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南》千椿

38、第三十八章

　　蒋南生提前在网上搜了一些适合林小羽风格的店，进了店就挑了些衣服仔细看，觉得合适的就在林小羽身上比一比，然后让林小羽去试穿。

　　这次林小羽出奇地配合，叫他去试，就红了脸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林小羽现在明显比之前胖了一些，以前有些凹陷的脸颊现在已经鼓起来了，苍白的皮肤也总算有了些血色，加上他的皮肤很好，稍微胖了一点，就显得胶原蛋白饱满，很水嫩青涩。

　　蒋南生是很满意的，他想他还要把林小羽再喂胖一点，让他的身上也再多一点肉，而不是他一弯腰就能透过他单薄的体恤看到他像锥子一样的肩胛骨。

　　他为林小羽选了一件领口有点大的上衣，林小羽穿了出来，清晰白净的锁骨就明晃晃地全部露了出来，蒋南生心中一动，说：“转身我看看。”

　　林小羽便转过了身。

　　身后的脖颈雪白纤细，下面的脊椎线像小溪起伏的波涛，弯曲而下隐没其中。惹人瞎想。

　　蒋南生摇摇头：“你身上还是没什么肉，背后露太多了。”

　　林小羽脸一红，慌张地去拉后背的衣服，他一扯，蒋南生就看到他肩膀上似乎是贴了什么东西。

　　蒋南生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块药膏。

　　蒋南生一愣：“你怎么了？”

　　林小羽连忙拿衣服盖住：“没什么......”

　　蒋南生转头对旁边的导购道：“就要刚才试的那些，这件不要了，我一会儿过来结账。”

　　等导购走了，蒋南生才摸了摸林小羽的肩膀：“受伤了吗？”

　　“没有......”林小羽难为情地摇摇头，“就是画画太久，有些酸痛。”

　　蒋南生微微皱眉，伸手把林小羽拉进了试衣间。

　　试衣间的空间太逼仄，和蒋南生在这样的空间独处，林小羽瞬间呼吸一窒。

　　蒋南生却绕到他的背后，把后背的领口拉开看了看，另一边肩膀还好，没什么痕迹。

　　看完又拉起林小羽的手腕，就见右手手腕上有一块皮肤是泛红的，那明显是贴了药膏皮肤不透气导致的痕迹。大概是之前还穿着长袖，他并没有发现。

　　蒋南生微微叹气：“你是一直这样的吗？”

　　林小羽想要把手拿回来，却被蒋南生握得有点紧：“之前没有......”

　　蒋南生记得虽然他经常看到林小羽画画，但也就是常规的强度。大约就是晚上，他看书或者看电视，林小羽就在阳台上画画，但画也就是一两个小时，他就会叫林小羽休息，和他一起看电视看书。

　　“是今年的课程很重吗？”蒋南生只能想到林小羽白天是在学校的。

　　林小羽红着脸，慢慢才“嗯”了一声。

　　蒋南生很是心疼，揉了揉林小羽的手腕：“但是手对你来说很重要啊，你现在就这样，你以后要怎么办？”

　　“没事的......”林小羽声音很小，“我之后会注意的......”

　　蒋南生很无奈，顿了顿说道：“明天我当班，你也放假，我们去医院看一下。”

　　“不用的......”

　　“病都是拖大的，我们做个检查，如果没事最好，有事就马上治疗。”

　　林小羽还想说话，蒋南生却揉了揉他的头发：“听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是要靠手吃饭的，我比你还心疼你的手。”

　　林小羽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买了衣服出来，蒋南生忧心林小羽的手，心情少了来时的愉悦，有些沉默。

　　路出一家造型工作室的时候，林小羽却突然停了下来。

　　“蒋哥......”林小羽很难为情地说，“我能剪个头发吗？”

　　这还是第一次听林小羽对他提要求，蒋南生顿时又有些惊喜了：“可以啊，当然可以。”

　　进了店，前台的女孩子很会打量人，问道：“先生之前有来过吗？”

　　蒋南生说：“没有，但想要你们这里最好的。”

　　女孩子笑意盈盈：“好的，您稍等，我叫我们总监。”

　　林小羽没进来之前没想到这里这么高档，顿时有些退缩，但看了看身边的蒋南生，又闭上了嘴巴。

　　等那个打扮时尚的总监来了之后，蒋南生把林小羽拉上前：“我弟弟剪。”

　　造型总监打量了一下林小羽，问道：“小弟弟，你想要个什么样子的啊？”

　　林小羽低下头含糊地回答：“......比现在好一些就可以.....”

