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南》千椿

73、番外二

　　番外二 家

　　八月底，蒋南生收拾好东西，要和林小羽回Z市了。

　　因为林小羽九月要开学了。

　　去年研究生的复试顺利通过后，蒋南生始终认为林小羽应该继续读下去，和林小羽商量之后，办理了一年的休学。

　　严叔何妈很舍不得，蒋南生说道：“我们暑假寒假都要回来的住的，小假期也要回来，周末可能也要回来，帮我们照顾好院子里的花吧。”

　　何妈这才忍住了没哭。

　　林小羽因为分数线也就超了国家线一点点，所以上不了他原来的学校，选择了Z市的了另一所传媒学院的艺术设计专业，虽然不如本校，而且也不是林小羽原本读的专业，但他觉得换个东西学一学也挺好，非常满足。

　　蒋南生开了四个小时的车到了Z市，直接把车子停到了一个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他半年前在这里买了套房子，是精装修的现房。虽然房子当然是自己来装才比较合心意，但想着林小羽开学就要入住，他们住在浅水镇又不方便监工，他懒得麻烦就直接买了。

　　这套房子他和林小羽回Z市玩的时候来看过，地段没有之前住的那套好，但南北通透，采光率很高。蒋南生很喜欢每个房间都能照进阳光。更重要的是这套房子就在林小羽要读的传媒学院旁边。

　　林小羽当时以为蒋南生就是无聊看看，但看后说要买下来，林小羽很吃惊，不过他也没多问。

　　蒋南生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和林小羽说过自己的经济情况，他也不是有意隐瞒，只是他和林小羽回浅水镇后，两个人好像都没有提过这件事。

　　没遇见蒋南生前，林小羽对钱的敏感程度是很高的，他得计划他每一分钱怎么花才合理，但和蒋南到浅水镇后，浅水镇这种小地方是没有什么消费需求的，而且他本来之前过的也是这样的生活，他完全能够适应。只要吃穿住行够，他几乎没想过钱的事。

　　而蒋南生自从离开了Z市后对钱的感觉也和林小羽差不多，他其实也不在乎那些东西，他是个男人，拿得起也放得下，而且他对林小羽做过承诺，他不会让林小羽跟着他去过着拮据的生活，他有能力能够照顾好林小羽。他不会做他没有把握的事。

　　大概是两个人太心意相通，又相互体恤，这种事竟然也能变得可有可无。

　　蒋南生那时候才解释说自己有一部分陶曦留给他的资产，虽然不能和以前比，但过普通人的生活很够用了，而且他以后也会工作，不需要为生活发愁。

　　并且在他们到浅水镇的两个月后，他收到了蒋业寄来的一个包裹，里面是陶曦留给他的其他资产，还有一张他和陶曦的照片，照片后面写着几个漂亮的字：南南，妈妈爱你。

　　好像陶曦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似的。

　　但林小羽听到这些讯息后也没有很高兴。

　　蒋南生开玩笑地问他：“我有钱你不开心？”

　　林小羽吓了一跳，赶紧摆手，不过还是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我能养你一段时间呢......”

　　这样的玩笑话让蒋南生很高兴，笑着给了林小羽一个吻。

　　两个人提东西顺着电梯上楼，等到了十五楼林小羽好奇地把头伸出去看了看，四处比他们上次来的时候还要整洁。

　　蒋南生拿了钥匙开门，两个人进去，客厅亮堂堂的很舒服。

　　虽然是精装房，设计倒也还不错，之前网上订购的家具都已经送进来了，蒋南生四处看了看，觉得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只是窗帘的颜色深了一些，他打算过两天换掉。

　　林小羽走到阳台上贴在落地窗上往外看，欢喜道：“学校在那里！”

　　蒋南生走过去从背后搂住林小羽的腰，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嗯，这样就和以前一样，你上完课直接就能回来。”

　　林小羽的脸微微发红：“但你不方便啊，还要开车。”

　　蒋南生亲了一下他的耳垂：“对啊，我会开车啊，我会开车怎么都方便。”

　　林小羽不由地笑出了声音。

　　蒋南生看着外面，又道：“这个阳台也很大很亮堂，你以后也可以在这里画画，我们一会儿出去买点东西，画板啊，画纸啊，小摆件什么的。”

　　他的呼吸打在林小羽的耳侧，让林小羽觉得有些痒，低低笑道：“嗯，好。”

　　林小羽以为蒋南生说要买东西，会往市中心开，没想到开了一会儿就停在了一个派出所门口。

　　他很疑惑，蒋南生却笑着凑过来亲了他一口：“下车吧。”

　　下了车蒋南生从车里拿了一个文件袋直接递了过去。

　　林小羽疑惑地打开，抽出里面的东西，是他的户口本身份证和一本房产证。

　　蒋南生满眼笑意：“翻开看看。”

　　机械地翻开房产证，林小羽就看到自己的名字竟然在上面。

　　“......”

