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和环游记2》安樵歌

4、混沌界篇—秉笔使者（三）

　　《钧天神庭秉笔使者奉帝命之混沌界行》：
　　切惟朕以凉德，嗣续丕基，事治六界，临深履薄，朝夕是惴。
　　适逢人界社稷危亡，混沌祸生，五界将崩。特命无云恭行众神之罚，荡肃祸乱，拯万姓于水火。
　　然五界不废注记之官，今谴秉笔使者杨、刘、萧三人下界随行，以不绝仓颉卷录，述记无云奉天讨罪至上功德，千秋万代以颂之。
　　天命靡常，惟眷有德。众生望拯如渴，惟愿早解涂炭之苦。
　　钧天廿世十三年，春和日，九天神殿笔。
　　——姬尧。
　　七天前。
　　混沌界。
　　陆长添拿着这卷天帝亲笔书，从前往后只看了一遍，十二队队长一一看过又递回他手上。
　　面前一把火，他丢进去。
　　烧不着。
　　陆长添又无奈把它捡起来，瞅了半天也不知道放哪儿，干脆就扔在地上。
　　他们来到混沌界已过去三个月，而在收到天帝书前又刚刚经历一场恶战，难得的喘息时间却又收到这个令人不愉快的消息。
　　“我曾听宫主说过，秉笔使者，有两样东西，是非笔和山河卷，有这两样东西，才算秉笔使者。”杜樵歌率先开口，他说着隔着篝火看向陆长添。
　　陆长添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东西可以留下，使者得死。”三队长说。
　　“我们动了手，神庭迟早会知道，这不是坐实神庭忌惮？”四队长说。
　　“混乱结束前，六界不敢乱来。”二队长说。
　　“他们爱怎么写就怎么写，我们的首要任务不是杀混沌么，有他们没他们，有什么关系？”五队长说。
　　“我同意，随他们去，我们只做自己的就好。”六队长附和。
　　陆长添左手托着下巴，火光在他的脸上和眼中闪闪跳跃，他在思考。
　　“同意留笔留卷不留人的，举手。”陆长添开口。
　　有三人举手。
　　“同意顺其自然让他们自生自灭的，举手。”
　　有七人举手。
　　剩下的两人，两个都可以接受。
　　投票结果很明显，多数不愿杀，但也不愿护，似乎结果就可以这么定了。
　　身为总队长的陆长添此刻该做的就是顺应民心一锤定音了。
　　“帝君亲笔书，字字不提护其周全四个字，却处处都是护其周全之意。”陆长添幽幽叹气，“这几个祖宗，我们暂时杀不得。”
　　“那就让混沌杀，死于意外，我们自身难保，他们被杀也不奇怪。”
　　“各位。”陆长添罕见地笑出来，“何不等见到这三位使者后再做决定呢？”
　　“不过，见这几位使者之前，应该让他们先认识认识混沌，毕竟以后，是要天天见的。”陆长添冷道，“见过了混沌，才有资格见我们。”
　　肉坨之中没有一丝丝空气，杨昤被卷入其中，除了腥臭，紧闭的双眼隐隐能感觉到些许光亮。
　　在这里，他们施展不了灵术，所以要摆脱眼前困境，只能纯粹地挥刀。
　　忍着被腐蚀的剧痛，他握紧手中的刀柄。
　　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
　　无数刀轨组成斩杀的网，每一刀都带着十足的杀戮之意。
　　巨大的肉坨心脏骤停一下，接着，像火花一样，从中心炸开，血肉迸溅。
　　此时，中心的蓝光明珠裸露，杨昤抹掉脸上的肉酱，再次飞身跃起，他挥刀一一劈开迎面的剑雨。
　　散成一滩烂泥的肉酱还在蠕动，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聚拢。
　　“去拿心脏！”他一边挥刀一边朝沼泽中大吼，那心脏指的是蓝色的珠子。
　　“我害怕，不敢！”刘琮冒出头，惊惶吼回去。
