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雷兽结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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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第六日，为庆祝明日祁合的即位仪式，魔界广开魔域恭贺各界来宾。
仙、妖、冥届无不在谈论这新魔君，说他实在狂妄，择这么个日子就如昭告天下：谁都撼动不了他祁合魔君的位置。
今日的活动倒有些特别。白日里，各界来使可以离开魔宫，游览魔域的东支和南支，晚间在魔宫的宴席则改为了夜游庆典。
但可惜桃源没法参加。今日既放开魔域，她便可趁此机会前往无碍山查探元婴的踪迹。
桃源支开青阳，差他随其他来使一起去查看魔界各支情况。
青阳知桃源不喜交际，也不疑其他，将屋内一切收拾妥当，又再三确认桃源没有额外的需要，方出门去与其他使者会合。
桃源松散惯了，现下有人管着她的生活，一时间倒有些不习惯。
不过心中也不排斥，偶尔戏弄青阳也格外有趣。
魔宫下方就是无碍山，其四方由锁链连接各支。在魔界，只有用阵法才能来去自如。无碍山虽位于魔宫下方，可桃源是私探无碍，并无阵法加持，只得在路上花些功夫。
青阳前脚一走，桃源便出了魔宫。她沿着锁链一路向下，等到了无碍山山脚再一路往上查探。
到锁链中段位置，越往下魔气越盛，桃源唤出千瓣白桃，她坐于花心，将魔气隔绝在外。
有千瓣白桃代步，又只需要沿着锁链往下，桃源犯了懒，竟舒服睡了过去。
本以为再睁眼就能抵达无碍山山脚，却不想忽有一爆炸声响彻云霄，锁链紧跟着发出悲鸣，饶是被千瓣白桃包裹住的桃源也被震醒。
她立即舒展开千瓣白桃查看外界情况，入眼处多了一道绀蓝结界。
爆炸的动静在魔宫方向，不知青阳现在身在何处，若是万一联系不上她定会担心。桃源不顾上计划，返身顺着锁链赶回魔宫。
回程途中，桃源发现整个无碍山和魔宫竟都被罩在结界之中，而且那结界传来的感觉是......
突然，一只纸鹤从桃源袖中飞出绕着桃源的左手打转，桃源将纸鹤展开，上面是青阳递来的消息。
得知青阳尚在魔宫且无大碍，桃源松了口气。不过，也不全是好消息，青阳说被战神闻余追捕的雷兽在魔域自爆了。
桃源看完消息，纸片又自己折回纸鹤状，飞在前面要为她带路。青阳带来的这消息有些蹊跷，桃源加快了回程的速度。
纸鹤将桃源带到一处结界边缘，这里已聚集着不少人，大部分都是来看热闹的各界来使。
青阳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桃源，他急忙忙上前：“仙君，战神正在结界外边，那位祁合魔君也到了。”
周围有不少私语落入两人耳中。
“这仙界的战神怎会同雷兽一齐出现在魔界啊？”
“对啊。好巧不巧，这雷兽居然还自爆了。”
“明天就是即位仪式，这怕不是仙界真正的贺礼。”
“你们大家有所不知啊，这可是祭天结界，这爆炸要是发生在结界内，这整座魔宫怕不是会炸得一干二净......”
