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结局就是我们》Fishmoon

3、第 2 章

　　琴行终于装修好了。
　　琴行有三层，一层是前台，大厅和休息室，正中间的透明玻璃房有一架三角琴，后面有四个排成一排的隔音琴室。
　　二层有八个隔音琴室，每个房间的隔音装置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走廊尽头有一个较大的教室，里面有一个黑板和讲台，下面是一排排桌子和椅子，旁边是采光很好的落地窗，窗边种了几盆花草。
　　三层是老师办公室和一个会议室，还有一片空地作为休息区，靠墙是一个吧台，有负责的人员管理，可以坐在沙发上吃吃喝喝看电影。

　　“我天，”虞妜从进门开始看到玻璃房里的三角琴到三层看到干净整洁装修细致到棕色墙纸和木质地板的教师办公室，已经无法用普通词汇说明自己的惊讶了，“这装修就要花不少钱吧？”
　　“害，都是小钱……”徐多多说着，遇上虞妜狐疑的眼神，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说，在能力范围之内。”
　　“可你哪来这么多钱……”虞妜话还没问完，徐多多已经把双手搭在她肩上。
　　“我不懂音乐，但我会永远支持你。我负责出钱投资你的理想，你呢带领你的教师团队办好琴行，有什么问题跟我说，等你站在舞台上演奏的那天给我留一个视角最好的贵宾席就行。”
　　虞妜看着她，想说的许多感激的话酝酿了好久还是没说出口，只是握住她的手：“好。”
　　徐多多笑了笑，明白她心里的意思。

　　这时楼下有人敲门问：“有人在吗？”
　　虞妜和徐多多下楼看见千楚站在门口。
　　“我昨天不是说来找你吗？你怎么先走了？”千楚笑了笑走进来。
　　虞妜想起来了：“不好意思啊。”
　　千楚环顾大厅：“这里可真漂亮，你在这里工作？”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千楚看向徐多多。
　　徐多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告诉她的。”
　　“你什么时候……”
　　“那会儿我说要去洗手间，其实是去找林怀熠，但是没找到他，路上碰巧遇到了千楚，就把这里的地址给她了。”
　　“你去找他干吗？”
　　“你好不容易遇到他，这红线再不牵就断了，我实在看不下去。”
　　“这红线一开始就不存在，乱牵什么。”
　　徐多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的丁馥嫣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虞妜不经意地回头看见了她，走过去把她拉进来：“这是我的大学校友丁馥嫣，她现在就正式加入我们琴行了。”
　　丁馥嫣有些紧张：“你们好。”
　　“走吧，带你参观。”徐多多带着丁馥嫣往楼上走。
　　其她的老师也陆陆续续地来了，徐多多和虞妜跟她们相互打招呼，参观琴行。
　　“那我先走了，你们忙。”千楚跟虞妜说，“过段时间再来看你。”说完千楚就对虞妜笑了笑。
　　“好。”

　　琴行开业没多久就有许多学员来琴行参观，并且都选好自己的老师，所有老师都开始忙起来，琴行里来来往往，每个房间都充满了乐声。琴行的生意如火如荼，千楚也时不时来帮忙招待学员，熟练地介绍琴行上下。
　　晚上，所有老师的课都结束了，徐多多郑重地说：“今天晚上请大家喝酒！”
　　“好！”老师们拍手欢呼。

　　酒吧。
　　“干杯！”酒杯碰撞在一起，一饮而尽。
　　只有虞妜用吸管慢慢地喝着果汁。
　　“我也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创业这么成功，多亏了大家！”徐多多激情昂扬地发言，“但琴行刚起步，工资难免会有些少，大家包容一下，等琴行稳定下来，大家的好处肯定少不了！”
　　“好！”又是相互碰杯，一饮而尽。

　　虞妜漫不经心地用吸管搅拌杯中的果汁。
　　千楚回头看她：“有心事？”
　　虞妜没有否认，勉强地笑了笑。
　　这时虞妜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虞妜瞥了一眼电话号码，抬手挂掉了电话。
　　“不接吗？”千楚问。
　　虞妜站起来：“我有事离开一会儿，徐多多麻烦你送回去了。”
　　千楚看着她走远，消失在人群。

　　虞妜独自一人穿过胡同，来到后面的老式居民楼下。
　　楼下有一个瘦弱的女人拉着一个小男孩在路边等着，天气不算热，但他们穿得单薄。
　　见到虞妜走来，女人拉着男孩走过去，虞妜停下来，看了看女人，没说话。
　　“妜妜，”女人弱弱地开口说，“能不能把嘉与放在你那住一段时间？”
　　虞妜没回答，低头看了看拓嘉与。
　　拓嘉与仰头看着虞妜，眼睛水汪汪的像要哭出来：“姐姐……”
　　“他又打你了？”虞妜看到女人脸上的红肿和手背上的红印。
　　女人含着泪点点头。
　　虞妜心里很不好受，喉咙很痛。