　　见他这么腼腆，造型总监哈哈大笑，拍了拍林小羽肩膀：“好，跟我走吧，保准你满意。”

　　等林小羽跟着造型总监上了楼，蒋南生就坐到了旁边的休息区。

　　休息区提供了咖啡和甜点，蒋南生就喝了两口咖啡，随便抽了旁边的一本杂志看。

　　那本杂志是最近影视造型的归类，大概最近青春片特别多，很多校园造型。看着那些明明已经过了三十还要演少年少女的演员，蒋南生觉得实在是别扭。

　　倒是也有些十多二十多的演员，但在蒋南生看来，也不觉得他们有片名看起来那么青涩。

　　蒋南生觉得无趣，只能是百无聊奈地看起旁边的剧情简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蒋南生听见有人叫他。

　　一抬头，看清林小羽的那一瞬间，蒋南生顿时想，那本杂志上的演员没有一个是比得上林小羽的。

　　林小羽之前的头发就是学校里花十块钱随便理的，虽然蒋南生觉得那样的林小羽也很好看，透着那种自然的干净，但不如现在这样更让人眼前一亮。

　　蒋南生也说出来到底哪里变了，就觉得林小羽的头发更蓬松了一些，卷了一些，额头和耳侧的头发细碎疏朗，微微盖住眉毛，让他那双本来就干净清澈眼睛又增加了一丝无辜的意味。

　　完全是那本杂志里描写的在巷口胡同里，背着双肩书包，神色有些忧郁落寞，却踩着晨光要去学校的青春少年。

　　被蒋南生的目光盯着，林小羽浑身不自在，忐忑道：“不好看吗.....”

　　蒋南生笑着摇摇头：“很适合你，很好看。”

　　林小羽这才舒了口气：“那就好......”

　　造型总监这时候凑了过来，笑道：“先生，这单可以免单，但是需要我们店里拍照拿来宣传，你看怎么样？”

　　蒋南生此时眼里只有林小羽，都懒得敷衍：“不了。”

　　造型总监却没放弃：“下次来还可以打折......”

　　他看到林小羽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孩子改造空间很大，在楼上忽悠林小羽拍了造型前的照片和视频，造型后他十分满意，感叹这得剪多少个头才能遇到一个长得这样少年感的，如果做成改造视频发网上，宣传效果一定很好。

　　但蒋南生是不愿意的，也觉得没有必要，只说：“谢谢，不用了，但帮我办一张会员卡吧，要年卡。”

　　林小羽没想到蒋南生还要花钱，他已经感觉到这里应该很贵了，忙说：“不用了蒋哥......”

　　蒋南生走过去想要揉他的头发，此时却舍不得下手，只能是柔声道：“很好，我很喜欢，他剪得不错。”

　　从店里出来，林小羽还有些不适应，抓了抓耳畔的头发：“真的好看吗？”

　　蒋南生笑着附在林小羽耳边小声说：“好看啊，在店里你没发现他们都在看你吗？”

　　林小羽一惊，惶恐地低下头，但走了两步，林小羽还是轻声说：“你喜欢就好......”

　　蒋南生停下脚步看他：“我喜欢就好？”

　　林小羽脸烫得都要冒烟了，但是坚持说道：“我......我就是觉得......蒋哥你衣品很好......人也很好看......我不想我和你站在一起......让你丢人......”

　　蒋南生心里蓦然一颤，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小羽......”

　　他也不顾周围有人，直接拉起林小羽的手：“你不用这么想，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好看，你好看这是你本身就存在的东西，和我的看法没有关系。”

　　“但是，”蒋南生又莞尔一笑，“如果你是‘为悦己者容’，那我也十分乐意。”

　　林小羽的眼睛迅速眨了一下，赶紧别过头去。

　　他一直觉得要说好看，那还是蒋南生好看，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长相和穿着，只觉得干净整洁就行了。

　　去年蒋南生送他新年礼物时，说那顶帽子不应该只是女孩子戴的，他后来网上搜了，确实也有很多男生带贝雷帽。他记得那是蒋南生第一次说他长得好看，也是他第一次疑惑起自己的长相到底是什么样的。

　　每次蒋南生为他买衣服的时候，蒋南生都会流露出一股欣赏的目光。那种目光很暖，带着一种认可的态度。那种感觉让林小羽生出一种新的认知。人是可以越来越好的。哪怕只是外观上的改变。

　　但为悦己者容这个认知他真的没有产生过。只是现在被蒋南生一说，他的就心怦怦直跳，他突然觉得蒋南生的话并不全无道理，甚至有点一针见血。

　　大概，多少，是有一点吧。

　　嗯，是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