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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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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回来了,快回屋休息,我去给你打水沐浴。”
坐在门口快要睡着的兰儿,听见脚步声睁开眼,见鹿然面色不太好,忙起身迎上去,搀扶她回屋歇息,又跑出去唤人准备洗澡水。
沐浴的功夫,鹿然想着今夜发生的事,随口问道:“王爷和二殿下的关系一直很差吗?”
兰儿舀上一瓢水淋在她背上,若有所思道:“曾经是很要好的,只是太子薨逝后,奴婢也不知怎的,王爷和二殿下便针锋相对。”
说到这,兰儿又压低声音,道:“其实王爷并无意太子之位,是得知二殿下属意后,才开始争的。”
鹿然拿着帕子,又问:“你在王府很久了吗?”
“奴婢打小就跟着王爷,姑娘,水不热了,咱们出来吧。”
鹿然哦了一声,看着兰儿转身去屏风那取衣服,想起之前她说过的“陪爹爹跑步”,无奈的叹口气。
换了衣服后,她便打发兰儿回耳房休息。她又换上件厚实衣裳,披了个披风,悄悄推开门出去,想去小厨房找找有没有什么吃的。
还没进厨房门,鹿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又听见隔壁院子里传来的咳嗽声,以及坛子摔裂的声音。她一手扶着小厨房的门边,犹豫片刻,还是先溜向梁江毅那边,看看他在做什么。
月光之下,院子里只亮着几盏烛光。地上摆着乱七八糟的空酒坛,石桌上还有不少。桌前是梁江毅孤寂的背影,看模样已经喝醉了。
鹿然左右张望,却不见闫宁。料想一定是把他支走了,否则他定要拦着梁江毅。
想到这,她大步凑过去,一手扶上他的肩膀,话还没说,手腕被他猛地一拉一拽。天旋地转之后,她的脸便贴在冰冷的石桌上,身子被梁江毅死命压住,胳膊也被钳制在后。
“梁江毅你疯了?”鹿然挣扎道,没想到这人警觉性这么高,给她当刺客了。
“是你?不睡觉跑来这作甚!”梁江毅吐着酒气,猛地撒开手,又重新做回去,昂头喝酒。
“除了我还能有谁?哪个贼人敢来你这偷东西,除了公主他们敢翻墙,我看蟑螂都不敢踏足你的王府!”
鹿然起身揉着吃痛的手腕,没好气的坐在梁江毅身侧,见他只穿着单衣,又软下语气,问:“你冷不冷?坐这喝闷酒,还把闫宁支开,有什么不开心的和姐姐说说,姐姐开导开导你。”
难得梁江毅被她逗笑,清冷的月色下,那长脸格外的蛊惑。他上下打量着鹿然的模样,笑道:“你哪里像姐姐,乳臭未干的小叫花子!”
许是酒精作用,梁江毅此时的表情很是放松,全然没有平日那样严肃。他双颊微红,唇角带笑,让鹿然看的挪不开眼。
这里酒香浓郁,月色又正好,勾的她酒瘾都出来了。
鹿然随手摸上一个小酒坛,食指指尖轻敲,问:“这酒好喝吗?闻着倒是挺香的。”
“喏,尝尝便知。”梁江毅将手里的酒坛递了过来,一手拄着石桌,手心托腮,似笑非笑的看着鹿然。
“那我就不客气啦!”鹿然接过只剩下一个酒底的小坛子,仰头喝起来。
这酒和之前她喝过的白酒不一样,并不辣嗓子,清甜甘爽,还带着一股子花香。应该是花朝的独酿,真是个好东西。
鹿然几口将剩余的底子喝光,舔了舔唇,又向梁江毅讨了一坛新的。几口酒下肚,她盯着梁江毅的侧颜,壮着胆子又问了一遍。
“你为什么在这喝闷酒,还没回我呢!”
梁江毅仰头望月,眼神透着孤寂,淡淡道:“三年前几个边陲小国为了花朝的独有的矿产,攻占花朝土地。太子和梁江怀亲征,本王则守在父皇身侧。花朝大胜,最后一夜他们在营地饮酒庆祝,翌日即可回池州城。’
他顿了顿,眼底浸上一层水汽,又猛灌了口酒,才继续道:“那帮歹人沉着大家都喝醉了,夜袭营地,一把火将营地点燃,梁江怀当夜在太子的营帐里歇息,太子本可以杀出去,为了救他才中了埋伏!有战士亲眼目睹这一切,他却说是太子轻敌,那些说真话的??将士们回池州后没多久,都死了。有人说是梁江怀勾结,故意害死太子,当时我还不信,直到……”
梁江毅笑了,眼角落下一行清泪,他扭过头望着鹿然,哑着嗓子说:“我亲眼看见梁江怀杀了他。在池州的地牢,给他套了个莫须有的罪名!”
