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和环游记2》安樵歌

13、混沌界篇—羽天破者（十二）

　　“没用的废物，杀了吧。”白衣人出现在罔象身边。
　　这一脚将他们七人踹到了杜樵歌挨打的洞里。
　　此时杜樵歌正和罔象斗得有来有回。
　　杜樵歌已然忘我，不杀罔象誓不罢休。
　　“没看我忙着嘛！”罔象依旧游刃有余，边打边回白衣人，“动动你的小手指怎么了？”
　　看到满地的鲜血和仅有的三人，钱三两一下子红了眼，“你们，不得好死！”
　　“哎嘿！借你吉言，大废物！”罔象没皮没脸地笑。
　　“时间到了。”白衣人说话时，他们腰间的心珠蓝光同时变色。
　　“再等等，就一小会儿，一小会儿！”罔象好声好气道，“这打得正在兴头，再给我一炷香时间，好不好？”
　　“……”白衣人不说话。
　　“别不是连一炷香你都不行了？！”罔象奇怪，“你这男人怎么这么短呢？！”
　　“……”白衣人心里翻白眼，懒得理它。
　　“一炷香，有什么用？”他反问。
　　“哎……你不懂。”说话间，杜樵歌又一次被打倒在地。
　　在触地瞬间他又翻跃而起。
　　他再一次挥刀，即使睁着眼，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罔象周身的波纹。
　　五丈之外，他也能瞬间感知，每一刀，他都能斩中涟漪中心，然而除了第一次将罔象腹部破出血口之外，他再也没能砍中罔象一次。
　　还不够，远远不够！
　　实力差距太大了，太大了。
　　“都写好了？”罔象一脚踢翻杜樵歌砍来的刀气定神闲地问。
　　“不写了。”
　　“……啊？！”罔象显然十分震惊，“为什么？”
　　“你不懂，写了也没用。”
　　“……搞不懂你。”
　　“杀了他们。”白衣人几乎是命令的语气。
　　“你杀吧，这个可不给你杀。”罔象笑，他指的是杜樵歌，“有本事你亲自动手，别使唤我呀。”
　　杀就杀。
　　白衣人隔空拿起地上的刀，一道寒光闪过，杜樵歌及时挡下，然而白衣人根本不屑一顾，他回转一刀直直刺向杜樵歌心口。
　　这一刀，杜樵歌根本来不及阻挡。
　　罔象横插一刀，“你有气，也不能撒到无辜人身上啊！”
　　然而杜樵歌根本不领情，他反手一刀刺向罔象。
　　“我没有气。”
　　“哎……”罔象浅叹一口气，接下这一刀。
　　很可惜，它并没有让杜樵歌如愿。
　　在场的其余人又有点儿看不懂眼前状况了。
　　然而这一挡后，白衣人没有再砍出下一刀。他不想杀了，于是丢下刀，慢慢转过身去，背影挺拔，却满是落寞。
　　一炷香未到，整个洞窟却突然开始剧烈震动，巨石塌方坠落。
　　“孩子，不打了！化神来了！”罔象收刀，它拎起杜樵歌后领一提，躲过塌方的巨石。
　　“拿命来！”杜樵歌誓要报仇，罔象一脚将他手中刀踢掉。
　　白衣人手中凝起幽蓝光团，冲天一指，百里石洞豁然洞开，光团直冲九天，万里长夜瞬间变成白昼。
　　早已习惯黑夜的他们面对突然到来的光明，反而极不适应，他们纷纷抬手遮住刺眼的光。
　　永昧川，亮了半边天。
　　原来他们在高山之巅，江河之边。
　　俯首望去，万里大地似乎被劈出巨大的伤口，峡谷裂缝绵延百千里。峡谷上方满目皆是被风沙侵蚀光裸荒凉的黄色土地。峡谷裂缝宽约十里，纵身百余丈，崖壁亦是被侵蚀得露出密密麻麻的孔洞沟壑。
　　有风吹来，峡谷深处奏起呼啸猛烈的地籁之音。
　　峡谷深处的水是黑色的，白天强烈的日光也无法照亮黑暗的水面，更不会反射出点点波光。
　　从上往下俯瞰，它好似能吞噬一切的归墟之渊。
　　萧玉禾只看了一眼便被吓得赶紧别过眼，离得远远的。
　　她习惯性地去看杨昤，而杨昤却看向白衣人和罔象。
