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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婚宴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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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箐小跑两步追上了苏袭月,两人一块来到前院,苏宅头一次聚集了这么多人,只是苏箐大都不认识,当然人家也不认识她,她一时竟有些恍惚、仿佛自己也是这众多宾客之中的一个,她随着苏袭月穿过人群走到大门处,迎亲队伍就要回来了,她俩想找个靠前的位置观礼,只是门外已经站了很多人了,大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苏袭月不愿和他们挤在一处,便带着苏箐绕到人群最边缘处,总算是不被人挡着视线了。不一会儿,苏箐身后走来了几个人,苏箐起初并没在意,只是原本喧闹的人群慢慢安静了下来,还时不时朝她俩身后望去,搞得苏袭月和苏箐都忍不住回头看究竟是何方人物:两男两女,两位男子和其中一位女子看着和苏袭月差不多大,剩下那名女子看着和苏箐差不多,果然看了也是白看,她俩还是不认识,苏袭月和苏箐相视一笑,管他呢,总归是哪家侯门望族的少爷小姐就是了!众人也不好一直盯着他们看,于是慢慢又热闹起来了。
“远修哥哥,他们刚刚是不是认出我来了啊?”略带稚气的声音传到苏箐的耳朵里。
“没有,他们怎么会认得你呢?大概是认得我和盛郁吧。”
“哦哦,那就好。”
“别担心,有我、我们保护你呢。”应该是那个被叫做“远修哥哥”的人信誓旦旦地应声拍了拍胸脯。
“嗯,太、哥哥说了,有盛小公爷在是不用担心的。”
盛郁盛小公爷,远修莫非是章远修?苏箐就说这两个名字有点熟悉呢,这不是之前揍了苏浜的那两个人嘛,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哥哥的婚礼上,莫非也和哥哥相识?那怎么还对苏浜大打出手呢?不对,能让盛小公爷护卫在侧的人,怕不是宫里来的!
“还有榕音姐呢,她功夫可不比盛郁差呢。”
“可是哥哥说榕音姐姐有伤在身,需要好好休养。”
“你何时受的伤?严重吗?”盛郁闻言立刻询问裴榕音。
没有回答、没有解释,苏箐等了半天、身后再没传来一句话,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送上门的热闹怎么也没头没尾的?
“你叹什么气呢?”声音本不大,但苏袭月故意逗苏箐,她知道苏箐又在胡思乱想了。
“我为世间的情深缘浅而惋惜。”
“一厢情愿罢了。”
“袭月姐姐怎么也偷听啊?”苏箐往苏袭月身边凑近一些,小声地问她。
“我又不聋。”
“若真如你所说,那一厢情愿的人岂不是挺心酸的。”
“说不定人姑娘更心烦呢?”
“也是,不然怎么连句话都不愿意回。”苏箐总能被苏袭月说服。
“年初围猎时坠马了,如今已无大碍。”身后突然传来了女子的解释,苏箐觉得这女子应该不是随意搪塞,毕竟自己刚开始也没少从马背上摔下来。
盛郁没料想裴榕音竟真的会向他说明缘由,心里又惊又喜,但他也没再过多询问,只看着裴榕音点了点头。
“没事儿就好,哥哥还特意嘱咐我询问榕音姐姐的伤势恢复得如何呢?若是之前送来的药膏用着还行、哥哥便托刘太医再送来些。”
这小姑娘话里话外都在替自己哥哥邀功呢,这不明摆着抢人嘛!苏箐又在心里替盛郁遗憾:人家哥哥又是关切又是送药的,这都过了三个月了,他现在才知道连献殷勤的机会都没有了,啧啧啧,果然是郎有情妾无意啊。
“不用了,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太好了,哥哥知道后也能放心了。”
“呵呵,”这下苏箐也没忍住挑起话头,“人家的妹妹可真没白疼,兄妹齐心、稳住芳心。”
“使人倾心、永结同心。”苏袭月也一块附和。
“你们两个姑娘在那儿嘀咕啥呢?”章远修忍不住开口斥责苏袭月和苏箐二人。
其实这么近的距离,他们也不聋,想必也听到了一二。
“咳咳,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苏袭月不再低声嘀咕,对苏箐说道:“以后你与我说话议事儿要分场合,不然对那些无意窥探你生活的人也会造成困扰的、说不定还会给人带来麻烦,你看,这麻烦不就来了?”
“谨记姐姐教诲,我日后一定注意。”苏箐乖乖认错,她知道苏袭月不会平白受气,虽然对方身份尊贵、苏箐也知道不该惹是生非,但有苏袭月在、苏箐很放心!何况那四个人明显就不愿张扬,两人一唱一和、似乎并不把章远修放在眼里。
“哎,你说谁是麻烦呢?”章远修哪能让两个丫头片子给欺负啦,只是这一声刚落下,旁边的人又纷纷转头看向他们。
苏袭月和苏箐也转身面向这四个人,苏袭月仔细打量后缓缓开口:“敢问公子有何指教?”
“你们是谁家的姑娘,不在屋里好好待着,来人多的地方凑热闹、成何体统?”
“不知胤朝有那条律法规定了女子不能出门啊?”苏袭月看着眼前的两位姑娘微微一笑。
“你还知道律法?那更该知礼义廉耻吧?”
“哦,我们姐妹二人可有逾矩之处?竟招来公子这般不满?”
“你们偷听人讲话、还在背地里加以编排,实在是德行有亏。”
“既是背地里,公子又怎知我们说了什么?”
