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此渺然》舒澨

57、第五十七章

　　虽然隔着一双翅膀，但是查伦是知道的，那一团红色就是薇拉，这个体态就表示说她此时非常脆弱，是最后的防卫机制。一个不小心就会要了她的命，尊长不在身边，以她的力量根本无法把薇拉送回去。

　　“我送她回去吧。”纵然薇拉一直把他往外推，完全不给他对她好的权利，他还是执着地守在她身边，哪怕是一分一秒都不想放过。

　　“伊凡，你来了太好了，你快点送薇拉回去，以她现在这种状况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查伦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见到伊凡时已顾不得她身为血族长老的尊严了，抱着薇拉，跪在地上哭求着来人。“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吧。”伊凡一直都在薇拉的身边的，她知道的，“薇拉为什么会一下子这样，是谁伤害她的。”

　　“没有人伤害她，而是她失控了，她还控制不了自身的力量……”看着那一团被翅膀包围的着的球，伊凡之前不是不想阻止，只是那个时候连他都无法接近她所造成的猎场，突然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念力场，是他始料未及。

　　“失控！艾琳那个女人，她又对薇拉做了什么！”她早该杀了那个女人的，为了怕薇拉责怪，她一次又一次的忍耐，结果只是让薇拉伤地更深。

　　“把她交给我吧。”伊凡珍爱地看着薇拉，伸手想要抱过她重伤的身体。

　　他的指尖还没来得及碰到翅膀，一阵惊呼就已先行响起了：“尊长。”她的话音刚落，怀里的人已不见了踪影，除了这一切就像没有发生变化一样，静止了。

　　良久，才听到伊凡一声仰天怒吼，跟着不见了。

　　查伦因为短暂的静止而止住了眼泪：“刚才那是尊长。”突然傻傻地念叨，原本的担忧不见之后，她释怀地笑了。刚才她还以为薇拉会死，那时她才了解到什么叫痛，不会跳动的心已经忘记了什么是痛，什么是感情。那一刻，可能发生的事真正地揪住了她的心，真的真的很害怕，全身的血液就像是凝结住了，非常的痛。

　　“看来是五通神激怒了薇拉。”獬豸闻了闻空气里还没有尘埃落定的味道，厌恶地从鼻子里喷着气，像是要把闻到的味道完全排出体内。

　　“谁是五通神？”查伦问，听名字好像是仙界的一份子，不会又是像花仙一样，为了那会衰老消逝的容颜来挑衅薇拉吧。

　　“五通神又称“五郎神”，因为横行乡野、淫人妻女的妖鬼，专事奸恶，又称“五猖神”。”獬豸不屑地撇着嘴不说话，冷翔轶只好开口解释。

　　“那也就是说他是最近这些采花案的犯案者。”难怪她和薇拉每次都抓不到呢，原来对方不是凡人，她们根本没往那个方向想啊。查伦点点头，果然，神也不是好东西，都是些败类。

　　“可是就算这样，薇拉也没道理会失控。”御把小查伦从地上捞了起来，抱在怀里，疼爱地抹去她笑脸上的泪痕。

　　“因为五通神取代了顾子修四个月。”没想到这个时候薛慈出现了，身份被揭穿，她也明白冷翔轶知道是迟早的事，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何况陷入泥潭的不是她一个人。她笑得苦味却又欣然，有人陪她，就算入地狱也有人陪她。薛慈冷笑道。

　　“那是她活该。”大家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查伦却幸灾乐祸，躺在御的怀里，自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让她嘴角的笑勾地更大。

　　“查伦，这个事你不能让冷小姐知道。”御想了想后得出结论，自家女人向来与艾琳有仇，要是不先警告她，她一定张扬地路人皆知。

　　“为什么不说，谁要她那么自私了。”

　　“御说的也有道理，薇拉会失控毕定是这个真相会让艾琳无法接受，所以她才这么在意这件事。”

