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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裂痕 ...
那两重脚步声,一沉稳有力而不加掩饰,一轻软柔和,却犹豫抗拒,在地上时有摩擦,似是百般不愿,更似正在被人强行拉拽。
瑟若本不欲听壁角,可身上着实难受,头也隐隐发疼起来。何况那二人正堵在门前去路,她一时懒得起身,只想着等人过去再离开便是。
谁知那二人说话和拉扯声越来越清晰,其一竟正是棠奴,低声急切道:“将军快放奴去,已误了殿下服药。”
另一人却笑道:“你这么忠心,越发教人怜爱。殿下众星捧月,自有那么多侍从围着她转,想来早有人服侍过了。你若乖乖服侍我一番,我便放你去找你家殿下……”
接着便是撕扯衣饰、纠缠扭打之声,棠奴反抗不成,只得任人摆布。
那声音越发不堪,瑟若知二人就在殿门外假山后行此强迫之事,又涉及她亲信之人,一时出离恶心,更愤怒至极。
她立刻起身欲开门喝断救人,却因气急而越发头晕眼花,刚站起走了两步就觉眼前发黑、耳鸣阵阵,只好扶着桌椅再稳片刻。
就在这转瞬之间,郑太妃的声音便响起,似是她也欲来偏殿更衣,不慎撞见,于是话音惊怒而尖刻无比:“什么脏东西,敢在宫中妄为?来人,把这对野鸳鸯送去慎刑司!”
瑟若于此实在顾不得了,纵十分虚弱不适,也只得强撑着开门走出,出言阻拦:“太妃还请手下留情,此事并非棠奴之过,是这侍卫强迫于人。若不分青红皂白一同责罚,实是冤屈了他。”
棠奴悲愤绝望之中,见殿下奇迹般出现,又直言相救,立刻如见天神降临,泣涕膝行,伏在她面前不住磕头。
瑟若见那为非作歹的侍卫被数人压在地上,目光不由得冷酷起来。而亲眼见十余年尽心侍奉她的忠仆衣衫破碎、面带青紫,磕头磕得头破血流,她眉头紧皱,心中十分不忍。
她止住棠奴谢恩,刚欲命人取衣衫来给他披上,就听郑太妃讥笑道:“呦,昶庆竟在这里,怕是听了一场好戏目,莫非听得都舍不得出来吧?”
此话极端下作,瑟若却充耳不闻。郑太妃见她虽早已不是监国,仍是这副君临万方、不屑一顾的做派,内心怨毒更甚。
她笑吟吟续道:“原来这野鸳鸯之一是你的奴才。你说他被人强迫,有何证据?宫中行此悖逆污秽之事,本就该乱棍打死以正风气,哪管是自愿还是被迫?”
瑟若哪理她说话,仍淡淡吩咐涌入拿人的禁军:“这侍卫押去慎刑司。棠奴先留在此宫西厢,取药来给他治伤,你们看着他便是。”
此时沈如清也已得信,带人赶来,将前情听得清楚。瑟若顺口吩咐她:“皇后既来了,此间事便交给你处置。我的话,便是证据。”
话音落下,禁军正要闻声而动,沈如清也欲行礼听令,却被郑太妃喝断:“都别动!”
她勾唇一笑,神色狠辣,语调意味深长:“都出去,我同昶庆单独有话说。”
瑟若知她今日要生事到底,却也不惧,镇静地立在庭中。待沈如清带着一干人都退走,连郑太妃身边人都退得干干净净,她才首次与她对视。
不料郑太妃不和她讲理,两步上前,猝不及防伸手将她衣襟一攥一掐。
瑟若本就虚弱,此番强撑处事,已忍得冷汗涔涔,更此生从未被如此粗暴对待,不过一瞬失神,便被郑太妃抵在墙上。
她心知自己力气无法相抗,却也不慌,冷冷地盯着对方,缓道:“你动我,可要想清楚后果。”
“我动你?”郑太妃大笑,“你还以为自己是监国殿下,没人敢碰你一指?”
