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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独立篇】有狐 ...

  •   汉左将军三顾而得的军师才貌双全、多智善谋。据报,二人隆中初遇便一见如故;晷景未改,而心腹已委。
      短短数月,二人便从出则同车、入则同席的近距离,到同榻而眠的零距离,最终捅破窗户纸,发展成不足为外人道的负距离。
      “我得孔明,如鱼得水啊!”左将军快乐地宣布,两只大耳朵因兴奋而微微发红。
      什么卧龙,我看明明是狐狸精。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黑将军酸溜溜地想。他不知道,这是他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军师确实是狐狸变的。这件事只有左将军一人知道,不仅毫无恐惧,反倒乐在其中。春去秋来,二人情好日密。待再开春时,左将军府上就要添小狐狸了。
      刚刚入夏,军师便不大爱吃东西。左将军不解其意,干脆挽起衣袖亲自下厨,端出饱含爱意的美味佳肴。
      军师自然是大受感动,原本恹恹地歪在榻上,也打起精神提箸试菜。夹起一筷,还未送进口中,忽然脸色一变,急忙丢了筷子,背过身去作呕。
      这是怎么了?左将军忧心忡忡。说着就要请军医来瞧。
      主公不可。却被军师按住,一双眼睛欲言又止。
      左将军循循善诱:军师既病着,就该及时诊治。讳疾忌医,要误事的。
      主公...那人忽然垂下眼眸,拉着左将军的手,轻轻覆上自己小腹,声音温柔含笑:主公喜欢小狐狸,还是小娃娃?
      左将军欣喜若狂,然而被再三嘱咐了不可告知旁人。一腔热情无处宣泄,只好隔三差五拉着几个弟弟进山打猎。
      全营的伙食忽然间有了质的提高。
      日子久了,最贪玩的弟弟也招架不住,义正辞严的跑来教育他:大哥是否无有远志?打狍子聊以消遣!
      左将军只得悻悻作罢。
      他进山打野味,主要是为了给孔明补身体。可是每次猎物烤得香喷喷端上来,孔明最多尝一两口,再吃就要呕吐。
      左将军心疼,左将军无计可施。
      狐狸安慰道:主公宽心,亮自有办法,绝不委屈了自己和孩儿。
      入夜,便施展法力,现出原形,化作一条矫健优美的大狐。狐狸抖抖莹白发亮的皮毛,对左将军说:主公,亮进山打打牙祭。
      说着一跃而起,从窗后遁入山林。左将军呆若木鸡。
      次日晨光熹微时,狐狸也吃饱喝足了。照样从半敞的窗子一跃而入,落地瞬间缩成寻常狐狸大小,来拱左将军被窝。
      前一夜杀生残留的血腥气已在山泉里洗干净。左将军睡得迷迷糊糊,顺手抚了抚狐狸光滑的皮毛。孔明,你回来了。
      狐狸呼噜呼噜。
      孔明,对不起啊。你怀着身孕,还要进山打猎。
      狐狸呜噜呜噜。继续往更温暖的地方拱。

      左将军有一天脑子犯轴,忽然问:孔明,你不会半夜跑出去吃人吧?我听老先生们说,人可是很补的。
      狐狸乐了:人肉又腥又臭,我最不爱吃。
      噢。左将军放心了些,又问:要不以后,还是我进山打些兔子小鹿,单分些生肉你吃。你身子不方便,这样太危险了。
      狐狸又乐:寻常野味有什么营养,亮每次进山,都要往山林最深处。修炼百年而未得道的雉精蟒怪,多聚于此。下山伤人之事,也多是他们所为。
      左将军一听山里有妖怪,更觉危险,再不肯放行。
      狐狸得意道:主公小瞧我!我跟随妲己娘娘修炼时,这山林还是一片大海;如今这山里最大的妖怪,见了我都要喊一声爷爷呢。

