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王莲之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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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是微凉又柔软的触感，桃源缓缓睁眼，回忆渐渐涌现。
她记得在一处园里的亭内，亭上刻着莲纹。那花纹尤为奇特，她不知不觉看得入迷，又感应般回首看见了身后的祁合。
正是这时，脚下莲纹溢出点点流萤之光，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她便眼前一白，失去了意识。
桃源揉了揉发胀的颞颥，打量起四周来。
现下，她正坐在一片巨大的莲叶之上，近看四周都是重重叠叠的莲叶，有含苞的白莲隐于叶间，远观则有雾气所阻，辨不出尽头。
莲之华早在上古飞天神殒落后消失绝迹，传闻中飞天神守护之地尚存一莲池，至今无人寻得。
这处竟有如此多白莲，桃源疑心这处便是那传闻中的莲池。
她本欲起身，奈何手脚发软，难以使上力气。
在白丘内她不得使用仙力，这处安危难辨，她不敢大意。故而桃源端正身子，屏息凝神，仙气于周身轮转十二个来回。
调息之时，她渐渐闻到四周充盈着淡淡香气，大约是出自那白莲。
夜色正浓，静谧环身，唯有风抚莲叶，偶尔传来细碎之声。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桃源渐觉气力恢复，她站起身来，发现只有左侧的莲叶在微微晃动。那晃动逐渐向她附近的莲叶袭来，桃源正欲唤出神武揽月，不想下方传来破水之声。
水下不知是何物，桃源怕打草惊蛇，即刻伏低身子，贴着莲叶表面往边缘缓缓移动。
迟迟未感受到杀气，桃源不再坐以待毙，警惕地探出身子往下望去。
这一望，倒是生生让她顿住。
“你一言不发地在水里干什么？”
桃源白担心一阵，心中有气，所想之事脱口而出，竟将一直以来的伪装都给忘了。
水下之人还算淡定，回道：“原来冷静如桃源仙君，也有讶然的时候。”
无视祁合的嘲讽，桃源暂时不想同他互呛，只道：“魔君怎得也来了？”
“随......先拉我上去。”
闻言，桃源没忍住笑出声来，原来祁合整个人泡在湖中是因为上不来。
“祁合魔君神通广大，上来这小小莲叶定是不费吹灰之力。”
桃源似乎没有要帮忙的打算，她趴在叶上，双手托腮，一副观望好戏的架势。
那平日威风的祁合魔君此刻面色阴郁，冷冷地吐出两字：“桃源。”
这是祁合第一次直呼桃源姓名，带着些怒意与不容拒绝的强硬，桃源心想这位少年帝王此刻终于也不再拿腔拿调。
桃源不想浪费稍微恢复的仙力，她冲湖中的祁合伸出右手。见祁合没有反应，口中催促道：“要上来就赶快。”
祁合沉默地向桃源游去，伸出的手在触碰到桃源之前，微微停顿。
没有察觉到祁合的迟疑，桃源只觉得祁合回握的手冷若寒冰，她的左手抚上祁合手背，暖意夹击下，祁合的右手渐渐回温。
要将祁合拉上这莲叶没有桃源想象中的轻松，莲叶已完全向一旁倾斜，她只觉双手如系千斤，生生将她也往下拖，估计那冥司拉鬼下下十八层地狱就如这般。
祁合在往上升的同时，桃源的身子也逐渐往下坠，在她思考祁合其实是不是打算把她拉下水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她腰旁的叶上。
祁合一手拉着莲叶，一手拽着桃源，从他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清上方那张绝色容颜。他们的距离逐渐拉近，她的发丝一刻不停地骚扰着他的手臂肩颈，心中唯有一个想法：要拉她共沉沦。
桃源的心也乱。她下方的祁合衣衫不知何时乱了，胸口处溢出大片肌肤，衬得祁合颈上那金圈格外晃眼，教她心神大乱，不知该专注哪方。
怕真掉下去，桃源眼神飘向下面黑黢黢的湖水，专注凝气于手臂，慢慢地将祁合往上拉。本来打算一门心思使力，忽地对上祁合那直接的眼神，她心中瞬间发毛，以为自己刚刚冒犯的心思被察觉，故而带着些恼羞成怒：“你看什么看，倒是用劲啊。”
下一瞬，双手立即轻松不少，可手上力气未减，她同祁合便在这莲叶上滚了一圈。
这一滚，就变成她扑在祁合上方。
也不知是她耳尖还是身下的皮肤在发烫，祁合心间的鼓动成为催促桃源的号角。察觉身下人欲起身的动作，桃源即刻撑起身子，但手下一滑，身子没稳住，再此落入祁合怀中。
祁合本已半坐起来，他稳稳扶住倒下来的桃源，叫她不至于再跟他撞个满怀。桃源的双手紧拽着他的双臂，自她掌间传来的烫人温度将在湖中浸泡得快要结冰的身躯唤醒。
两人呼吸近在咫尺。
大概这是桃源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着祁合，他的湿发胡乱地贴在面上，为他平添几分柔弱。眉眼沾湿，琥珀色瞳仁里满是她的身影。往下移去，唇上惨白，好似刚被精怪欺辱过，叫人心生怜惜。
不知怎得，心头一个念头如野火般肆虐，脑中也失去分辨之力，入眼之处仅有那惨白的唇，好想......
