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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05 ...

  •   石弯开学这一走,家里又恢复了以前的冷清状态,还好白家碌忙完会时不时带着白湍过来坐一坐。

      白湍升高中后课业比之前繁忙了些许,不过他和石弯是一类人,功课上的事向来轻松。

      陆城离家里三个小时的车程,并不算远,石弯每个月回来两次,每次都是周五下午回家,周日下午返校。石弯每个月不回家的那两周,白湍都会坐客车去学校看她,我也想跟着白湍一起去,但石弯不允许,她知道我向来不能一心两用,生怕影响到我的课业。

      我没法儿跟白湍去陆城看她,便每周给石弯写一封信,我通常都会在信里向石弯汇报家里与学校最新发生的事情,同时顺带拐弯抹角地暗示我是如何如何想她,偶尔兴致来了还会写上几首小诗,只不过信寄出去了,诗我却自己留下了,我实在没有那个脸给她看。

      石弯的回信向来都是直接寄到我学校收发室,如果碰巧赶上回家,那么她就直接把信带回来给我,每逢我想念石弯的时候就会在日记本上抄写她写给我的信件,每每抄写得手腕酸痛,我便会在台灯下拄着下巴幻想石弯此时会不会也在想念我。

      自从对陆城大学环境熟悉起来之后,石弯便很少再回来,白湍没再去陆城看她。

      白湍说石弯拥有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男友,他再也没有去陆城的必要。

      白湍还说石弯分得清主次,虽然她有了男朋友却并没有把时间都花费在谈情说爱,她的课业依旧十分优秀。

      石沧海为石弯提供了充足的生活费,石弯经常给妈妈寄钱补贴家用,我也常常收到石弯托人捎回来的礼物,书包、笔筒、冬衣,大抵都是些镇上买不到我又恰好喜欢的东西。

      我因为石弯有了男朋友的关系,每每在写信给她时在字里行间收敛了许多想念,每逢读到男人辜负女人的新闻,我便会取来水彩笔将那条新闻勾勒出一个七彩斑斓的耀眼边框,然后用壁纸刀抵着尺子整整齐齐地剪下,连同我写给石弯的信一起放入信封。

      那些个本来应该去陆城医科大学看望石弯的周日,白湍神情与往日并没有什么差别,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到他的背影有些寞落。

      傍晚白湍说想请我吃烧烤,我自然连连点头答应。

      我们点菜的时候白湍要了一瓶啤酒,我也跟着给自己要了一瓶。

      那天酒过三巡的时候我头晕得天旋地转,手脚开始有些不听使唤。

      “浅浅,我喜欢弯弯。”白湍终于对我说出这句话。

      “我也喜欢。”我放下手中的杯子向白湍坦白一直藏在心中的隐秘。

      “我们的喜欢不一样。”白湍把我的话当做玩笑。

      “我们的喜欢哪里不一样了?”我抬起头满眼不解地问白湍。

      “你那是小妹妹对大姐姐的崇拜,我对弯弯的喜欢是十八岁少年对少女的喜欢。”

      ……

      “浅浅,你头疼不?”早上妈妈叫我起床的时候关切地问。

      “不疼,我喝多了,你不生我的气吧?”我一边叠被子一边望向妈妈。

      “咱们青城这么冷的地方有几个人不会喝酒,你要是不会喝酒我才发愁。”妈妈对于这种事倒是看得开。

      ……

      体育课上我认识了隔壁的班花景年,我们因为弹跳力好被老师单选出来做训练,她唇红齿白,人很瘦削,初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擅长于运动,实际却很擅长篮球与长跑。

      夏天运动过后通常人会感到很热,每每我坐在篮球架底下石头上休息的时候,景年都会递一条湿毛巾给我,我很喜欢她清澈好看的笑容,每当看到她对我露出笑容,我隐藏在心底的愁云就会被向外驱散一点。她总是在训练时给我很多肯定与鼓励,我与她在一起时偶尔会忘记父亲林革对我关于“低智商”、“残次品”的断言。

      景年经常约我在校外个人经营的小食堂里一起吃午餐,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漫无目的地压马路,我们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好朋友。

      我随后升入初三,白湍升入高三,他为了准备高考学习十分刻苦。我很羡慕白湍和石弯投入学习时的那种忘我,我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进入过那种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状态。

      我向来不是个聪明的孩子,学习与生活上从来都分不清主次,亦掌控不好注意力,所以交了新朋友这件事会让我分心,我在认识景年之前成绩还能维持在七八名,认识景年之后名次就一直在十三四名转悠,偶尔还会跌落到十七八名。