      然而入冬以后,百兽潜行,妖怪们也闭了洞府,鲜少出来害人。狐狸进山几次,只能堪堪塞个牙缝儿。
      再进山时,遇上大雪,只捡到一只落单的小鹿。小鹿才满一岁,未经修炼,血肉都是凡俗的浊气。狐狸唉声叹气,不吃就要饿肚子,只好皱着鼻子囫囵吞下。
      他是临产之身,食量大增,一连几顿没有吃饱,回去以后对着左将军发了好几天脾气。
      左将军心疼,左将军无计可施。左将军恨自己不是修道之人,不能以身饲狐。
      狐狸发完脾气,闷头睡了一觉,又要往山里跑。
      左将军急忙拦住:孔明,你消停些。山里雪厚,你身子又沉,再去恐有危险。
      这话不假,狐狸跃窗出入的动作远没有早些时候轻盈了。
      狐狸饿着肚子,脾气也坏:我偏要去!不吃饱,哪有力气生小狐狸!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左将军哪里还能安睡,辗转反侧,直到天大亮了,还不见狐回来。
      即刻点一支人马,他要亲自进山寻找。守卫刚刚应下,便听窗外有扑挠之声。
      探头一看,正是他的小狐狸!
      慌忙大叫一声:不必去了!长臂一伸,将狐狸抱进屋来。
      狐狸皮毛带血,可并无外伤。左将军心头一沉。
      刚刚将狐平放榻上,狐狸立马化了人形,捂着肚腹翻滚呻吟不止。
      原是我运气好,碰上别个山头的妖精,饿急了四处觅食...是个虎精,少说有一千五百年道行,唔呃——
      一千五百年!左将军脸都吓白了。
      放在平时,我能打三个...呃...可昨晚刚过两招,腹中便抽紧发痛...我一分神,让那孽畜捉了纰漏....
      狐狸疼得直哈气,忽然紧紧揪住左将军衣领,咬牙道:好生看守洞府,不许半个人靠近——你我为人爹娘,就在今日!

      左将军哪里敢不照做。披上衣服出门吩咐了一圈,回来只见狐狸现了原身,侧卧在榻上,舌头一下一下舔着肚腹。见他进来,扬声嘤叫不止。
      我在呢,孔明,我在呢。左将军对狐语已经颇有理解,见状忙坐到他身旁,搓热了两手,慢慢抚摩狐狸脊背。
      白色绒毛之下,胎腹圆鼓,胎动亦是清晰可辨。左将军看着肚皮不时顶起一个小包,心中称奇,想伸手抚摸,又怕弄疼了他。
      狐狸懂他心思,伸一只前爪,引着他去摸孩儿。
      腹中小狐伸腿踢动很是有力。左将军吃了一惊,连忙轻柔安抚,口中道:好乖乖,轻些动弹,莫弄疼你爹爹。
      狐狸歪着脑袋,心中暗笑他痴。忽然腹中紧缩,疼痛又起。左将军一见方才柔软的肚腹骤然硬得像石头,只当自己创了祸,心中自责,忙要把手拿开。
      却被狐狸一爪子按住,气喘道:主公揉着,亮好受些。
      临近正午时,有个嫌脑袋沉的家伙跑来请主公军师用饭。虽有左将军身体挡着,没让他看见主公榻上有只狐狸,但小狐狸还是受了惊吓,一套狐狐拳下来,痛得爹爹一爪子挠穿了被褥。
      左将军粗声恶气地把人赶跑,急忙回来安抚忍痛的狐狸。狐狸痛得泪水涟涟,呜咽道:请主公一件旧衣。
      旧衣上满是熟悉的气味。狐妖嗅觉灵敏,妖胎亦然;旧衣垫在身下,大小狐狸均安心不少。
      狐狸脑袋蹭着旧衣,心满意足道:谁再敢来,我活吃了他。

      说起吃,左将军脑袋灵光了。
      孔明,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不然没力气生小狐狸呀。
      主公忘了,亮昨夜进山杀死一头虎妖。虽然腹痛心烦,也破开虎腹吞了内脏,何来饥饿?
      左将军心安,仍又后怕。揉一揉狐狸耳朵:孔明,以后不许再涉险了。
      狐狸脑袋拱着他手心,温顺道:只是有孕以后常常体乏困倦。吃些灵物,于我体力修为都有裨益。待生下孩儿,便无需这般进补了。
      黄昏时分,狐狸腹痛已很密集。他急促促喘过一阵,忽然身体一僵,身下旧衣洇开一片水渍。
      好痛。
      狐狸甩甩脑袋,暗中运气施法,转眼又化为人形。
      孔明,你?
      那人仍侧卧着,手虚护着肚腹,仰头冲他微笑:亮想好了,还是给主公生两个小娃娃。