　　“化神是什么？”他问。
　　“上古创世神女娲死后，其肠化成之物。”罔象回头冲他解释，“从魔界逃到此处，我和他前来追捕并执行清除。”
　　“……你们是魔界的人？”
　　罔象笑着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罔象又将头转回去看向黑渊中的动静。
　　他们在等待化神出现，刚才的震动是预兆。
　　“要不你们现在就告诉我吧。”杨昤笑，“你们这么强，想必化神也强，等下我死了，带着这个遗憾走，我会死不瞑目的。”
　　“跟他废话什么？”白衣人不满罔象又要张开的嘴，“如此聒噪，杀了清净。”
　　“那你动手啊！”罔象无奈摊手，“你又不自己动手，要我替你杀，几个意思？”
　　白衣人抿嘴不言。
　　“问他。”罔象指向跪坐在废墟上的正在失魂落魄的杜樵歌，“他知道。”
　　“那你们的名字呢，这个总可以方面告诉我吧。”杨昤偏要纠缠不休。
　　“那你呢？”
　　“杨昤，杨柳之杨，日光之昤。如你所见，我是神庭封的秉笔使者，之前嘛，就是一个混吃等死觉得每天过得都很无聊的人。”
　　“原来如此。”罔象笑，“不错，还是有点儿用的。”
　　“你们呢？”杨昤又问。
　　“为什么想知道我们的名字？”白衣人终于舍得看杨昤。
　　杨昤走到白衣人面前。
　　“因为这样才算认识。”他道，“交个朋友，我和你们一起杀敌。”
　　“就凭你？”白衣人依旧冷笑。
　　“事在人为。”杨昤很认真，“我知道我很弱，但也得给我历练的机会，我想争取这次的机会。”
　　“队长可以有三个时辰，我只要一个机会，并且不需要手下留情。”
　　“你又拿命赌？”罔象觉得有点儿意思。
　　“没有拿命赌，我是认真的。”杨昤再次看向黑渊，“我遇到的每一个混沌都有一半可能杀死我，同样的，我也有一半的可能杀死它们并且变强。”
　　“如果在到达第四层之前我就被杀死，那也是命，我不怨任何人。”
　　“……第四层，为什么想去第四层？”罔象不解。
　　“天禄宫的宫主告诉我的，第四层有我想知道的。”
　　白衣人听到这儿，神情似乎有些怔忡。
　　“怎么，你也认识？”杨昤非常敏锐地捕捉到白衣人的神情变化，“看样子，你们也知道第四层有什么了。”
　　白衣人忽地轻轻笑了起来，“……真是搞不懂了。”
　　杨昤能感受到他好像是有些开心的。
　　罔象此时依然将更多的目光落在杜樵歌身上，杜樵歌身上血迹斑斑，他抱着刀跪坐着，看起来无助极了。
　　“我杀了你们那么多断罪者，你就不恨我们么？”罔象转头问杨昤。
　　这孩子弱，但好歹还算诚实。
　　“谁有罪还不一定呢。”杨昤本想说，他一点儿都不在乎，更别提恨了。
　　但罔象这么问他，显然这个意有所指，他也就好心顺着她的意，不过他没表现得这么明显，只是把一部分实话说出。
　　“我杀混沌，不是因为它们有罪，而是它们挡了我去第四层的路，仅此而已。”
　　这句话的潜在意思也可以换一种说法，如果有一天断罪者挡住了他的路，他也会毫不犹豫刀剑相向。
　　“你这样，是会没朋友的。”罔象笑。
　　“这不重要，我只要达到我的目的就行。”杨昤接着罔象的话，“耿耿于怀的事太多，会很累的。”
　　“敌人可以是盟友，盟友也可以是敌人，是是非非，哪有那么泾渭分明的。”
　　“你不也是么？”杨昤说着看向罔象，而后他又看向杜樵歌。
　　“你说的对。”罔象笑笑，“都是大人了，要明白这个世道本就是混沌的，怎么可能非黑即白。”
　　杜樵歌似再也忍受不住，他起身拔刀，直冲罔象，杨昤及时抱住他，可惜杜樵歌力道远大过他。
　　“你们，赶紧过来！拦住他！”杨昤朝他的组员大吼，没想到他的组员根本不听他的。
　　钱三两过来一把将杨昤踹倒在地，“队长！我们给他们报仇！”
