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殿试【补周五字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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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太后的缘故，沈黎这几日都老老实实的跟在宋眠的身侧，她本来以为这般必定会惹了他生厌，只怕好感度不保，哪想对方似乎什么反应也没有，分外平静，照例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沈黎不得不感慨，这大抵就是身为一个路人甲的好处，大多数时候在主角面前那都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很容易被主角无视。
每日宋眠上朝的时候，她便与他一道，宋眠在殿内早朝，她便在偏殿打盹。等到宋眠下朝之后，她又跟着他到御书房中，宋眠在批阅奏折，她则是寻了个角落，把书顶在脸上继续补眠。
起初她还能感受到宋眠的视线总会似有若无的落到她的身上，每每这时她内心总会挣扎几下，想着要不自己也敬业一点，装个样子意思一下，但终究是惰性占了上风，她放弃了。
后面几日宋眠应该是已经习惯，便没有再用奇奇怪怪的目光看向她，只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在这样平淡的日子里，好感度始终维持在0，没有丝毫的变化，倒是为君分忧的进度又涨了一大截，现在已经是70%了，她也因此又得了2天的生命值，沈黎寻思着，指不定是谢明知在宫外干了什么。
至于帮谢明知查清落榜真相的那个任务，基本和为君分忧这个任务完全挂钩的，这个完成了，那个必定完成，所以沈黎倒不是很担心。
日子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沈黎累积的生命值也在不断的流逝，终于在仅剩1天的时候，迎来了她最期待的殿试这天。
同时沈黎也早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无论宋眠和谢明知是如何打算的，殿试都是最好的机会，所以他们比如会在殿试上做些什么，而她，只需要见机行事，推波助澜即可。
这个时候她倒是挺感谢孟婵的，若非太后娘娘要她一直跟在宋眠的身边，她如今也只能在后宫里束手无策，什么也做不了。
但是现在，她倒是也有了能够目睹整个殿试过程的机会，哪怕她只能候在偏殿里。
殿试的地点便定在了太和殿，这也是寻常百官们早朝的地方。
因为是作为皇帝的宋眠亲自主持殿试，所以也不用设考官，若是以往的话，会选定几位大臣来拟定殿试的题目，但这次，宋眠却开口要亲自拟题。
诸位大臣们也不想揽下这份差事，索性也就由着宋眠了，至少他们也知道宋眠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乱来的。
殿试这天，宋眠端坐在大殿之上，静候着今年的学子们入朝觐见。
王公百官们亦是穿好朝服，规规矩矩的分列在太和殿的两侧。
良久，在太监的宣召下，今年的学子们依次迈入殿中，按照他们春闱的名次排成了两队，东边的这一段是单名，而西边的那一队则是双名
孟淮波身上的伤已经全部养好了，孟良到底还是担心会影响到殿试，后来给安排了大夫，这拾掇起来倒也是有几分人样的，安分站在诸位学子之首。
此刻孟淮波心中还是非常紧张的，怕自己出错，怕最后还是给孟家丢脸。
这几天他日夜跟着夫子恶补，然后将春闱笔试的那篇头名的文章给背下来了，至于其他的，他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学，又怎么可能学得会？
他只是一个纨绔，他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还是不要为难自己的好。
宋眠往下面粗粗扫了一眼之后，心里大抵便是有数的，殿试前列站着的，基本都是世家子弟，他想起了他之前看到的那份名单，江乐生、戴珹、施安宜……