      刚知道他有孕时,二人就商量了,临生产时化作原身。军中抚养婴儿多有不便,喂养几只小狐倒不算什么难事。
      你不方便给他们名分,就送到我师父那里修炼。我生的小狐狸,最多十年,也能修炼成人形了。彼时那人对自己的小崽儿还没有多少感情,摸着平平的肚腹,语气像在处置一件寻常的玩意儿。左将军虽不忍心骨肉分离,见他坚决,也不好多说什么。
      其实他还存着私心:以人身产子,须早早用修为助胎儿化形。费神劳累不说,所受痛楚还要多上十倍不止。
      狐狸怕疼,狐狸精打细算。
      为何临阵又改了主意呢?
      左将军也是一脸疑惑。
      狐狸一面忍痛,一面笑道:先前亮只愿孩儿避开乱世,静心修炼,以求长生;今忽顿悟,亮自从遇到主公,才算真正活着。此前三千余年,不过是虚度了。亮虽是不死之身,主公却是肉体凡胎,他日主公若死,亮也决不独活——孩儿们来得突然,可他们在我腹中长大,我爱之一日更甚一日,不肯忍受片刻分离,只愿和主公一起抚养孩儿长大,和他们一起度过平凡且珍贵的每一天。
      说罢暗中捻诀,周身妖力运行,在腰腹处聚拢起绿荧荧一团妖气来。因他怀着狐胎,人形时并不很显眼。如此一施法,狐胎要变婴儿,他肚腹随即肉眼可见的膨胀起来。
      狐胎化形的异动加上产痛,狐狸一时忍耐不住,呜呜痛呼出声。
      左将军感动,左将军老泪纵横。狐狸早早用法力探明了,腹中怀的是两只小狐狸,一公一母;他还取笑:怎么这样小气,连小狐狸也不肯给我多生几个。如今看那人辗转忍痛,肚腹忽然大得吓人,才知自己当初那话有多么混账。
      约莫半个时辰,探明腹中一双儿女俱转成人形了,才缓缓吐息,慢慢收了法力。他又累又痛,浑身像水洗过一样。
      扭头一看自家主公,大眼睛包着两汪热泪:孔明,你受苦了,呜呜呜....
      狐狸虚弱一笑,忽然被骤然加剧的疼痛扭曲了面孔。
      两手握拳重重捶了几下床榻,又展开五指伸向左将军:
      好痛、好痛!主公——
      左将军会意,坐在床边,紧紧抓住他的手。
      唔——狐狸闷闷使过两回力气,原先长尾巴的地方坠得难受,于是拧动腰身,还改为侧卧。
      孔明,你忍着点啊。左将军已经偷偷抹了好几回眼泪。忽然一声陡然拔高的痛呼,左将军肩膀一沉,原来是那人一条腿架了上来。
      呃啊!!呃——狐狸痛得发抖,犹自屏息发力。左将军手骨被攥得发麻发痛,几乎失去知觉时,狐狸忽然卸了力气,伏在榻上粗声气喘。
      与此同时,他身下传来嘤嘤啼哭声。

