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0、第 30 章 ...
-
老太傅一时激动,嘴皮子竟有些哆嗦。
鹿然磕头的那一瞬,他竟然看到了女儿的身影。
难不成,鹿然这丫头,是女儿转世?不对,年龄又对不上。他望着鹿然,一时竟有些热泪盈眶。
太傅伸出苍老的手,向前蹲下身,扶起鹿然,老泪纵横。
“女儿啊,日后受了委屈,定要告诉爹!”
鹿然也被太傅这番样子搞得动容,情绪一上头,直接喊道:“爹爹!”
二人不知怎么,竟开始抱头痛哭,这让一旁的梁江毅不知该如何是好。
半晌,这父女俩才重新有说有笑。老太傅干脆放话,留二人今夜留守太傅府。梁江毅想说不必麻烦,叨扰半天了,谁知鹿然今天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应了下来。
直接去了太傅家小姐生前居住的房间。
这闺房还保持着太傅家小姐生前的模样,每日都有人进来打扫。老太傅夫人生前,每天都会进来坐一坐,看看书,喝喝茶,对着空气说话,仿佛太傅家小姐的魂魄还在此处。
鹿然自然是不信这些,她有些累,洗了个澡便躺下沉沉的睡了。兰儿就睡在内殿外的一个小隔间里,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都听得到。
这夜,鹿然睡得安稳。
倒是纪将军府上,有人辗转难眠。
诺大的将军府,纪芙蓉的闺房里灯火通明,到处都是酒气。一个又一个酒坛被摔碎,酒气漫天。门口站着一群低着头,身子有些发颤的侍女们。
纪芙蓉微红着脸,坐在椅子前,自顾自的倒酒,一饮而尽。旁边候着的丫鬟一句话也不敢说,她脸上还有通红的五指印,是纪芙蓉刚打的。
“啪”的一声,酒杯被她猛地摔在地上。
纪芙蓉一掌拍在桌上,忿忿不平的望向门口,指着那里骂道:“我哪里不如那个草包?凭什么她得三殿下宠爱,得太傅赏识!我可是将军之女,纪家历代为花朝立下汗马功劳,凭什么她一介草芥要站的比我高!凭什么!”
说话间,她又拾起一坛酒,也不倒杯了,直接昂头就往嘴里灌。
一旁的侍女犹豫片刻,还是上前来抢。
“小姐,您不能这样了!”
纪芙蓉一把将她推到一边,将酒坛子扔在丫鬟身上,用脚猛的踹向丫鬟的小腹。
“你算什么东西,连你也想和我抢东西!你算什么!”纪芙蓉疯了一样拳打脚踢,旁边站着一排的人大气不敢出。
被打的丫鬟浑身发抖,将自己缩成一个团,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识。她咬着下唇忍受着纪芙蓉的拳打脚踢,直到嘴角流出一丝腥甜,纪芙蓉才停下来。
但她并没有消气。
“把这个狗东西给我扔井里!”
门口的侍女们深低着头,谁也不敢动。躺在地上的人,像狗一样匍匐在地,哭着给纪芙蓉磕头,求她饶了自己。
纪芙蓉觉得自己的头疼的要炸了,她随手拾起一坛小坛酒就要往丫鬟的头上砸。
手腕被人猛地攥住,纪芙蓉眉头一皱,刚吼道:“谁敢拦我!”
愤怒的目光向旁边望去,纪芙蓉的怒气瞬间消散大半。她看着父亲将她手里的酒坛拿走,冲着屋内伺候的,和地上的小丫鬟说道:“都出去,今夜的事如若外传,老夫就割了你们的舌头!”
一瞬间,屋内鸦雀无声。
一众人慌张而出,只留纪家父女在屋内。
纪老将军穿着素衣,踱步到桌前落座,他一掌重重的拍在桌上,背对着纪芙蓉怒喝道:“跪下!”
纪芙蓉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头也不昏了,残存的酒气顺着毛细孔瞬间消散。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抬头望着自己的父亲。
以前她犯错时,父亲会军法处置,她足足在榻上趴了三天三夜。只是太久没这么肆意过,一时间竟忘了父亲的家训。
纪将军扭过头,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纪芙蓉。
在外丝毫将军家的洒脱劲都没有,在家因为被一个草芥比下去而喝闷酒,耍酒疯打人,传出去,他纪家岂不成了全花朝的笑料。
那草芥虽身份地位低微,但现在成了皇家的红人,开设的代步车又要与皇家合作。两个时辰前他收到的消息,四殿下的阵营里,早就下了一笔订单。只怕是以后皇上要开始稀释自己的兵权。
想到这,纪将军扬起手对着纪芙蓉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度之大,打的纪芙蓉如落叶般趴在地上。半张脸火辣辣的疼,嘴里腥的厉害,血迹顺着嘴角流出来,滴在地上。
纪芙蓉并未在意这份疼,只觉得羞辱。
这一巴掌,是那个草芥欠她的!