不过这些人里面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草包，至少戴珹他知道，也见过，肚子里还是有几分墨水的，但也仅限于此。
后排的那些学子看起来都会要局促很多，应该是真正选上来的寒门学子，但是看完宋眠还是有些失望的，这些人于他一开始预期中的那几人，完全是不能比的。
当然他也能够理解这些朝臣的做法，矮子里拔高个儿，只要大家表现得都差劲的情况下，前面的那些士族子弟，也就会显得没有那么的差强人意。
不得不说，他的这些臣子们，八百个心眼几乎都全用在了他的身上，尽想着来怎么糊弄他了。
宋眠深黯的眼底充满平静，并未多言什么就让诸位学子坐到自己的桌案面前，殿试分为两轮，一轮笔试，二轮策问，原本两轮是分开的，但宋眠却将其合二为一。
毕竟在他看来，殿中就这么些人，当堂就可以定出名次，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分开考校。
见所有学子都坐好之后，大学士从大殿一旁的黄案上取出考题，然后将考题呈到了宋眠的面前，示意宋眠查阅。
而礼部下面的一些官员，则是开始为学子们分发题纸，学子们拿到题纸之后，先在答卷的前半页将自己的履历三代，名讳，以及籍贯等都写上，然后停笔，正襟危坐等候当今圣上为他们出题。
宋眠将考题打开，确认一眼，的确是他起初亲笔写下的，但是他却并没有按照上面的内容宣读，因为自始至终，他就没有打算用这份考题。
真正殿试的考题，他早已拟好，便是在他的脑中，只见他不急不缓，逐字逐句，“治效犹未即臻，岂广厉之道有未尽欤？”
这一开口，下面有不少人都懵了，底下已经有好几个官员在交头接耳，不知道压低声音在交谈些什么。
而殿中的考生，尤其是前排的，好几个都变了脸色，表情非常精彩。
宋眠将下方所有人的小动作都一一尽收眼底，继续道，“今欲诞敷教化，使天下蒸蒸振兴为善，其道何由？……尔多士其各抒所见，详切敷陈，朕将亲览焉。”
言罢，宋眠停顿了一小会，又将考题再次复述了一遍，好让所有的学子都听清具体的内容，然后便将手中的考题随意的扔到了桌上，等着他们作答。
殿中的学子们，有的抓耳挠腮，有的神游天外，而有的在话音刚落之时，便开始奋笔疾书。
宋眠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就从龙椅上下去，他知道需要留出足够的时间给他们思考和书写，待到差不多的时候再下去看一圈，若现在就下去巡视，学子们的压力会非常大，落笔艰难。
这次的考题说难不难，但是说简单那也未必简单，策问总的原则是全面讲求治理之道，以备采择。
孟淮波坐在首位，听完考题之后，他整个人都是迷茫的，他根本就听不懂皇上在说些什么，但是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写，他早已察觉到来自亲爹的死亡凝视。
他隐约听到了几个词，什么“教化”，什么“天下振兴”之类的，不由得暗忖，歌功颂德总是没错的，这皇上的年纪瞧着还没有他大，想来是喜欢听些奉承话的。
这么一想，孟淮波又自信不少，别的他不会，但是奉承话他是会说的，而且这“教化”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教化那些愚民，没想到皇上和他想得一样，这些刁民就该好好的教化，他脑子里多得是整治这些刁民的法子。
孟淮波越想越觉得自己理解得很是到位，很快就做到了逻辑自洽，他想，没想到他这学了几天之后，还真有几分天赋在这科举上面，于是下笔如有神，无比顺滑。
不远处的孟良见孟淮波这般表现，倒不像是被难为住的模样，心下也安心不少。不管怎么样，会写就成，至于写得差一些不重要，大不了就是豁出去这张老脸，硬夸。
他就不信这百官之中能有敢当面与他作对，拆他台的。
在学子们沙沙的书写声中，时间过得很快，并且所有的学子都沉浸其中，连皇上什么时候下来已经走了一圈回到了龙椅之上，都毫无所觉。
两个时辰终于过去，便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呼，“考试结束，请诸位学子停笔。”诸位学子均是放下手中的毛笔，然后把答卷整理好，等待方才下发答卷的大人们将他们的答卷收上去，呈于殿前。
