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穿之凤行成双》浓情下午茶

11、第 11 章

　　看着他眼中纯粹的赞叹与对民生福祉的关切，郝多桃心中微微一动。这位皇太孙，与她想象中那些只知争权夺利的皇子皇孙似乎有所不同。他的温文儒雅并非伪装，那份仁厚善良也似发自内心。

　　夕阳的余晖为他清秀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他专注听讲的神情，竟让郝多桃有一瞬间的失神。

　　“殿下过誉了，”郝多桃垂下眼睑，掩饰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这些都只是构想，如同镜花水月。真正的治国安邦，还需殿下这般仁德之君，勤勉政事，体恤民情。”

　　朱允炆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低声道：“我……我还需多多向皇祖父学习。”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身份尊贵的皇太孙，更像一个腼腆而向上的邻家少年。

　　站在不远处警戒的秦袖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看到郝多桃如何一步步用新奇的知识吸引朱允炆，也看到了朱允炆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好感。她心中暗叹，郝多桃的计划正在顺利推进，而这位于深宫中长大的温厚少年，恐怕很难逃脱那张由机变、谎言与一丝若有若无的真情交织而成的网了。

　　暮色渐浓，朱允炆虽意犹未尽，却也知时辰不早，需回东宫处理事务。他告辞离去，步履似乎比往日轻快了几分。

　　郝多桃望着他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这位“温文儒雅少年郎”，比她预想的，似乎……更容易接近，也更具吸引力。她的心中，某种计划之外的情愫，正悄然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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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思苑内，烛火摇曳。郝多桃将白日里与朱允炆相遇的情形，细细说与秦袖凝听，末了，眼中闪着光，低声道：“这位皇太孙，是个真正的聆听者，而且……他对那些‘仙界’之事，好奇得紧。”

　　秦袖凝擦拭着她那从不离身的、从现代带来的一把小巧军刀（这是她唯一成功隐藏并带在身边的现代物品），闻言抬头，淡淡道：“好奇心是好，但你要掌握分寸。那些过于惊世骇俗的言论，说多了，恐引火烧身。”

　　“我明白。”郝多桃点头，嘴角却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所以，我不直接说那些大道理了。我给他讲故事。”

　　“故事？”

　　“对，故事。”郝多桃在房中踱步，思绪仿佛已飘向远方，“把那些现代的知识、理念，包裹在光怪陆离的‘仙界传说’里。既满足了猎奇，又潜移默化地灌输了一些东西，还显得高深莫测。”

　　机会在两天后再次来临。朱允炆似乎已将与郝多桃的“偶遇”视作枯燥课业之余的调剂，主动邀她至御花园中一处更为幽静的凉亭叙话。随从们依旧守在远处，给予了他们相对私密的空间。

　　亭外翠竹掩映，清风徐来。朱允炆今日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常服，更衬得他面容清俊，气质温润。他亲手为郝多桃斟上一杯宫人备好的清茶，动作自然流畅，毫无皇室子弟的骄矜之气。

　　“郝姑娘，”他目光温和地看向她，“上次听姑娘提及那‘自行铁车’的构想，回去后我思忖良久，只觉得奥妙无穷，匪夷所思。不知姑娘师尊所在的‘仙界’，还有何等奇物异事？”他的眼中充满了纯粹的求知欲和向往。

　　郝多桃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精明。她微微一笑，用一种带着回忆与憧憬的语调开始了她的“故事”：

　　“殿下可知，在师尊的仙界，有一种名为‘千里传音’的法器？即便相隔万里之遥，两人亦能如同面对面般交谈，声音清晰可辨。”

　　朱允炆睁大了眼睛：“万里传音？这……这岂非神仙手段？”

　　“非是仙法，亦是格物之理。”郝多桃巧妙引导，“乃是利用了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波’，嗯……类似于水波、声波，但更为精妙，可在空中极速传播。”她用手在空气中划出无形的波纹，试图解释电磁波的概念，自然是含糊其辞，重点在于描绘那神奇的效果。

　　朱允炆听得入迷，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世界。

　　郝多桃继续道：“还有那‘照明之术’，仙界夜晚无需烛火油灯，只需轻轻一按，便有如同白昼般的光芒从一颗名为‘电灯’的琉璃珠中放出，洁净明亮，无烟无尘。”

　　她描述着电灯，描述着城市的不夜景象，描述着如同巨龙蜿蜒盘旋、连接四方的“铁轨”和在其上奔腾的“长龙”（火车），描述着能载人飞上云霄、穿梭云海的“铁鸟”（飞机）……