　　他说不出来，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蒋南生。

　　蒋南生走近打开他手里的户口本，像当年一样摸了摸上面的名字，柔声道：“你把户口迁过来吧，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家的。”

　　这一瞬间林小羽只觉得心房的血液猛烈的翻滚起来，心一颤，眼泪就掉了下来：“南生......”

　　蒋南生伸手擦去他眼角的眼泪：“我承诺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的。”

　　他说完拉起林小羽的手道：“走，进去吧。”

　　林小羽还在思绪万千，就被蒋南生带去柜台迷迷糊糊地办好了一切，重新拍身份证照片的时候他还傻傻流着眼泪，被派出所的民警笑道：“怎么了，年纪轻轻有房高兴过头了？你快把眼泪擦一擦，不然你这照片不好看的。”

　　林小羽呆呆地擦了一把眼泪，还好民警动作快，再迟几秒，他的眼泪又要掉下了。

　　从派出所出来，林小羽都没有缓过神来，他站在派出所门口翻开新打印的户口本，户主是他的名字，下面的住址却变了，籍贯的地方也多了几个字。

　　蒋南生亦如当年一样帮他合上了户口本，搂住他的肩膀：“你要高兴一点，你对我求了婚，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林小羽抬头看蒋南生，蒋南生的眼里全是深情，他马上擦了一把眼泪，颤抖地拉住蒋南生的手：“嗯，我知道......”

　　因为离开学还有几天，蒋南生便先陪林小羽去买新学期要用的东西，也顺便买了一些家里要用的东西。

　　林小羽选日常用的东西很有眼光，要哪些，什么比较好用，他总能快速地决定。蒋南生就推着购物车跟在他的后面，随便他买。

　　买了一大堆后蒋南生雇了人把东西送回新房，然后两个人又去看窗帘。

　　林小羽在一堆窗帘里挑来挑去，最后选了一个奶白色缎面，带白色纱的款式。蒋南生觉得挺好的。

　　林小羽拉着窗帘躲在后面，小声说：“很像我们之前住的那套房子阳台窗帘的颜色......”

　　蒋南生温柔一笑：“我也觉得。”

　　给窗帘店留了电话和地址，两个人就出来了，刚出来没走几步，蒋南生的电话就响了，他掏出手机一看。

　　是蒋业。

　　蒋南生心中一动，却没什么顾虑，直接接了：“你好。”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后，蒋业的声音才低沉地传了出来：“老严和我说你回Z市了。”

　　蒋南生拉起林小羽的手继续走：“嗯，打算长住，不过还是要回浅水镇的。”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但随后蒋业也不再藏着了：“下午见个面吧，三点，啡语咖啡厅总店。”

　　蒋南生看了看林小羽，掰了掰他的手指头，答应了：“好。”

　　挂了电话后蒋南生想问林小羽还想买什么，林小羽却突然说：“南生，我想去我们以前做过蛋糕的那家店，你记得吗？我们说要再去一次，但没有再去过了。”

　　蒋南生记得是有这样一件事，笑起来：“嗯，好。”

　　两个人开车过去，这次就轻车熟路地上了楼，蒋南生想还要一个六寸的蛋糕胚，林小羽却说：“八寸吧，八寸行吗？”

　　蒋南生点头：“当然可以。”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两个人又默契，只花了二十多分钟就抹好蛋糕胚，想着要做什么款式的时候，林小羽把手里的奶油筒递给蒋南生，道：“你来吧......”

　　蒋南生很疑惑：“我？我做不好的。”

　　林小羽这次却有点固执：“你来......”