桃源本没打算理会这些无聊的议论，结果看到走在前方的青阳落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攥着，一下子就不太高兴了。
刚准备释放威压，就听得跟前的青阳说：“我家仙君到了。”
青阳前面是一排魔界兵士构成的长墙，为的是隔开人群，因此前面具体是什么情况，在外边的大家都不知道。
护卫放行后，桃源又跟着青阳走了一截，直到青阳停下，恭敬道：“魔君，这是我家仙君。”
不过，桃源先注意到的是结界外的一男一女，那男子正是战神闻余。
闻余身披金甲，手臂已做了简单的处理，但隐约还是能看到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不过脸上倒是干干净净。离他几丈远的地方有个黑衣女子，那女子手中一条银色九节鞭，掌中不断有黑气冒出。
祁合站在两人之间，隔着结界在交谈，桃源觉得那女子有些眼熟。
桃源看向闻余，闻余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现在没什么大碍，他对结界内的祁合继续道：“那雷兽是有人引诱至此，非我天界本意。”
看来他们已经在交涉，毕竟追踪雷兽的是仙界，这事若是处理不当，直接就会影响到仙魔两界的关系。
见祁合未表态，闻余又掏出半截黑玉状的物件，补充道：“方才雷兽自爆时，我截下了这块东西。”
祁合看了眼黑衣女子，那女子便走到闻余旁边，仔细端详那块黑玉，上面的确覆着雷兽的气息。
女子左手扫过黑玉，刚注入一缕魔气，那黑玉好似突破了什么禁制，开始嗡嗡地鸣响起来，女子立刻收手后退半步，脸色大变：“妖纹？！”
闻余反手施了道诀勉强压制住黑玉的异动。
氛围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但唯有一人最是云里雾里。跟在桃源身边这么几日，青阳还是第一次见她皱眉，可想事情并不简单，但此刻他只想问一句：妖纹，是个什么东西？
黑衣女子面露难色，又看了眼闻余手中的黑玉后，对祁合道：“尊上，是禁制妖纹没错，但他们仙界也不能完全撇清干系。”
这咄咄逼人的气势让桃源一下子记起了这女子是谁，原是那夜花园里跟祁合幽会的小辣椒。
“北月夜，方才我降伏雷兽时，你也在场。”闻余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所以？”
“你！”闻余到底也还完全沉不下气，刚要理论，桃源开口了。
“祭天结界，七日方消？”
“是。”暴躁与失控感被闻余收起。
雷兽以身殉阵，怨气不散，化为祭天结界，只有等七日之后，自行消散。
月夜一听这破结界得七日才能解，难以置信道：“喂，这事可不是你们仙界随便两句就能糊弄过去的！你们仙界难不成是专挑我们广开魔域时围捕雷兽？而且，什么叫做七日才能解？我的安排都被打乱了！”
月夜说到“安排”时，有些心虚地看了看祁合，他面上不显，还是一幅冷淡的样子。
“抱歉。”
现在闻余只能给月夜这二字，这件事他确实没处理好，昨日若再细心些，也不至于让雷兽逃脱导致今日的局面。
抱歉二字显然不能安抚月夜，她正待发作，桃源看向祁合，先开口道：“仙力无法驱使黑玉妖纹，没有黑玉妖纹的禁制必不可能设置祭天结界。祁合魔君，可见这事关键不在我仙界。然，确是我仙界失误，被有心之徒利用才给魔域带来如此不便。如有能弥补的地方，我天界绝不推辞。 ”
桃源也不太担心，这次好在没造成任何损伤，最多不过是这结界带来的麻烦事。结界她倒是能解，只要魔界不故作文章，小题大做，化解起来也不难，现在就看这新魔君是个什么态度了。
桃源展开手中折扇，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等着祁合表态。到底是有头无脑，还是心机深沉，或者野心滔天的角色，她倒也想看看。
也不知道祁合是在考量还是什么，过了一会儿，祁合才回了一句话：“得桃源仙君助力甚好。”
在一旁的青阳老早就捏着一把汗，看着自家仙君跟魔君对上，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干着急。祁合这话又听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甚好什么也没有下文。
大家都在等，包括桃源。她在等祁合开口让她解开结界，现下她想出了两种解法。
然而，祁合却不按常理出牌，既没质疑诘问也没有请求，像是有要事在身，更像是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听得他对桃源道：“至于桃源仙君助力之事，晚些再议。今夜魔宫庆典，仙君可要玩得尽兴。”
