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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骂着,骂着,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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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白帆经常在下班后找小北一起吃饭,看电影,周末也至少会有一天安排见面,还会邀请小北去家里吃西餐。两个人的关系明显更亲近、随意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客气拘束。但每每谈到男女关系的话题时,白帆都会及时转移话题。他处理得是那样游刃有余,既躲避了确认彼此关系,又不会让小北感到一丝一毫的不舒服。
小北从上大学开始就一直忙于赚钱养自己、养妈妈、养弟弟,她的感情经历很少,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确认地对一个男生有好感。白帆每次来接小北下班,老徐都知道。安安也见过白帆几次,她总是在公司里对白帆赞不绝口。
“小北姐,那位Alex白就是传说中的完美T型身材,还有他的衣品是我见过的你们这个年纪中最好的。”
“注意措辞,什么叫我们这个年纪,打击面有点广。”小北提醒她。
也难怪,在安安眼里,岳老师的年纪比她妈妈还大,小北被她认定是前辈大姐,秦姝、老徐是不容置疑的中年人。她常说等我到你们这个年纪,怎样怎样。每次她这么说,小北倒无所谓,秦姝就会多少有点扎心。
老徐这段时间心情低落,回到家也不怎么讲话。
“怎么都不给我带外卖了?”大陆问老徐。
“惯出毛病来了,想吃自己买去,我最近都不吃晚饭。”老徐这段基本一回家就躺在沙发上刷机。
“最近也不操练新菜系了?”
“嗯,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应该都蹭不到饭了,尽早提前规划吧。”
“怎么了,女神出状况了?说出来,大陆老师帮你解决掉。”
老徐白了他一眼。大陆知道自己说中了,等他再想说什么,老徐直接回房间了。
秦姝觉得既然顾欣和雨桐的事情都解决了,还是想找机会缓解下和妮妮的关系。周三晚上,秦姝拨通了妮妮的电话。
“怎么了?”电话那边,妮妮不耐烦地问。
“妮妮,雨桐和你说了吗,她爸爸最后给她和没出生的小宝宝都买了保险,将来她们两个会一起领钱。”秦姝说。
妮妮那边半天没出声儿,良久说了句:“噢,知道了,还有事儿吗?”
“那个,奶奶实在太想你了,这个周五我去接你吧,周末我带你和球球一起去环球影城玩。”
又过了半天,妮妮嘴里挤出来个:“嗯,挂了。”
挂了电话,秦姝如释重负。
这天,老戴拿回家一本杂志,随手扔到沙发上,里面有张折页掉了出来。秦姝顺手捡起,上面写着CFP培训招募,秦姝早就听说过这个课程。
“CFP,我正找呢。”秦姝像个孩子,说着拿起手机扫了宣传单上面的招生二维码。
“我发现你最近好像变了个人。”老戴盯着秦姝说。
秦姝顾不上回应他,已经和那边的招生老师聊上了……
有一句话说:“勤奋的人是时间的主人,懒惰的人是时间的奴隶。”自从做了保险代理人后,秦姝就在争分夺秒地学习,不论是专业知识,还是销售技巧。她很认同小北说的,保险代理人就是要知识面宽一些,兴趣广一些,这样才能和更多的高知高净值客户有共同语言,更能理解他们的需求。所以,只要是时间允许,公司的各种培训她都报名参加。
CFP的中文是“国际金融理财师认证证书”,它的培训课程除了包括投资规划、个人风险管理、保险、退休与养老金规划、个人税务与遗产筹划等专业课,还包括很多案例讲解。秦姝听小北说学过这门课,就能更全面地给到客户专业的保险配置建议。报名费总共两万多,上课时间都在周末,不出半小时,秦姝把名报完了。
自从秦姝做代理人以来,她的变化老戴都看在眼里。不只是她赚回来不低的薪水,还有她平时已然不像原来那样刷机、刷剧、刷街,取而代之的是读书、学习,有时还会认真地记笔记。这样的秦姝,虽说少了几分对他的关心,但却多了几分迷人的专注和自信。
说好的周末要带两个孩子去环球影城,秦姝提前找黄牛买了票和优速通卡,还做了详细的攻略。
周六,秦姝一大早叫起妮妮和球球,开着车带他们来到了位于通州的环球影城。一路上,秦姝开车,两个孩子在后面补觉。秦姝提前买了贵宾体验卡,这样可以优先入园,游乐项目也可以免排队。两个小家伙一停车,就睡意全无,欢天喜地兴奋起来。
妮妮兴高采烈的样子,是秦姝从没见过的。也难怪,大人来到环球影城都会自然地放松下来感觉很开心,更何况孩子。小黄人乐园、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功夫熊猫盖世之地、变形金刚基地、侏罗纪世界和未来水世界,随便哪个项目都很吸引人。特别是坐在运动的座椅上,配合实景和巨幕,仿佛真正置身电影中的场景,像主角一样翱翔、俯冲,还能完成任务,两个孩子每个项目都很喜欢。