　　但转念他一想，如果蒋南生做出来真的很丑的话，可能确实难以入眼。

　　顿了顿后林小羽又小声道：“我们一起吧。”

　　蒋南生觉得林小羽有点奇怪，但也只是笑：“那这次做什么？还是向日葵吗？”

　　林小羽认真想了想：“房子吧，就是我们在浅水镇住的别墅，画卡通一点，这样很简单......”

　　蒋南生觉得自己可能连卡通的都画不好，不过也觉得他们才入住新居，这个提议不错，但目光还是投向林小羽，带着一丝稚气似的说：“那你带我。”

　　林小羽眨了眨眼睛，脸一下红了。

　　蒋南生却马上把自己拿着奶油筒的手递了过去。林小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握住了。

　　他的手握着蒋南生的手背，两只手叠在一起，从奶油筒里缓缓挤出奶油，然后变化着位置，试图画一个房子的形状。

　　林小羽觉得自己的心咚咚跳，蒋南生却觉得这一刻太宁静美好。

　　就像那年他在阳台上带着林小羽落下《南生》这个系列的第一笔。

　　两个人花了十多分钟，最终在蛋糕上落下一个卡通版的浅水镇小别墅，又点缀了一些黄色的向日葵。是很可爱的一款蛋糕。

　　两个人做完又在蛋糕店喝了东西，吃了些点心，才看着时间去了和蒋业约好的咖啡厅。

　　自从他归还了蒋业给他的所有东西，他就再也没有和蒋业联系过了，宋锦意倒是打过几次电话，问他好吗，在浅水镇干什么，什么时候回去，每次一听到宋锦意的声音他就会挂电话，一来二去，宋锦意也没有再打过了。

　　对于见蒋业，蒋南生没什么心思，见就见，不见就不见，没有什么可让他顾虑的。因为他相信，蒋业是不会算计他的。

　　到了咖啡厅门口，蒋业的车正好也到了，蒋南生认了出来，便没动，很快就见蒋业下来了，同时下来的还有蒋卓然。

　　一年没见蒋业他似乎没有变化，还是那副威严的样子，只是他好像没有再染头发了，看得见黑发里掺杂着不少白发。而蒋卓然换了一个成熟一点的发型，但蒋南生依旧觉得看起来有点傻。

　　四个人一对视，蒋卓然先说了话：“我陪我爸顺路办事的。”

　　这份幼稚让蒋南生一下子笑了：“多杯咖啡罢了，我付得起。”

　　蒋卓然皱眉道：“谁要你付钱！”

　　蒋南生只是笑，拉起林小羽：“进去吧。”

　　蒋业看了他们一眼，也跟着进了咖啡厅。

　　四个人在二楼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蒋南生想着林小羽不太喜欢咖啡就为他点了一杯奶味多的款式，然后把单子递了过去：“你们点吧。”

　　蒋业没说话，蒋卓然随便点了两杯。服务员走后四个人就静悄悄的，谁都没说话。

　　最终还是蒋南生先开了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蒋业的目光投了过来，却依旧面无表情：“你之前住的那套房子，除了衣服和车，什么都没带。”

　　那套房子蒋业半年前去过一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就是下班时，他不由就让司机开了过去，等到了那里，那个屋子静悄悄的，但什么都在，就好像这个房子的主人只是下楼散步了一样。

　　他看到了放在餐桌上的钥匙，但他没碰，反而是摸了摸餐桌的桌面。

　　他还记得蒋南生说要请他在这张桌子上吃饭。

　　而现在，那个曾经说要请他吃饭的人，已经和他是陌路人了。

　　蒋南生被蒋业的目光盯着，心里有一丝发紧，但他还是温和道：“嗯，也没什么好带的，车子么，这个钱很杂，但你要细说起来，我不排除有你给我的部分，你介意的话，我可以折现给你。”

　　蒋业的眉毛一蹙，脸色有点发黑，显然他不是这个意思。

　　这时咖啡端上来了，蒋南生把林小羽的那杯端给了他：“应该不烫。”

　　林小羽小声“嗯”了一声。

　　蒋业的目光不由地看向林小羽，也借机转移了话题：“你这次回来，有什么安排？”

　　蒋南生搅了搅咖啡：“小羽要读研了，我也准备好了继续读博。”

　　一旁的蒋卓然目光斜了过来：“不工作？”

　　蒋卓然的话蒋南生没回答。因为他不但要继续读博了，而且申请的还是蒋卓然就读的那所医学院。没办法，那是Z市最好的医学院，但是想着如果直接告诉蒋卓然的话，他大概能马上七窍生烟，吐血而亡。