　　“废物！”杨昤怒骂一声，他挥刀的速度忽地加快，不到十息，这千百柄刀刃俱被他一刀两断砍成碎片，而后又四散飞出，死死钉入骷髅石壁。
　　沼泽中的两人已经不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
　　他们看着同为秉笔使者的杨昤身形快如残影一般在剑雨中大杀四方，深深陷入自我怀疑中。
　　虽说在这生死关头，有点儿那么不合适。
　　按理来说，神间学士，属神庭文官。文官，就该和人间朝堂的文官一样，何时能有挥得大刀横扫千军的变态武功了？！
　　那不是抢武官的饭碗么？他们能答应么？！
　　再说了，在成为神间学士之前，这家伙不应该只是大兴城皇宫里养尊处优何不食肉糜的废物么？
　　怎么一眨眼，封了神，他连武力值也跨越了他本来该在的阶层一跃成了武神了呢？
　　他们俩也是神，却是不会武功的文神。
　　这既白兄，身手竟如此深藏不露，莫不是在人间哪个山头遇到哪个高人指点了吧？
　　还有这等好事？！
　　在两人疑惑间，杨昤已将地上的肉酱再次砍得七七八八，他收刀，拿起蓝色心脏。
　　一刀下去，幽蓝色的心脏纹丝不动，并没有想象中的一分为二。
　　然而四周的骷髅石壁却开始剥落坍塌，他嘴角冷笑，“好自为之。”
　　带不动的废物们。
　　他先走一步。
　　“喂！等等我们呐！我们可是同朝为官不能丢下我们呐！”刘琮赶紧从沼泽中游上来，追着杨昤的脚步。
　　杨昤退回萧玉禾初时探去的方向，长洞也开始坍塌，他飞跃向前，找到风息流动处，长刀刺入横切，碎石被切割开一个大口，漆黑无边的洞内终见天光，杨昤闭眼一跃，跳出洞口。
　　身后巨大的轰隆声响起。他忍着强光眯着眼才看清困住他们的是什么地方。
　　根本不是什么洞，而是一个类似乌龟的巨大怪物。
　　它的全身由石头组成，杨昤破开的口是它的龟壳上方，而此时它仿佛不知心脏已被人挖走，仍然张着嘴啃吃它能够到的一切东西。
　　它嚼都不嚼，塞进口中就吞下去，所以进入混沌界，他们非常不幸地就飞进了巨石龟的口中，和着乱石一齐被吞吃下肚。
　　龟壳上方塌陷越来越多，它的身体中心已经碎裂，四肢却还在缓慢地往前爬行，嘴巴还在不停地吃。
　　漫天的尘雾升起，刘琮和萧玉禾先后爬出来，看到的便是站在前方不远处的杨昤。
　　他在四处观望，仿佛是在考虑该往哪个方向走。
　　也不怪他，从巨龟的身体中出来，方才觉得刺眼的光其实和黎明破晓前的光差不多，十丈开外便什么也看不清。
　　这里没有树，没有草，没有水，什么也没有，除了黄沙、尘土和乱石。
　　杨昤又试了一下，指尖攒聚不出灵光，现在依旧用不了灵术。
　　微微的风吹来，他很清楚地闻到了自己身上恶心的味道。
　　真想洗个澡啊，臭死了。
　　他这样想着，便随便选了个方向往前走。
　　“既白兄，等等我们呀！”刘琮在身后大喊，赶紧追上去。
　　虽然刘琮这一声声“既白兄”叫着，但杨昤从来没回应过，显然他并没把他们当做同伴。同伴是不会干出丢下同伴让他们自生自灭这种事的。
　　但鉴于目前三人中，就属他最能打，跟着他总比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怪物吃掉要安全得多。
　　至少杨昤不会想吃掉他们。
　　于是，一人在前，两人在后，谁也不说话，默默向前走着。
　　刘琮现在已经不奢望无云宫的人能给他们接风洗尘大鱼大肉伺候着，活着能见到他们就成。
　　约摸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又或者是他们在原地打转，前方终于看见若隐若现的光亮。