      生了!左将军慢慢把肩膀上的腿放回床上,从他腿间捧起满身血污的婴儿。
      孔明,你看看!是个女娃娃,长得像你,特别漂亮!
      狐狸刚刚经过狐生第一大痛,脸色自然算不上好看;好在天性使然,见到亲生女儿,还是露出笑来。
      左将军寻了件干净衣服裹住婴儿身体,又取剪刀在灯上燎过,亲手断了脐带。
      孔明,你歇着,我去厨房热些羊奶,很快就来。看第二个娃娃一时没有要降生的意思,左将军决定先做好后勤保障。
      狐狸这时满心满眼都是女儿,哪里留意他说了些什么。左将军忙活少顷,端着满满一陶罐羊奶回来,就看到那人满面痛色,见他进来,哑声哭叫:主公哪里去了,我好疼,可孩子下不来——
      左将军急忙放下陶罐去看他情况。只见身下一片狼藉——是刚破的胎水,混着浓稠的血。
      这——左将军一时也乱了心神。如果去请大夫,是否为时过晚...
      这时狐狸难耐疼痛,一声哼叫,惊得胸前女儿呜哇大哭起来。狐狸慌忙收声,只是一张好看的面孔痛得扭曲。
      左将军心乱如麻,先抱起大哭不止的女儿哄拍两下。狐狸痛过一阵,气喘道:又疼又胀,躺着难受...我要起来...
      说着也不等左将军发言,攀着他肩膀起身,扶着床尾横栏,半跪着摇晃腰身。
      左将军给女儿喂了些温羊奶,好容易哄睡了,给人放在床头,裹好小被子。
      狐狸痛过几阵,无甚进展;又不敢出声,怕惊得孩子大哭,也怕夜深人静,引人注目。左将军来看时,两条小臂已被他自己咬得青紫连片,有几处还渗着血丝,触目惊心。
      左将军心疼:孔明,你别咬自己。咬我,咬我,啊?
      狐狸也不咬他,只是摇头,气喘道:坠得厉害,像是快了...说着攀上他肩膀,将呜咽痛哼全灌进左将军的大耳朵里。
      左将军听得他闷闷用力,心如刀割,不住说着:孔明,你疼就咬我,啊?狐狸不理他,用足力气一个深推,一手往身下探去,却摸到一只小脚。
      双生子在腹中大多头脚相接,因此这一胎逆产,狐狸并不意外,只是未曾想到,痛感竟然这样强烈。
      狐狸坚强,也痛得泪流满面。左将军循他动作往下看,正巧看到一条小腿扑棱一下脱离他身体。
      左将军胆大过人,左将军魂飞魄散。
      主公...别看...狐狸有气无力的抗议又被新一轮剧痛冲散。呜呃一声,十指深深嵌进左将军肩膀。

      这一胎从深夜生到破晓。狐狸用最后一丝力气推出婴儿身体,随即陷入昏沉——左将军用力猛眨朦胧泪眼,眼前的的确确闪出一条狐尾。
      一面是浓浓睡意,一面是沉重疼痛的身体。狐狸在混沌之中,又听见左将军颤声呼唤:孔明,你醒醒啊,孔明——
      鼻间一丝异香。狐狸不知自己法力失控、妖形尽显,只靠本能露出尖牙,狠狠咬下去——
      左将军肩膀一阵刺痛——小刀一样,不像人齿,倒像兽的犬牙。左将军心下了然,伸手一摸,果然摸到毛绒绒一对耳朵。
      左将军正悲痛着,对此并不为奇。忽然感觉肩上伤口有小舌舔舐,且越舔越快,越舔越有力气。
      左将军不知何意,只顾自悲痛着,心道:愿用我的命,来换孔明的命。
      却听狐狸长长呻吟一声,悠然转醒。不待左将军欣喜,两臂又是一痛——狐狸十指也化了利爪,此时都不由分说地扎进了皮肉里。
      狐狸哼叫几声。忽然腰腹一沉,随即伸下一手,稳稳接住了滑落的幼子。

      产娩伤身,纵有妖力护体,保住一条狐命,也昏昏沉沉的在床上躺了三天。
      左将军给孩子取了名字:长女名果,幼子名怀,都记在军师名下。如此虽有遗憾,也未必不是圆满。
      狐狸很快恢复了健康,抱抱女儿、逗逗儿子,好不快乐。只是左将军还白着一张脸,很是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
      狐狸问起,左将军便把肩上伤口露给他看。
      狐狸心虚,狐狸佯装不知。左将军也不再多问。
      其实民间传言不假。人乃万物之灵,人的血肉于妖精鬼怪,是难得的滋补品。凡人每增一岁,其血肉便可助妖怪少修行十年。更不用说左将军是人皇后裔,一岁可抵五十岁。
      狐狸推说不吃人,只是跟着左将军久了,心中有了善根,因此闻人肉有恶臭味罢了。情急之下几口人血,反倒阴差阳错救了他父子性命。

      狐狸和左将军并一双儿女,极为短暂的享受了天伦至乐。后来瘟疫四起,兵祸横生,先是女儿染上怪病,狐狸自断一条尾巴也没能救回。再是幼子走散,他二人用尽人力妖力苦苦寻找,均无功而返。
      那孩子濒死之际,遇到一对姜姓夫妻。夫妻俩流亡途中死了儿子,见这娃娃可怜可爱,想着路上给他找个好人家。一路避难到北方也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家,于是自行收养了,待之如同己出。
      那都是后话了。

