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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请罪 ...
当日宴罢,瑟若本该在申末前回长公主府,就算有事耽搁,也理应递个口信让霏霏安心。可这日直至戌初都毫无消息,霏霏心中越发不安,担心姨姨出事,一面派人进宫探问,一面飞信祁府报知阿叔。
两拨人同时探听,得来的却是同一个惊心动魄的消息:长公主旧疾突发,不仅急吐呕血,胃中更是渗血不止,到现在仍淅淅沥沥,难以收束。
祁府得信稍晚,闻言连流昭都脸色惨白,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在现代医学里,急性胃出血都算是高危,要靠止血药、输血甚至手术才能救命。更何况在这个时代,只能凭甘草、藕汁、蒲黄之类的汤剂慢慢熬着,几乎无济于事。
若是失血量过大,人极可能因失血性休克而亡,就算捡回条命,也会因为旧疾反复、体质每况愈下,随时可能再出事。
瑟若身体难彻底调养好,就是因监国十二载胃病难愈,轻度胃出血也有数次。这一次已算中度出血,能不能挺过去,说白了,真就只能看天命了。
祁韫惊痛之下几乎要立刻进宫请见,朝服换到一半,却生生停住。
今日定有大事发生。瑟若虽近来因韩定安之事心绪不宁,用药加重,却不至于骤然吐血至此。按理林璠应第一时间召她入宫陪护,却连一句口信都无,更显反常。
他们毕竟都是权场中人,祁韫冷静下来,便嗅出其中阴谋气息,知山雨欲来。
最坏的可能,是瑟若是否真病都未可知,只是陛下扣留她的借口。次坏的,是陆简贞、鄢世绥之争骤然爆发,瑟若被卷入其中。林璠出于保护或取证的需要,也必暂留她在宫中。
正如陛下随时可能疑心于臣子,为臣者也断不可盲信帝心。一念及此,祁韫反倒沉静下来,继续穿戴那身四品参政官服。
她系好犀角腰带,抚了抚腰间瑟若赠她的玉环,扶正乌纱官帽,抖落袖口,推门而出。
她照常至西掖门,冒夜请见。果然,等了近一个时辰,才得口谕道殿下无虞,毋需焦急,回家等候消息便是。摆明了林璠不肯见她,更不肯让她看瑟若一眼。
这皆不出祁韫所料,于是她不发一言,掀袍而跪。
她膝落冰冷的宫砖之上,安静而轻缓,不带一丝逼迫或斗气的粗莽,只是一种淡然的态度:她在受苦,我亦陪着。陛下不肯让我见她,我便等着。
守门太监见多了赖着不走、以死强逼的臣子,本该不当回事。可祁韫是陛下和殿下的红人,他们知道,祁家每次入宫皆出手大方,更是人人知晓。
见她竟也使出这苦肉计,太监们高呼肉痛,轮番劝阻。祁韫却只微笑谢绝,言自己不过试试看,撑不住时自然会退。
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反而指点在哪处跪避风、怎样跪可让身上少痛一点。甚至还有要无偿塞她两个护膝软垫的,须知换个人来,这两块布料可得开出天价,也被她笑着道谢婉拒。
虽口中说着“试试看”,她这一跪却是如磐石般纹丝不动,自夜色深沉的亥正直至天光破晓。
上朝的百官、西掖门旁往来各司衙门的官吏从她身边经过,不少人认得这位祁家当家,皆惊奇不已,却知必是出了要事,少有人敢出言寒暄。
终于熬到陛下退朝,祁韫已跪了四个时辰有余,纵是铁打的人也撑持不住,开始摇摇欲坠。
正是暮春卯末,天光渐盛,晴朗微热,照得她面色越发惨白。可她仍只凭一口气强撑,不只是为瑟若,更为家族。
若真因党争牵连,祁家亦难全身而退。她第一时间低头请罪示忠,不知能否有用,至少是不出错的稳妥之举。
又一个时辰过去,她已垂头半昏,挺拔身形再也撑持不住,不得不双手支地。虽未到盛夏,却早已汗透重衫,全是虚脱出的冷汗。
林璠的旨意终于传来时,她耳中只余一片嗡鸣,几乎听不清人声。
高福、连玦自昨夜便守在旁,几次见她摇摇欲坠,高总管心疼得要上前搀起,却都被连玦拦住,只低声道:“这是不得不做的姿态。”
好容易等到皇帝松口,主子却已几近脱力,二人连忙扶她起身,喂水塞药。
祁韫强自镇定,进宫后仍先寻偏殿更衣,只是脚下几乎无力,前半段被连玦架着缓行,走到后半段,双腿才渐渐恢复知觉。
皇帝在瑶光殿中等她,已褪去朝服,只着一袭初夏常服纱衣,正侧坐于榻前,凝望瑟若的睡颜,神色沉静如山。
见祁韫面色煞白,跪地请安时因脱力而嗓音微哑,他心中虽有一瞬不忍,更多却是说不清的别扭与疏离。
他收敛神色,淡声道:“既来了,就留下陪她。”说罢起身便走,全然是不欲与她多言一句的态度。
“陛下。”祁韫却在他身侧叩首,低声而沉稳,“臣亦随时听候吩咐。”
林璠步履顿停,在原地立了片刻,终是开口冷问:“你可曾欺瞒于朕?”