“真是个废物!只会在府里耍威风!有本事,把那个鹿然踩在脚下!为父告诉过你很多次,要多学本事,做个女将也未尝不可!若是你听话,现在,你早就是三皇子的人了!”
纪将军指着纪芙蓉,没有半点怜爱。
若不是自己膝下无子,又因战事已经不经人事,否则怎么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纪芙蓉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正身子,给父亲磕了个响头。
“女儿不孝,未能听从父亲的话,还望父亲责罚!”
纪老将军冷哼一声,“责罚有用你以为我会留着你!你就是死了,三殿下都不会看你一眼!无用的东西!如今老太傅已经认定那个草芥,不能再让她得意了!”
纪芙蓉咬了咬嘴唇,想起曾经收到的一封密信,忙昂起头,望着父亲。
“爹爹,如若您有意,或许我们可以联手二皇子!”
纪老将军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那二皇子诡计多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若是他登基,定是支持自己岳丈,怎会扶持纪家。
见父亲眼神不悦,纪芙蓉忙低头补充道:“二皇子的妻室于去年得了一场怪病,怕是命不久矣。父亲若是能从府里挑个可心的人送过去,兴许对纪家是个帮助。”
纪老将军没想到还有这事,他伸手捋了捋胡须,眼珠一横。
“你怎么知道?”
纪芙蓉微低着头,抬手用手背擦掉唇角的血,继续道:“二皇子府上有个姑姑,是芙蓉奶娘的亲侄女。这些年一直有书信往来,但也都是说些家事。去年姑姑突然提及,王妃身怀怪病,叫奶娘打听下老家是否有能医术士。女儿就托奶娘,见了姑姑一面,给了些银子,二殿下府上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掉女儿的耳朵。”
纪芙蓉顿了顿,微微抬眼看向父亲。
老将军抬了抬手,拉开一张椅子,示意她坐下继续说。
纪芙蓉颔首,说了声“谢谢爹爹”,忙从地上起来,慢慢走到旁边落座。
“王妃夜夜梦魇,浑身都是红色疮疤,只有脸上如常。隔一阵子浑身剧痛,到如今,王爷已经许久未碰她了。二殿下忌惮王妃母家势力,才迟迟没有行动,但在陶春院有一处别院。养的是陶春院的头牌歌姬。听说,也是下足了本钱。”
老将军冷哼一声:“一个歌姬,卖艺不卖身难道不怕掉脑袋!”
纪芙蓉摇摇头,“爹有所不知,那歌姬当真是不怕。曾以死相逼,否则怎会等到二殿下。这歌姬也是传神,是陶春院的老鸨从周围小国带回来的,模样自然是俊俏,性格又刚烈。歌唱的一绝。听说,二殿下也没讨到太多彩头。”
老将军眯起眼,又问:“咱们府上,可有人和她一般?”
纪芙蓉微微一笑,一手执茶壶给纪将军倒了杯茶。
“女儿昨日买了个丫鬟,池州人,家里只有一个弟弟和老母亲,身世背景清白的很。模样不比歌姬差,嗓音也好,假以时日,也能唱出好歌,身段别致,女儿已经送她去学艺了。这丫鬟和常人不一样,她身上,有股特别的奇香。”
老将军一时来了兴趣,他走南闯北多年,还从未听见有人自带奇香。
“既然你有对策,还喝酒作甚?传出去惹人笑话!”
纪芙蓉冷笑,“爹爹,做戏,要做全。”
说话间,她拍了拍手。一个暗影闪进屋,“小姐。”
纪芙蓉微微一瞥,冷眼道:“把小春带过来。”
半晌后,一个模样俊俏的女子被人领了进来。
门一开,一股花香飘然而至,清新又不俗媚。
二人顺着香味转过头去,见已经换上罗衣的小春,模样柔中带媚,一双眼睛里闪着秋水。
她腰肢盈盈一握,走进屋里跪在地上请安,一开口,如百灵鸟般甜美的嗓音,让老将军都有些动容。
此等奇女子,不出一个月,别说二殿下了,就是三殿下……纪老将军不得不说,纪芙蓉在她面前,已经黯然失色了。
什么叫出水芙蓉,此女只应天上有啊。
纪芙蓉见爹爹眼睛都直了,忙鹿然嗓子。
“起来吧,今日都学了什么?”