鹿然吃惊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拿着酒坛和他撞了撞,将一切化在酒里。
半晌,微醺的鹿然才吐出一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梁江毅瞥她一眼,嘲讽道:“你除了银子,还有什么可愁的?”
提到这个,鹿然的眼前晃过好几张脸。有贱人乔墨池,有他那个当自己是慈禧太后的妈,还有那个听说她不孕不育,要她立刻把位置让出去的公公。以及……乔墨池出轨的十八线。
乔墨池与她穿越了,到了这个不存在于历史的国家。前婆婆被她打断的胳膊,估摸也该长好了。至于那个被她一拳打歪鼻子的十八线,是不是快到预产期了?
她摇了摇头,想把这些人从自己的眼前晃走,身子重心一歪,便栽进了梁江毅的怀中。
鹿然枕着他的腿,目光迷离,望着月光下低头看过来的美人,她嘿嘿一笑,问:“你长得这么好看,有对象吗?”
梁江毅虽喝多了,还是疑惑道:“什么?”
“就是……你有没有心仪的女子……”
梁江毅摇头,一手却覆在自己胸口,喃喃自语道:“为什么看见你会跳的这么快?”
鹿然傻笑着从他身上爬起来,一把捧住梁江毅的脸,色眯眯的望着他,问:“我是不是在做梦?怎么有如此美人,真想让人亲一口……”
梁江毅双颊滚烫,胸口跳得更厉害了,他迷迷糊糊的望着眼前的姑娘,突然想起之前短暂的肌肤之亲,又毫无气势的张口道:“本王岂是你想亲就亲的!”
如石子击荡水面,打出阵阵涟漪。鹿然的胜负欲也跟着扩开,她腾地站起身,将梁江毅的脸托起来,认真道:“我今天亲定了!”
双唇触碰的一瞬,梁江毅的胸口都快承受不住突来的加速,整个人头晕沉沉的,身子似跌入云端,一种奇异酥麻的感觉从唇间遍布全身,连指尖都不放过。
本能驱使着梁江毅的手微微一抬,触到她腰间的衣料时不由自主的将那火热的身子想怀中一拉。
月光下,叠交的影子被无限拉长。凌乱的脚步声跌跌撞撞,随着木门摇曳的声音戛然而止。
屋内,软香四溢。
也不知是谁先主动的,还是两个灵魂注定吸引着对方,一切水到渠成,又或归结于月色正好。
梁江毅清醒时,卯时刚过大半。强烈的头痛伴让他下意识抬手去揉。左臂上沉甸甸的,他侧头望过去,愣住了。
团团烟火在他心里炸开,五彩斑斓。怀中人紧闭双眼,小猫一样半趴在他身上,睡得香甜。雪白的颈上零星点点的印着昨夜的故事。再向下望去……梁江毅忙别过头,理了理气息,小心翼翼的将手臂从她头下抽出。
鹿然皱了皱眉,翻个身继续睡,一脚还不老实的登了两下。整条被顺着她的脚向下滑动,直落到臀。
梁江毅从床上起身,一回头撞见这光景,小腹一热,忙过去弯腰帮她盖被。
床上人哼唧两声才安分,梁江毅松了口气,低头检查自己身上的痕迹。
壮沃的土地,到处都是被鹿然耕种过的痕迹。梁江毅面色一红,忙从地上拾起衣服一件件穿上,还没穿完,就听外面闹闹哄哄的,闫宁推门而入,急慌慌的边喊边往里跑:“不好了王爷,姑娘她她她她……她在这啊……”
闫宁掀开帘子直冲而入,见自家王爷衣衫不整,而床上躺着正说梦话的鹿然,忙用手捂住眼睛,吓得都忘了该退下去。
“还不快滚!”梁江毅见他傻站在那,回头看一眼被裹得严实的鹿然,低声吼道。
“是……是!属下立刻滚!”闫宁一手捂着眼睛,转过身就往前冲,一把撞到柱子上,疼的他呲牙咧嘴的睁开一条缝,这才逃了出去。
原以为鹿然被梁江怀的人抓走了,兰儿急的在门口直转圈圈,见闫宁红着脸出来,忙上前问:“王爷怎么说?”
“王爷说‘还不快滚’”
“啊?”
闫宁适才回过神,见兰儿又急又懵的表情,这才傻笑道:“姑娘在里面呢!”
