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好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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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因为此刻在太和殿中，此时正在殿试，孟淮波定要将刑部的贺大人引为知己，毕竟他已经很少能遇到这么懂他的人了，简直是相见恨晚。
贺大人感觉孟家这位少爷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不由得开始回想自己方才开口所说，他应该没说错话吧，他可完全是参照前面几位大人的说辞去模仿的。
孟家这位少爷莫不是对他所说并不满意，难道他夸的程度还不够？
可……贺大人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答卷，却发现，他实在是无从夸起，太艰难了，哪怕是想要找一句略微和这篇文章契合一点的，显得中肯一点的措辞，都是相当不容易。
于是，贺大人放弃了再说两句挽救一下的想法，飞快的就把手中的答卷塞到了下一个人的手里，算了，少说少错，他还是别再开口。
答卷传阅得很快，大臣们均是口口称赞，而偏殿后的沈黎见状完全是给看呆住了。
若不是原主对孟淮波这人是有一定了解的，她几乎都要以为孟淮波是名副其实的大才子，写了一篇锦绣文章，只能说，这些大臣们是懂说话的。
不过就这么看下来，她基本上也算是明白了男主的打算，完全是利用了诸位大臣怕得罪孟家的心理，让众人把孟淮波给捧起来，架在火上烤，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只怕宋眠还有后手。
大半圈下来，全都是溢美之词，这也让孟良有一些恍惚，虽然他心底也很清楚大家说的都是些场面话，顶多是看在孟家的面子上，但心底也忍不住期待，也许写得还是可圈可点，若当真是一无是处，想夸也没法夸不是？
然孟淮波平日里的废物形象实在是根深蒂固，孟良觉得稳妥起见，还是等他看到答卷再说。
孟靖本是不耐参加这些场合的，以他如今的身份，推脱不来，没有人会议论他半分不是，但他仍然还是来了，只因他想看看小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虽说这次的事情意外的成分更多一些，但不代表小皇帝不会利用这个做些什么，从宋眠如今的举动来看，孟靖还是嗅到了一些异常。
本能的，孟靖提高了警惕，但他始终是没有把宋眠放在眼里，一个小崽子能翻得起什么大浪？
大殿中央，学子们的反应则是两极分化，前排的学子大多都是世家子弟，虽说还未入仕途，但是朝中的情况多少会听父兄提点一些，更何况他们其中不乏有和孟淮波玩到一起的，对孟淮波肚子里有几斤墨水那可再清楚不过，朝中大臣们的反应他们可谓是心中有数，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后排的那些寒门学子，就全部又是另外一种态度了。
他们中间大多部分人都已经看过春闱头名的那篇文章，对孟淮波也并不是很了解，只当他的确是有才华的，至少那篇文章他们都是服的，自愧不如。因而在看到诸位大人们竟如此推崇，便认定必然是佳作，不由得有些心痒难耐，都想一睹为快。
但是他们这些学子却并没有览卷的资格，只能暗暗在心中揣测这文章该是如何不俗。
答卷，终于传到了孟良的手中，孟良沉下心来打算仔细一观，看之前也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心想着只要言之有理，在他心目里便也能算合格。
他本想逐字逐句细细看完，哪想只是粗略一眼，便是两眼一黑，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孟良的脸涨得通红，不是因为高兴，而是羞的。这么一张乱七八糟的答卷几乎是在同僚们的手中传了个遍，着实是把他的一张老脸全给丢尽了。
他根本就不敢抬头看大哥，他完全可以预想到大哥若是看到这张答卷会被气成什么样。
“孟大人这是欣慰得说不出话来了？”宋眠见孟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笑非笑，“看来对令郎的文章非常满意呐。”
孟良如鲠在喉，许久终于是憋出一句，“犬子粗鄙之作，让皇上和诸位大人见笑了，登不得台面。”
原本是打算夸的，可现在，他没脸开这个口，因而孟良说得委婉，知道的人大抵能明白他是个什么心态，不知道的人则会以为他在自谦。
左右只要是没有戳破，就不会丢脸丢到明面上来。
可是，宋眠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孟大人过谦了，既然诸位大人都如此推崇，可见其文采，依朕之见，这样的好文章应当让在场的学子们都学习学习才是。”
