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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混沌界篇—羽天破者(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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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一个冰凉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杜樵歌睁眼,全力一挣,无果。
他向四周一看,明了当下处境。
白衣男子立于壁前,他背手而立,冷冷看着杜樵歌。
此人眉目如松风穆穆,秋水淡淡。只一眼,常人便如见明月雪时,微雨春生。
一过庸人关,杜樵歌一行人脚下突然塌陷,即使反应够快,他们也不及抓住任何攀附之物,一瞬间便掉入黑暗。
再睁眼,他们便来到此处。此时,他们位于岩浆之上的方寸石柱之上。
每个石柱仅容一人,石柱往下细如针芒,他们从岩浆中拔地而出,远看去却似漂浮于空中。
杜樵歌看向其余的二十人,他们的情况和自己一样,双手双脚被缚,皆跪坐于地,像待宰的羔羊。
全身已被卸力,他们都动弹不得,杜樵歌抬眼看向面前周身萦绕凛冽寒气的白衣男子。
“羽天破。”
“猜猜我是哪一个?”白衣人又问。
“……”
“队长,你认识他?”身后传来疑问。
“混沌界只存在三种活物。”杜樵歌解释,“第一种:混沌;第二种:断罪者;第三种:羽天破。他们的实力远在断罪者之上,但人数是固定的,只有二十四人,不,二十五人。”
看这架势,羽天破与断罪者是仇敌了。
杜樵歌说到这儿,他突然冷笑起来,“我以为至少在第三层以后才会遇上你们。”
说实话,在第一层就与他们遇见,简直糟透了。
陆长添若在,或许还可与之一战……现在,他们要活着从这里出去都难,只要白衣人想要动手。
而凭他,凭他们二十一人,绝无可能。
杜樵歌有意周旋,“今日此地,有幸相逢,羽天破就拿如此礼数待人么?”
“不满意?”
“松绑。”杜樵歌笑,“我们远不敌你,用得着如此——”
血雨当头泼下,堵住他嘴里最后四个字。
!!!
尸首和头颅先后坠入岩浆被火鼠吞噬。
“队长!”
“队长!”
“队长!”
一声声怒吼,猛然刺向杜樵歌的心。
火鼠张牙舞爪,他眼睁睁看着面前两人身首分离,鲜血迸溅。
啊——!
杜樵歌忍住滔天怒意,转眼看向白衣人。
白衣人神色淡淡,他看着杜樵歌,“少宫主,满意了么?”
“你想怎样?”杜樵歌咬牙切齿。
“化神逃匿到第一层,在我没动手清除之前,先和你们玩个杀断罪者的游戏,怎么样,想不想?”
“不玩!你直接杀了我们吧!”杜樵歌怒目道。
“没得选。”白衣人回,“玩与不玩都一样,我只是通知你们,不考虑你们意愿。”
“只有两个时辰,断罪者们,好好享受。”白衣人眼睛扫过杜樵歌腰间蓝光变换的心珠,又淡淡道,“少宫主,祝你活得久一点,玩得久一点。”
“这样。”白衣人轻轻笑起来,“你就可以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死在你面前。”
“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们!”断罪者一声怒吼。
“可以么?”白衣人问杜樵歌,“不想玩,弃权,就直接杀掉。”
“……”杜樵歌死盯着白衣人没有立即答话。
“还没写好,说实话,我也确实不想和你们玩……”白衣人悠悠道。
“赶着去死呢,急死鬼?”一声高喝,“你不玩,我来陪他们玩玩!”
说着,出来一个小儿,它的身后跟着十五个差不多模样的小儿。
它们摇头晃脑,嘻嘻哈哈从一旁的洞内钻出来,肤色赤黑,赤爪,大耳,长臂曳地。
它们是罔象。
“给你了。”白衣人丢下一句,便手中捏诀,从众人眼前消失,只留下雪花一簌,香气一息。
“先抓阄吧。”罔象看着杜樵歌咧嘴大笑,“我要你来抓!”
