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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沈妙妙赎身 ...

  •   迎香楼,妙音阁内。
      金玉紧张地手心出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躲在屋中绯红色的纱幔后,尽量让里头那美人儿看不见自己。
      沈妙妙看见何恣意进来时,脸上一红,可紧接着见又进来一人,脸刷的一白。
      她蓦地站起身,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却带了隐隐怒意,“易公子何意?”
      何恣意进门看见那气到极致却依然亭亭玉立的女子,连忙解释:“妙妙,这都是误会。”
      沈妙妙卖艺不卖身,凭借妙音歌喉在宁都最好的花楼迎香楼杀出一条血路,坐稳花魁之位。
      她容色秀丽,气质淡雅如远山芙蓉,不像青楼女子,反而像世俗之外的绝代佳人。
      “误会?我本以为易公子与其他男子不同,每次与我独处也绝不做逾越之举,也不言放荡之词,我当易公子为君子,为知己,可今日你带着另一人来,是要存心侮辱我吗?”
      何恣意心里微微叹气,并非她为君子,她连男的都不是,又能说什么做什么......
      今日带着金玉前来,她真是没想到这些人都这么看待她,早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算了,来都来了,说正事儿吧。
      她看向门口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金玉,无奈道:“把东西拿出来吧。”
      金玉畏畏缩缩上前,将怀中物什取出来,放在桌上。
      沈妙妙狐疑地看向桌上那页纸,上面赫然写着两行字,远远的看得不仔细,她凑近了认真瞧。
      竟是一张地契。
      她心里一惊,抬眸看向这个漂亮公子,似懂非懂,“公子明说。”
      何恣意坐下,端起茶碗抿了口茶,这迎香楼别的不说,白茶可真是极品,她抬首与沈妙妙对视,“沈姑娘赎身的本钱快够了么?”
      何恣意不似往常般唤她妙妙,而是称她为沈姑娘。
      沈妙妙实话实说:“还有约莫二百两。”
      听到这里,金玉又从怀中掏出一根金镶玉簪子,这簪子与别的金簪粗看没什么不同,可上面却镶着一颗异常明亮的珍珠。
      这是何大夫人留给何恣意的遗物,她本不应该取出来,可她屋内压箱底的物件都卖得差不多了,她今日将它取出来时也瞧了许久......
      金玉在一旁看着簪子忍不住抹泪,劝道:“
      小姐真要将这簪子拿去卖了么?”
      她轻叹,“物是人非,卖了吧,活着的人最重要。”
      何恣意已经死了。
      这簪子本是她睹物思人用的,可自己并非她,这簪子寄托相思的作用就没有了,以后离开尚书府就会女扮男装,也不会戴着它。
      既然没用,不如让它实现最后的价值。
      沈妙妙一见那簪子就被那隐隐泛着蓝光的珍珠吸引住了目光,她在迎香楼这么多年,见过无数达官贵人,时而贵人们兴致来了,就送些好东西给她,她也算是有见识的。
      可这珍珠,当真是稀罕,绝非凡品。
      她却很快收起了惊艳的神色,说道:“易公子,你这又是地契,又是簪子的,若是为奴家赎身,倒有些大材小用了。”
      这张地契少说也能卖到一千两银子,这簪子更是价值不菲。
      “并非为你赎身,而是买你十年。”
      沈妙妙一惊,怔怔地看着何恣意,眼底闪过各种思绪,有震惊,有不安,有怀疑,还有一丝不明的悸动。
      何恣意的目光却一直落在那地契上,并不知道她一时之间情绪竟千般变化,解释道:“这地契是宁都往东二百里的华县城郊的一处宅院,我知道你想离开迎香楼,那我便成全你,你将这簪子卖了赎身,剩下的钱将宅子置办一番,开一间茶坊,然后你我约定十年,你继续唱曲儿谋生,没有人逼迫你接客待客,但你将挣的钱五五分,你五成,我五成,你看如何?”