莲香入鼻，桃源微微侧头，不管不顾地闭眼随心吻了上去。
唇上微湿，未曾料到的发展，祁合本想躲，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变得僵硬，似乎为了放大感受，眼睛也闭了起来。还不及细细体会那甜软，就听得一颤银铃声响。
两人如梦初醒，一下子默契推开对方，往一旁望去。
幸得周遭不知何时漫出许多淡蓝荧点，随风扬起，遇物便无声炸开，引得二人注目，无暇顾及刚刚暧昧的插曲。
银铃声再次响起，二人随声望去，只见远处雾间渐渐显出一团黑影。待离得近了，才发现是一叶扁舟。舟首立着一人，那人手执一柄银铃，无风自响。
桃祁二人对视一眼，默默退至叶心。
舟上银铃声再起，只见着周遭蓝荧如遇狂风，皆被吹散开来，舟上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二位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桃源右手背在身后，掌中仙气未散，笑问道：“船家何意？”
对方缓缓道来：“就快要日出了，情况紧急，还请二位速上船来，我再细说因由。”
这船来的蹊跷，船家又言辞模糊，祁合本不愿冒险，却不想身侧的桃源竟直接往那船去，行了两步复又回头道：“走呀。”
只见桃源面上毫无忧虑之色，祁合以为她已有了决策，便抬脚跟上前方翻飞的衣角。
那船远看极小，实则能容下三人有余。上船时走过船夫身边，桃源面上微微一怔，神色很快又恢复如常。
桃源坐在舟尾，她拽了拽斜前方祁合的衣袖，祁合低头看过来，她做着口型要祁合去探口风。
祁合一反常态地十分听话，问道：“不知该如何称呼船家？”
船家手中银铃复又响起，待震开周遭的蓝荧，他才回道：“凡是到了此处，不论仙、妖、人、魔、鬼，都会失去一部分。而我失去的，正是关于我是谁的记忆。你愿意怎么叫便怎么叫吧。”
“失去一部份？”
“届时到了岸上，会有守灵将此事告知你们。”
“不知船家方才说‘救’我们是何意？”
“这片莲池和蓝荧你们也看见了，日出前，蓝荧现。若是待到日出，这满池白莲都将绽放，其中散发出的莲息会迷惑心智、扰乱人心；若摄入太多莲息，便会沉入这无尽池水化作灵肥。总之，最好离这池水远远的，但凡沾上些，你就是法力再高也都使不出来。”
听船家说完，桃源看向祁合，他脸色依旧苍白。如此说来，刚刚还在这湖里游过水的祁合现在岂不是手无缚鸡之力，难怪刚刚她轻而易举就能扑倒他，方才她一时脑热干出的事怕就是受了那莲息的影响。
祁合能感受到桃源那灼热的目光，现下他不仅是法力全无，更是心如乱麻，他只觉头脑昏沉。
伴随着阵阵银铃声，小舟终于驶出莲池，来到岸边。距岸百来步的距离，入眼的是一面连绵的巨石城墙。
下了船，船家将银铃收入怀中，指了指前方一扇巨石门道：“二位请跟我入城。”
桃源正要答复，忽地肩上一重，她侧头一看，是祁合软身半靠在她身上，双眉紧蹙，艰难开口道：“见我这狼狈的一身，想必船家应该也猜到我失足落入了莲池之中。浑身实在难受，怕是无法跟随船家步调。有劳船家先行一步，让我们跟在后面看得见船家身影就行。”
面对祁合如此精湛演技，桃源觉得他平日里那副稳重模样也都是装的。
那船家走在前面，桃源扶着祁合远远落在后面。
桃源其实不信祁合的话，她问道：“你身上当真半分灵力都不剩？”
“......”
见祁合不答，桃源心中有了判断，继续道：“这个地方实在诡异，那人所说的城内也不知是什么状况，待会儿若是需要动武，你自己找个地方躲好。我们先说好，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别找我仙界的麻烦。”
一路上祁合见桃源出奇地淡然，心下拿不准她到底是何想法：“我看桃源仙君毫无惧意，想必是有了万全之策。”
桃源谦虚地摆摆手道：“说不上万全，我的想法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闻言，祁合脚下踉跄半步，原来她根本什么都没想。
发现祁合突然掩面，桃源以为这位魔君快要坚持不住了，念及仙魔两届的未来，她大度地出手，揽住祁合的腰身，将他整个人又往她身上带了带。
这下祁合是实打实贴着桃源的身子，鼻尖传来的馨香与身侧的暖意让他瞬间心跳如擂，心头别扭的滋味再次反复。他忽地推开桃源，面上神色愈发冷淡。
他想，他该是厌恶的。
面对祁合莫名的举动，桃源一头雾水，见他双颊泛红，似有恼意，便以为是她伤到他身为魔君的面子了。
桃源心道幼稚，也不再扶他，自个往前去了。
桃源没有回头，便没有看见身后祁合垂头捂着心口的模样。那样的情绪大概可以称作迷惘。
来到城门口，船家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严谨地来说，应当是一只猫首人身的妖怪。
桃源下意识站在了祁合身前，道：“你可是守灵？”
猫妖嘴角几欲裂至耳根，它喉间滚滚，发出几道貌似笑声的古怪声响，嘶哑模糊的声音自腹中传来。
“恭迎二位来到地月莲城。”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王莲之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