　　“我管她能不能接受，那是她的事。”她不能伤艾琳，她就是不甘，凭什么她可以霸占薇拉那么多的注意力和关心。

　　“如果你说了，薇拉一定不会高兴。”御只是柔和地抱着查伦，不恼不怒地轻轻说。他对艾琳没有成见，也不在意，她到底怎样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影响，只是考虑到薇拉，他不得不说。

　　“薇拉现在这个身体尊长肯定会送她回去的。”所以她才不怕呢。

　　“别忘了五天之后就是薇拉说的艾琳自杀的日子，何况她和西王母说好，以她的性格不会失信于人，肯定还是会回来。”就是因为薇拉是在查伦的尊长身边，她一定没有性命之忧了，五天后就算是硬撑着，她也一定会回来。

　　“那，那也没错了，我……哼，我说不说都不要你们管。”查伦动摇了，她心虚地语顿。对付查伦，还是御棋高一筹，懂得先抓住了查伦的软肋。

　　冷翔轶看着那小两口之间的互动，两人之间的情意绵绵实在是让人羡慕。他笑了，然后脸又冷了下来：“熊萱，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她难以置信地说，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我爱了你四百多年，你现在竟然来问我为什么。”

　　“我的心意早已经多次告诉过你，你为何就是不明白。”他当然知道她爱他。可是他不懂，为什么她的爱非要伤害到别人。就算她那么做了，他还是不会爱她。

　　“你只是因为你身负的天职，不敢爱我，”她小声地说，抱住自己，看着现在这个凡体肉身，“只要你放下这些，好好看看我，你就会爱我的。”

　　“若我真的是因为天职而不敢爱，我就不会情不自禁地爱上妮卡。我不爱你，熊萱，我爱的是妮卡。”

　　“你看看我，看看我，我现在已经不是妖了，我是个凡人了，彻彻底底的凡人。”她用力地抓着自己的皮肤，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

　　“熊萱，我爱妮卡不是因为她是凡人，我……”看到她如此自残身体，冷翔轶想要阻止，可是她已经疯癫了。

　　“是因为她长得很美，我听小妖们说她长得很美，是因为这样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以改变，你想我长得多美都可以，只要你喜欢，你想怎么做。”

　　冷翔轶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在我眼里，佐伊和薇拉比妮卡长得更美，可是我爱的依旧是妮卡。不是因为妮卡的倾城之貌，我爱她，没有任何缘由。”他顿了顿，实在不想说出伤人的话，“我不爱你，也没有任何缘由，就算你再美都没有用。”

　　“哈哈哈哈，你真是绝情，但是就算如此，我也要她不得善终。她的姐妹，我要她知道，是她害的，是她害的冷琳清誉不保，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熊萱，你这又何苦呢，你这样不是也让你自己……”

　　“那又如何，凭我一个，就算元仙受了伤，我还是没办法。我只能找帮手，不然你叫我怎么办。”薛慈亦是熊萱歇斯底里地叫起来，“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啊，为了得到你我只能这么做，当他威胁我说要告诉你真想的时候我不得不委身于他，我能怎么做啊，你告诉我，告诉我该怎么做……”

　　“御，她好可怜。”向来没心没肺的查伦一脸同情地看着薛慈，她的爱没有错，只是太执着，太痴狂，面对这样偏激的感情，查伦也不得不同情起薛慈来。她抱紧了御，在他的怀里缩了缩，“如果不是遇到你，我会一直独自活着。”

　　“但是薇拉把你带到了我身边，这就够了，查伦，我们会一直这样在一起。”

　　“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了。”查伦突然说，然后把脸也埋进了御的怀里，竟然又哭了。

　　“查伦。”也许她是任性喜欢胡闹，但是她的心其实不坏，只是常年的孤独让她忘记了为别人着想。当薛慈大叫出来的时候，她也想到了自己内心深处那道伤口，深深地，曾经也是那样偏执地为爱而不顾一切。突然醒悟到薇拉的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就算她再怎么讨厌艾琳，再怎么不甘，她也会为了守护薇拉的心而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