　　刘琮跑上去和杨昤兴奋道，“灯！那是灯！有灯火就有人家！”萧玉禾也快速跑过去，生怕被落下。
　　三人又走了半炷香时间才破开浓雾见到了所谓的“灯”火人家。
　　这灯灭了一下，又亮起来，接着这“灯”的竖瞳一动，直勾勾盯着三个不速之客。
　　“呃……”刘琮赶紧缩回杨昤身后，“既白兄，交给你了！”
　　杨昤不回话，他一直忍受着身上恶心的东西，他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不想打架，只想找个水坑跳进去滚掉身上的恶心玩意儿。
　　刘琮和萧玉禾猫在他身后，他转身往左边走，此路不通有怪灯，他就找别的路走。
　　没走几步，左边也亮起了“灯”。
　　“……”好吧。
　　他转身再往右走，“灯”又亮了。
　　往回走，好家伙，四面八方亮起了八只“灯”——八只人高的眼睛。
　　杨昤无奈，他高举双手表示自己现在没心情动手，他试图以理服人，“兄台，我知道你想吃我，但作为食物的我在被你吃掉前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满足我，可以么？”
　　眼睛眨眨。
　　“……”刘萧二人也眨眼。
　　“先让我洗白白，兄台你再吃，好不好？”杨昤语气十分和善，并且真诚。
　　八只眼睛瞳孔微缩，意思很明显，它要开吃了。
　　他拔刀，冷道，“找死啊，你们。”
　　说罢，一个箭冲，残影带着刀刺入其中一只眼睛的瞳孔深处。下一刀，横刀一切斩断眼睛连接的尾巴。
　　一声虎啸破空，杨昤已经刺瞎五只眼睛斩断四只尾巴。
　　他落地横刀，戒备地看着浓雾之中站起的巨虎，在它五丈余高黄白条纹的巨大身躯前，面前的三人根本不够塞牙缝。巨虎收起尾巴，被砍掉的四只鲜血如注。
　　三人朝上看去，一时愣住，虎头竟是人面，只不过这人面尽是胡须毛发，它的眼球凸出眼眶布满青紫色血丝，牙齿下颌处皮肤溃烂，白骨裸露在外。
　　“听得懂人话么？”杨昤尝试和它沟通。
　　回应它的是一声掺杂着人类和虎的暴怒吼声。
　　看来是听不懂了。
　　巨虎的尾巴突然一起攻来，杨昤飞身后退躲过一击。在他挥刀又要斩断一尾时，一条尾巴偷偷绕到身后。
　　“既白兄，后方！”
　　杨昤果断转刀回击，却不料巨虎更快，千钧扫尾之力将杨昤拍飞至十丈之外。
　　“哇”地一口，鲜血自胸腔吐出，他甚至能听到胸骨折断扎进心肺中的声音。
　　白虎不给他喘息时间，它飞扑过来，地动山摇吼声震天。
　　妈的，死了都不让他洗个澡，他不高兴！
　　□□似乎感应到他内心的不甘与怒意，肋骨瞬间归位，剧痛消失，体内似有莫名灵力汹涌而出。他来不及思考这种变化，翻身跃起。
　　巨虎的九只尾巴同时攻来，他凌空躲过，而后借力跳跃，在尾巴追上他的前一瞬，长刀从人面口中刺入穿破它的喉咙，他落在巨虎后背，手中刀两周翻绞，人面脑袋以诡异的角度向后折去。
　　杨昤抽刀，横斩，削掉巨虎的人面头，然而头颅被斩巨虎身躯依然不倒，它的九只尾巴形成天罗地网将他包围其中。
　　去死吧，惹人烦的东西！
　　他杀红了眼，手中刀再次挥起，斩出无数交错的光影。
　　尾巴在空中碎成百段，鲜红血水将杨昤浇透，长刀将巨虎四肢切断，它的身躯也被一分四段。
　　血水在地上流成河，杨昤抹了把脸。
　　他觉得自己更脏了。
　　“等等，这是什么？”刘琮跑过来，在一堆血肉中掏出一个蓝色的珠子，掌心大小。
　　“……”杨昤拿出自己身上的那颗，一样的泛着蓝光，只是大小不一样。
　　“你要么？”他问刘琮。
　　“……啊？”刘琮觉得面前满身是血的既白兄十分瘆人，他手一抖，珠子又掉落在地。
　　杨昤扔掉手中的珠子，转身便走。