　　于是蒋南生拿着勺子的手撑住下巴，看着蒋业笑起来：“你以前也说过，我比起从商更适合做医生，我也这么觉得，现在也没有什么人或者事在催我了，我想把我之前没有做完的事做完。”

　　这话让蒋业目光有些冷了，寒声道：“之前寄给你的包裹收到了吗？”

　　“收到了，谢谢。”

　　蒋业的面色又铁青了一些：“那本来也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

　　蒋南生点点头：“她对我其实挺好的。”

　　然后一桌人又陷入了沉默，不是尴尬，而是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片刻过后，蒋南生放下手里勺子，伸手拉起林小羽站了起来：“没别的那我们就先走。”

　　话音刚落，蒋业突然也站了起来，声音干涩地叫了一声：“南生。”

　　蒋南生被叫得心里一抖，看向蒋业：“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蒋业却迟迟没有开口。

　　蒋南生心里有些失落地笑了笑，握紧了林小羽的手：“走吧。”

　　林小羽却没动，他迟疑了几秒，然后把他一进门就放在桌子那头的蛋糕提了过来，他有些紧张，但还是看向蒋业，把蛋糕递了出去：“叔叔......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这个，是南生做的......”

　　在场三人一愣，蒋南生看着林小羽：“小羽这个蛋糕......”

　　林小羽却微微露出些笑容：“是你做的对吗？”

　　蒋业的目光扫了过来，直直地看着林小羽。

　　他第一次看见这个男孩子的时候不觉得他有什么特别的，只觉得他秀气到并不像个有能力的男人，和他想象中蒋南生的伴侣天差地别。

　　甚至当初蒋南生说这个男孩子还是大学生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想到了一些不正当的勾当。但两年半了，他竟然还在蒋南生的身边，甚至他还跟着蒋南生去了浅水镇。时隔一年再见到他与其说他毫无变化，不如说他反而更明媚活泼了。

　　而现在，时隔一年，这个孩子竟然又为他送上了生日礼物。

　　但很快，他也反应了过来，在蒋南生回答之前，伸手提过了蛋糕。在看到蛋糕图案的那一刻，他低声道：“是浅水镇的别墅？”

　　蒋南生微微回正了一点身体，回答道：“嗯，你很久没去了吧，竟然还能认出来。”

　　“很久了。”蒋业看着蛋糕，喃喃似的，“久得我都忘记是多久了。”

　　他说完就看着蒋南生，目光波动起来：“小曦的墓，还好吗？”

　　“很干净，很好。”

　　“她是个爱干净的人......”

　　蒋南生觉得蒋业的目光越来越深邃，像是在回忆，带着些悲伤，良久，他听蒋业说道：“南生，我想，我们可以再谈谈。”

　　这一瞬间蒋南生觉得自己心头的那一堆灰烬被风吹开了一层。

　　他承认，他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心里是有期待的，那些期待不需要实现，只要有就够了。

　　而且很奇怪，他明明和蒋业没有血缘关系，但蒋业一开口，他就觉得自己读懂了他的心思。

　　于是他露出一向温柔的笑容，缓缓道：“你不用说了，不属于我的东西我是不会要的，但是如果你愿意，我邀请你明年清明到浅水镇的小别墅做客，我和小羽在那里弄了一个花园，春天的时候会很漂亮。”

　　听蒋南生这么说，蒋业僵硬的脸竟然有了一丝放松，那种感觉就像冰山下突然塌去了一角，还立得住，却不那么稳了。

　　蒋业不动神色地吐了一口气，沉声道：“好。”

　　但这一个字的回答后，他的目光却还是锁在蒋南生的脸上，似乎在期望更多的东西。

　　这样的心思甚至可以说是赤裸裸的，让蒋南生握着林小羽手的力道都紧了一分，而林小羽很配合他，都没有叫痛。

　　但很快蒋南生就放松了手，安抚地摩挲了一下林小羽的手指，脸上的笑容却明媚了很多。

　　他道：“你的那个家，它不属于我了，我现在有了新的家，和小羽的新家。之前......我还欠你一顿饭，如果你愿意，下个月吧，下个月你可以到我们的新房子吃饭......你应该......”