　　还起哄起来？！
　　杨昤傻眼了。
　　“不自量力！”杨昤吼他们，“杀了他们，那就拉上大家一起陪葬！”
　　萧玉禾也鼓起莫大的勇气，她伸手拦在已经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杜樵歌几人面前，“消停一下吧！我不想陪你们一起死！要报仇，杀了化神再报仇！”
　　杨昤起身，这时管闲三人也上来将杜樵歌、钱三两和其余两人合力拦下。
　　“我说杜队长。”杨昤真心问，“如果陆总队长今天在这里，如果他处于和你们同样的境地，他会怎么做？”
　　“啊——！”杜樵歌突然泄气，他大吼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何尝不知道大局为重？可他又怎么过去这一道坎？
　　眼泪哐当哐当砸在手背，每一滴都是对他这个对长的凌迟。
　　“这条路如果继续下去，孩子啊，你得习惯。”罔象语重心长，“……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杨昤看着杜樵歌痛苦大哭的模样，心里却莫名地羡慕起来。
　　他心里装着重要的人，重要的人死了，他会为之伤心，为之痛苦。
　　因为他在乎。
　　不仅是出于队长的自责，还是因为他这个人，有心，有一颗不空的心。
　　他自己的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连伤心这种简单的事都无法做到。
　　我到底是什么？又在做什么啊……
　　在他看着杜樵歌黯然神伤的时候，白衣人却是看向他。
　　“哎，各人有各人苦啊……”罔象感慨。
　　“说的对。”白衣人难得附和它一句。
　　洞顶大开后，夏留莺领着剩下的十几人朝这边感来。
　　罔象过来杜樵歌面前。
　　“眼泪收收。”
　　杜樵歌全当没听见，他收刀起身，望向黑渊。
　　“结束之后，我定杀你。”
　　罔象闻言反而大笑起来，“好，我等着你来杀我！”
　　笑过之后，它又摇头感慨，而后看向杨昤，“还是你懂事。”
　　杨昤借机凑上前，他蹲下便与罔象齐高，杨昤悄声问，“前辈，你是如何变成如今这样的？”
　　“想知道？”罔象敲敲杨昤脑袋。
　　“嗯。”他老实点头。
　　“往前。”罔象不会老实告诉他，“走得越远，走得越深，能知道的就越多，当然，也会失去的越多。”
　　“……”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和使命，有必须以命相搏去做的事。”罔象用赤红的手爪抚上杨昤的脸，它轻轻道，“你也是，孩子。”
　　它笑起来，丑陋又狰狞，杨昤知它意，他认真点头，“多谢前辈指点。”
　　“……你的名字，很好，很好。”罔象说着又看向杜樵歌，杜樵歌只看向黑渊，根本不会注意到它。
　　“前辈，我会告诉他的。”杨昤向他保证。
　　“你又知道了？”罔象无奈笑。
　　“我知道。”杨昤肯定。
　　“队长！”远处夏留莺大喊一声，杜樵歌扭头，同一时刻，他的身后出现遮天黑幕。
　　眼前黑夜刹那吞噬白昼。
　　平静无波的黑渊跃出峡谷，化作蜿蜒无尽头的黑色巨蟒，不见首不见尾。
　　它快速爬行蛹动。
　　白衣人一个轻轻呵气，白雾化成一把冰刀。他执刀从山顶纵身一跳。
　　他像一只瞄准猎物的雪白鹰隼，只一跳便如蜻蜓点水轻巧落到黑渊巨蟒背上。
　　冰刀刺入，瞬间，以切口为中心，一字排开形成无数幽蓝卦阵，一个一个，它们出现在巨蟒身上，蜿蜒出和巨蟒等长的长度。
　　冰霜从卦阵中生成，快速向周边蔓延并冻结巨蟒全身。
　　黑渊巨蟒灵敏地倒竖起锋利的鳞片，它翻动巨大的身躯，寒冰被鳞片挣裂快速瓦解。