　　刘琮将珠子捡起收进袋中，万一有用呢？运气不好要是再掉到哪个黑洞里，就用这个照明。
　　差不多一刻钟后，又遇上第三只怪物。
　　雌雄同体身有两首的青色怪鸟，杨昤只用三刀，一刀斩头，一刀斩尾，第三刀，旋斩，青鸟的身躯被切成三十六刀大碎块。
　　血雨飞溅，杨昤提刀，继续前行。
　　接着第四只，第五只，第六只……
　　只要他们往前走，前方就不断有怪物出现。最长不过一刻钟的间隔。
　　到现在，杨昤刚挥刀解决掉一个，起身时周围便围上八九只怪物。
　　微弱的风吹来，带来丝丝浓重的血气。
　　“就只有这些么？”不知他在对谁说话，轻轻一句落下。
　　怪物逐渐向他们三人靠近，他将散落的长发重新拢起束好。
　　长呼一口气，他再次拔刀。
　　……
　　腰间香球蓝光灭了又亮，陆长添皱眉，此时已经过去三十六个时辰。
　　差不多三天过去了，这面见得应该差不多了吧。
　　杨昤拔出插在猪头上的刀后，终于是支撑不住，半跪在地。
　　拄刀的手止不住颤抖，汗水从满是血的额头和脸上流下，在下巴处汇集又滴落到地上血泊中。
　　出现的怪物虽然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不断地出现，他就必须挥刀去斩。
　　成为神间学士的杨昤，成了名义上的神，神不会饿不会渴，所以不需要进食来维持生存。
　　但现在看来，神也会疲惫，会渐渐体力不支。
　　他现在已经握不住刀。
　　用来杀死一只怪物的时间越来越长，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他迟早会力竭，连挥刀也无法做到。
　　身上的力气完全卸去，扑通一声，他向后，扑到在血泊中。
　　眼睛看向天空的方向，依然只能看到十丈远的天，再往上就是昏沉的黑暗。
　　没来由地，他向天空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抓了个空，什么也没有。
　　手无力地垂下，却在半途被一只手及时抓住手腕。
　　“你没事吧？”萧玉禾干干净净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受伤了没？”
　　杨昤此刻还在急促地喘气，闻言他闭上眼，“我快不行了……要死了。”
　　“怎么会？！”刘琮蹲下，两手就在他身上胡乱摸，“你伤哪儿了？！要不要紧？！”
　　这两位使者，好在意他，他好感动哦。
　　杨昤心中冷笑。
　　他要有事，这两位也活不过下一刻钟。
　　“我……要死了。”杨昤将手挣开覆在双眼上，“但还有最后一个心愿想要实现。”
　　“你想要什么？我帮你！只要我能做得到！”萧玉禾说着流出了泪。
　　“你说，想让我们给你立碑，还是把你的尸体带回去埋在神葬所，都可以！只要我们能活着出去！”刘琮哭得最凶。
　　杨昤轻轻摇头，“我只想要洗个澡。”
　　“……”
　　“……”
　　人都要死了，还这么在乎干净？
　　太脏了，还有味道。
　　这会儿要是再来一个人，他肯定会觉得地上躺着的不是个人。
　　他还有人样么？
　　他不介意杀人，也不介意杀他一切想杀的，但是很介意因为杀戮身上沾染的脏东西。
　　刀还不够快，要快到血不沾刃才行。
　　他漫不经心地想。
　　“别哭啊，真烦。”杨昤一点也不感动，“让我睡一会儿。”
　　萧玉禾赶紧憋住不哭。
　　“……可是，可是……等下怪物又来了怎么办？！”刘琮急得不行，“我们，我们不会武功啊！你再坚持一会儿，别睡啊兄弟！”
　　！！！
　　染血的刀刃抵在刘琮喉间，刀尖已经刺破他的皮肤渗出血丝。