　　拓嘉与小心地拉住虞妜的衣袖，小手紧紧地攥着女人的手。
　　沉默了许久，虞妜开口说：“把他交给我吧。”
　　“妜妜……”
　　虞妜拉过拓嘉与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女人眼角的泪水落下，捂着嘴哭得泣不成声。
　　虞妜拉着拓嘉与默默地走着，好像没听见女人的哭声，眼眶却慢慢变红，紧握着拓嘉与的手。
　　拓嘉与仰头看了看虞妜，又低头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巾：“姐姐，给。”
　　虞妜低头接过他的纸巾，仍是不说话。
　　拓嘉与低头看着地上的格子地砖，独自玩着不踩线的游戏，一步一步踩在格子里。

　　虞妜把拓嘉与带回家，喝得醉醺醺的徐多多躺在沙发上说着胡话。
　　虞妜从自己房间里拿出新买的浴巾递给他：“自己去洗个澡。”
　　拓嘉与点点头，走进卫生间洗澡。
　　虞妜回到自己房间，打开衣柜，实在找不到他可以穿的衣服，只好翻出自己的短袖让他凑活一晚，打开手机在网上挑选儿童睡衣。
　　虞妜又来到客厅，把徐多多扶起来送回房间，给她脱下鞋，盖好被子，关上灯，关上门。
　　拓嘉与也洗完了，穿好衣服站在虞妜房间乖乖地等着。
　　虞妜收拾完客厅就回到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铺在沙发上，对拓嘉与说：“你睡我房间吧。”
　　“姐姐，那你睡哪里？”拓嘉与问。
　　“我睡客厅。小孩睡沙发容易着凉，你去房间吧。”
　　“我经常睡在客厅的地板上，沙发肯定比地板要暖和。”拓嘉与说着就抱着枕头去了客厅。
　　虞妜一愣，看着他走向客厅：“……早点睡。”
　　“好。”

　　半夜。
　　虞妜怎么都睡不着，觉得夜里太冷了，拉过一旁的毯子准备盖上，突然想起了睡在客厅的拓嘉与。
　　虞妜打开房间门，拿起毯子走到客厅，拓嘉与蜷成一团，紧紧捂着被子。
　　虞妜把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

　　现在彻底睡不着了。
　　虞妜无聊地打开电脑翻看自己的小说评论。鼠标上下滑动，满屏的催更和彩虹屁。
　　虞妜突然停住，皱了皱眉，屏幕有一段突兀的评论：“骗人的！都是骗人的！我按照作者大大的小说台词去表白喜欢的男生，根本没用！”
　　“不是吧，真有人蠢到用小说台词去表白？”虞妜黑着脸，“合着你没追到喜欢的人还赖我？”
　　虞妜在下面回复：“小说和现实还是有区别的，偶像剧的剧情也不会这么容易发生，不建议模仿。”

　　虞妜起身拉开窗帘，街道上的灯依旧亮着，但已经没有多少行人。
　　所有人都在为了生计忙碌，又有谁会为了一场偶遇而无限接近你？
　　虞妜摇了摇头：根本不现实。
　　虞妜觉得有些困了，摸索着躺回床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早上。
　　徐多多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晃了晃脑袋，突然口渴想喝水：“虞妜儿——”
　　无人回应。
　　“虞妜——”
　　仍然没人吱声。

　　“怎么不理我。”徐多多半睡半醒地下了床，打开房门来到客厅，看到一个人裹着被子睡在沙发上以为是虞妜，看了一眼，拿起旁边的水壶倒水，“你怎么不回房间睡啊？”
　　被子动了动，没人说话。
　　这时虞妜打开房门走出来：“徐多多，大早上的你叫唤啥？”
　　徐多多瞬间惊醒：“你在房间睡觉？那这是谁啊？”
　　拓嘉与小心翼翼地掀开头上的被子坐起来，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看徐多多。
　　徐多多一边俯下身子试图看清他的脸，一边问虞妜：“这谁家孩子？”
　　“我弟。”
　　“你还有弟弟？”徐多多惊奇地说。
　　虞妜没说话。
　　徐多多坐在拓嘉与旁边：“小孩，你叫什么？”
　　“拓嘉与。”拓嘉与老老实实地回答。
　　“姓拓？”徐多多奇怪地看向虞妜，虞妜把头扭向一旁。
　　“多大了？”徐多多继续问。
　　“四年级。”
　　拓嘉与终于把头抬起来，徐多多看清他的脸发出一声惊呼。
　　“我去，你还有这么帅的弟弟，真可爱！”徐多多双手捧起拓嘉与的脸，“我能做你姐姐吗？”
　　拓嘉与抬头看向虞妜，好像在征求她的意见。
　　“随便你。”说完这句话虞妜就逃一般得转身去洗漱了。
　　拓嘉与犹豫着点了点头。
　　徐多多欢天喜地地把他抱起来：“芜湖我有弟弟喽！”
　　“徐多多你快点换衣服，一会儿还要去琴行，别迟到了。”虞妜提醒她说。
　　“好嘞！”虞妜从没见过徐多多收拾得这么利索，没一会儿就换好鞋准备出门了。
　　“琴行等你哦，我带小嘉与先走喽！”徐多多带着拓嘉与光速出门。
　　虞妜无语：“原来一个小孩就能治好她的拖延症。”