鹿然睡醒时,梁江毅已不在身侧,她伸着懒腰,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腰酸的厉害,身体某处吃痛的紧。一睁眼,这地方也不是自己的寝殿,身上凉飕飕的。再一低头,见身上繁星点点,猛地想起昨夜零散的片段。
喝酒……亲了梁江毅……进屋脱梁江毅的衣服……给梁江毅给睡了……
想到这,鹿然瞪大了眼睛,她给梁江毅给睡了!之前亲一下都别扭的要死,现在把他睡了……鹿然十分好奇梁江毅醒后是什么反应,可惜自己没看到,太可惜了。
鹿然见自己的衣裳在床尾叠放的整齐,忙抓过来换上,想去外面寻他。
推开门,只见兰儿正蹲坐在门口,百无聊赖的发呆。
“兰儿,盛怀……王爷呢?”
兰儿回过神,扭头看已经给自己收拾妥当的鹿然,起身行礼道:“恭喜王妃贺喜王妃,王爷嘱咐您醒了先用早膳,再去书房见他。”
这会她哪有心情吃什么早膳,听闻梁江毅在书房,直接脚底生风溜了过去。
书房内,茶香四溢。
梁江毅坐在棋盘前,自己和自己对弈,只是心思不在这,白子和黑子的位置便时不时的站错了位。
门口,闫宁垂着头守在那,见鹿然一溜烟的来了,忙行礼问好。这闫宁以前哪给她行过礼,吓得鹿然忙后退一步。
“你干嘛?快起来,别弄得像临死前的告别似的。你们王爷呢?”
闫宁起身,不解她为何这么说,指了指屋内,道:“王爷等你多时了。”
鹿然哦了一声,深吸口气,一脚迈进去。
“梁江毅,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呀。”鹿然脚步轻快,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见到梁江毅,也没有别扭脸红,直接走到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直勾勾的打量着他逐渐升温的脸。
“昨夜是本王……唐突了。姑娘若是愿意,本王定好好待你。若是不愿意,一年后无论如何,姑娘都可与本王和离。”
梁江毅手执白子,垂眸看似淡然,脸上的红晕早就把他出卖了。
鹿然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的盯着他,问:“愿意什么?”
“自然是做本王的王妃。”
果决冷静的梁王,此时手心沁出细汗,他不想承认此时的自己,比第一次上战场还要紧张。打仗杀敌他不怕,偏生与这小女子有过肌肤之亲后,他似乎有了软肋。
这事传出去,他还有何脸面。
指尖的白子粘着一层湿润,被送到了黑子的阵营。鹿然眼看着他落错了阵营,嘿嘿一笑,道:“一年之后再说吧。”
话落,梁江毅猛地抬头,眉头紧皱,冷淡道:“你不愿意?可是有心悦的男子?”
鹿然将棋盘上错落的棋子归位,毫不在意道:“没有。当王妃有什么好啊,整天闷在这府里。还要守规矩。我这人自由惯了,不喜欢被拘着。”
“倘若我不拘着你呢?”
室内忽的静了,秋风吹动虚掩的窗,发出阵阵扰人的声响。鹿然抬眼正对梁江毅复杂的眼神,淡淡的问:“王爷爱我吗?并不吧,只是初尝觉得新鲜吧。等新鲜劲过了,您看见我,只有厌烦,又何必开始呢?”
她垂下眼眸,指尖绕着棋盘继续游走,待把黑白子全部归位,才继续开口道:“王爷最初要娶我是因为要保我的命,好让你厌恶的人过的不舒心。这挺好的,没必要改变。若是今日等我来,只有这些话想说,那以后也不必再提。草民该去店里盯着了,先走了。”
一枚棋子被扔进棋篓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声音不大,正好能击掉梁江毅心口的一角。
鹿然低着头向外快步走去,刚踏出门槛便撞到一个结实的胸口。双脚惯性后退,胳膊又被人拉了一把,头顶传来嬉笑声,问:“干什么慌慌张张的,还撞到小王怀里来了?”
梁江安弯着眉眼,见鹿然半失魂的模样,想到刚刚在门口刚要进屋时听到的秘密,拉住鹿然的手又转向她的头顶,胡乱揉了一把。
“没睡醒吗?迷迷糊糊的,可怎么给我三哥做王妃?”
“见过五殿下。”鹿然回过神,正欲行礼,又听屋内传出梁江毅的声音,忙甩开胳膊急匆匆的跑开了。
梁江安望着鹿然离开的样子,饶有兴致的低声道:“有趣。”随后精神百倍的应着屋内的人,脚上的步子都更为轻快。
“三哥,有没有兴致和臣弟一起去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