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穿之凤行成双》浓情下午茶

10、第 10 章

　　果然，她的吟诵声引起了朱允炆的注意。他停下脚步，目光略带好奇地投向那个站在海棠树下、身着普通襦裙却气质独特的少女背影。宫中女子他见得多了，或端庄，或妩媚，或怯懦，却少有这般……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洒脱与灵秀之气。而且，能在此地，随口吟出东坡先生的名句，似乎并非普通宫人。

　　“这位姑娘是……”朱允炆侧头，轻声问向身旁的随行太监。

　　那太监显然认得郝多桃和秦袖凝，毕竟“宫中异人”的消息早已传开。他连忙低声回禀：“殿下，那位便是近日暂居静思苑的郝多桃郝姑娘。旁边那位是她的同伴，秦姑娘。”

　　“郝多桃？”朱允炆眼中闪过一丝恍然，显然他也听说过这两位被皇祖父破例留在宫中的“奇女子”。他本就性情仁厚，对新鲜事物抱有好奇，此刻见郝多桃吟诗应景，更添了几分好感。

　　郝多桃仿佛这才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适时地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与一丝慌乱，连忙拉着秦袖凝躬身行礼：“民女郝多桃（秦袖凝），不知皇太孙殿下驾到，惊扰圣驾，还请殿下恕罪。”她偷偷抬眼，迅速打量了一下朱允炆。果然如宫女小翠所言，温文儒雅，气质干净，与这宫廷的深沉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朱允炆虚抬了一下手，语气温和：“不必多礼。此处并非正式场合，二位姑娘请起。”他的目光落在郝多桃脸上，带着善意的探究，“方才听姑娘吟诵东坡居士诗句，可是也喜爱这海棠花？”

　　郝多桃直起身，迎上他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自然又带着点“仙气”：“回殿下，民女见这海棠开得绚烂，生机勃勃，一时心有所感，让殿下见笑了。”她顿了顿，决定再抛出一个钩子，“其实在民女家乡……呃，在师尊修行之地，有一种与海棠相似的奇花，名曰‘垂丝海棠’，其花梗细长，花朵下垂，犹如美人含羞，更为奇特。花开之时，漫山遍野，如霞似雾，那才叫真正的盛景。”

　　她开始运用她“仙界见闻”的设定，抛出一些真实存在（垂丝海棠确实有，但并非她“家乡”独有）却又略带夸张的描述，以吸引朱允炆的兴趣。

　　果然，朱允炆眼中好奇之色更浓：“垂丝海棠？竟有此种？孤……我倒是未曾听闻。姑娘师尊修行之地，果然多有奇物。”他自幼生长于深宫，接受严格儒家教育，对郝多桃口中那个“海外蓬莱”、“缥缈云海”的“仙界”充满了想象。

　　“师尊常云，天地之大，无奇不有。”郝多桃顺势说道，语气带着几分向往，“只可惜，民女资质愚钝，所学不过师尊之万一。”她适时地流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遗憾”，既能自谦，又能勾起对方更多探究的欲望。

　　朱允炆看着她灵动的眼眸和与宫中女子迥异的谈吐，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感。他觉得这个“郝姑娘”很有趣，不像那些刻板的宫眷，也不像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臣子，她的言语间似乎总能带给他一些新奇的东西。

　　“姑娘过谦了。”朱允炆微笑道，“能得皇祖父青睐，留驻宫中，必有过人之处。日后若有机会，倒想多听听姑娘讲述些……海外奇谈。”

　　这便是释放善意的信号了！

　　郝多桃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保持着矜持：“殿下仁厚，不嫌民女聒噪，民女荣幸之至。”

　　两人又简单交谈了几句，主要是朱允炆询问了一些关于“海外”风物（郝多桃绞尽脑汁用现代知识包装回答）的问题，气氛融洽。直到随行太监轻声提醒时辰不早，朱允炆才略带歉意地告辞，在一众随从的簇拥下，继续往东宫方向走去。

　　离开前，他还不忘对郝多桃和秦袖凝微微颔首示意。

　　看着朱允炆远去的背影，郝多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成功了？”秦袖凝走到她身边，低声问。

　　“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郝多桃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位皇太孙，果然如传言般温和，而且……对我们很感兴趣。”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在这深宫之中，一条新的、通往权力核心的道路正在缓缓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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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林中的“偶遇”在朱允炆那按部就班、略显沉闷的宫廷生活中，投下了一抹亮色。