相处下来,秦姝发现妮妮是个很贴心的孩子。因为影城太大,球球走走就想要秦姝抱。妮妮就故意往前跑,让球球去追她。球球起劲儿地追姐姐,也就不再想着让妈妈抱了。秦姝准备了很多吃的喝的,两个孩子玩,她就负责给递水、递吃的,还负责给孩子们拍照。13岁的女孩,已然开始有美的概念了,秦姝把平时在网上学到的拍照技巧都使了出来,帮妮妮拍出了很多漂亮的照片。
中午在餐厅吃过饭,妮妮说肚子疼,去了两次厕所还是没缓解。妮妮一起身,秦姝发现妮妮裤子上有血迹,应该是来月经了,这是妮妮的第一次。秦姝连忙脱下上衣,围系在妮妮腰间。
“你干嘛?”妮妮起身想躲。
“你来月经了,裤子有点脏,围一下。”秦姝轻声说。
秦姝让妮妮带球球吃饭,自己去找买卫生巾的地方。秦姝找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还带回了一杯热巧克力。她在桌子下面给妮妮演示怎么用,然后就叫妮妮去厕所换上。
“肚子还疼吗?”秦姝问从卫生间出来的妮妮。
妮妮点点头。
“球球,姐姐不舒服,我们先回家吧,下次妈妈再带你们来,好吗?”秦姝转身对正在吃热狗的球球说。
“啊,为什么呀,我不,还没去买魔杖呢,我同学说魔杖最好玩了。”球球使劲地晃着小脑袋。
“下周末咱们再来,姐姐不舒服得回去休息。”秦姝说着已经开始收拾东西。
收拾完,秦姝背起背包,拉着球球就走。球球抓着椅子不松手,嘴里还哭闹着:“不回,不回家……”
秦姝见球球自己不走,便把他硬抱起来走,没走几步,秦姝感觉背包在往下坠,回头一看,是妮妮,她示意秦姝她来背包。
球球闹归闹,但上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秦姝对妮妮说:“把那杯热巧喝了吧,会好点。”
刚说完,一个剥好皮的香蕉递了过来,秦姝心里一阵暖。
“你一直没吃饭,吃个香蕉吧。”妮妮的声音很轻,夹带着一丝心疼。
回到家里,秦姝让吴姐煮了红糖水。她送妮妮回房躺下,嘱咐她喝了红糖水,好好睡一会儿。正当秦姝准备离开妮妮房间的时候,妮妮说:“秦姝阿姨,谢谢你。”
“好好睡一觉,我去帮你P照片,P好了你发朋友圈。”妮妮第一次感觉到秦姝像朋友一样。
孩子的本性大多是单纯的,喜欢就笑,不喜欢就闹,比起那些深藏不漏,喜怒不形于色的大人,更简单。
秦姝觉得自己的方案考虑得很周全,几次约吴蓓蓓的男友林先生面谈,却迟迟未收到对方的回复。
这个周日,秦姝在家看书。吴姐上来说楼下有人找。秦姝出了楼道,看见吴蓓蓓带着墨镜、口罩还有帽子,全副武装地站在单元门对面。
“蓓蓓姐,你找我,怎么不上去?”秦姝朝吴蓓蓓走去。
“咱们不绕弯子,秦姝,是你出的主意让老林在婚前给他儿子买个保险吗?”吴蓓蓓问。
“你知道了?”秦姝问。
“秦姝,你是多缺钱,见个客户就抓住不放,不挖个大单不罢休?”吴蓓蓓声音大了起来。
“蓓蓓姐,你冷静下,主意不是我出的,是林总公司的法务建议的。只是林总找到我,让我帮忙做方案。”
“让你做方案,那你也至少应该告诉我下吧!你知道吗,我们马上就要领证了!秦姝,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姑娘,还让妮妮和你好好相处。现在发现,你就是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吴蓓蓓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林总的投保情况,那是客户隐私,我们做代理人的不能随便告诉别人,这是我们最起码的职业操守,蓓蓓姐,也请你理解。”
“你少在这装清高!还职业操守,以前妮妮就说你,给雨桐她后妈支招骗她爸爸的钱,现在又给老林出招,你就是一个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蛇蝎女人。”
还没等秦姝说话,就听身后“啪”的一声。秦姝回过头去,是妮妮。刚才的声音是妮妮手里喝了一半的奶茶掉在地上。
“妮妮……”秦姝和吴蓓蓓几乎同时喊出。
妮妮转身跑进了楼道。再看吴蓓蓓,先是愣在那儿,然后跟着跑进楼道。秦姝也追了进去。她用指纹开了锁,让吴蓓蓓先进去。吴蓓蓓顾不上和妮妮的爷爷奶奶打招呼,直接上二楼妮妮的卧室。
二楼的卧室里,刚开始很安静,随后响起一阵争吵声,再后来又转而安静。
“妮妮,能听妈妈解释一下吗?”吴蓓蓓一扫刚才的霸气。
妮妮一动不动地坐在飘窗上,脑袋低垂,双手抱膝,如同石像一般。
“那个林叔叔,你见过的。妈妈是有考虑和他结婚,但结婚前妈妈是会和你商量的。林叔叔很喜欢你,我们结婚后,你还是跟着我,一切都和现在一样,只是多了一个人爱你。”吴蓓蓓说。
“和我商量?你是通知我吧!你们大人根本就不会征求我的意见,爸爸结婚了,现在你也要结婚,你们都有自己的家!”妮妮说完摔门而去,下楼的脚步声如同击鼓。
妮妮跑出了家门,秦姝紧跟着追了出去,吴蓓蓓也从楼上急匆匆地下来,跑出门去。爷爷奶奶闻声从厨房出来,嘴里嘀咕着:“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啊?”
