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安，交换生小姐》正义的朋友E

13、12

　　“作为一名巫师，学会骑扫帚是最基本的。”桃瑞丝记得，她的院长麦格教授这样说。当时桃瑞丝站在办公室里，视线落在麦格教授手中拿着的飞行课审批表上。
　　桃瑞丝心想，我又不是什么巫师。而且和十一岁小孩一起上课让她很没面子，感觉像留级了。但毕竟入乡随俗，看见麦格教授镜片下的那双闪烁光芒的眼睛，桃瑞丝不忍心拒绝她的提议，只能看麦格教授用羽毛笔在审批表上签了字。
　　第一节飞行课简直糟透了，桃瑞丝没办法让她的扫帚自己起来。看着身边的低年级孩子纷纷成功，桃瑞丝烦躁不安，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天赋在那群十一岁小孩之下。
　　与桃瑞丝同病相怜的是一个斯莱特林女生——戴安娜·夏普。她站在桃瑞丝对面，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样与斯莱特林长桌上那群人如出一辙。她只尝试了几次，发现没作用，不满地撇起嘴。
　　自由活动时，看霍琦女士的视线转向别处，戴安娜自顾自地坐在荫凉下，优雅地掸了掸黑袍袍角沾染的草屑，身边还围着几个斯莱特林小女孩，犹如众星捧月。
　　“首席说得没错。”戴安娜无奈地摊了摊手，神情带着贵族特有的傲慢，拖着长腔，“魁地奇是一项无聊又危险的运动，骑扫帚也是。”
　　其他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桃瑞丝好奇地凑近了些，想听听她们的讨论。戴安娜一眼就望见桃瑞丝，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在一众小孩子中当然突兀且显眼。戴安娜高昂起脑袋，环抱起双臂：
　　“你就是时钟塔来的吧？”
　　“怎么了？”桃瑞丝没好气地问，她对斯莱特林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那你一定不认识我们斯莱特林的前任学院首席咯？”戴安娜“啧”了一声，好像她不认识的是英国女王一样（不过，巫师需要认识英国女王吗？）
　　“水蓝儿·韦斯莱？”
　　戴安娜的脸颊泛红，腾地站起身来，因愤怒而喘息着，其他小女孩也一幅匪夷所思的夸张表情。
　　“太过分了！”戴安娜尖声道，“你怎么能用这么轻蔑的口吻称呼首席！”
　　“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桃瑞丝理直气壮地说，“你今年刚入学，你怎么认识水——我是说你们首席的？”
　　“我不认识，但我的哥哥伊诺克·夏普是首席的朋友。”戴安娜的脸色缓和了一点，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们吧，你们一定不知道首席的能力有多强，我哥哥可是确实体会到这点的。”
　　“具体讲讲，戴安娜！”一个小女孩脆生生地道，眼中闪着好奇的光。
　　“当时首席把手放在测试魔力的水晶球上，立刻发出了金色的光。而且，她还会用咒立返，时机把握得特别精准，武技更是了不起。要知道，我哥哥从小接受夏普家族的严格训练，可是很厉害的。谁也没想到，他会输给一个韦斯莱家的小女孩。”
　　“她为什么这么厉害呢？”桃瑞丝听见刚才那个小女孩又问了。
　　“所以才是首席嘛。”
　　“但是，首席到底是什么？”桃瑞丝猜测，这大概和级长或学生会会长一个意思。那格兰芬多的首席是谁呢？
　　“哼，你们这群格兰芬多的当然不知道。”戴安娜轻蔑地冷哼一声，语气骄傲又颇具炫耀意味，“在我们斯莱特林，等级制度非常严格，不论血统，能者至上。每个学期的第一天，除了一年级外的所有年级都会汇聚在公共休息室，进行首席挑战赛。除了魔法能力和潜力测试外，还要以决斗的形势进行魔力及武力的比试，每个年级留下来的最强者还要得到学院首席的认可才有资格成为年级首席。所有年级首席中的最强者就是学院首席。”
　　时钟塔都没有你们会玩。桃瑞丝暗暗想，斯莱特林的特权还真多，又是全校独一份的首席制度，又是单人寝室，看来霍格沃茨对外宣传的四学院平等就是个笑话！桃瑞丝觉得有点太不公平了，在时钟塔，各个学部虽然关系不太融洽，但也没听说哪个学部这样特立独行，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桃瑞丝根本不了解其他学部。