小春谢过恩后,慢慢起身,柔声道:“学了一首歌。”
纪芙蓉点点头,一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唱。”
小春站直了腰板,一开口,便犹如百灵鸟在唱歌。一手乐曲婉转温柔,纪老将军满意的捋了捋胡子,将目光瞥向女儿。
他刚要开口夸赞,就听纪芙蓉怒道:“一天时间就学成这个样子!不像话!”
纪芙蓉走过去,对着小春的脸就是一巴掌。
二殿下的那个歌姬,唱歌如天籁,她将心底的怨恨都汇聚在这一巴掌里。
小春的脸很快红肿起来,一旁纪老将军也跟着皱皱眉。这么一副可人的模样都不能让女儿满意。那二殿下的……
他不敢细想,只淡淡的嘱咐一句:“芙蓉,切勿操之过急。”
纪芙蓉冷哼一声,打发她下去休息。转身对着纪老将军躬身。
“爹,您等着,我一定要给那个草芥踩在脚下!”
见女儿如此有斗志,纪老将军只是捋了捋胡须,阔步离开,叫她早些休息。
一夜有人安枕,有人无眠。
翌日小鸟站在树梢上叽叽喳喳,床上一夜好眠的鹿然伸了个懒腰。她喊了声兰儿的名字后,一睁眼,就听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一群丫鬟鱼贯进来,端着不同的东西。
有洗脸盆、毛巾和各式衣服、朱钗……连鞋都好几种。兰儿站在最前面,笑盈盈的给鹿然介绍。
“这都是太傅大人送您的。”话落,她又走到惊讶的鹿然身侧,弯下身轻声补上。
“是新买的,不是以前小姐留下的,您放心穿。”
鹿然上次见这阵仗,还是进宫,人这么多盯着她换衣服,属实有些不好意思。
她从里面挑了几款衣物首饰,便屏退了她们,只留兰儿在身旁侍候。
门外,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带着三分底气。
“小姐。王爷和老爷已经起了。”
鹿然随口应了一句,她坐在妆台前任由兰儿给自己梳头,压低声音问:“她催我呢?”
兰儿摇摇头。
“一会我们出去跟着姑姑走便是。听闻太傅府上的吃食好吃的很。佣人们的都不逊色,就是老太傅年岁大了,可能清淡些。”
鹿然没作声,望着铜镜里,繁杂的珠翠,干脆止住兰儿的手。
“停,这些好麻烦。”鹿然干脆将头上的东西拆掉,只保留一个发簪,看起来素净极了。
但她平日就是这德行,不喜欢满头珠钗,沉的要命。
兰儿抿了抿唇,手里拿着一对沉甸甸的步摇,劝道:“小姐,老太傅刚认您,咱们还是,注意点好。”
鹿然摇摇头,“认亲都结束了,我也不能一直带着假面具吧,我就这样,老太傅也不是不知道。”
兰儿不再多言语,只放下手里的东西,带着穿戴完毕的鹿然出去。
房门一开,一缕光照射进来,晒得她睁不开眼。鹿然抬手挡了下阳光,也把门外姑姑眼底划过的鄙夷挡住。
她带着兰儿,跟着姑姑向前走,绕过几个长廊,才来到用早餐的地方。
这是一间开间,八卦桌上摆着几道清淡小菜,三碗清粥。
老太傅和王爷也不过刚刚落座,鹿然按照礼仪向他们二人行礼,落座。瓷勺舀起一口粥,入了嘴才知道内有乾坤。
这富贵人家,喝个粥都要放点名贵食材,就是看不出而已。这味道鲜美的,可和自己吃的不一样。
她吃的欢,老太傅看着也乐,叫她多多吃些。又问及那些珠钗,鹿然大大咧咧的一挥手。
“爹,您不知道,我这一天忙上忙下的,戴那些东西不方便,就没戴。一会还要去胭脂局忙,今日能出个样品,我得瞧瞧去。”
看着义女这忙乎劲,老太傅点点头。
“有点事做,挺好。”
三人静悄悄的用早餐,吃完了,老太傅又留梁江毅留下。
鹿然独自一人坐着马车直奔胭脂局忙去了,老太傅一手执茶,浅喝了一口。
“纪家蠢蠢欲动,本来我不想管这事。但小女是你的未来王妃,她真的很像我过世的女儿。所以,这事我必须插手。”
梁江毅颔首,一手抚着拇指上价格不菲的扳指,问:“太傅您……是指纪芙蓉买了个丫鬟的事?”