祁韫心中大震,一种几乎灭顶的不祥预感将她笼罩。
瞬息间,她盘算已定。为臣的谨小慎微,终是掩不住骨子里的桀骜与锋锐。遭天子威压,她未生怯意,反越发有骨,只答:“涉国朝大政之事,绝无欺瞒。”
林璠听出她话中有话,又是那副惹人恼怒的坦然自若姿态,一时怒火更盛,反身冷笑:“好,好得很。你忠的始终是她,不是朕。”
祁韫仍转身面向他,直身而跪,迎着他森寒视线俯首叩地,沉声道:“陛下与殿下,本是一体。臣与殿下所谋所行,皆是忠于陛下。”
“若陛下有疑,何不等殿下醒来亲自问清?至于臣本微末,若要治罪,绝无怨言。只求容臣亲眼见殿下脱险,再赴死无憾。”
她虽姿态恭敬,可那死也不肯真正低头的风骨却是昭然。
林璠先是气得恨不能当场折了那不屈的脊骨,又终是悲哀于皇姐毕竟爱她、信她远胜自己,不忍让皇姐伤心。
她二人才是真正的不可分离,亲密无间。什么“他和皇姐”是一体,如今听来只觉悲凉讽刺。
他很想冲口问一句,你祁韫如此蔑视世俗伦常,究竟把我这个天子当什么?更想问皇姐,十年来我可曾阻过你和她一处?我事事成全,甚至四年苦苦思念也不忍召你回京,得来的却是你二人对我越发疏远!
少年天子满心悲愤,却不可对臣子露出真貌、怒骂失仪。他最终只冷漠一句:“你最好盼她脱险无恙。”转身离去。
这一昼夜,沈如清也是一夜未眠,坐立不安。
她虽智谋出众,毕竟历练不深,刚入宫就经此棘手大事,又不巧出在她主持的宫宴上,皇帝是否会迁怒于她,尚未可知。
她心中更大的疑虑是对郑太妃。
细想此局,从长公主宴上发病、误了服药,至偏殿休息、撞见丑事,无不谋于幽微,布手精妙。不仅将长公主病体习性、慈仁护下的性格都算了个天衣无缝,更能得知皇家百般隐瞒的惊天秘密。
作为京中人,祁韫是长公主面首的传闻她亦知晓,却从未听过有人议论祁家家主是女身。郑太妃愚蠢得清澈,若早知秘密,怎会守口如瓶到今日发难?
以此人的见识手段,哪能设下如此环环相扣的攻心毒计,不仅差点夺了长公主的命,还彻底离间了她和皇帝?
沈如清盘算既定,问手下人道:“昨日宴上食物皆原样封存,太医院查出结果没有?御膳房相关人等,想来青鸾司已审毕?我亲自走一遭。”
说罢,她若有所思:“太妃近日见了何人,谈了多久,查清楚报来。”
至午后,瑟若病情总算稳住,口中不再渗血,药汤也吞服无碍,算是初步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祁韫守在她身旁,静看窗外花影摇动,鸟雀纷飞,终是在日暮流金之中,在她额角印上一吻,心中默念:瑟若啊,我的命,是彻底在你紧闭的眼眸之中了。你睁睁眼,救我一救,好不好?
她今日一时没藏住,也算破天荒不理智了一回,“顶撞”了皇帝。一是极度惊痛之中,只觉如瑟若真有事,她活在世上也无乐趣,索性不必顾虑。二是不知内情,只知皇帝有火,让他骂一骂,也算发泄,未必对此后不利。
她已从皇帝三言两语中窥到此事真正缘由,只等瑟若醒来验证。
若皇帝真要因她欺君而夺她性命、夺了祁氏家业,那也是迟早之事,求饶无用,只会让皇帝越发厌她见风使舵,假面无数。倒不如把这一贯的风貌露给他看,方是那句“涉国朝大政之事,绝无欺瞒”的注脚。
这夜徽止却接到了皇帝即将临幸的旨意。嫔妃初次侍寝曰“铺宫”,一番沐浴更衣、殿中备餐的繁琐手续经罢,徽止方在桌边坐下,便听内侍宣礼陛下驾到,只好起身往庭中跪迎。
这两月来,林璠宿后宫不多,除了白日找沈如清下棋说话多些,对妃嫔们皆一视同仁。未“铺宫”的,也就徽止一人。
这当然是因他要遮掩真正的偏爱,不欲给徽止树敌,因她身世敏感,怕引起有心人注意。更是因他始终未肯相信徽止真的回心转意、真的不再恨他,也未想好和她说什么话、备办什么样的礼物,哄她开怀。
今日却实在是悲愤难抑,也无力再拘着自己。他见罢祁韫就吩咐今晚宿叶嫔宫中,后半日的繁忙政务,都靠“晚上能见她”的念头强撑苦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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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朋友们这个文8月6日就写完了,后面还有挺多章,真的很长,长得像潘金莲的裹脚布(? 大家要是看累了,如果信任哥斯拉的文笔,可以试试隔壁现代文《猫是想象的动物》,9月7日早7:30放三章,以后也都是这个时间稳定日更。 人设是全能女大x大美女海后,预测篇幅不长且感情线比例超级大(大家对《春秋》回合制恋爱的怨念我都接收到了磕头! 哥斯拉在努力学习现在的套路中……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