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实习的日子》川丽虹

5、实习第5天

　　入职后秦九积极表现自己，给县衙每个人都把了脉，看门的大爷，洒扫的妇人，那是一个也没放过。

　　秦九给自己编了个身世，家中本开了个小医馆，结果遇到灾情，家人都没了，她自己一路辗转到了荆州城外，然后救了一位好心人，被他们带进了城，之后的剧情他们也都知道了。

　　人贩子王虎被关了一夜以后就吵着闹着要招供，说他并非主谋，是受人指使的，想借此减刑。

　　本来是内审，不过秦九也算是受害人，于是也跟着去听了他的招供。

　　别处的不知是什么样的，反正这荆州县的大牢特别黑，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小小的天井透进一点光亮。

　　周长庚坐着，秦九跟着晓风还有于渊站在他身后。王虎被带了出来，手脚都带着镣铐，眼底乌青，他看到秦九时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随即又做出老实可怜的样子跪在周长庚面前。

　　王虎开始招供，“小人在秀坊当管事，多有农家娘子想到秀坊做工便会来找我。城东的吴三，来找小人，说是可以赚大钱。”

　　周长庚并不打断他，只是坐在那里听他讲，王虎却是越讲声音越小，最后又开始磕头求饶，“县令饶命，县令饶命啊，都是那吴三，小人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啊。”

　　周长庚这才慢慢开口，“好一个鬼迷心窍，我朝拐卖人口是死罪，本官判你个凌迟也不为过。”

　　明明语气平缓，却听的王虎面无血色，手脚发软，冲着周长庚爬了几步，于渊立刻上前一脚给他踹翻。王虎继续以头抢地，不一会额头上就流出了鲜血，夹杂着地上的黑灰，面上看着颇有点让人惊心。

　　他眼中几乎没有了光亮，机械的磕着头。

　　周长庚面色不改，过了好一会又慢慢开口，“你若是能指证吴三，拉出更多主犯，倒是可以免你死罪。”

　　这话给了王虎一个希望，先陷入绝望然后又抛出一点希望，这样的手段看的秦九也是心惊。

　　王虎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连点头，“好，好，好，吴三之上据说有世家大族撑腰，小人，小人愿意指证，只求县令饶小人一命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啊。”

　　周长庚淡淡的说，“你可想过那些被你拐卖的女子，他们是否也上有老，下有小？”说完挥挥手让人再一次把王虎拉回了牢房。

　　秦九看着王虎被拖走，还没缓过神来呢，就听见周长庚的声音响起，“秦小娘子，你已经知道犯人不会轻易逃脱，本官也会深查此案，之后的案件处理，你就不必跟着了。”

　　秦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跟在晓风后头出了牢房。

　　秦九一时走神呆愣愣的撞到前面人身上，撞的鼻头发酸，一抬头，对上周长庚的眼睛。

　　周长庚扶住秦九，想了想还是开口说，“可是不习惯牢中情形？日后你便多跟着晓月熟悉事务吧，这边不必再来。”

　　秦九木然的点点头，其实她不是害怕牢中情形，而是想到了自己，现代社会下生活了28年的她，能不能在这个时代活下去？古代多战乱，百姓命如蝼蚁，人分三六九等，她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眼下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当天她就去找晓月套近乎了。

　　晓月是个话痨，酷爱唠嗑，从她这里秦九知道，县令周长庚，是大商有名的才子，15岁就得了殿试头名，在长安待了一年，然后到荆州来当了三年县令，现在是19。

　　这周家也不简单，汝南周氏，那可是大世家，周家太爷有从龙之功，封了侯，他们这一房也就在长安定居了。

　　经过很多的旁敲侧击，秦九才终于对这个时代有了更详细的认知，几十年前正是政局动乱时期，当今皇上的老爹，是个乱世英雄，一手建立起了现在的大商。

　　一代打天下，二代守天下，当今的皇上算是个明君，所以当下勉强算和平年代，跟北方的草原民族偶有摩擦。起码不是大乱世，秦九总算是安心了一些，决定好好工作，第一项工作就是给城外的难民看病。

　　当秦九看到真正的难民，她发现自己的谎言是多么的苍白，难民虽然得到了临时的安置，但是他们的眼睛里是去不掉的悲伤，比悲伤更可怕的是麻木。再看看自己，哪点跟难民沾的上边啊。

　　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谎言，为何周长庚么有揭穿自己？总不可能是没发现吧？实在是想不通，秦九也只能选择不想了，别人都没有拆穿，难道她还要自己揭穿自己啊？