“何况……”她另一手抚上瑟若面庞,装作娇柔妩媚道,“我这般对你,你嘴上仁义道德,实际心里恐怕喜欢得很,不是么?上行下效,那棠奴不过是随主子做派罢了。”
瑟若这才猛地掀起眼皮,目光死死剜她,那滔天怒意和强烈羞愤无以言喻。
即使身陷困境,她仍是曾镇国理政的冷傲不屈,杀气自眼底迸出,纵血弱气虚,也自有压迫之势。
那一瞬眸色深沉如铁,冷冽逼人,却也渐渐多了些动摇、失措和悲意。
她终究是教养良好的宗室女性,虽内心坦荡与祁韫相恋无愧家国,可这由她遮掩了十年的真相骤然被揭开,毕竟为纲常礼教所不能容。
若应对不当,便是玷污祖宗颜面,更毁了祁韫乃至祁家全族,瑟若仍无法不感到本能的恐慌。
此话又出自郑太妃这等最令人厌恶的鄙俗之人,她起初是怒到极致、羞也到极致,可很快脑中冷静,知今日是有人设局。
虽说手段之下作粗鄙,正是郑太妃风格。可她与青鸾司早将能查证到祁韫身世的痕迹处理干净,郑太妃鲁蠢直肠,没这能耐翻出旧事。
是谁……
她一时未得线索,被抵在墙上更觉冰寒透骨。因强烈的情绪激发,腹中疼痛越来越重,终于再难强撑,一口黑汁从唇间溢出,眼眸也失神闭合。
郑太妃正得意于终于压服她,口中喋喋不休羞辱她说是“以身许国”,实则“□□悖礼”、“苟且偷情”、“亵渎天家宗法”,就觉她身体突然软了下去,沉重得让人一手掐不住。
她下意识将人兜住,就见漆黑药汁自眼前人口中骤然涌出,其间杂着零星未化尽的饭食,更有团团鲜血颤动其上。
林璠闻信赶到瑶光殿,已是半个时辰之后。见陛下驾临,众人立刻哗啦啦跪了满地。
他目光冷冷一扫,除宋芳、姚宛等当年长伴瑟若身侧的宫人和半个太医院的太医,便是当天赴宴的贤、淑二妃,安王妃带着两个宗室贵妇也守候在此。
主持宫宴的皇后沈如清和郑太妃跪在最前,沈如清面色微微泛白,大体镇定。郑太妃却是一脸惊吓后怕、心疼莫名的模样,手不住拍着心口,衣衫上满是漆黑的药汁。
林璠只一看便知皇姐吐药何等惨烈,心乱如麻,又气得想毁天灭地,面色顿沉。
他勉强忍耐不发,沉声问:“吐血可止住了?”
太医院首席黄太医叩首道:“急吐呕血虽止,但仍在缓渗。殿下旧疾十余年,难以根治,只能细细调养。微臣等已竭力施治。”
林璠再也抑不住,抄起几上玉器,狠狠砸了出去。玉碎声中,他在殿中来回踱步数遍,这才开口质问:“今日始末,谁来说?”
郑太妃抬头就想开口,却被沈如清抢道:“陛下息怒。臣妾既是今日宫宴之主,应由臣妾先陈。但眼下更要紧是殿下静养。殿中人多,恐惊扰殿下病体,还请陛下先允无关妃嫔与宗妇退下。”
她虽不明今日郑太妃和长公主之间发生了什么,却本能地嗅到非同寻常的意味。此话即是清场,防郑太妃将真相示众,以全天家颜面。
安王妃机敏,立刻带着宗妇们和两位懵懂新妃叩首告退,匆匆离场。就连宋芳和姚宛也跪地叩首,不发一言,姚宛搀扶着老泪纵横、艰难起身的宋芳出殿。
待殿中终于安静,林璠冷冷地盯着沈如清,未说话,却让她觉有万钧之重压在肩上,纵她素来胆大镇定,也不由得呼吸发紧,心跳如擂。
她定一定神,将今日殿下不适,至偏殿服药休憩,郑太妃撞破宫人丑事,瑟若出言处置等缓缓道来,语言从容平实,只讲她亲眼目睹之形状。
林璠听到郑太妃主动让人退下、与瑟若单独相处,眉头紧皱,转而冷厉地望着她道:“太妃究竟和皇姐说了什么?”