秦姝拉住妮妮,说:“要不我先送你回学校吧?”
妮妮想了想,点点头,朝地库走去。秦姝上楼取了妮妮的书包和洗好的衣服,对等在门口的婆婆说:“妈,妮妮有事先回学校了,我送她。”
不等婆婆开口说话,秦姝已经出门了。临开车前,秦姝给吴蓓蓓发了条信息:“妮妮没事儿,我先送她回学校。”
回学校的路上,妮妮靠在后座,两眼直直地盯着窗外,沉默不语。秦姝看着后视镜里的妮妮,莫名地难受。她很想安慰妮妮,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现在的妮妮最需要的是安静。
下车后,妮妮接过秦姝递过去的书包和装衣服的纸袋打算转身就走。秦姝拉了下书包,说:“妮妮,我太了解你爸爸有多爱你了,早在我们结婚前,他就把你今后的学业规划好了。妈妈也是,还有爷爷奶奶,球球,他们都很爱你。”
妮妮没说话,提了提肩上的背包走进学校,留下一个孤独、无助的背影……
电话响了,是吴蓓蓓打来的。
“你们到学校了吗,妮妮她,情绪好点吗?”吴蓓蓓问。
“到了,情绪,还好吧。你们结婚的事儿,还是建议和妮妮好好沟通下,孩子会理解的。”秦姝坐在车里说。
“我会的。秦姝,今天,谢谢你。”吴蓓蓓说。
挂上电话,秦姝明白了为什么林先生一直没有回复,看来是保险的事情被吴蓓蓓知道了,两个人之间发生了分歧。在所有重组家庭中,这种双方都有子女的重组家庭关系最为复杂。很多这样的家庭最后的结局都是自己和自己的孩子结盟来对付另一方,最后的夫妻关系可想而知。
鉴于现在的离婚率居高不下,保险代理人面对的重组家庭越来越多,保险公司会给代理人们开设婚姻方面的课程,帮助代理人更好地了解客户需求并给出中肯的建议。记得在培训中,当时的心理老师讲过,在有子女的重组家庭中,双方要允许对方将亲子关系放在第一位,夫妻关系放在第二位,同时日常生活中还要注意两个孩子的平等。
没想到吴蓓蓓和林先生还没开始组建新家庭,就先有了麻烦。后来,吴蓓蓓又去妮妮学校找过两次,但是妮妮都不肯见妈妈。
这天秦姝收到吴蓓蓓发来的微信,约她下午喝咖啡。秦姝猜到大概率是想聊聊妮妮的事儿。
“秦姝,这儿……”吴蓓蓓向刚走进来的秦姝招手。
“蓓蓓姐,这么急找我有事儿?”
“还是妮妮,我去学校找了两回,她都不肯见我,想来想去,也只有麻烦你替我先劝劝她了,等她消气了我再和她解释。”
一会儿,服务员端上来两杯橙汁,两块提拉米苏。
“蓓蓓姐,我和妮妮聊可以,但她能不能听进去,就不确定了。”秦姝抿了一小口橙汁。
“你能帮我说说就很好了,她其实还是挺喜欢你的,上次你带她去环球影城,她总和我提起,还说你帮她买了卫生巾。”
“妮妮是个善良细心的好孩子,她也很不容易的,有了心事也不知道该和谁说。她快到青春期了,需要大人多关注。我回去也提醒老戴多陪陪孩子。”秦姝说。
“对了,我和老林我们俩,分手了。”吴蓓蓓放下手里的勺子说。
“啊,是因为保险的事儿,还是因为妮妮?”
“都有,不过主要还是保险吧。按说他用自己赚的钱给儿子买保险也没什么,可我就是感觉他和我隔着心,每当想起这个事儿,就觉得特别不舒服。”
如果吴蓓蓓不提保险这个事儿,秦姝今天绝不会提,她不想再掺和进吴蓓蓓她们之间的事儿。
“蓓蓓姐,我说几句,你听听看:这件事你这么想,如果对方条件没有你好,换作你,是不是也担心他会分走老戴留给你们的房子?你会不会也想为自己的孩子保留住已有的资产?比如,我刚和老戴在一起时,就知道他有一笔钱是专门留给妮妮的。将心比心,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秦姝说。
吴蓓蓓听了秦姝的话:“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活得这么通透。”
“我也远没到通透的境界,就是做了代理人以后,见到了人性的更多面,慢慢就开窍了,学会了不跟自己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