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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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云山上，夜色深沉，宛如霜雪，听云几重？
沈樊雀的院子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人脊梁高挺，五官之间，有明显的分界。他立在院子里，一身黑袍微微垂地，墨色长发披散着，头上虽有玉簪，但依旧有三千青丝自然下垂。
细看那人，衣上绣着孔雀金花纹。头上插着白玉璎珞簪。眼睛宛若琉璃一般流光溢彩，眉宇间透着些许的不爽。鼻梁高挺骨骼优美，嘴唇红润而轻薄。
清尾立在竹节的末梢，翻了个白眼，“樊雀说他将琉璃珠赠予有缘人了。”
“哦？”那人转身看了清尾一眼，“小樊雀将母亲给他的东西赠人了啊！有意思。”
“九寒君，你担心他就直说。何必如此呢？”清尾无语道，“自己本就是个小人，还装起什么翩翩君子泽世明珠了。”
“我是小人？”九寒君闻言一笑，“你就不好奇，沈樊雀为什么要将赠予心上人之物给一个他所谓的...‘有缘人’吗？”
“......”清尾很无语他这样，“别自恋了，没人在意你的感受。”
“没人在意我？”九寒君笑容越发灿烂，“那我母亲呢？你能说她不是人？”
“神女殿下本来就不是人。”清尾道，“她可是九天十地当中唯一一位神女殿下。”
“知道还多嘴？”九寒君道，“诶呀，走吧，下山去看看樊雀。你能闻气味儿，我又不能。”
“......”清尾盯他半晌，许久后便扑腾扑腾翅膀。
九寒君跟在它身后，到山下时一挥手，设了结界。
灯空会中央
沈樊雀在里面瞎逛着。东瞧街边卖货郎，西看路旁售花女，南观中央歌舞姬，北望远山村野夫。
反正辛眠一直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他也就可以放心大胆地玩儿。
——不用担心自己走丢啦！
“诶——”沈樊雀扯了扯自己的腰带，辛眠就在他身边，问道，“怎么了？”
“没有烟火吗？”沈樊雀问。
“......”辛眠扶额，“有。不过得等子时。你想看吗？”
“啊？”沈樊雀大失所望，“那还是算了吧！太晚了。等会儿回家都没人了。”
“我不是人？”辛眠疑惑。
“你不是。”沈樊雀笑着说，“你可是......”然后他便神秘莫测的不说话了，只笑不语，“等我想到了再同你说。”
“......”辛眠一脸无语。
“好啦，逗你的，”沈樊雀轻笑，“走啦！”说着他便向前走去。
辛眠看了看手中那红绳，便跟上去。
“诶诶诶——你看看那两位公子！”有一个姑娘低声与旁边的朋友说道，“他们系着红线呢！”
旁边的朋友看了看，顿时也笑了，“我猜，那一定是月老给他们画的！”
“我也这么认为！”那姑娘叫道。
“......”沈樊雀听了后，心道：要不是在人间，你们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小叔，”辛眠停下脚步，抬手一指，“要吃吗？”
沈樊雀顺着他的手看去，那是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翁，他看了看那红彤彤的大圆子，惊喜道：“要！！！”
“看起来好好吃！”沈樊雀眼里带着光，“我要吃，你给我买！”
“好。”辛眠点头上前，沈樊雀被他拽着一起上去。辛眠对那拿着草靶子的老翁问道，“你这冰糖葫芦多少钱？”
“三文钱一串。”那老翁道，“公子要几串？”
“全部。”辛眠边掏银子边道，“多少钱？”他阔气地掏出五两银子，“算了，多的不用找了。天色已晚，你这糖葫芦估计也卖不出去了。干脆都给我。”
“好，”那老翁喜从天降，“谢谢公子！祝您灯空节快乐！”
“同喜。”辛眠淡淡回礼。
那老翁便欢快地拿着钱走了。
沈樊雀满脸疑惑地上前，“你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不是给我买的。”辛眠摇头道，“这东西我吃腻了。”
“我知道。我问你，我吃得完吗？”沈樊雀蹙眉问他，“还是说，你有别的人，也想吃这东西？”
“小叔，您多虑了。”辛眠笑了笑，“这是给您一个人吃的。吃不完的能利用一下。您给写篇文章吧！”
沈樊雀：“......”