“陛下呀,我也是为了她好啊!”郑太妃抬头就嚷,假作惊魂未定,“她贴身太监行男风之事,宫中行淫,说出去是天大的丑闻。她一介宗室未婚女儿,竟为一个奴才申辩,不能不让人联想到她私德亦是如此。我是想同她单独辩理,劝她不要蹚这浑水呀!”
此话遮遮掩掩,没头没尾,林璠越听越烦躁,语气已多了几分斥责之意:“什么‘私德亦是如此’?皇姐处事自有分寸,太妃未免小题大做。为这等事竟气她致病,太过因小失大。”
“陛下可不要不当回事,她和那祁韫,与棠奴和那侍卫并无二致。”郑太妃不依不饶,“满京谁不知她对这面首宠爱极深?说是离宫修行,又有几人肯信?何况这面首还是女人扮的,传出去当真要让人说我们皇家丧廉败礼、污名辱国啊!”
沈如清听了前半就觉如芒刺在背,几欲出殿逃离,不愿意亲耳得闻如此惊天的秘密。
虽入宫不到两月,她已看得明白,自己这夫君心头最重之人,便是如母如师将他养大的长公主。谁敢动她一丝毫发,他必失态报复,今日素来儒雅稳重的一国之君竟暴怒至抬手砸物,便是明证。
故数次相见,她始终对瑟若极尽恭敬,既是为讨好林璠,也是知不可拂天子逆鳞。郑太妃仗着自己是先帝旧人、天子的长辈,敢捋虎须,还敢亲口道破长公主私情机密,她却是没胆听,更哪敢搅在其间?
林璠更是心头大震,一时间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瑟若将真相对他瞒得太好,这一刻,就如将从小习得、不假思索的常识全盘推翻。本应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都变得不再牢靠。
霎时间,祁韫那十年不变的少年之姿在他脑海里浮现。一旦点破,便如镜花水月崩碎,那些曾被忽视的细枝末节,转眼都成了刺眼的证据。
可他还是不肯信,不愿信。不愿信从他九岁起,就耐心教他商道数算、循循善诱的“祁先生”竟是女子,和他一同策马驰骋、并肩破阵的英武骑手也是女子。不愿信数次出生入死、为皇家破釜沉船的孤胆英雄,那向来以行表忠、真诚坦荡的祁家家主,竟能将天下人都骗得团团转,叫他这个天子也成了无知之人。
如果此事都能造假,关于祁韫的一切还有什么能是真?
最不愿信的,是皇姐竟能瞒他至今,瞒得滴水不漏,如此彻底。
他在心中苦笑:姐姐,难道你真以为我是那等狭隘之人?我不是多次言明,只要你欢喜,我连这天下都肯双手奉上?原来从不知何时起,我早已成了你不敢说出真话的外人。
在郑太妃得意扬扬、大惊小怪的絮叨之中,他竟一瞬都没有浮起“欺君”之念,心中有的,只是一个满怀爱意和热忱的少年,被最信任、最深爱之人欺骗至此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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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朋友们这个文8月6日就写完了,后面还有挺多章,真的很长,长得像潘金莲的裹脚布(? 大家要是看累了,如果信任哥斯拉的文笔,可以试试隔壁现代文《猫是想象的动物》,9月7日早7:30放三章,以后也都是这个时间稳定日更。 人设是全能女大x大美女海后,预测篇幅不长且感情线比例超级大(大家对《春秋》回合制恋爱的怨念我都接收到了磕头! 哥斯拉在努力学习现在的套路中……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