桃源倒没料到祁合会是这个反应，她爽快答应。
祁合要走，他也不避嫌，直接对结界外的月夜说：“去南支。”
月夜面露难色，似乎是还有话要说，但看了看桃源和青阳等人后只回了个是字。
待祁合走后，桃源往闻余那边走去，也不管闻余身边还就地盘腿坐着个月夜，见他一直随身的九曜不在身边，便关心道：“剑呢？”
闻余看着桃源不语。
桃源叹了口气，想伸手拍拍闻余的肩膀，结果伸出的指尖只触到冰冷的结界，她这才反应过来。
闻余盯着桃源伸出又收回的指尖，掩在衣袖下的手指激动得发颤。
本来这点小心绪该只有他一人知道，却不想被一旁的月夜收入眼底。
桃源也不恼闻余的别扭：“你无事最好，九曜可是裂了几道缝？”
闻余依旧不语。
这副模样倒逗乐了一旁看戏的月夜，她替闻余答道：“就他那柄破剑，早被雷兽吞入腹内，此刻怕是已化成一滩水咯。”
“是我轻敌了。”闻余不理月夜，抬眼看向桃源认真解释道。
“此番除了这结界，没有造成任何损伤，你已做的很好。”
闻余低头，闷闷回了个嗯，一时间无话。
桃源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大概是两人太长时间没见，小孩长大了同她是没甚话好说了，还记得以前倒是黏人。见闻余再没言语，桃源便打算先离开。
“你等下是回仙界罢？”
闻余沉默了一阵，像是下了多大决心般回道：“我想就在这。魔界宴席明日就结束了，我们之前约定好的。”
想起两人之间的约定，见闻余那别扭的模样，桃源不由得想笑，他果然还是以往那般小孩子心性，便不由得放软语气：“约定我自然是记得，不过眼下发生这般要紧事，你还是先去天界复命，天兵应该还在魔域外等你罢？”
闻余无法反驳，更不容许自己任性，只能点了点头。
桃源又问了些闻余关于雷兽这事的来龙去脉，有些话自然是故意搬出来说给月夜听。理清细节后，桃源又交代闻余好生保管黑玉，之后便跟青阳一同离开了。
在一旁的月夜见闻余一直盯着桃源的背影，不由得嗤笑道：“毛-头-小-子。”
闻余忍耐月夜许久，刚才碍于情面不好发作，此刻那人也已离开，他冷笑着回以三字：“拖油瓶。”
月夜本就压了口火气在心间，被这么一说，那火噌地一下被点着。她不顾身上疼痛，猛地站起来，九节鞭甩得啪啪作响，质问道：“拖油瓶？你个臭小子，说谁拖油瓶呢？刚刚要不是我，你能拦得下那雷兽？”
这小子搁那女人面前装乖巧，现下倒是暴露真性情了？
闻余没打算理会月夜，转身就走，他得找个地方调息。
月夜看那人竟然不搭理她，哪里肯放他走，也不管伤情，甩着着鞭子就追了上去要叫他见识一下她的厉害。
回雾宸殿的路上，桃源为跟闻余的约定犯了难，现下这雷兽自爆，之前她说让雷兽给闻余做坐骑的事自然无法实现，看闻余那孩子又如此在意这点，她又该去哪给闻余搞个神兽坐骑。
青阳见桃源一路上都是眉头紧锁，想来此次的事一定十分棘手，刚刚他看见战神身上那个血窟窿都给吓了一大跳，这种伤要是落在他身上，离他去见先天帝就不远了。
回到雾宸殿，桃源唤出万象镜跟闻余连络。那时闻余正和月夜缠斗，一收到桃源的讯息，立刻收了仙力，退开几步转身就匿了踪迹，气得月夜发誓下次再见闻余一定要手撕他才肯解气。
月夜心烦得紧，这次替祁合出门一趟已是耗费她九分气力，偏巧又在自家门口遇见废物追凶兽，搞得她没办法撒手不管。这回她是真受了重伤，现下是因为这处挨着无碍山，靠魔气吊着才能勉强行动。
最令人头疼的是灵株还在她身上，偏生这时候碰上什么雷兽结界，没法把东西交给祁合。六日前她赶回魔宫时情况已是紧急，他方才居然还让她直接去南支，她真是搞不懂祁合到底在想些什么。
雷兽自爆前，月夜刚从西海取了灵株回到魔域，还来不及喘口气，一道惊雷就落在她脚边，紧接着只见一人一兽在缠斗。
那人身着流光坚甲，手上一柄长剑熠熠发光，那剑她识得，剑名九曜。月夜好整以暇地抱臂想在一旁看个热闹，今日广开魔域为得就是要看看有哪些不要命的来搅局，不曾想倒放进来了仙界风头正盛的大地战神和上古雷兽。
那凶兽被逼入绝境，眼看着落入下风，结果那蠢物灵台处却现出一串黑色密文，周身雷光暴涨，胡乱往四处劈下。
月夜察觉不妙，一边避着雷击，一边掏出九节鞭准备迎战。她可不能任由仙界的废物战神和那蠢物在魔域里作乱。
闻余也没想到穷追这雷兽三日，它竟还能释放出如此强大的灵力，更不打算再留余地，指尖划过剑尖，注入一道霸道仙力。
闻余和月夜虽从未碰面，但两人倒是意外默契地一前一后攻击雷兽。
月夜将九节鞭收成柱状，一旋身脱手往雷兽灵台掷去，九节棍刺入雷兽灵台，二人均听得一声脆响，还未来得及反应，那雷兽周身灵力又是一阵暴涨，赤目冲向月夜。