说着,他们身上的绳索解开,杜樵歌站起身,他试着提气,力气也恢复了。
不是羽天破,那他就有很大的胜的概率。
“好。”他答应着走上前。
忽地,他一跃,斩逆刀出鞘,他挥刀,然而罔象面上波澜不惊,它推手一挡,正中杜樵歌手腕,力道不大,却生生将他手腕击断。
接连两下,握刀的右腕和接刀的左手腕齐齐折断,罔象抬脚勾起坠落的斩逆刀,向上一抛,它伸手握住斩逆刀刀柄。
此时,斩逆刀却突然震动,发出铮铮刀鸣。
“还要负隅顽抗?”罔象笑看围攻上来的断罪者,它的刀早已架到杜樵歌脖颈,下一眼,刀光闪过他的眼。
又有五颗头颅坠落。
“啊——!”杜樵歌大喝一声,他双眼充血,目眦尽裂,淌着断罪者的血的斩逆刀又架回杜樵歌颈侧。
“乖乖听话,还能玩一把游戏,你们这样,很扫兴。”罔象打着呵欠悠悠道,“不好意思,刚睡醒,有点起床气,还请包涵。”
“队长……”他们看着地上的尸首和鲜血,怒得浑身发抖。
“……怎么玩?”杜樵歌咬牙问。
“等我们吃完再说喽,孩儿们,上!”一声令下,十五小儿争先恐后扑到断罪者尸首上大快朵颐。
不忍看,可他们还是听到同伴的尸体被一口一口撕烂嚼碎吞咽下肚的声音。
他们侧头,浑身发抖地忍着满腔怒意。
有几人听得当场呕吐,却是什么也吐不出。
“这点就忍不了啦?”一个小儿吃好了,它拍拍圆鼓鼓的赤黑肚皮,“嗝……要是有人肉就好了。”
好吃是好吃,但不是最好吃的,差点意思。
“……可以开始了么?”杜樵歌刀指小儿。
小儿伸出小手,两指轻轻一弹,指向它的刀尖一弹就开,“不急,还没见过食物这么着急想被吃掉的。”
很快,罔象的十五个小儿全部吃完,它们一字排开站在断罪者面前,罔象在最中央,面对杜樵歌。
它挠挠屁股抓抓痒似地从后面掏出一个竹筒。
“抽签。”它仰头递到杜樵歌面前,“抽到哪个玩哪个。”
杜樵歌将竹签递给它。
他得找出破绽,罔象的破绽,然后,伺机而动。
“表里不一?”罔象笑他,“说的可不就是你么?”
“规则很简单,你我同时比划,你出一只手,我出一只手,谁最先说出比两手指数之和多或者少的一句话,就算赢。注意,这句话的字数不可与指数相同,否则,算输,我就要杀掉你们一个人。赢了,就有一个不杀的名额。”
罔象又用手按住杜樵歌的肩,笑,“当然,你不能上场,想活,就得他们自己争取,这样,不管输赢,怨不得人。”
“在我的刀落下之前。”罔象拿刀拍拍杜樵歌的脸,“你可以做出任何事来阻止我杀掉输者,只要你能。”
“……”
“不要觉得这样不公平,我已经让步了许多。”罔象觉得自己很无辜,“混沌界没有规矩可讲,弱就是原罪。遇上我这么讲道理的混沌,多少珍惜着点儿吧,毕竟真的不多。”
“队长,我先来。”江林出列。
“好,就你了。”罔象指着江林道,“我说你,就是你,上来,你们队长的意见无效。”
“队长,我相信你。”
“嗯。”杜樵歌郑重点头。
江林上前。
江林伸出左手,一指,小儿同时伸出二指。
和数为三。
“断罪者也!”
“天终破也!”
两人同时开口,平局,继续。
五指,五指。
“小儿猖狂,大放厥词!”
“断罪者愚人也!”
继续。
四指,一指。
“断罪者断罪必尽!”
“断罪者命必绝此!”
五指,四指,三指……一连下来十局过去,双方仍是平局。
对局的两人相互看着对方的手指。
江林见时机成熟,他一连说出五次断罪者开头的话,并且一连五次,五个手指全出。
“断罪者诛杀尔等也!”、“断罪者必杀尔等!”、“断罪者必杀尔等于今日!”、“断罪者杀尔等于此!”、“断罪者今日必杀尔等!”