　　自那日后，朱允炆前往文华殿或从文华殿返回东宫的路线，似乎有意无意地，总会绕经静思苑附近那片海棠林，抑或是与之相邻的莲池、竹亭。而郝多桃，也仿佛与这位皇太孙心有灵犀般，总能在相近的时辰，“恰巧”在那里赏景、静坐，或是与秦袖凝低声交谈。

　　几次“不期而遇”，起初只是简单的见礼和寒暄。朱允炆保持着皇室子弟应有的矜持与礼貌，郝多桃也恪守着“民女”的本分，但两人之间的对话，却一次比一次深入，一次比一次自然。

　　这一日，夕阳西下，将天边染成温暖的橘红色。郝多桃坐在莲池旁的石凳上，望着水中游弋的锦鲤出神。朱允炆在随从的簇拥下缓步而来，见到她，便挥手让随从退远些等候，自己则走上前来。

　　“郝姑娘。”他轻声唤道，声音温和，如同拂过莲叶的微风。

　　郝多桃仿佛刚从沉思中惊醒，连忙起身行礼：“殿下。”

　　“不必多礼。”朱允炆虚扶一下，目光落在池中争食的锦鲤上，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它们如此自在，倒让人羡慕。”

　　郝多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接口道：“是啊，无拘无束，只需游在水中，不必理会池外风云。”她这话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感慨，既是说鱼，也隐隐暗指自身处境。

　　朱允炆聪慧，自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他转头看向郝多桃，眼中带着一丝同情与理解：“深宫高墙，确实有时令人气闷。姑娘从……从那般自由自在之地而来，想必更觉束缚吧？”他语气真诚。

　　郝多桃心中微动，察觉到朱允炆的细心与体贴。她摇了摇头，露出一抹看似豁达的笑容：“入乡随俗罢了。况且，能得见天颜，蒙陛下恩典留驻，已是幸事。只是偶尔……会想起师尊，想起山中岁月罢了。”她适时地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乡愁，以博取同情，并自然地将话题引向她的“背景”。

　　朱允炆果然被触动，他自幼丧父（朱标），虽得皇祖父宠爱，但内心深处亦渴望温情与理解。他轻声道：“姑娘与师尊感情深厚，令人感佩。不知……姑娘师尊，平日都教导些什么？除了观星望气，格物致知之外？”他对郝多桃口中的“师尊”和那个神秘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郝多桃知道展现真正“价值”和吸引力的时刻到了。她沉吟片刻，决定不再仅仅谈论玄虚的星象，而是引入一些更“实在”的、能体现她“仙界”智慧的内容。

　　“师尊所学庞杂，天文地理，医卜星相，乃至机关术数，皆有涉猎。”郝多桃开始信口开河，但将内容控制在能让古人理解并觉得惊奇的范围内，“譬如，师尊曾教民女一种‘数字之法’，演算起来，比之算盘更为便捷；还有一种‘拼音’之法，可助蒙童快速识字；甚至……还有一种无需牛马、自行奔驰的‘铁车’构想，其速可日行千里……”

　　她将阿拉伯数字、拼音、乃至对汽车的模糊概念，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词汇包装起来，娓娓道来。这些想法在朱允炆听来，简直是天方夜谭，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驰神往的、严谨的逻辑之美。

　　朱允炆听得入了神，眼中闪烁着惊奇与兴奋的光芒。他自幼接受传统儒家教育，何曾听过这等新奇言论？郝多桃的话语，仿佛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

　　“自行奔驰的铁车？日行千里？这……这如何可能？”他忍不住追问，像个充满求知欲的少年，而非高高在上的皇太孙。

　　“原理其实不难理解，”郝多桃微微一笑，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简单画了个蒸汽机的原理草图（极其简略），解释道，“利用水火之力，推动机括……当然，具体制造极为复杂，需精钢百炼，巧匠万千，非一日之功。”她适时泼点冷水，避免显得过于惊世骇俗。

　　即便如此，朱允炆也已震撼不已。他看着地上那简陋的图示，再看向郝多桃的眼神，已不仅仅是好奇，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钦佩。这个女子，不仅言谈有趣，胸中所学，竟也如此……浩瀚奇特！

　　“姑娘所言，真是闻所未闻，令人大开眼界。”朱允炆由衷赞叹道，“若真能实现，于国于民，实乃莫大福祉。”他想到的是漕运、驿传、军事后勤的巨大变革，仁厚之心使他首先考虑到的是百姓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