      妈妈对我的成绩一向没有要求,我自己也没有,只要过得快乐就好。

      中考过后漫长的暑假拉开序幕,石弯留在学校忙于学业,白湍如愿考上了市里最好一所大学的法律专业,而我的成绩只够挤进镇里的普通高中。

      白湍前往学校的前一天,白家碌请我们娘俩儿去他们家吃饭庆祝。

      我知道白湍考取的大学和石弯所在的大学只隔一条街,心中很是羡慕。

      高中开学前几天景年来家中找我告别,这个原本只比我高一点点的女孩在暑假里长高了一大截,她看起来已经像个大人,我也想像她一样早些变成熟。

      “浅浅,爸爸帮我转去市区最好的高中上学,对不起,我不能安约定在青城陪你念完高中了。”景年一脸愧疚地向我道歉。

      “这有什么可对不起,我出了名儿的没心没肺,过一阵子就把这回事忘啦,你到了市区记得好好学习。”我笑嘻嘻地安慰景年。

      那天和景年说过再见之后我们之间联系越来越少,我们成为好朋友的时候是不约而同,我们沦为陌路的时候也是那么默契。

      高一那年寒假离家三年的石沧海打电话通知他已经坐上返回青城的列车,彼时一年半没有回家的石弯得到消息后立马启程回家,她准备陪家人好好度过一个寒假。

      可石沧海并不是一个人回来,当我看到他身边的女人蓦地想起了林革的现任妻子林若柳,她们之间多多少少有些相似。

      石沧海这几年过得并不容易,朋友沈万生把他害得挺惨,他败光了从家里带来的钱,那女人在他走投无路时出手相助。女人给了石沧海一摊体面的事业,石沧海实现了他闯一闯混出头争口气的愿望,两个人视彼此为伴侣、知音。

      那女人前几天准备与他结婚领证,石沧海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等他三年的妻子以及一个已经上大学的出色女儿。

      妈妈对此反应最多的就是沉默,默默地洗衣服,默默地做饭,默默地躲在房间里流眼泪。

      ……

      石弯回来的那天我和白湍一起到车站接她,石弯清瘦许多,美丽依旧。

      “你俩都长高了。”石弯下车把我们抱住。

      “弯弯,太想你了。”我拽着她的大衣舍不得松手。

      “这次我在家陪你整整一个寒假呢,乖,我冷了,咱们快点一起回家吧。”石弯向往常那样把行李交给白湍。

      “你先把这个穿上。”白湍从书包里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羽绒服。

      我们三个牵着手一起回家,小时候牵手总是我在两个人中间,今天却是石弯站在中间,她左手牵着白湍,右手牵着我。我一想到白湍正在与她牵手,便觉得内心珍藏的宝物被无端抢夺走大半。

      石弯见到石沧海这般无耻当即与他发生了剧烈的争吵,可是她也只是一个孩子,终究不能改变什么。

      石沧海执意离婚,那女人腹中现在正怀有他的儿子。

      妈妈说她同意离婚,男人如果心不在家,强留住根本没有用。

      石沧海与妈妈离婚这事,唯有石弯表示不同意,我们其他人都觉得这样的婚姻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石沧海回来根本不是与我们商量,他只是前来通知我们,他并不为自己出轨的事感到丝毫歉疚,反而觉得他回来这一趟已经对我母亲仁至义尽。
      石沧海哗啦一声拉开手提包的拉锁,只见他掏出一大叠钱摆在院子里的石头桌面。

      “大姐,你收下这些钱,石沧海从此以后与你两清,你改嫁还是当尼姑悉听尊便,只要不打扰我和沧海过日子就好。”那女人讲话的时候语调夸张得像个拙劣的三流演员。

      “石沧海,你把那点臭钱拿回去!我给你十倍请你现在就带着这个娘们儿滚出这个院子,我们院子里的人不想再看见你!”那天我们听到这样霸气的宣言都不约而同地呆愣在那里,记忆里白家碌说话从来都是不急不缓,即便对路边的小猫小狗讲话也是十分客气。

      “穷鬼,十倍行啊,你倒是拿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小地方的人到底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钱!”石沧海身边的女人语气极尽嘲讽。

      “对啊,你拿啊!”石沧海帮腔。

      “石沧海,你疯了吧!”石弯不敢相信父亲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白湍,你去把钱拿来!”白家碌对前院吆喝了一嗓子,两分钟后白湍慢吞吞地拎着一个布袋走向大家。

      白家碌从钱袋里面抓了两叠人民币狠狠地抽打石沧海的脸,石沧海一怒之下牵着她的女人大步迈出了家门。

      石弯这一次没有跟出去,我们默契地站在那里目送两个人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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