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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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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了林小羽一巴掌的林长春火冒三丈:“读书?读个屁!不是你要读书老子能没钱看病吗!小畜生!当初就应该让你在水沟子里淹死!败家玩意儿!”
那一巴掌是蒋南生万万没想到的,“啪!”得一声,像是打在他耳膜上的。
蒋南生一把把林小羽拉到自己跟前,看着林小羽红了的半张脸,怒气瞬间窜了出来:“你怎么能打人!”
林长春毫无畏惧:“老子想打就打!我管我儿子要你管!”
林小羽忍着眼泪,按住蒋南生的手:“蒋哥,你,你别生气,算了吧......”
“这怎么能算了!”蒋南生紧紧握住林小羽的手背。
林小羽有些抽泣了:“他不去就算了......你不要生气 ......”
看着林小羽因克制哭泣而轻微颤抖的肩膀,蒋南生心中的那种疼像一颗树苗瞬间长出参天大树,盘踞在他心上。他想过林小羽的生活会很苦,但他没想到会这样苦。
他几乎是咬着牙,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这远远超出了他对自己原本的认知。于是恨恨地看着林长春道:“你不去就算了,我也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但你以后不能再打小羽了,不然我立刻带他走!”
林长春觉得蒋南生这话说得实在是奇怪,狠狠吐了一口口水:“你要带林小羽走?你和他有屁关系!我才是他爹!他走了谁他妈给我做饭!想屁吃!”
林长春那副嘴脸实在是恶心到了蒋南生,奈何他实在不会骂人,一时竟觉得憋屈。
这时街道上陆陆续续有人在走动了,住在旁边的人甚至早就端着饭碗把他们三人看了半天。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拿筷子敲敲碗,笑着喊林长春:“你白捡这么个儿子伺候你,人家还要带你去看病,你就偷着乐吧,打人家做什么?”
林长春丝毫不知羞耻,手却在肚子上按了按:“吃饭堵不上你的嘴!他要真想伺候老子,就该听我的早点出去打工!读屁的书!只会花老子的钱!”
“小羽也是正正经经考上大学的,大学毕业赚的不比打工的钱多啊?”
“你懂个屁!他上的那个破画画大学学费多少你知道吗?老子都要砸锅卖铁了!”
“你那是天天喝酒抽烟还差不多,几个时候看你给小羽寄过生活费,二狗都说了,全靠小羽自己边上学边打工。”
“滚滚滚!吃你的饭!”
一番争执后,林长春竟然面红耳赤,止不住地开始喘气。
蒋南生察觉到了不对,林小羽很快也发现了。
他赶紧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泪,快速扶住林长春:“爸,又疼了?”
林长春的背微微弯曲起来,捂着肚子的手更加用力,似乎想要把疼痛压下去似的,但显然无济于事,一张脸越发痛苦地拧了起来:“滚你妈的......你巴不得......巴不得气死老子......好给老子哭丧......”
林长春越说力气越小,说到最后疼得眼睛都闭起来了。
蒋南生这时候也顾不得别的了,毕竟救人比恨人重要得多,走过去直接一把把林长春搂了起来。这时候他才发现这具身体像是已经被透支空了一般的轻飘飘。但也来不及多想,就把林长春塞进了车里。
“我们去医院吧。”蒋南生说。
林小羽没想到林长春这个时候会发病,都顾不得脸上还疼,忙说:“我们,我们去隔壁镇的医院,我爸以前也在那里看过病......”
蒋南生点点头:“嗯,你带路,快上车。”
两个人连忙上了车,林小羽帮林长春顺着气,急得脸都红了,但还是小声说:“真是麻烦你了蒋哥......”