　　白衣人从巨蟒身上跳起，他浮空脚踏卦阵，冰刀入阵饮血，他轻诵起古老的阵诀。
　　这一方天地为之变色，荒芜的戈壁平原，一寸一寸，瞬间被冰雪覆盖，空中飘起簌簌大雪。
　　在场所有人无不为之惊叹。
　　杨昤知道，这是他的领域结界。
　　太强了。
　　他伸手接住几片雪花，雪花遇到热，快速化为水，他又接住一片放在舌尖。
　　真的雪。
　　和那间壶中寸天竹居中的一样。
　　意识到他自己在做什么时，杨昤倒是被自己给迷惑到了，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吃雪的行为？
　　同一时间，巨蟒扭动身躯向山巅的这一众人撞来，绵延百千里的山被撞得摇摇欲倾。山巅的众人只得抱住大石块才不至于滚落。
　　一撞未平，巨蟒又扭动一节身躯再次撞来。这一次，一旁的罔象和十三个小儿一同跃起，它们的长臂化为血色长刀，它们矮小的身体旋转着，长刀切开坚甲覆身的黑蟒身体，巨大的切口蜿蜒着裂开，腥红鲜血飞溅，将漂浮的洁白雪花染成一片巨幕血雾。
　　泼天血雾像千千万万支箭，从天漫射而来。在断罪者们拔刀准备迎战时，血箭刹那间齐齐冻结成冰棍停滞在他们身前三尺处。
　　下一刻，又纷纷炸裂成血色飞雪飘散坠落。
　　“不想死，就滚远点。”远处白衣人居高临下冷冷开口。
　　“躲躲躲！赶紧躲！”刘琮最先撤，他动起肥胖的身躯，赶紧往远离黑蟒的方向跑。
　　杜樵歌闻言，下令，“走。”
　　走，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这些不受混沌界规则约束的羽天破，灵力强大，在六界也是数一数二，他们足以将眼前的麻烦解决掉。
　　而他们这些被规则约束的没有灵力的断罪者，帮不上忙反而会拖后腿。
　　夏留莺带着人服从队长命令，他们迅速撤退。
　　萧玉禾看向杨昤，他正专注看向黑蟒出现的峡谷黑渊。
　　黑渊是冰雪唯一没有封冻覆盖的地方，巨蟒腾挪身体，将黑渊的水搅得巨浪翻腾。
　　“……你，你不走么？”萧玉禾问他。
　　“我留下帮忙。”杨昤依旧盯着黑渊，一动不动，“你们先走。”
　　“……那……那我也不走了……”萧玉禾双手紧攥着箭筒革带，“……帮忙。”
　　“不怕死？”杨昤觉得有意思起来了，他偏头看向萧玉禾。
　　“怕死。”萧玉禾小声道，“你不也在这儿么……”
　　“你比刘琮强。”杨昤笑，“勇气可嘉。”
　　！！！
　　“所以以后说话，可以挺起胸脯抬起头，大声点儿，不要结巴。”
　　“……”萧玉禾脸又红了。
　　“杨昤！萧玉禾！”杜樵歌从他们身后一声冷喝，“听不懂命令是么？”
　　队长自然是最后才走的，这么大的两个人站在原地不动，他当然不瞎。
　　“！！！”萧玉禾一听立马僵直了背，她不敢回头。
　　“队长，我也要打化神。”杨昤回头看他，眼神是不可否定的坚定，“她也要一起。”
　　说罢，他又转过脸去，“我需要你帮忙，萧玉禾。”
　　“……什——”
　　“还不快滚！”罔象站在巨蟒身上大吼。
　　此刻巨蟒又再次被冰雪封住身躯动弹不得，白衣人祭起冰刀，要将巨蟒彻底斩碎。
　　“你擅使箭。”杨昤没理会罔象，“这么高跳下去，我肯定会被拍死在水面，我需要你将箭射到对面峡谷岩壁，每隔五丈一箭，算不准的话，一箭比一箭低也行，最后一箭，能让我够到水面就行。”
　　“……峡谷这么宽，怎么过去对面？”萧玉禾惊了。
　　“当然是你的箭带我过去。”杨昤又道，“我没法使用灵力，借力让我踏跳过去。”
　　“好……那万一射不准呢？”
　　“逢蒙箭为必中之箭，不可能射不准，除非你不想射准。看好你的靶心，射出箭就行。”
　　“好。”萧玉禾瞬间感觉自信了不少。