对面的小儿跟着叫板。
“尔等断罪者必死也!”、“尔等断罪者必死!”、“尔等断罪者命丧于今日!”、“尔等断罪者死于此!”、“尔等断罪者今日必死!”
小儿浑不知它已经被江林带偏了方向。
第十六次,江林只伸出一指,他道,“吾输矣!”
而此时小儿也在暗示下伸出五根手指,它还沉浸在“尔等断罪者”中,突然听到一句认输,有些猝不及防,开口便下意识说出,“尔等断罪者必——”
它停下,方才反应过来它还在对局,于是便欲接着说过的,“尔等断罪者必死!”
更猝不及防的,罔象又猛地挥起斩逆刀,杜樵歌及时拔出江林腰间刀挡住砍向江林的刀。
好险!
“晚了。”一声冷淡的插入,杜樵歌横刀开口。
江林劫后余生,怒道,“你说话不算话!”
“我说留一个不杀名额,可没说给你留的,怎么说话不算话?”罔象厚脸皮笑,它又对杜樵歌笑,“你蠢得还有药可救。”
“呸!”
“下一个。”罔象又将竹筒奉上。
“要我们陪你们玩多少个游戏,才肯放我们走?”杜樵歌问。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以不杀名额为赌注,他要赢十四局。
“不可能。”罔象接过竹签,“两个时辰,断罪者只有死完或者没死完的区别,你所能做的,只可能是尽量减少死亡人数,赢十四局,我说不可能就不可能。”
“化敌为友。”罔象笑,“这一次,我要你上场。”
“游戏规则,我们断罪者与混沌要手拉手围成一个圈,双方两者之间要隔一个对方。我在一旁击鼓打乐,鼓声停止,竹签在谁手中停下,谁就必须挑战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被选中的人没有拒绝的权利,必须接受挑战。”
“赢了的人我不杀。注意,可以挑战任何一个人,意思就是,你们可以选择杀了同伴,毕竟,挑战我们罔象是完全没有胜算的,但你们孰强孰弱,你们每个人心里都有数。话说到这儿了,各位明白不?”
“你想让我们自相残杀?!我先杀了你!”
“劝你们不要挑战我,我反而会杀掉你,杀掉同伴还能保一人活命,不至于全灭,是不是?”罔象笑,“在同伴之前,更应该考虑的是自己的命,杀了同伴就和我们混沌是朋友喽!敌人可以是同伴,同伴也可以变成敌人,这就是我的游戏规则,混沌界的游戏规则,六界的游戏规则。”
断罪者不互相残杀,这是规矩。陆长添立下的规矩,但他并没有说惩罚是什么,只有这一条规矩。
“你觉得呢?”罔象又看向杜樵歌,“杀同伴活一半,还是挑战混沌,全灭?”。
杜樵歌不看它,他的目光一一从同伴身上扫过,同伴亦回以他决然的目光。
最后,他坚定道,“开始吧。”
断罪者亦有断罪者的生存规则。
击鼓开始,罔象唱起不知名的歌,气势浩荡。竹签从杜樵歌开始,他递向相邻的混沌,竹签开始传递。
竹签转过一周,两周,罔象还没唱完,击鼓不止,第三周半,鼓声戛然而止。
竹签在断罪者姚源手中,他站起,指向一个小儿,“你,我们来决斗!”
“找死,嘿嘿嘿!”小儿站起。
姚源拔刀,小儿跳跃闪到一旁,他追来,小儿赤手接住他直冲门面劈来的一刀,借势一转,矮小的身体给与小儿极快的腾挪速度,它伸出右臂,一个跳跃攀上姚源后背,接着,一把掐住他的脖颈,轻轻一扭,断了。
速度快到姚源还未及反应,快到杜樵歌没看清小儿动作,姚源挥刀的手顿住,他扑倒在地。
小儿刚想大笑,从后一刀斩断它的头颅,鲜血飞溅上杜樵歌狰狞的脸。
“你违反了游戏规则。”罔象也是一愣。
“规则没说决斗结束我不可以杀掉胜者。”血从杜樵歌的眼睛里流下,他冷冷直视罔象。
罔象挠头,“好吧,我疏忽了,这个游戏不——”
断罪者拔刀而起,纷纷劈向离他们最近的混沌小儿,小儿反应不及只来得及用嘴接住刀刃,而后,它们大叫一声,身体一折,长臂一绕,瞬间就将断罪者的脖颈勒断!