老太傅点点头。
“你消息倒是也灵光。这纪家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但这花朝,有什么事能逃得掉老夫的眼睛。别看我足不出户,这天下事皆知。你和鹿然是什么关系……我也明白。但是,老夫可以装这个糊涂。”
梁江毅的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这老东西知道的有点多。
老太傅放下茶杯,淡淡的叹口气。
“老夫能活多久,五年十年算是长寿。走之前,无论如何也要保这丫头一生无忧。只因她太像我的女儿。我这家当,日后也都是她的。三殿下,从此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梁江毅并没接话,只是提及纪芙蓉买的丫鬟。
“我这边探子来报,纪芙蓉昨夜喝多了,差点打死一个丫鬟。之后老将军去,没多久,又召了新买的丫鬟去唱歌。探子说,白天那丫鬟在学艺。依本王之见,定是想拉拢哪个朝中大臣。”
老太傅摆摆手,他慢吞吞的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这茶香,闻着都让人身心舒畅。
“纪芙蓉,买这丫鬟,对标的是陶春院的一个歌姬。这陶春院可和一般的地方不一样,去的都是皇家的人。二皇子,在那还有个别院。”
梁江毅眉头微皱,他平时不屑于这些,并不了解。对二哥的了解,也觉得他不会去逛这种地方。原来,他早就在外面养起了别院。但这事王妃能咽的下气?怕不是早就作翻天了。
虽说王妃忌惮,但王妃的秉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老太傅见他回不过弯,又淡淡的补充。
“陶春院的歌姬,模样能力样样出众,纪芙蓉让她先学歌,目的就是二皇子。你不知道,你皇嫂生了怪病吧?恐怕是时日不多,哪有心思管你二哥做什么。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老太傅顿了顿,又继续分析道:“眼下,纪芙蓉的手已经伸到皇子那了。她应当是打算把这个丫头,推荐到二皇子家。一旦王妃过世,这丫头就是二皇子的心头好,介时,纪芙蓉多少能捞点好处。加上纪将军的身份,这俩人联手,皇位保不齐就是他的。”
梁江毅没作声。他想要皇位,但鹿然……女人和江山,他哪个都不想舍弃,但想起母亲,又不自知的皱起眉头。
老太傅自然是看在眼里,只叹息道:“自古生在皇家,就要接受皇家的命,你享受了荣华富贵,你就要接受同样的枷锁。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些事都过去了,你不如放她一马。”
梁江毅紧抿着唇,自嘲道:“本王……怕是剪断了她的翅膀,也拦不住她走出皇城。既然什么都瞒不住太傅您,那晚辈也有一事相求。他日尘埃落地,让鹿然入住太傅府,也可保她周全!”
另一边,下了马车,鹿然迈着轻快地脚步踏进胭脂局。
此时,满院子到处都是半成品。
只有负责调香的那位,站在一张桌前,小心翼翼的将两种液体混合在一起,又放置到一边。见鹿然来了,忙笑呵呵的举起两个容器,给鹿然看。
“老板,您看,这就是我调配出的香味。您试试?”
他按照鹿然教过的,拿出一条窄窄的纸片,将纸片放进去浸泡几秒,又拿出来递给鹿然。
鹿然接过纸片,轻轻一嗅。
前调是清新淡雅的香味,颇有大家闺秀的感觉。她拿着纸片等着香味挥发,再闻,又透着一股子清凛。这个时代的香味不如现代的层次丰富,能做出两层已经实属不易,加上留香问题还需要改进,最好能制成香膏。
鹿然点点头,又试了试其他几款香味。敲定了去留,以及用途后,和调香师打定主意,统一制成香膏。
一来是留香时间可以长些,而来,配备她精心设计的小罐子,哪个女人能不被吸引。
她的设计,可是来自未来,可爱与新奇并存。
处理完香膏,她又踱步到胭脂区,这里的进度慢些,有些东西需要晾制。但好歹出了一款纯红色的,鹿然随手一抹,涂在手背上,在阳光下,那红鲜艳的刺眼。
颇有点红辣椒的意味。
“这个颜色可以,就叫辣椒红。一会测试下脱妆效果。”鹿然简单点评一句,叫妆娘去测试产品的留存。
其他区域都还在忙,慢工出细活,她也只是转了一圈,看了个大概进度,又急匆匆的赶去代步车店。
许久未见乔墨池,这人还是老德行,被一群富婆围的团团转。
好在,这货也是真往外卖货,到了古代像是开了挂一样,一张嘴极为会哄人。鹿然依靠在门口,有些幸灾乐祸。
这小子,怕不是把十八线哄他的本事都用上了吧。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在现代还要女人哄的玩意,到了古代,竟然要哄女人赚钱。
她抱着胳膊,饶有兴致的看着乔墨池像条鱼一样穿梭,几分钟就卖出去三台代步车,又惊讶的闭不上嘴。
身后,一道黑影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