蒋南生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已经疼得要晕过一般的林长春,又转回目光:“没事。”
还好隔壁镇的医院离林小羽他们只有半小时车程,因为是急症,一到医院就被医生给拉走了,林小羽和蒋南生只能跟在医生后面转悠,转悠了两个房间,医生就扯了一个单子递给蒋南生:“去缴费吧,再做检查,不过这样子肯定要住院,我一起开了,你去吧。”
林小羽要去接单子,蒋南生制止了他:“你留在这里听医生怎么说。”说完他就去缴费了。
一通检查之后,林长春被送进了病房挂了液体,大概太疼了,林长春人有点晕过去了。
林小羽坐在床边没声音的抽泣。
这边的医院很小,病房更小,也不分科室,反正住院的不管你什么病,有床直接睡就行,一个病房三床,另外两张床一个人发烧挂点滴的,另一个人是腿受了伤打着石膏。蒋南生看了看觉得还好,至少还安静,也没有那么脏乱。
蒋南生走进去,看见林小羽脸颊的红肿还未散去,心中发紧,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纸巾递给他:“别哭了,听话。”
林小羽抬头一看蒋南生,眼泪突然更多了。
有些委屈和痛苦就是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抗,但有人关心了却不行。他不想哭,但他忍不住。
蒋南生心里蓦然一酸,小声道:“不用担心,我都办好了。”
林小羽拿纸巾擦了擦眼泪鼻涕,结果越擦越多,他只能别过脸去不看蒋南生,试图让自己镇定一点。
此时医生正好来了,手里拿着检查的单子对蒋南生说:“这是你爸对吧?”
林小羽哑着声音赶紧说:“是我爸。”
医生也不管到底是谁的爸,直接说:“以前就来看过对吧,肝硬化,都有些腹水了,先挂几天水吧,缓解一下。”
林小羽心里一沉:“严,严重吗?”
医生咧嘴一笑:“严不严重的也还是吃药。但是再这么喝酒喝下去,那药也不好使了。”
林小羽吸了下鼻子:“谢谢......”
等医生走了,蒋南生拍了拍林小羽的肩膀算是安慰,然后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下,看着病床上痛苦喘息的林长春,坐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么多天了,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一声?”
他本来不打算问这件事了,在四道弯看见林小羽的那一刻他就不想再问了,但现在看见林长春这样,他又不得不问一遍,不然不知道林小羽以后还能瞒他多少事。
林小羽没想到蒋南生会这么问,整个人一惊:“回来的太着急了......”
“没有这个时间吗?”
“......”
林小羽的眼睛一下子又酸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见蒋南生这样“咄咄逼人”。
但实际上蒋南生的语气很温和,完全是关切的语气。只是林小羽在这一刻觉得他有些回答不上来。
为什么没告诉蒋南生呢。他应该告诉蒋南生自己已经考完试回家去了吗?好像应该,好像也不应该,因为最近不需要他做饭......但是作为朋友,还是应该说一下吧......然后其他的呢,他父亲生病的事?怎么说呢?好像真的和蒋南生没有什么关系......
他的电话打不通其实是因为他的手机欠费了,但他家是有网络的,他犹豫过,要不要蒋南生发个消息,但他对着对话框看了半天,他也不知道以什么名义告诉蒋南生自己的事。
林小羽想了半天 ,如实说道:“我不知道怎么说......”
见他回答得很老实,蒋南生松了口气:“没什么的,我想你多告诉我一点,让我不要那么担心。”
林小羽想看蒋南生,但他知道现在只要看一眼蒋南生眼泪就会止不住,只有压低了头:“谢谢你......”
之后便是无声的沉默,两个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一人一边守着林长春,直到中午,蒋南生才起身:“我出去买些饭。”
林小羽要自己去,蒋南生却把他按回了凳子上:“我去吧。”
蒋南生在医院门口炒了三个盒饭,他想还是应该叫林长春起来吃一些,这样身体才扛得住。等他回到病房,林长春已经醒了,而且才从厕所出来,林小羽手里举着点滴往挂钩上挂。
但挂钩口子有点紧,林小羽挂了半天没挂上,蒋南生就过去,拿过他手里的液体直接挂了上去。
林小羽转头一看是蒋南生,脸一下红了。
蒋南生看着林小羽,微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