“停下。”罔象开口,所有的小儿立即停止动作,出刀人的胸膛被小儿手臂穿透,鲜血喷涌。
断罪者没有听从命令,他们趁机全力挥刀,罔象一手臂又将五个断罪者的头颅瞬间斩断!
杜樵歌只来得及拦下离他最近的三个同伴,“停下!”
他将同伴死死压在地上,后背被断罪者的血雨浇透。
“……停下……”他声音沙哑,近乎哀求,“……让我来。”
“队长!”他们喊了一声,崩溃地大哭出来,“拿命陪它们玩还不如跟它们拼命!”
“队长不想让你们白白送死!”他大吼出来。
仅存的三位断罪者起身,看着满地的同伴尸体,掩面痛哭。
杜樵歌起身,抹掉脸上的血,“我会为你们战斗到最后一刻。”
“就剩下你们四个了,玩不下去了。”罔象颇为无奈,“这样吧,看你这么坚持的份儿上,咱们换个游戏,你,一个半时辰内打赢我,就可以让你们走,怎么样?”
“我好心好意成全你,答不答应,我数三声数,不回答我就全杀了哦。”
“……”
“一。”
“看来少宫主是个缺乏情趣的人,游戏都不能好好参与,真扫兴。”
“二。”
“不要这么叫我。”杜樵歌起刀,他冷道,“开始吧。”
“我说开始才能开始。”罔象啧啧道,“半个时辰一到,我就杀一个人,一个半时辰,刚好三个人,嘿嘿,我遵守游戏规则,留下最后一人给你们其他人报信。”
说着,十四个小儿将断罪者团团围住,它们随时准备出击。
“一队所有人听令!”队长高喝。
“是!”一队队员听令。
“倘若今日,队长杜樵歌命止于此。”杜樵歌下令,“夏留莺即为一队队长,杨昤即为一队副队长,一队所有人听从队长指令!”
“……”
“听到没有?!”
“是!”
杜樵歌最后轻声道,“记住,活着出去的人,务必将队长命令传达。”
一旁的罔象却不禁嗤笑,“我这游戏还有有点不好,用一个最强的换一堆弱的,我都替你们断罪者不值得,不过既然规则定了,我也就不改了。”
“断罪者不由你来置喙。”杜樵歌直视罔象。
他说罢,便出刀。
杜樵歌一刀旋斩,罔象更快,在刀劈来之前,一脚猛地踹出,力如千钧,他一下扑砸于地。
再来!
杜樵歌回刀后刺,罔象又和刚刚一样,同样一脚踹出,他再次仰面砸地。
鲜血呕出。
罔象一脚踩在他胸腹上,微笑朝他勾手。
再来!
他翻身跃起,再挥刀,再被打倒;再挥,再倒……
两人的速度力量完全不在一个等级,杜樵歌只有单方面挨揍的份。
半个时辰过去,杜樵歌没有一刀碰到罔象。
嘴角的血擦了又擦,每一刀,他都竭尽全力。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陆长添能做到的,他也可以做到!
他紧咬血牙,浑身热血似乎也沸腾起来,再挥刀,这一次,刀刃碰到了罔象的白发!
“嗯,有一点点进步。”罔象颇为遗憾,“不过还是太慢了。”说着,它一个响指,一旁的小儿长臂一伸,又掏出一人心脏!
“你混蛋!!!”杜樵歌又是怒目一刀,再一次,他被打趴在地。
“混沌不混蛋混什么?”罔象接着第二脚,又将他肋骨踢断,“你要是够强,他也不至于死,不是么?”