      青楼女子除了技艺便无谋生门路,这是最好的选择。
      沈妙妙半晌才说:“可这也太多了,况且奴家就算开间茶坊,定是勉强维持生计,哪有余钱。”
      何恣意却坚定地看着她,鼓励道:“这是我投资的本钱,并不算多,而且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以后我的生计就靠你了。”
      她本来想说工资,可话出口时却换成了生计,哪有股东投资不给本钱的道理。
      她继续道:“而且,以后你带着姐妹们谋生,一群姑娘家的,世道艰难,风险又大,你得请人保护你们,杂七杂八的加起来要花不少钱,你多留一些钱傍身没有坏处。”
      沈妙妙心一跳,心里觉得这易公子好生厉害,她从未透露只言片语,他却已知晓了她要为青楼其余几名交好的女子也赎身一并离开。
      她忍不住问道:“公子怎知并非我一人离开?”本想问“风险”为何意,可又觉得那都不重要。
      何恣意笑了,又饮一口茶,“迎香楼并非只有你一人不待客。”
      那几名女子任那老鸨威逼利诱,却死守清白,显而易见了。
      沈妙妙冷吸一口气,觉得这易公子实是聪慧过人,心中佩服至极,她又想到对方言语间处处为她打算,鼻头一酸,感动不已,郑重一跪,眼底蓄满泪水,哽咽道:“公子大恩大德,奴家无以回报,奴家得以赎身从良已是心满意足,此生无憾,愿将茶坊毕生营利所得,尽数交于公子。”
      何恣意将她扶起来,眼神柔软而坚定,“无论你给我多少,我只收五成。”

      待何恣意该办的事已办完,该说的话也说完,与沈妙妙道别后,便携着金玉离开妙音阁,可她刚出门便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偌大的迎香楼安静得诡异。
      她放轻脚步,示意金玉站在原地不要动,独自走到楼梯口往楼下瞧,原本热闹的大堂空无一人,却进来四名身穿黑色劲装、腰间别刀,侍卫模样的男子,他们齐刷刷分成两列,中间腾出一条道来。
      又进来三人。
      为首的男子身披玄色大氅,宽大的袖口处印有仙鹤白纹,待她看清那人的脸,不由得屏住呼吸,好一副世间无二的好皮囊,该是昆仑谪仙也不过如此。
      他身后跟着一前一后两人,一人身穿黑色蟒服,面容冷肃,另一名男子却身穿扎眼的紫色锦袍,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闪着精光,一进迎香楼便左顾右盼,似乎寻着什么。
      何恣意看见了蟒服男人腰间的绣春刀。
      锦衣卫?
      可光凭一把刀,也不知这人在锦衣卫任何官职。
      为首的玄衣男子朝着她的方向微一侧头,但似乎并没有看见她,而是转身拱手,“徵约了故友在此,与孟兄就此别过。”
      孟冀刚才一路上正寻思着这应徵随他们过来是何用意,现在豁然开朗,原来他是约了人在此,恰巧同路而已。
      他与孟琅对视一眼,也拱手拜别,“大人且去忙正事。”
      待应徵朝一楼东侧的厢房走去,消失了踪影,孟冀才一巴掌呼在了孟琅身上,大骂道:“你这臭小子,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却被孟琅拉住,“兄长可得帮我出气。”
      他本来被那一巴掌扇得脑子发蒙,可沈妙妙之事还未解决,可不能就此罢手,他脑子一闪,看向两边的四名锦衣卫,“那......那这四个人留给我。”
      孟冀被他抓住袖口不肯撒手,不耐烦问道:“你确定那人姓易,也不是易衡家的?”
      兵部侍郎不过从三品,可要真是他家的某个庶子或是宗亲,那也不好收场。
      孟琅使劲摇头,“不是不是,我都打听过了。”
      孟冀重重叹口气,若是出了事儿,便用锦衣卫办案搪塞过去,罢了。
      他看了一眼四人,“留下两人。”接着狠狠一甩手,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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