“离得这么近,我又不聋,如何听不到?”
“是啊,离得近、又不聋,怎么算是偷听呢?你既然听到我们二人说话,又算什么背地里呢?”苏袭月接着说:“至于编排就更无从说起了,我们、嗯,”苏袭月用胳膊抵了抵苏箐,“小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大哥才貌双全、德行兼备,不论大嫂有过什么样的前尘往事、嫁过来后定能与大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你就不必过分担心了,大哥还用得着你从路边听到的雕虫小技来帮他出谋划策吗?”
“啊,我这不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嘛!急病乱投医哈!医~医者仁心,虽然法子用得愚钝了些,但真心绝对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啊。”苏箐开始一顿胡扯,“这位公子想必是误会了。不过念在公子与我算是同病相怜,我也就不与你一般计较了。”
“骂谁呢!”章远修似乎真的动怒了。
“谁啊,谁骂人啦?”苏箐还是一脸无辜的模样。
“苏家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不请自来、也不自报家门,算不得客人。”
“你认得我们?”盛郁忍不住打断二人。
“未曾见过。”苏箐确实不曾见过他们,“不过看样子你们好像认得我。”
“既不认得,又如何知晓我们是不请自来的?”
“她刚说的,盛小公爷,我听到了啊。”
“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又怎么敢如此无礼?”章远修直白地流露出自己所处阶层的优越感。
“他是哪家的公子啊?”苏箐看向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子,“你刚刚没提到他的家世。”
“你!”章远修真的生气了,竟然被无视了。
“远修哥哥,算了吧。”一直被盯着看的女子开口后,章远修终于作罢。
“苏小姐,”裴榕音递过来一个木盒子,“本想亲自交给宋绾绾,不过她应该不想在这大喜之日看见我,还请帮忙转交给她。”
“给我嫂嫂的,”苏箐并没有立刻接下这个木盒,“你既已来到这里、为何又临时改了主意,不愿当面交给她了呢?”
“本想问她件事儿,但突然觉得无关紧要了。”裴榕音将手中的木盒往前递了递。
苏箐想了想,还是接下了这个木盒,“这盒子里装的东西紧要吗?今日,我不一定能交到嫂嫂手中。”
“苏小姐自行处置即可,多谢了。”裴榕音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榕音姐姐,等等我。”年纪小的那个姑娘追了上去,那两位男子也跟着离开了。
“你跟那人有过节啊。”苏袭月问苏箐。
“前些日子他打了苏浜,看着是有些蛮横无理。”苏箐晃了晃木盒子,“这盒子我先收着,日后再交予嫂嫂吧。”
“不放心就打开看看。”
“袭月姐姐想看吗?”
“我一点都不好奇。”苏袭月转过身等迎亲队伍回来。
这么多人瞧着呢,苏箐肯定不能截下这个木盒子,至于要不要先打开看看,苏箐还没想好,但苏箐确实想知道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没多久,伴随着锣鼓喧天的奏乐声,迎亲队伍终于停在了众人眼前,苏箐远远看着哥哥下马行礼、答谢寒暄,心头突然涌上一股酸涩感,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她怕自己忍不住落泪,急忙朝四周看去转移注意力,却看到苏袭月在一旁早已潸然泪下,苏箐是有些震惊的,这可是苏袭月啊、她总觉得苏袭月已经超凡脱俗了,过往的喜怒哀乐总是掺杂了几分置身事外的感觉,怎么这下瞧着是真的哭了,这一幕直接将苏箐的思绪拉回了过往的记忆,她试图挖掘这两人之间更深层次、更不为人知的牵绊,两人在一处更像是好友而不是兄妹,除此之外苏箐再找不到其它特别之处,苏袭月总能让人平等以待、不是迁就、不是恭维,苏燏也不是拘泥于陈旧的性子,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的苏箐此刻并未察觉到其中的难得之处,所以她不出意外地又跑偏了:难不成苏袭月心悦于哥哥,可胤朝律法明文规定禁止同辈近亲成婚的,倒不是苏箐眼中只有男女之情,只是大伯这么潇洒的人物也难拒情爱之思,她总觉得唯有爱意可抵消人心中的困苦,想必这世间唯此情可打动苏袭月的真心,禁忌之恋,果然符合苏袭月的奇女子形象!一旁的苏袭月要是知道苏箐在心里这么编排自己,非得揍她一顿不可,自己只不过是为世间的万般无奈而哭泣罢了,她懂苏燏的抱负、知苏燏的辛劳、又看到了苏燏被随意践踏的惨状,即便苏燏看得开、也无法减轻自己受到的伤害,毕竟在自愈的过程中,所有的好转都是残酷现实留下的伤疤,他能做的只有看得开了。
婚礼仪式虽繁杂,终是顺利结束了,苏箐观礼后吩咐彩兰送些吃食来、便回了自己屋里,苏袭月被苏孜明追着分享自己一路骑马回来的所见所闻,苏箐没上前凑热闹,她得先回屋把手里的木盒子收起来。至于苏袭月为何哭了、苏箐决定不再深究,禁忌之恋啥的不过是自己的无稽之谈,毕竟自己刚刚也差点落泪不是,现在唯一被放在心上的只有自己的新嫂嫂,苏箐对她非常好奇,只是没想好该如何迈出这一步~苏箐吃完饭就一直待在屋里休息,苏袭月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叫醒她,二人和衣而睡,再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苏箐就这么安静地躺着,过了这一日、苏家算是真正踏入了胤都,成为了不可忽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