　　徐多多拉着拓嘉与一路上都在问：“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想去哪儿玩？”“带你去琴行好不好？”“带你认识几个会弹钢琴的姐姐！”……
　　拓嘉与默默地听着，突然被面包店里传来的香味吸引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面包店。
　　徐多多注意到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我有点饿了，走，陪我去买吃的。”
　　“好。”拓嘉与终于开心起来。
　　徐多多拉着拓嘉与走进面包店，问拓嘉与想吃什么，拓嘉与紧紧盯着面包不说话。
　　“这一排我都要了。”徐多多毫不犹豫地说。

　　徐多多双手拎着两大袋面包，拓嘉与手上捧着一个热乎乎的巧克力面包，仰头对徐多多说：“谢谢……姐姐。”
　　“小嘉与真可爱。”徐多多开心地笑起来。

　　琴行。
　　虞妜刚走进门，嘈杂声比平常还要热闹。
　　“姐姐！”拓嘉与一路小跑过来站在她旁边，仰头看着她。
　　虞妜抬头看见老师们都围了过来：“这是你弟弟吗？”“真可爱！”“好可惜啊我是独生女。”“有个弟弟真好。”“他以后可以经常来吗？”
　　拓嘉与低着头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虞妜转头问徐多多：“怎么把他带来了？”
　　“他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啊，来这里还有人陪着他。”
　　虞妜低头叮嘱他：“不许捣乱，老老实实地跟着徐多多。”
　　拓嘉与重重地点点头。

　　虞妜走上二层，推开琴室门准备上课，学员霍晴亚已经坐在座位上等着了。
　　“来这么早？”
　　霍晴亚摆摆手：“没有没有，第一天来嘛，要给老师留一个好印象。”
　　“多大了？学过钢琴吗？”
　　“开学就高一了，以前学过三年。”
　　“好，开始上课吧。”

　　下课了，虞妜对霍晴亚的印象还不错，觉得她聪明伶俐很可爱：“一会儿家长来接吗？”
　　“嗯，我哥来接我。”
　　虞妜陪她下楼，现在台阶上抬头那一瞬间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沙发上，虞妜只看背影就能认出林怀熠，宽阔的肩膀和清晰的侧脸近在咫尺。

　　“哥！”霍晴亚看见林怀熠，挥手叫他。林怀熠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虞妜，林怀熠一愣。
　　虞妜还来不及惊讶，匆匆对霍晴亚说：“老师就送你到这里了，先走了。”说完就过转身准备上楼。
　　“虞妜。”林怀熠起身叫住她。虞妜怔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
　　林怀熠走到虞妜面前停下，刚准备说什么，虞妜赶紧打断他，“霍晴亚的家长吧？”虞妜职业假笑，“她这节课表现得不错，就是指法有些生疏了，回去多练习就好。”
　　林怀熠明白过来虞妜是霍晴亚的老师，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虞老师，我还有一些问题想单独问一下。”
　　虞妜装模作样地抬手看了看表，“我一会儿还有课，可能不太方便……”
　　“虞妜，你就跟家长聊聊吧，我可以替你上课。”丁馥嫣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说。
　　林怀熠看着她的眼睛，虞妜抿了抿嘴，假笑道：“跟我来吧。”

　　虞妜带着林怀熠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拉开椅子坐下。
　　林怀熠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还真有一副家长的样子：“不给家长倒杯水吗？”
　　虞妜无力反驳，起身给他倒水。
　　林怀熠接过水，虞妜直奔主题：“你要问什么问题？”
　　林怀熠放下水杯：“你总躲着我干吗？”
　　“我哪里躲着你了？”虞妜死不承认。
　　“是，小狗躲我。”
　　虞妜撇了撇嘴：“问题问完了该走了吧？”
　　“那我走了。”
　　“真走啊？”虞妜没想到他答应地这么爽快。
　　“那我不走了。”林怀熠笑着看向她。
　　虞妜想抽自己两个嘴巴。

　　两个人又莫名默契地沉默着不说话。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林怀熠扭头看她。
　　“什么话啊？早忘了。”
　　“真可惜，我那句话还没说完。”
　　虞妜眼睛一亮：“你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啊？”
　　“算了，你都忘了，我说了也没用。”
　　“没忘没忘，你快点说。”虞妜急切地想知道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林怀熠一副料到她会这样回答的样子。
　　虞妜又想抽自己两个嘴巴。

　　“还记得分类讨论吗？”
　　虞妜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一个问题根据不同的情况得出不同的结果，我当时只是根据情况回答你的问题。”
　　虞妜看着他，心里好像明白了一点。
　　林怀熠好像看出来她明白了一些，低头笑了笑：“不打扰你工作了，走了。”
　　林怀熠起身推门出去。
　　虞妜靠在椅背上想着他说的话，自言自语：“那现在的情况会是什么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