——原来你小子打的是这主意！
沈樊雀扶额，“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著文写诗，是有要求的？”
“什么要求？”辛眠问。
“首先，文房四宝得讲究。笔，得用羊毫湖笔，墨，得要桐烟徽墨。纸，要有澄心堂纸，砚，得用呵气成墨的端砚。”沈樊雀道，“这还只是文房四宝。印章得用龙泉印泥......”
辛眠记忆超群，他一一记住后，便随便找了个墨宝斋，一问才知，沈樊雀要的东西，只有宫中才有。
“......”辛眠看着沈樊雀。
“总之，没有那些，我不动笔。”
“好。”辛眠点点头，“那就过几日，我托宫中好友去看看。”
“奥。”沈樊雀点头，“那行。”
“那现在走了？”辛眠试探着问，“去看烟火吗？”
“嗯。”沈樊雀点点头，“走吧。”
沈樊雀刚走到墨宝斋门口，像是忽然之间意识到什么，暗自思忖后便道，“我们看不成烟火了，得回家一趟。”
“好。”辛眠像是察觉到什么，便没有迟疑地跟上去。
于此同时，辛府门前，夜色如霜，明月皎皎。
九寒君趁着夜色来到此处，敲了敲门。下人来开了门，看见九寒君，有些惊讶，“请...请问，您找谁？”
“我找沈樊雀。”九寒君道：“他现在不在？”
“沈公子...与我们家少爷出去看烟火了。”那婢女有些胆怯，尾音都是颤的，“您...您找他...得等等......”
“哦，那...”九寒君闻言取出袖中折扇摇了摇，深情悠闲，“你与我闲聊几句如何？”
“......”那婢女脸都红了，“好......”
“首先，你知道，沈樊雀从哪儿来的吗？”九寒君笑了，“其次，你家公子，收了他的见面礼，便是大劫。”
“啊？”那婢女有些懵懵的，“什...什么？”
“别逗她。”沈樊雀的声音乍然从背后响起，“她小着。还是个雏儿。”九寒君往后一望，沈樊雀手里揣着面具。
“哟？”九寒君一见到他，马上上前环住他腰，“这不咱们小樊雀吗？一日不见，不知你想没有我？”
“滚。”沈樊雀打他的手，然后转头说了几句。辛眠上前交代了几句后，那婢女便退开了。
“行了，”沈樊雀淡淡道，“走，进去。”
“干什么这么凶？”九寒君眉间一挑，“谁惹你不快？夫君干了他！”
“......”沈樊雀选择不说话。
进去后，沈樊雀将手里的面具放在桌上，对辛眠道，“好了，你把东西给九寒，然后自己回房里睡吧。你这么大了，不可能睡觉都要我陪着吧？”
辛眠点点头，将东西给了九寒君，然后径直回房。
九寒君看着那些东西，头疼道，“你为难他干什么了？”
“又没为难你。”沈樊雀道，“行了，现在跟着我，回房间。”
“怎么？”九寒君不怀好意，“你要和我一起睡？那也成，同床共枕，咱们啊，再聊聊几本春宫！”
“......”沈樊雀无语道，“你一天不说话，你一天是会死吗？”
“见不到你，就像生命终止了一样。”九寒君颇为动情地说。
“......”沈樊雀无言以对，径直走入自己的房间。九寒君便疾速跟上。
“放那儿吧。”沈樊雀道，“诶，对了，你带了梅花醉吗？”
“嗯。”九寒君将东西放在桌上笑道，“带了啊。”说着取出袖中的那坛酒，“早就知道你一定会问。我尝几口。”便拿过酒盏，倒了一点，将酒坛子递给沈樊雀，“喏，边喝边聊。”
“好。”沈樊雀接过酒坛子就往嘴里灌，“说吧，什么事？”
“我昨日去了趟南海，给小太子过生辰，龙王告诉了我一些关于琉璃珠的事情。”九寒君顿了顿，续道：“琉璃珠的来历，是一个叫做秋云峰山神的心头血。”
