉禾平复紧张又开心的心情,认真回答杨昤。
这一次,她勇敢地直视杨昤的双眼,杨昤也正看着她。
这是她第一次看清杨昤的眼睛。
目光里,没有鄙视,没有不屑,只有萧玉禾。
不是怯懦的萧玉禾,不是畏缩的萧玉禾,不是蠢钝的萧玉禾,不是结巴的萧玉禾。
只有萧玉禾。
她害羞得又赶紧低下头,双手握紧肩上挎着的逢蒙箭的弓弦。
杨昤可太厉害了。
敢跟天帝叫板,用“你算个球”来回怼天帝的逼问;刚见面就敢戏耍神庭无云宫最厉害的陆长添;不怕死地和杜樵歌去未知的前方探路。
也许在别人看来,杨昤妄自尊大,目中无人。
但萧玉禾却恰恰很钦佩他的“自大”,不仅钦佩,还很羡慕。
原来人也可以像杨昤这样,活得“目空一切”,勇敢无畏,洒脱任性,自由自在……
总有一天,她要在杨昤眼中看到勇敢无畏的萧玉禾,洒脱任性的萧玉禾,自由自在的萧玉禾。
不,她要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勇敢无畏,自由自在。
“好。”杨昤轻快一笑,回应她。
萧玉禾都去了,刘琮也以同样的理由获得杨昤的首肯。
钱三两这次也主动要去。
“你现在是我的小头头啦。”钱三两嘿嘿一笑,他看向杨昤手中新添的一把刀,“挺好的。”
这把刀是他的前小头头姜新的,人死了,就让刀继续战斗吧。
“杨使者,让五组的另外三个也去吧。”钱三两道,“我认你是我的小头头,也得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服气。”
“那好。”杨昤转身对其余人道,“我虽武功不及你们,但我书读得多,脑子比你们聪明啊——”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面前飞来一个石子,直冲他脑门,一个血包登时鼓起。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个打中他左膝盖,一个打中他右膝盖,扑通一声,他直直跪倒在三人面前。
“既然你知道自己武功不如人,说话还那么嚣张?”打人的管闲冲跪在地上的杨昤笑,“使者不必行如此大礼。”
杨昤吃力地站起来,“我实话实说,不是嚣张。”
夏留莺闻言却是不禁一笑。
???杨昤不解。
“杨使者,有时候书读得多也没用,反而书读得多了,话都不太会说了。”
这话引得洞内的人都笑出声。
夏野不解,“阿姐,你们在笑什么?”
“笑不会说话的人。”
“不会说话的人?谁?!这里谁不会说话?!我怎么不知道?!”夏野一连串追着问,夏留莺和众人笑得更大声。
这刀补得,萧玉禾都开始有点儿心疼杨昤了。
她发觉杨昤不是故意这么做的,有时候吧,他说话就是这么直,不过在别人听来,就带点“瞧不起人”和“毒舌”的意味了。
很快,三个时辰已到。
众人脸上的表情反而凝重起来,队长并未带队回来。
“使者,该走了。”管闲提刀起身,五组四人来到杨昤面前。
钱三两、管闲、郑好、桓林、萧玉禾、刘琮,还有被钱三两生拉硬拽上的温良玉。
“下次,请叫我杨组长。”杨昤看向五队的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