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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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长春虽然吃着蒋南生买的盒饭，但显然不是很领情，一边扒拉盒饭一边埋怨：“谁他妈要来医院，这瓶点滴挂了赶紧给我弄回去！”
他说话的时候饭粒子全喷在床单上，蒋南生放下手里筷子，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林小羽脸都羞红了，忙按住林长春：“你吃饭吧......医生说你这个挺严重的，现在，现在必须要住院......”
“住个屁的院！”林长春显然没被吓到，瞪大了一双眼睛，“老子活得好好的！你懂个屁，一进医院钱跟烧麦秆子一样，打都打不住！我要出院！”
林长春吵吵嚷嚷的，隔壁两个病床的人都看了过来，林小羽又急又臊，但很快他也看明白了，除非出院，不然是止不住林长春的谩骂的，过了一会儿，也就不和林长春说话了，红着眼睛拿筷子戳盒饭。
见林小羽不理自己，林长春一双眼睛眯了起来，吼道：“哑巴了！”
林小羽吸了下鼻子，没动。
林长春瞬间拿起筷子把盒饭狠狠拨了几下，米饭混着油点子瞬间甩了林小羽一头。
“反了天了你！”
蒋南生实在没想到，一下子站了起来把林小羽的头抱在怀里，对着林长春忍不住怒道：“你脾气未免太坏了一点！”
被蒋南生一骂，林长春一时火气更旺：“关你屁事！”
蒋南生只觉得心里的怒火烧得噼里啪啦地响，他都要恨自己教养太好为什么不会骂人了。一口气反而要把自己先憋过去。
低头看林小羽，只见他头发里全是油污和饭粒，一张脸憋得通红，眼里注满了水汽，只要他轻轻眨眼，眼泪就能掉下来，但他又有点平静，似乎是习惯了。
蒋南生拿了纸巾给林小羽擦头发上的油污，轻轻叫他：“小羽。”
林小羽没回答，只是突然把头埋进了他的衣服里。
蒋南生心中一痛，不由地伸手摸了摸他露出来的后颈。轻轻地拍了拍。
然后他厉色地看向林长春：“住院三天的钱我己经交了，也不会找你要，这三天的药，你不用也得用。”
林长春没想到这个自称林小羽朋友的人真的会给他交住院费，他觉得这很没道理。但显然他太了解自己，即使对方想要事后找他要钱，也从他嘴里翘不出来一个子来。交钱的人都不怕，他怕个什么。
林长春瞬间就变了个神色，慢慢窝回了床单里，哼笑了一声：“钱是你要交的，你要找我可一毛钱都没有。”
蒋南生咬了下牙，直接不理林长春，拍了拍林小羽的肩膀：“小羽，和我出去收拾一下吧。”
林小羽这才把头从他的衣服里抬了起来，眼下已经有两条泪痕。蒋南生要拉他出去，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林长春，只见林长春已经闭上了眼睛打算睡觉了。
蒋南生在医院旁边的宾馆里开了三天的房，然后把林小羽推进了浴室：“洗洗吧。”
林小羽红着脸嗯了一声。
洗了头，林小羽用吹风简单地把头发吹了个半干，很快就出来了。蒋南生一看，觉得不行，又把他推进了浴室，然后自己拿起吹风给他吹起了头发。
“必须要吹干，不然会感冒的。”
宾馆的洗发水有股廉价的香味，好在并不刺鼻，吹风把林小羽苍白的脖颈和耳朵吹得有些发红，这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血色。蒋南生摸着他那软黑的头发，动作不由更柔了一些。
两人对面就是一面光洁的镜子，但谁都没看镜子里，特别是林小羽，他微微别了一点头，目光紧紧盯着旁边的地砖。他不敢说话，他甚至不敢动，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蒋南生终于吹好了头发，他收了吹风：“好了。”
林小羽赶紧往旁边跨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抓了抓头发：“谢谢......”
蒋南生把吹风的线一点一点地缠在把手上：“下午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我过去看着，你爸晚上不需要吊水，晚上我们就住这里。”
没想到蒋南生已经安排好了，林小羽抬头看着他，蒋南生一脸的认真和关切，林小羽的心微颤，一时心里全是酸涩。
曾几何时，林长春病了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车去医院拿药，给林长春喂药喂饭，也一个人熬着漫漫长夜给林长春盯过液体，他还记得那些晚上很冷，他手指都冻僵了，换液体的时候都抓不住瓶子。
现在竟然有人站在他旁边帮他，还可以夜晚不用睡在病床的过道里，这大概是他在做梦。
但蒋南生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那么真切。
林小羽揉了揉眼睛，不敢看蒋南生：“蒋哥你下午在这里休息吧......已经很麻烦你了，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钱到家我会还给你的......”