　　每一个“故事”，她都刻意描绘其神奇的效果，而将原理归于深奥的“格物致知”和仙界远超此世的“工匠技艺”。她将这些现代文明的产物，包装成了仙界百姓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构建了一个繁华、便捷、充满奇迹的乌托邦。

　　朱允炆完全被这些闻所未闻的“仙境见闻”所吸引。他时而惊叹，时而追问，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亭外的竹影与郝多桃生动讲述的脸庞。他感觉自己的思绪仿佛随着郝多桃的话语，飞越了宫墙，飞越了山河，抵达了一个他从未想象过的、广阔而神奇的天地。

　　“若大明百姓，日后也能用上这般……便利之物，该有多好。”听完郝多桃关于“改良织机，一人可抵十人功”的“仙界旧事”后，朱允炆不禁轻声感慨，眉宇间流露出真切的向往与忧思。

　　郝多桃心中一动，捕捉到了他这份仁心。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稍微凝重了些：“仙界虽好，却也非毫无烦忧。师尊曾言，万物发展，需遵循‘道’，亦即规律。若只求技艺精进，而忽略了人心教化，忽略了与自然和谐共生，便会滋生新的祸端。譬如，那便捷的铁车、铁鸟，若运用不当，亦会成为征伐杀戮的利器，其害更烈；那照亮黑夜的光芒，若过度索取，亦会损耗天地资源，遗祸后人。”

　　她这是在借用环保与和平的理念，委婉地表达对过度开发与战争的警示，隐隐契合了她之前对朱元璋提到的“刚极易折”、“怀柔天下”。

　　朱允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姑娘师尊所言极是。技艺乃双刃之剑，用之善则利国利民，用之恶则祸国殃民。归根结底，在于持剑之人之心。”他看向郝多桃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欣赏与认同。他觉得，这位“郝仙子”并非只知炫耀奇技淫巧，其心中亦有沟壑，怀有对苍生的怜悯与对天道的敬畏。

　　夕阳的余晖再次洒满亭台。朱允炆觉得今日与郝姑娘的一席谈话，比读十篇圣贤文章更让他心潮澎湃，思绪万千。那些光怪陆离的“仙子故事”，激起的不仅是惊奇，更有一种对未知世界的探索欲，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被这个独特女子深深吸引的感觉。

　　郝多桃看着朱允炆眼中那混合着惊叹、向往、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之情，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她用这些精心编织的“仙子故事”，成功地“惑”住了这位温文皇孙的心。不仅激起了他的兴趣，更在他心中塑造了一个兼具神秘、智慧与仁心的完美形象。

　　“故事”的力量，有时远比直白的说教，更能深入人心。而她与朱允炆之间，那基于虚构与想象的情感纽带，也在这一个个“仙界故事”中，悄然编织，愈发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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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子故事”带来的新奇与悸动，终究要落回现实的宫墙之内。朱允炆可以沉醉于郝多桃描绘的奇幻世界，但郝多桃和秦袖凝本人，却必须直面这大明宫廷森严繁缛的规矩。

　　“偶遇”皇太孙并相谈甚欢的消息，显然未能逃过皇帝朱元璋的耳目。就在郝多桃与朱允炆凉亭叙话后的次日清晨，静思苑迎来了一位面容严肃、举止一丝不苟的老嬷嬷。她姓严，宫中都称其“严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专司教导新入宫的宫女、甚至是某些低位嫔妃礼仪规矩。

　　“老奴奉王公公之命，特来为二位姑娘讲解宫中礼仪。”严嬷嬷声音平板，眼神如同尺子般在郝多桃和秦袖凝身上丈量，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陛下仁厚，允二位姑娘宫中行走，然宫禁重地，礼不可废。还望二位姑娘用心学习，莫要行差踏错，辜负圣恩，也……损了自身体面。”

　　郝多桃心中暗自叫苦，面上却只能挤出恭敬的笑容：“有劳嬷嬷费心。”秦袖凝则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严嬷嬷的教学，从最基础的站立、行走开始。

　　“宫中行走，步幅需匀，落地需轻，裙裾不扬，环佩不响。”严嬷嬷示范着，脚步落地几乎无声，身形平稳如水上浮萍。“郝姑娘，你步伐太过跳跃，需收敛。秦姑娘，你步履过于刚健，缺了柔婉。”

　　郝多桃试着模仿，只觉得浑身别扭，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住。她习惯了市井间的灵活穿梭，这种刻板的行走方式让她倍感束缚。秦袖凝更是难受，她习惯了大开大合、利于发力的步态，这种要求“柔婉”的走法，让她感觉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