      【化狐】

      军师的真身是一只白狐,修行千年,毛色雪白发亮。左将军一见倾心,爱得神魂颠倒。
      按说妖行人间,须时时谨慎、处处提防,以免暴露身份,后患无穷,左将军又怎能得知呢?
      说来也巧,那日博望坡一把火,烧的大快人心,左将军摆酒设宴,立下头功的军师自然是众人举杯相贺的焦点。
      亮实不会饮酒。军师以羽扇覆面,态度十分诚恳。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军师,你搁这养鱼呢!
      左将军长臂一展,从地上捞起软绵绵的醉狐狸——不对,那时还不知是狐狸——笑眯眯地瞪了几个满脸心虚的坏家伙一圈,转身抱着人回后帐休息。
      再回来和兄弟们痛饮庆功。散席时,个个酒酣耳热,走路都一摇三晃的。左将军也有点上头。回房休息之前,先拐去后帐看一眼:万一那人醒来肚子饿,还能叫厨房煮碗粥来。
      那人果然醒了,正窝在床上难受呢。左将军轻轻拍他肩膀,那人反而哼哼唧唧的缩得更紧。
      左将军心说这动静听着像小狗,不由得心生爱怜;转身去倒水,恰好错过身后一双骤然散出绿光的眼睛。
      醉狐狸哪里知道自己妖力失控,有手来扶他就攀着,有水递到唇边他就喝——听见人说“那你好好歇着”,他急了,伸手胡乱一扯。
      左将军见他醉眼迷朦、似梦似醒,还嘟嘟囔囔的说什么“亮只会吃鱼,不会养鱼”,完全不似人前的傲然冰雪之姿。
      真可爱,左将军心想,真想给他就地正法。可惜趁火打劫,非君子所为。左将军连哄带劝,把小醉鬼摆放整齐,依依不舍的打算告退。
      不料被一只灵活的爪子勾住了衣带。左将军多饮了酒,本就体热心躁;拉扯两次,反被人拽得跌倒在床。
      那就恭敬不如认命了。

      左将军趁着酒兴,动作也不如平时斯文,几次将那人顶得浑身颤栗。
      “呜——主公,慢些、慢些....”
      见他宁愿求饶也不肯放声呻吟,左将军心生不满,拍拍他的脸颊,调笑道:“军师说什么?备实没有听清。”说罢便用唇去堵他的口——两片薄唇鲜美可爱,既不愿叫,也不可辜负了。
      “唔——”上边下边都被堵上,巨大的快感袭来,身体几欲登仙。
      左将军听他辗转挣扎,心情大好。挺动两下,又抖擞精神,预备再将二人送上人间至乐。
      忽感腰间一阵异样。左将军慢下动作仔细观瞧,不知哪里冒出一条巨大狐尾,莹白蓬松,正要往他腰间缠绕。
      借着月色,只顾埋头苦干的左将军终于发现,那人美目微合,只眼尾两点妖冶光芒若隐若现。
      这可有趣了。我的孔明,竟然是狐狸变的
      次日清晨,狐狸悠悠醒来,感觉身上哪里不对——被衾不知去向,而他身上盖的,不是自己的尾巴又是什么?
      一人一尾“面面相觑”时,左将军笑眯眯进来。他急忙施法收了尾巴,可惜大醉方醒,法力并不很听使唤。才收了尾巴,脑袋上又冒出一对狐狸耳朵来。
      “不着急,慢慢收。他们都被我打发去跑圈儿醒酒了。”
      狐狸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终于整理好自己,疑惑道:“主公不怕我?”
      “备又不是山鸡野兔,为什么要怕?”左将军瞧着心情颇好。

      狐狸修行千年,见多识广,如此也难放下戒心。又过了些时日,他小心试探过几回,终于确信了左将军是真心疼爱他,而非以退为进,要捉他剥皮拆骨换富贵前程,这才放下心来。
      二人恩爱更深不说,房中还多了情趣——至于后者,自然也不足为外人道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独立篇】有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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