林小羽突然的客气让蒋南生心里有些难受，但他明白林小羽的心思，甚至懂林小羽的难堪。他微微笑了笑散发出一丝柔和：“你不用这么拘束，我们也是朋友不是吗？我也就帮你这几天，过两天我就回去了。”
蒋南生说要走的话，林小羽“啊”了一声，瞬间就生出失落，又瞬间有些不忍心拒绝他了，但还是坚持说：“那......反正我去吧......晚上......如果我爸没事，我就过来住......”
见林小羽松了口，蒋南生放心了一些，拍了拍他的肩膀：“嗯，你愿意听我的就好，现在我们还是一起过去吧，晚上再一起回来。”
蒋南生的执著让林小羽不知道如果拒绝，只能两个人又回医院去了。
下午林长春的疼痛有所缓解，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使唤林小羽一会儿给他倒水一会儿扶他上厕所，林小羽又不让蒋南生沾手，蒋南生就只有在靠窗的位置默默坐着，林长春休息的时候，他只要和林小羽对上目光，他就微微露出些笑容。
就是这样简单的对视，林小羽突然就感觉他不是一个人了。
晚上林小羽去打了热水过来，他提着水壶进病房的时候就看见蒋南生一个人站在窗户边上拿着手机似乎在回消息。此时病房灯光昏暗，手机的光就映在蒋南生的脸上，淡淡的蓝色光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清幽又缥缈，就像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影子，不像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林小羽一时竟然不敢说话，他总觉得自己只要一说话，蒋南生就会融进黑暗消失不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蒋南生回完了消息，一转头看见呆滞的林小羽，笑了一下：“怎么了？”
林小羽的眼睛像落了灰一般地快速眨了一下，慌张地放下热水壶：“没什么......”
蒋南生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收拾完了吗？”
林小羽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林长春：“嗯，收拾完了......”
蒋南生伸手又帮林长春压了一下被角，确认没有问题后，放低了声音：“那我们走吧。”
到了宾馆蒋南生就去洗澡了，林小羽一个人坐在床边发着呆，蒋南生洗完出来他也没有察觉。看着林小羽瘦小孤寂的背影，蒋南生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柔声说：“睡吧，早点睡。”
第二天蒋南生醒来的时候另一张床上已经没有人了，连被子都铺得整整齐齐，让一夜没睡好的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他根本没有和林小羽在一起。
但他的床头却摆了早餐，是豆浆和馒头。
那个豆浆的味道果然和林小羽说的一样，和浅水镇的那个豆浆味道很像，他还记得林小羽说的，是用石磨磨出来的新鲜豆浆。
吃了早饭蒋南生回了医院，林长春已经挂了新的液体，林小羽在旁边伺候他吃早饭。
大概是嫌粥太烫，林长春用目光挖了林小羽一眼：“舌头都烫麻了！怎么吃！”
林小羽赶紧把粥拿回来：“那再凉一会儿吧......”
“要饿死我啊！”
“那我给你拿馒头吧......”
“一点味儿都没有！不吃！也不知道买个包子！”
林小羽没说话，他站起身似乎是要出去买包子，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蒋南生。
蒋南生对林小羽笑了笑：“我去买吧。”
林小羽的脸有些微微泛红，小声说：“一起去吧......”
两个人在医院旁边的早餐店买包子，老板掀开刚出锅的笼屉，热气在寒冷的空气里蒸腾而起，蒋南生觉得水汽有点重，微微后仰了一些。
林小羽反而觉得有些暖和，身子向前探了探，对老板说：“要两个吧。”
老板答应着，去扯塑料袋。
林小羽看着老板翻捡了两个大肉包子，他想问问蒋南生要不要也尝尝，一开口却不由地说道：“蒋哥你人太好......”
说完脸就被蒸笼的热气熏红了，眼睛也有点湿。
蒋南生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转头看到林小羽红红的脸蛋，才微微笑道：“我会对你更好，你可以试试。”
林小羽一下子捏紧了手里的塑料袋，捏了好一阵，慌张了起来：“我，我们回去吧......”
蒋南生也不失望，只是微笑：“好。”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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