　　“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这下两人抱团缩在一边，彻底噤声。
　　就这样，安静了约半个时辰，神奇的是，他们不动，怪物也没再出现。
　　又过了两个时辰，杨昤醒了，他一跃起身，只身朝迷雾中走去。
　　萧刘二人赶紧追上去。
　　三人一路上没再遇到怪物，幸运地找到一个山洞。
　　往洞里走，洞内光线几乎没有，但他们听到了水声。
　　杨昤高兴坏了，扑通一声跳进去，接着就开始脱衣服。
　　这里黑灯瞎火，姑且能看到黑黢黢的人影，到了这点儿上，萧玉禾也顾不上男女之别，两个大男人当着她的面脱衣服，她也没再避着。
　　杨昤洗得格外久，等到他从水潭里起来时，萧玉禾已经将洞外四周荒凉景象从左到右看了三百九十九遍。
　　出来时，萧玉禾看到他已经将秉笔使者的衣服好好地穿在了身上，虽然湿哒哒的。
　　最后萧玉禾进去。
　　蹲在洞口杨昤也没闲着，他捡起两块碎石开始打火，灵力生不出火，两块石头却打了出来。
　　只可惜这里没有可烧的柴，打出的火花闪了又灭。
　　杨昤拿出山河卷，他们湿成狗样，这山河卷和是非笔干干净净毫发无伤。
　　嗯，很适合烧火。
　　说干就干。
　　石头再次打出火花，火花溅上山河卷，青烟丝丝冒出来。
　　哎嘿，有戏！
　　继续烧！终于，在干劲十足的杨昤的不懈努力下，山河卷燃起火来。
　　进入混沌界到现在，这点火是唯一暖和和明亮的东西。
　　“哎——？！”杨昤一时兴奋得忘乎所以，萧玉禾从旁边过来一把夺过着火的山河卷扔在地上用脚踩。
　　“你就不怕天帝怪罪下来唯你是问么？！”萧玉禾不解。
　　杨昤无语摇头，他的好心情也被踩灭掉，此刻并不想说话。
　　“我们就干坐在这里，不去找无云宫的人么？”萧玉禾又壮起胆子问杨昤。
　　“想不想陪我做个戏？”杨昤突然正经问。
　　“……啊？”
　　“……啊？”
　　两人惊讶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这边陆长添率领十二队队长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然而并没有如预想的那般，这三位使者一出现就痛哭流涕抱着他们的大腿喊救命。
　　“……”陆长添也摸不准了，按理说他留给三位使者的混沌已经是这里最弱的了。
　　难道他们已经在混沌肚里真搅成一坨肉饼了？
　　高估了，高估了。
　　陆长添第一次觉得自己失算了，原本只是想教训他们一下杀杀他们的威风，让他们明白在混沌界谁才应该像狗一样乖乖听主人话。
　　“这事你全责，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三队长梁飞燕礼貌性地为三位使者默哀，并将责任全推给陆长添，“对于他们的不幸遭遇，我深感愧疚，但此刻最应该愧疚和谢罪的，应该是我们的老大，陆长添！”
　　“老大，不如你去神庭自首吧，这总队长就交给我来当！”六队长南宫雀拍拍胸脯，“我保证没有你的断罪者，我！我们！一定会一路高歌猛进将所有的混沌都斩死在刀下！大家说，是不是？！”
　　“嗯！”
　　“嗯！”
　　“嗯！”
　　嗯？！
　　竟然还有人附和？！
　　“混沌界里的混沌都没你们那么想让我死。”陆长添无奈，连自己人都对他图谋不轨，“走吧，去看看。”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意思意思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