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Rem

8、第 8 章

　　一回到介县，将滕恪希平安送到家，司马溯便再次出了远门，他奉命前往边疆送彩礼并把将军之女迎亲迎回来。临出门前，按照习俗，司马溯去到恪希的房间，要从他手中接过迎亲的马鞭才能出发，一进门便看到拿着马鞭的恪希一脸漠然地看着自己，完全没有一点欢喜的样子。

　　“公子，我来取马鞭。”

　　恪希将马鞭交给司马溯，却没撒手。“这马鞭，最后会由她交还给我，可是……我可是先交给你了。”

　　司马溯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心里不禁又是一揪。“公子，溯此次出行必将保护好未来少夫人的安全，请公子不必担心，好好养好身体，准备大婚。告辞。”

　　“她是将军之女，自幼习武，恐怕也出不了什么事，若真有危险，你千万不可恋战，不要像上次那样……”恪希嘱咐完背过身。“你走吧，一路平安。”

　　滕恪希的未婚妻上官彩是个比他小一岁，性格豪爽的女孩，司马溯一路上接触下来，觉得这个女孩和恪希应该算是一对良配。

　　“司马君，你知道恪希都喜欢什么吗？比如平时喜欢做什么？吃什么？他有习武吗？我听父亲说，他文采可好了！长的也很帅，所以皇上才将我指婚给他的！他平时看什么书？要不要我路上先买本看看，万一以后和他聊天，我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就糟糕了！”

　　“上官小姐不必担心，公子并不难相处的，你见了他以后就知道了。不过，公子并未习过武，所以今后小姐想要练武尽管来找在下即可。”司马溯一直微笑着耐心解答。

　　快到介县时，司马溯先派了护卫提前回去通报，而上官彩也从马车换成了轿子。很快的，滕府便安排好了夹道欢迎的家丁以及鞭炮，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喜娘帮上官彩打点好，陪她坐在轿子中。上官觉得满心欢喜，费了很大劲才忍住没掀开盖头看看外面的情形。

　　众人来到滕府门口时，一身新郎装的恪希早已被安排站在门口，红色的喜袍让他显得格外英挺。骑马走在迎亲队伍最前面的司马溯望着如此的恪希，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一路辛苦了。”滕恪希没看花轿却先走到司马溯的马前。

　　司马溯见状立刻跳下马，向恪希一揖。“公子不必如此，这本是溯该做的事。”说完他让出一条道，低下头。

　　“你放心，答应你的，我会做到。”

　　滕恪希如是说，也如是做到了。拜堂成亲，洞房花烛，他哪个也没含糊，成亲后不久他便接到圣旨将他指派到距离介县不远的惠县担任县太爷。滕恪希带着妻子和一些家丁、护卫走马上任，但司马溯却被留在了老宅。

　　一切似乎都按照正常的轨道在行进着，恪希到任一年便广受乡亲好评，勤政爱民，将原本发展一般的城镇管理的有声有色的。但是就在第二年的冬天，他的身体却突然像是被透支了一般开始一日不如一日，上官彩也传来了身怀六甲的消息，于是司马溯再次被派遣到恪希身边，成为新宅的管家。

　　时隔一年未见恪希，司马溯赶到惠县县衙时竟有些近情情怯的感觉。经人通传后，他走进衙门的后院，站在院中已经能听到些隐约的咳嗽声，于是连忙快步走进了后堂。

　　“司马君你都过来了？还真快！我还说你怎么也要后天到呢！”上官彩正好从书房里走出来碰到了匆匆进来的司马溯。

　　“少夫人。”司马溯给她行了礼，眼睛不小心瞄到了她刚微微鼓起的小腹。“听说少夫人有喜了，恭喜。”

　　“嗯，谢谢！”上官笑着应道。“你快进去吧，恪希自从来了这边总是不停地在忙，我也帮不上什么，这回你来了，也能帮他分担一些了。”

　　司马溯别过上官彩，敲了敲门，走进了书房。滕恪希抬头看着他，眼睛立时有些湿润。

　　“好久不见。”他说着要站起身，却被司马溯两三个箭步赶过来按住。

　　“嗯。”司马溯看向书桌，写的都是些要如何修整惠县的建议。“公子又瘦了，这一年来，恐怕很劳累吧？”

　　恪希笑着摇摇头。“我觉得这样倒好。一来总归能办些实事，二来没有陪在小彩身边的时候也让人觉得自然些。不过，我这身体就是不顶事，终究是把你给招来了。”

　　“公子说的哪里话，溯本来就应该为公子多分担些的。”

　　滕恪希听他如此说，突然双臂环住他的腰，脸贴紧他的小腹。“别推开我，就让我这样子歇一会儿，就一小会儿就好。这一年……我好想你。”

　　“公子……”司马溯心疼地将双手放在恪希的肩上，摸过他更为凸显的骨骼，然后轻柔地捋揉着他的头发。“对不起，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