“孟淮波，便由你亲自解读一下自己的文章。”
宋眠根本就没有给孟良反应的时间，直接点名孟淮波，众目睽睽之下，孟良自然是不能开口忤逆的，若他再多说什么，那便是抗旨不遵。
虽然他是不把抗旨当回事的，可现在百官皆在，众多学子皆在，到底是人言可畏，悠悠众口不得不顾忌。
孟良也只能指望自己家的那个蠢货，等会可别语出惊人，同时也给孟家旁支的一些人使了眼色，若是见势不对，就及时出来救场。
见几人都悄悄点头应下，孟良也算放心几分，只要不是太出格，总是能圆过去的。
所有人里面，只有孟淮波一人仍然是不在状态的，他早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皇上的认同，诸位大臣的认同，让他有些飘飘然，自小他听得最多的便是废物，混账，纨绔之类的，而如今，有这么多的人在夸赞他写的文章，可见他的才华。
最初孟淮波还有几分紧张，但是很快宋眠的话给了他底气，皇上竟然让他自己解读文章，而且在要让其他的学子同他好好学！
这下还有什么可紧张的，孟淮波心里只剩下得意，讲！他一定得好好的讲讲！
“草民谨遵圣谕，献丑了。”孟淮波跪拜行礼谢恩之后，便从太监的手中接过自己的答卷，然后转身面向所有的学子，准备开口解读。
孟良心底里则是早已经把孟淮波骂了个半死，他是怎么敢应下的？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四书五经里一本读全乎的都没有，他还要去给人家正经考上的贡士讲解文章？
孟淮波心道，以后看谁还能说他只是一个胸无点墨的纨绔，然后大致扫了一眼自己具体写下的内容，潦草的字迹让他差点都要不认识自己写的东西。
好在，他对文章的内容还是有大致印象的，不至于忘得这么快，开口道，“此文的核心在于阐述如何教化刁民，让整个天下变得更好。”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鸦雀无声，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很快，孟家旁支的一个在吏部的官员反应过来，赶紧出言解围，“孟学子的意思是，百姓分为良民和刁民，良民均是安分守己的善良百姓，无需教化，而刁民，也就是奸恶之民，此类百姓是需要教化，以让其形成良好的风尚。”
“届时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必将使天下安定，欣欣向荣。”
孟淮波一听，他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一层意思在里面？刚想要反驳自己并不是这么想的，就感受到了阵阵寒意，抬眸一看便对上了亲爹刀锋般凌厉的目光，大脑一片空白。
哪怕他爹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也能够从他爹的眼神中读懂他爹要表达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也没有说。
他心下一凉，似乎清醒了几分，目前这情形似乎和他预想的不太对，他爹这么看他明显是他闯祸了，而在这大殿之上，唯一算得上闯祸的，就是他的这篇文章，和他刚刚说的话。
孟淮波又联想到自己以往的桩桩件件，又想到自己似乎并没有怎么听明白题目，有些慌了，他这文章不会完全跑偏了吧？可这些大人们方才也都在夸他的……
宋眠把视线落在了方才说话的那个人身上，见是孟家的人也丝毫不意外，轻轻转到手上的扳指，“孟淮波的切入点确实与众不同，那么，便继续和大家讲解一下你的观点，你认为应当如何教化？”
如何教化？要是方才他肯定就直接侃侃而谈了，但这会儿，孟淮波还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开口说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
孟淮波额头开始沁出密密的汗珠，开始斟酌怎么去说，宋眠耐着性子，并没有开口催促，就看着他想，等着他继续。
“教化……自然是要严厉。”孟淮波良久终于从自己的文章中，提炼出了一句看似能用的，却没了后文。
而大家，都在等着他具体讲述要如何严厉的进行教化。
孟家旁支的几个官员面面相觑，目露难色，正当他们以为没人来接这话的时候，翰林院的修撰何大人颤巍巍站了出来，“孟学子所说的严厉是对官吏。”
何大人轻咳一声，似乎已经组织好语言，继续道，“教化百姓应当是宽平抑严苛。”
“恣用酷刑，滥伤民命，必生民怨。民命至重，孟学子是想说反对官吏刻薄，作吏之道在洁己爱民，操履不饬，但并非所有的官吏都能做到如此。”
“所以孟学子提出，对官吏选拔，官吏失职等方方面面都要严厉。有清廉爱民的官吏在，何愁教化不好百姓？”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好文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