月夜失了法器，难以正面抵挡攻击，再往南不远便是魔宫。刚才一番缠斗，她竟没注意到他们已渐渐靠近魔宫，她不能轻易让开，这凶兽已经发狂，要是入了魔宫领域就更加棘手。
雷兽转眼间冲到月夜跟前，危难之际，一柄银白雪剑从雷兽腹部飞出，伴随着一道男声：“跃！”
月夜立即反应，脚尖一点，借着剑势一跃至雷兽上首，她右手拽住九节鞭柄，见无法再往里推入，索性耗了周身气力抽动棍鞭想让它调转方向。
雷兽吃痛竟也不发出任何悲鸣，直直往着魔宫冲去，月夜拔出棍鞭的一刹那，已能感受到魔宫法阵。
月夜暗道不好，即刻踩着雷兽双角向后翻越，化棍为鞭，缠住雷兽一角，想要制住雷兽行动。
闻余召回九曜，刚刚失了先机，此刻更是无法施展九日，闻余只得从怀中取出捆仙索，套住雷兽一尾。
两人一兽正僵持不下，雷兽却突然调转方向，月夜一瞬脱力，身子被甩出，眼看即将落入雷兽口腹，一柄银剑以破空之势飞来，月夜再次碰到鞭柄，借着鞭柄一旋身，那银剑堪堪擦着她鼻尖掠过。
月夜一个火大，那没用的战神怕不是跟雷兽是一伙的，刚刚若她没有避过，那柄剑可就直接捅到她脸上了！
来不及发火，雷兽血污之口已在眼前，突然身后一阵暖意，四颗光球前后擦着月夜衣裙飞入雷兽口中，那第一颗光球便是那柄银剑！
那光球飞入雷兽口中后即刻炸开，月夜借着气流往旁边一闪，将将落地还未稳住身形，就见着雷兽体□□出多道附满咒文的光柱。很快只见空中瞬间布满绀蓝咒文，那咒文范围之大，竟然将整个魔宫以及无碍山围了起来。
月夜脑中一片空白。突然，一道身影飞入雷兽口中，月夜看着他右手拽着雷兽獠牙，不顾雷兽体□□出的光柱，硬生生要将雷兽拖出结界。
月夜这才反应过来，这急剧暴涨的灵力，那蠢物圈了个结界莫不是打算将结界内的东西炸掉！来不及再思考对策，现下结界尚未成形，要护住结界内的魔宫和无碍山，只能将雷兽拖出结界，让他在结界上方炸掉。
九节鞭再度甩出缠上雷兽一角，任由雷兽体□□出的金柱刺在身上，月夜和闻余两人联手都往上冲，那雷兽真被带着往上飞了出去。
脱离结界的一瞬间，闻余左手起誓，雷兽体内泄出一道金光，随后月夜被人拦腰一抱，跌入一块绵软的空间，紧接着就是爆炸的巨响在耳边炸开。
雷兽似烟火在魔宫上方炸开，爆炸的气流将月夜和闻余一块卷走，直到看见结界内完好的魔宫，月夜才放任自己晕了过去。
月夜是被摔醒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重重坠落在地，痛觉袭来的一瞬间鲜血从嘴里一股脑喷涌出来，只觉五脏六腑都摔了个稀巴烂。她躺倒在地，眼前一片模糊，过了好一会儿才辨出这是无碍山附近。好在无碍山魔气重，她强迫自己调整气息引了些魔气入体。
过了许久，身体才渐渐能动，她左右探首，发现了跌落在不远处的闻余。
闻余周身的情况还不如月夜，左臂被炸的焦黑，脸上满是血污。
月夜现下也没气力管闻余死活，她喘着粗气，庆幸此处魔气充沛可供她无限取用。
片刻后，月夜勉强撑起半个身子，动静如此之大，魔宫的人估计也快赶到了。
这时，跌落在不远处的闻余也撑起了身子，月夜见他艰难起身，还来不及夸他命大，就见他扬起右手，硬生生剜下左臂的焦肉，留下一个血窟窿。
月夜完全不能理解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只见闻余口吐一大摊鲜血，他摸了摸面上，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罐玉瓶一饮而尽。
月夜还想再看这人还能耍什么花样时，却不想祁合居然来了这处结界边缘，想来是寻到她的气息了。
“无事？”
月夜正同祁合说着刚刚的情况，一道清亮的男声从结界里响起：“战神！”
一名青衫男子往闻余方向奔去，而明明都快站不稳的闻余偏偏抬手施了个清洁咒，将一身血污清理干净。
月夜表示不懂不明白，直到后来那位女子到来，月夜才发现原来那废物战神是为了绷面子。
正出神间，一道男声拉回月夜的思绪。
“那黑玉的确是妖纹，现在想来那蠢物灵力暴涨得也十分蹊跷，难道是妖界？”回到正事上来，月夜回想着各中细节。
声牌里又传来男人的声音：“先去南支治伤，之后把黑玉带回来给曲宴。”
“祁合，刚才仙界废物在的时候你有屁不放，现在要我去找？”月夜冷笑，“还要我去南支是吧？行，你等死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雷兽结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