　　“我想去。”蒋业却突然截断他还没有说完的话。

　　他想说————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这一刻两个人都有些无言，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

　　蒋业的目光在那一瞬间的锐利过后，逐渐变软，渐渐的，他就好像都要看不清蒋南生的脸了，只觉得自己的手在颤抖。

　　他想再说些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在这一刻，他真的是开始痛恨自己的少言寡语了。明明他出门前已经在心里对话了那么多次，现在却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又或者是这场对话依旧是由蒋南生在主导，他毕竟比自己更懂得爱人。

　　但这个时候他还有一个台阶可以下，他看到了自己手上提着的蛋糕。

　　“蛋糕，我收下了。”他说。

　　蒋南生一下子又捏紧了林小羽的手，但也就是这一瞬间，他感觉到林小羽和他一样，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

　　四个人从咖啡店出来，蒋南生目送蒋业和蒋卓然上了车。蒋业竟然把蛋糕直接放在了膝盖上。他那样的凛厉的长相让他这样看起来很滑稽。都有些逗笑蒋南生了。

　　车子要发动的时候，左边的车窗突然落了下来，蒋卓然神色别扭，但还是看了他们一眼。

　　“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对，对不起。”蒋卓然脸一红，咬紧了牙齿，“走了！”

　　说完车窗又快速升了上去。

　　等车子开走，林小羽诧异道：“他是在和我们说话吗？”

　　蒋南生笑起来：“他还挺可爱的不是吗？”

　　林小羽也笑了：“他脸都憋红了。”

　　蒋南生又问：“你怎么知道他的生日？我还以为是做来庆祝我们乔迁的。”

　　林小羽拉紧了他的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前年我们为他买花的日子，我记下来了。”

　　蒋南生没说话，只是一个吻轻轻落在了他的头发上。

　　三天后，林小羽就开学了。

　　这所传媒学院虽然声誉上不如他原来的学校，但环境要好得多，研究生的宿舍是四人间，因为他办了一年的休学，就和这次的新生一起入住。

　　这次的室友看着都热情奔放，他们看见蒋南生提着东西，都主动上去帮忙。

　　“我天，我们就只带了个电脑，你还带这么多颜料，你画画很牛吧。”

　　蒋南生指着林小羽笑道：“我是送他的，不是我。”

　　其他人马上转头打量起林小羽，竟然没说他像高中生，而是道：“你好你好，你一定很厉害，以后我们相互学习。”

　　林小羽不好意思地抓头发：“没有的......”

　　但马上他又露出来一个大方的笑容：“我叫林小羽，以后相互学习。”

　　其余人也相互告知了姓名，然后又问他原来是不是本校的之类的，林小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他们说话。

　　现在林小羽还是晚上不住宿舍，没几下就收拾好了。他们和宿舍里的人打了招呼就先下楼吃饭了。

　　吃的还是食堂。

　　蒋南生觉得和林小羽一起吃学校食堂真的是很有情趣。他给林小羽夹着菜，道：“祝贺你，开始你的求学新篇章。”

　　林小羽抿着嘴唇笑：“但是你更厉害啊，又要开始读博士了。”

　　蒋南生收回筷子：“你也可以啊，你愿意读到哪里我就供你到哪里。”

　　“噢，”蒋南生突然笑起来，“不用我供你了，你现在很厉害，可以自己供自己了，我的小画家。”

　　蒋南生话让林小羽脸红，但他还是摇摇头：“我没有那么厉害的。而且他们说读研究生只有两天是高兴的，那就是考上的那天和毕业的那天。”

　　蒋南生一下子笑出来声：“你哪里听的这些段子。”

　　“就是网上说的。”

　　“哪有那么可怕，你什么都做得到的，你能很顺利地毕业。”

　　“那倒让我又想起一些段子，就是学美术的毕业后能干什么。”

　　“能干什么？”

　　“因为我们天天削铅笔，所以可以出去摆摊削甘蔗，每天都在用刷子刷颜料，所以可以去烤烧烤刷酱汁，也可以去工地上刮腻子......”

　　“哈哈哈，小羽，你都看的些什么啊。”

　　两个人就在人来人往的食堂里吃着饭聊着天，也不知道这顿饭到底吃了多少，但两个人的笑容却像食堂外面的阳光一般，越发灿烂。

　　这样的场景，满足了蒋南生对美好人生的所有想象。

　　爱一个人，种一院子花，三餐温饱，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