及时有没有写完的学子，心中百般无奈，也只能规规矩矩的，不敢造次。皇上面前，诸位大人面前，大抵都还是有分寸的，尽管有些遗憾，也知道什么做得，什么做不得。
沈黎料想他们作答的时间会很长，但是没有想到她都已经在偏殿睡了一觉了，殿中的学子们还在答题，在她百无聊赖的等候着，终于等到交卷。
她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她知道，后面的当堂策问，才是好戏真正开始。
悄悄挪了个凳子到侧门，沈黎翘首以待。
很快，所有的答卷都已经收好，并且按照他们的座次顺序叠放，呈到了宋眠的面前，宋眠抬眸，开始阅览面前的这些答卷，哪怕心中早有预期，仍旧是开了眼界。
他唇上勾着笑，可眼眸里是半分笑意也无，只有刹那间闪现又很快蛰伏于眼底的凛冽寒光。
而殿中的所有人，不论是位列两边的朝臣，还是中间的学子们，都在静默的等待着，寂静无声。
半晌，宋眠终于抬头了，目光落在了孟淮波的身上，然后从众多答卷之中抽出其中一张。
如果忽略中间的所有内容不谈的话，这份答卷倒也非常标准，开头写下“臣对臣闻”，结尾则是用上了“臣末学新进，罔识忌讳，干冒宸严，不胜战栗陨越之至。臣谨对。”
这份严谨的态度，一看就是有仔细认真的背过，且一字不差。
“朕观这份答卷，属实是惊为天人，如此佳作，不如爱卿们也一起品鉴一番，”宋眠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份答卷递给了一旁的小太监，示意其将答卷传阅下去。
“说来这份答卷乃是今年春闱的头名孟淮波所作，孟大人果然教子有方。”
孟淮波听到自己的名字那一瞬，小心翼翼的抬头撇了一眼，又很快低了下来，不会吧？皇上夸我了？这么说的话，题目他应当是理解对了，他果然有天赋！
看来他爹这次请的夫子真的是个厉害人物，孟淮波不由得想，以往他定然不是学不好，是那些夫子不行，教不了他，若是他爹早点去请青恒书院的先生来给他授课，他还用得着作弊？
当即孟淮波就心态稳了，也不再紧张。
答卷此刻已经落到了大臣们的手中，开始逐个传阅，因为是另一侧开始传的，所以要到孟良和孟靖这边，基本上要到最后了。
孟良和孟靖两人心中都均有几分不安，但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好在前面阅卷的大臣们只静静的看一眼，便往下传，未曾说什么，想来是不会太离谱。
“诸位大人别只顾着看，朕知道你们惊叹于孟公子的才华，但也得点评几句互相交流才是。”宋眠眯了眯眼，他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口，这些人就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随意的应付过去。
偏殿的沈黎，早就已经被小皇帝的一通操作给看乐了，笑得前仰合后，只能说，不愧是男主。
而这个时候的朝臣们，自然是没有办法继续装聋作哑的，开始打腹稿，斟酌着用词，毕竟他们没人愿意得罪孟家，尽管他们都知道孟家这位就是个草包，但孟良和孟靖也都搁旁边站着的。
最后，和孟家关系最好的户部尚书率先开口，“此文……随性洒脱，颇具个性。”
其他大臣听完恍然大悟，似乎逐渐明白过来，原来话得这么说，他们学会了。
吏部侍郎接过答卷一看，字迹潦草，果然够洒脱，“此文通俗易懂，纤悉无遗，确实不凡。”
刑部尚书一听，原来写的全是废话，可话都被他们说完了，他还能夸点什么呢？思忖片刻道，“此文，极具真情实感，必是有感而发。”
殿中的孟淮波见诸位大人评价如此之高，早已心花怒放，不愧是我，这次的这篇文章可全凭他自己写的！他特别认同刑部尚书贺大人的话，这些内容，全都是他的真情实感，没有一个字不是发自肺腑。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殿试【补周五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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