“......”沈樊雀揣摩道，“所以说，那什么山神的心头血，有什么用？”
“那山神是望枫君带出来的。”九寒君道，“望枫君的一生，只收了他一个徒弟。而上一代山神，即千秋云。”
他说着顿了顿，尝了口酒：“他和望枫君是至交。千秋云是会死的。因为山神是一代又一代繁衍的。”
他顿了顿，“而这一代的山神，则是千秋云的儿子，千秋月。他母亲早亡。又是下一代山神，所以，千秋云死后，将千秋月交给了望枫君。”
他又停了会儿，“而望枫君则是天界所有大型考核的出题人。他的地位举足轻重。”
他凝视着沈樊雀，“可就在二十一年前的四月二十八，他为保全天界安宁，下来人间。两年后，千秋月也跟着他一同下来。所以，望枫君就是你。”
“......”沈樊雀淡淡一笑，“无稽之谈。”
“日期对上了。”九寒君面无表情地道，“你生辰八字，四月二十八。”
“那又如何？”沈樊雀道，“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多了去了。”
“但你没看见吗？”九寒君面色沉重，“你修习《永生诀》之时，天钟震了三响，却无一人得道飞升。”
“所以呢？”沈樊雀挑眉望去。
“所以，你一定就是望枫君。”九寒君笃定道，“我后面去问了我母亲，她告诉我，你就是望枫君。”
“可笑。”沈樊雀嗤道，“天钟什么的，可能是坏了。连凌然都没告诉过我。”
“凌然才多少年的修为？”九寒君道，“八百年，他知道什么？再说，区区一个因养母犯了错的九尾狐。他能知道什么东西？”
“......”沈樊雀陷入沉思。
“我没和你开玩笑。”九寒君严肃着道，“接着，你的琉璃珠怎么用，这个，得捏碎它。然后你自己心里想唤哪个神仙，哪个神仙便会到。但由于琉璃珠有限度，所以，它最多只会唤来三个神。而其它的神，你必须先挣得他们的同意。但我估计，他们应该是不会同意的。”
“为何？”
“因为杀人放火这是有破天规天律，轻则被罚天雷之刑，重则贬除仙籍，堕入畜生道。”
“那前三人呢？”
“前三人酌情处理，”九寒君道，“或许会处天火之刑。但烧的时长，比一般人要短些。”
“......”沈樊雀无言以对。
“但你若是选我，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九寒君笑着看他，“谁让你是我的...正宫夫人呢？”
“......”沈樊雀翻了个白眼，“行了，说正经的。”
“接着，便是为什么山神会将他的心头血给望枫君。”
“因为他教了他，所以...他感恩？”沈樊雀揣摩道。
“不，”九寒君神色复杂，“你想得太简单了。他们不仅是师徒，山神，与望枫君，行过鱼水之欢。”他一字一句。
“......”沈樊雀无言以对。
“所以，你的那个有缘人，估计就是山神。”
“......”沈樊雀默默地移开了眼。
——这什么东西！太荒谬了！！！
“今晚就到这儿吧！”沈樊雀道，“睡觉。”
“我睡你身上？”九寒君不怀好意。
“滚。”沈樊雀绝情地说。
“不要！我可是你正宫夫君啊！你就这么凶我！”九寒君委屈巴巴，“我不管，我不睡了！”
“爱睡不睡。”沈樊雀起身上榻。
“......”九寒君有点儿无奈地叹了气，帮他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然后就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