　　荆州城外安顿了不少的难民。周长庚以工代赈，让他们搭建了临时的茅草屋来居住，城中的一些大户在周长庚的威逼利诱下也招了不少难民做工，修房子啊，翻地啊。

　　荆州的难民安置工作做的很不错，年底了天气渐凉，难民的日子也就没那么好过了，伤风感冒在所难免。跟秦九相遇的那一天，周长庚就是出城去体察民情了，看看难民们的情况。

　　秦九作为大夫被周长庚安排去给难民们看病，新工作的第一项任务，秦九十分上心。是于渊带着她去的。

　　秦九穿的还是寸心给她的两件衣服，虽说不上多好，但是站在难民里还是格格不入，管事的人说她是大夫，但是根本没有人相信她这个女孩子能是大夫，只当贵人家的女儿出来玩呢，根本不找她看病。

　　秦九有些受挫，主动去一个咳嗽的妇人身边询问，却直接被赶走，“我一会还要去做工呢，可没空陪您玩。”说着便走了，据说之前也有大夫来义诊，都颇受欢迎，到了秦九这里怎么就这么不受待见了呢？

　　秦九反省自身，第一她穿的确实不像个大夫，第二她年纪小，第三她是女的。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时代，女子地位还可以，但是还是传统男权社会。女人多是做些纺织刺绣的工作，其他行业都是男人占据主导地位。

　　秦九飞奔回县衙，找晓月帮忙弄了一套男装，把好看的裙子换下来，然后去找老板说自己的工作计划。

　　荆州的事务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周长庚正准备回京的事情，今年岭南水患，牵扯甚广，长安的情况也颇为复杂，他需要早作准备。

　　秦九找来的时候他正在看父亲的家书，见秦九一身男装，并未开口只是微微扬眉，一张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以至于秦九略有些怂，给自己做了好一会思想工作这才敢开口。

　　“郎君，是这样的，我今日去了安置处，多是些风寒轻症，估计是夜间受凉，我想请郎君拨款，弄个简单的三拗汤，然后直接去安置处那边施药，有病治病没病也驱寒。您觉得呢？”

　　周长庚放下手中催他定亲的家书，缓缓开口，“三拗汤？”

　　秦九对上周长庚的眼睛，先是一愣然后快速反应过来，回道，“对，只需麻黄、杏仁、甘草三味药材，主治外感风寒，头晕，咳嗽。”想了想又补充道，“本来还有其他药方，但是用药较多，成本比较高一点，我想这个应该比较合适。”

　　周长庚并不懂岐黄之术，听了秦九的汇报，觉得还不错，毕竟只需要三味药，而且他也不差这点钱，于是点点头，“你去找晓月拿钱吧。”

　　晓月是府上的管家丫头，人虽然是话痨了一点，但是能干！年纪轻轻干啥都行，对里对外都是一把好手。有这么个强大的参照组，秦九感觉自己就是个废物，一个头都不会梳的废物。

　　晓月得知秦九要去施药，放下手头的活计陪着秦九一起去了城里最大的药铺“济世堂”。这个名字一看就没啥新意，掌柜的显然认得晓月，见了晓月就迎了上来。

　　然后在晓月的帮助下，药摊子算是支棱起来了，不过大家对这不饱腹的药汁并不感兴趣，甚至怀疑秦九不安好心。

　　好在秦九早有准备，直接打出周县令的名头，周县令在百姓心中极有地位，难民们热情了不少。

　　一连三天，大家也发现这药确实管用，安置点的咳嗽声都少了不少。消息传出，连荆州城内的百姓也有不少来领药的。

　　不过晓月给的预算有限，秦九觉得这一波感冒算是控制住了，也就没再去追加预算，第五天下午收摊时，秦九特意跟前来的百姓说明情况。

　　虽有些惋惜，但是也都理解，施药过后，周县令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不少。有些地方别说施药了，就连基本伙食都不能满足，安置灾民就是朝廷下了旨，不敢不遵。

　　秦九的第一项工作也算是顺利完成了，离回长安也没几天了，这才想起周长庚的咽炎还没完全治好呢。

　　自己带的喉糖已经没了，趁着空挡正好做些新的，当然那花费是要报销的。梨、川贝、胖大海、罗汉果还有一点茉莉花，梨汁煮好过滤再把其他材料放入其中煮，又找晓月要了做糕点的小模具，最后得到完美的润喉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