　　白衣人冰刀插入巨蟒身体，将封冻巨蟒身体的冰块连带着它的血肉快速四分五裂。
　　逢蒙箭第一箭射出，杨昤纵身一跃。
　　逢蒙箭下坠速度比杨昤慢一些，风雪剧烈擦过，他的双眼抓住下方破开飞雪的箭，双脚精准踏上，借力一跃，第二箭，第三箭……
　　不过十二支箭，他便来到黑渊上方。
　　此时，巨蟒的身体炸裂成无数碎块，杜樵歌及时拉过萧玉禾，他们躲过如流星般的碎块撞击。
　　碎块在白衣人的阵诀诵出后，再次炸裂成漫天血花。
　　“没有找到心脏。”白衣人对罔象道，“它还没死。”
　　杨昤俯下身，伸手触上黑渊的水。
　　黏腻的触感，巨蟒身体炸成血色烟花，同时下方黑渊中却突然出现巨大漩涡。
　　耳中蛇鸣乍起，眼前赤青两蛇交尾出现在漩涡之中。
　　“噫——”杨昤一看到这密密麻麻的蛇群，浑身激起鸡皮疙瘩。
　　没有犹豫，杨昤将含光剑直插入黑水中，本欲化解它们的攻击，却不料蛇群迅速从漩涡中游出，它们齐齐改变方向朝前方游去。
　　整个黑渊被赤青两蛇塞满，它们迅速逃离杨昤所在的方位。
　　杨昤看向尚在高空的罔象和白衣人，他伸手指向前方并大喊。
　　“蛇，往前！”
　　两人俯冲向下，下去察看。隔得这么远，杨昤却能闻到白衣人身上散发出的神奇香味。
　　并且愈发浓郁。
　　这人爱好熏香，杨昤心中感慨，还挺好闻的。
　　在他大喊同时，赤青分明的蛇群开始你吞我我吞你，它们的身体迅速胀大，小蛇在吞食同类后，很快变成并游的两大巨蟒，亦是赤青两色。
　　接着大地又迅速龟裂，分裂成一块一块，裂缝中黑水涌出，中有无数两色蛇，它们同样朝着同一方向快速游动，并且相互吞食变大。
　　和断罪者一开始的遭遇很像。
　　难道一开始他们就遇到了化神？
　　白衣人立于上空，他俯瞰地下赤青两蛇游动，它们似乎在团团乱转，除了一致远离含光剑所在的峡谷。
　　每一个峡谷沟壑中的蛇洄游轨迹都不一样。
　　“上来。”白衣人对杨昤道。
　　“啊？”还没反应过来，面前便凭空生出一阶阶冰石。杨昤愣了一下，随后便跃上冰阶一步步登高来到上空。
　　他看向下方各自洄游的蛇群，“女娲之肠为什么也是蛇？”
　　白衣人没理他。
　　总不会女娲是蛇身，她死后，身体的其余部分都会化成蛇？
　　白衣人忽地冷笑，“枉你读书多年，如今脑子依旧如此蠢钝。”
　　“确实，我见识少。”杨昤很赞同，“至今还没见过这么大场面，书也不顶用了。”
　　“……”
　　“你们杀的可是神啊，我怎么可能见过？”杨昤见他嫌弃的眼神赶紧补充。
　　“《万鬼精怪图》，白泽不是给你了么？”白衣人奇怪。
　　“……什么图？”杨昤没听懂。
　　“瞧他迷茫的傻样就知道，他连这也给忘了。”罔象叹气摇头，“这是不延胡余和化神合为一体了，这可就难办了。”
　　“所以杀它们的关键是什么？”
　　“找到它的心脏，杀死。”罔象道，“两者合二为一，那它的心脏就可以任意转移，只要心脏不死，无论杀死它的身体多少次都没用。”
　　“这里千千万万条小蛇，还有那么多大蛇，很难一下子就找出它的心脏在哪里吧。”杨昤道。
　　“要快。”白衣人道。
　　“用是非笔试试。”杨昤解下胸前三支笔，“劳烦你把他们两个接过来。”
　　白衣人又凭空化出冰阶，杨昤朝杜、萧二人招手。
　　“借你箭一用。”杨昤本欲将羽笔拴在箭头射下。
　　白衣人却一手夺过两支，他往下一扔，羽笔精准插在青蛇、赤蛇后颈上。
　　神奇地，这些两色蛇当即停下游动，周围的蛇群也迅速停止游动，绵延的蛇巢中只剩下最北边东西横向峡谷中两条蛇在动。
　　“找到了。”白衣人当即飞下。
　　羽笔又飞回杨昤手中。
　　他也能用是非笔？杨昤更加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