“我要杀了你!!!”伤势一瞬间愈合,他暴起,再次挥刀。
“少宫主,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啊。它又不会让你的实力变强。”罔象嫌弃地摇头,“连你这自愈的能力都是别人给的人,要是我说,死了就死了,白白瞎了这一番心思。”
杜樵歌咬牙再次挥刀。
“没了这能力,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罔象就像玩一只蚂蚁一样,它笑,“无云宫的断罪者,来了混沌界,失去了灵力,啥也不是!”
“闭嘴!”
刀光交错划过,将罔象层层包围,而罔象气也不带喘,它如一只灵活的猴,每次轻轻松松就能跳跃躲闪。
“还有一炷香哦,再打不过,又要死一个了呢。”
杜樵歌暴怒过后,出奇地冷静。
它说的对,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闭眼,周遭的一切全部陷入黑暗,万物寂静无声。
一挥刀,刀轨割裂风声,直冲向面前唯一的敌人。
眼前之人周遭似泛起幽幽白雾,他一挥手,周遭气息微微波动,似泛起涟漪,漾到他面前。
罔象的动作似乎变慢了,没有犹豫,他挥出第二刀,刀刃直向涟漪中心。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罔象的肩膀后侧,斩逆刀劈了个空。
罔象嘴唇启合,它说了什么,杜樵歌没听到。
他只看到黑暗中,半透明的新的涟漪又生出,再一次,他全力挥出,一刀劈向涟漪的中心。
这一次,是罔象的左腿。
可惜,刀光只堪堪触上,还是迟了一点。
再来。
罔象的身影在他四周不停地腾挪翻动,每一个动作都将涟漪的水圈波纹传递到杜樵歌的刀身。
此时,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能感受到这轻轻似有似无的羽毛触感,像白羽细鹅绒飘落水面。
他闭眼,不追逐罔象的身影,但全身每处都能感知它的动作。
他闭耳,不闻罔象出口之言,不闻风息被割裂的声音。
不看、不听、不说。
他似乎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不见罔象,却见罔象。
再一次,斩逆刀割开风息,割开涟漪,一圈一圈,直入中心。
血腥味喷涌,血肉被破开的声音传入耳。
杜樵歌落地,他睁眼,面前的罔象腹部赫然一个血洞,正汩汩往外渗血。
“孺子可教也。”罔象咧开嘴大笑,“可惜还不够。”
又一个响指打起。
小儿要杀第二个。
杜樵歌闭眼跃起,一刀正中小儿眉心,他抽刀,小儿直直栽倒下去。
“啊呀,没想到没想到。”罔象没想到他会跃过去杀掉小儿。
“算了,有长进,这次就饶他们一条小命,再来。”罔象依旧气定神闲地向他招手。
杜樵歌再次屏息,屏却五感杂念,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他一动不动,仔细感受罔象的波纹。
这一次,他什么也没有捕捉到。
不急。
但凡有焦有躁,感受到的波纹就会变得极其微弱,挥出的刀就不是没有破绽的刀。无欲无念,只带着单纯斩杀的意志挥出的刀,才会不偏不倚。
斩逆刀似乎感受到主人最纯粹的杀意,它变成了正常三尺横刀的重量。
原来这就是与纯粹意志共鸣的刀。
无边黑暗中,杜樵歌轻轻转动刀柄。
既然无法感知敌人波纹,那就主动产生波纹,一尺,两尺,三尺,五尺,七尺……
更远的距离,去触碰敌人。
涟漪扩散出去,在十尺处,产生回波。
找到你了。
杜樵歌挥刀,很遗憾,这一刀扑空。
再远,再远些!
很可惜,散出的波纹极限在一丈处,罔象一旦逃出这个范围,他就成了盲人。
熟悉的重拳再次袭来,杜樵歌再被打倒扑地。
“眼睛不要可以挖了。”罔象笑,“反正你也不会用,对吧?”
!!!
一丈之外,他感知不到,但可以看到!
他睁开眼,开启五感。
然而五感一旦恢复,所有的涟漪全部消失,对外界的感知传达到他身上,他再作出反应,显然慢上许多。
他挥刀,被打倒;再挥刀,再被打倒……
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