　　“怎么？羡慕吗？”戴安娜甩了甩高高扎起的发辫。
　　规矩真多，谁会羡慕你们啊？桃瑞丝翻了个白眼，不过她懒得和这群斯莱特林吵，敷衍地附和几声，随即追问：
　　“你们斯莱特林还有什么特权——我的意思是，特别之处吗？”
　　“哎，恐怕没有了。”戴安娜叹了口气，“我们的校长邓布利多是个格兰芬多，听首席说，他经常偏心格兰芬多，排挤斯莱特林。所以我们斯莱特林的处境非常艰难，只有首席在的时候还好一点。不过，上学期首席抓到了逃犯，作为奖励，邓布利多批准首席的提议，建立魔法研究社和斯莱特林图书馆了。今年首席去了伦敦，我哥哥接任年级首席，玛西亚·道尔顿接任学院首席，这些责任都要落到他们身上了。”
　　“哦，那可真是辛苦——具体是什么责任呢？”
　　“我也不清楚，哥哥没告诉我。”戴安娜郑重地说，“但首席做这些，一定有她的考量。”
　　魔法研究社、斯莱特林图书馆、首席制度，这些名词在脑海里盘旋着，如翻飞的碎纸张，似乎互相关联，却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桃瑞丝知道，巫师界如今处于暴风雨前的宁静之中，某种严重的危机迫近，而大部分人还未曾察觉。也许水蓝儿是有先见之明，才建立所谓的魔法研究社，这太像某种地下组织了。可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要在这种关头答应时钟塔的交换生计划，搁置下一切跑去伦敦呢？桃瑞丝恍然想起，陷入结界时听到的话——
　　“我一定要得到那个红头发的女孩。”
　　冰冷刺耳的声音穿透桃瑞丝的灵魂，倾泻而出的寒意裹挟着毫不掩饰的恶毒，渗入每一寸骨缝里，桃瑞丝打了个寒战。几个月前的事，至今回忆起来，依然记忆犹新。她又想到在对角巷时，与水蓝儿的一面之缘，那真是相当不愉快。
　　每个人提起水蓝儿，语气里全是赞扬、敬仰和羡慕，桃瑞丝却实在无法对她产生什么好感。难道这真是她的问题吗？那张纸上的诅咒和结界是真实存在的，水蓝儿的话依然清晰地盘旋在脑海里。
　　“孩子？”霍琦女士的话将桃瑞丝纷杂的思绪拉回现实，她拍了拍桃瑞丝的肩膀，关切地询问，“怎么了？”
　　“哦，我没事。”桃瑞丝尴尬地挠挠头，“我只是有点、嗯，有点恐高。”她是瞎编的，恐高的不是桃瑞丝，而是韦伯，幸好他没来当交换生。
　　“不用勉强，麦格教授只想让你体验一下巫师的必修课。”霍琦女士温和地说。
　　下午第一节是占卜课。为了防止迷路，桃瑞丝特意和哈利罗恩选了一样的选修课，至于为什么不跟赫敏选一样的，是因为桃瑞丝觉得赫敏选了很多门课，她没那么刻苦。中午在大礼堂吃饭的时候，金妮正在问她飞行课上得怎么样，桃瑞丝默默咬着烤羊排，含糊其辞，余光瞥见赫敏抱着书，迈着大步离开礼堂。桃瑞丝猜测，她肯定是去图书馆了。
　　桃瑞丝听哈利和罗恩说，占卜课老师特里劳妮神神叨叨的，每次上课看见哈利，都像在看一个快死的可怜人，而且去年一整年都在预言哈利的死亡。桃瑞丝把《拨开迷雾看未来》塞进书包里，问：
　　“她的预言准吗？”
　　“说不准，”罗恩耸耸肩，“至少现在，哈利还活着。”
　　“你说得对，”桃瑞丝点了点头，“我看得出来。”
　　他们三人一起走向北塔楼，爬上很窄的螺旋形楼梯，顶上有一架银色的活梯，通向天花板上的一扇活板门，看来这里就是占卜教室。哈利和罗恩轻车熟路，来到活梯顶上，伸手拉了一把桃瑞丝。
　　屋内弥漫着火焰燃烧而迸发出的甜香气味，像是熏香，令人陶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光源仅靠灯罩被围巾裹住的几十盏灯提供，光线朦朦胧胧。桃瑞丝跟着他们走到一张小圆桌边，正准备坐下。
　　“你们好，”身后传来一个空灵的声音，桃瑞丝被吓了一跳，转过头。
　　眼前的女人过分瘦削，戴着一幅称得上夸张的大眼镜，服饰和其他巫师不太一样，戴着闪闪发亮的项链和手镯，身上还挂着一串串念珠。她低头，那双大得吓人的眼睛盯着桃瑞丝，桃瑞丝心里发毛。
　　“欢迎你，魔术界的客人。”特里劳妮教授用虚渺的语气开口，好像在讲鬼故事，“霍格沃茨不是你的归宿，然而在命运的指引下，你选择来到这里，这是个正确的决定，孩子。可是，我的天目预感到，你前面的日子将充满艰辛与苦难，我担心你是否能承受这一切……是的，我看到了，我不得不警告你，魔术师小姐，小心死去的星星。”
　　“对不起，我不明白。”桃瑞丝想继续追问，可特里劳妮教授已经掠过他们，在炉火前的一把靠背扶手椅上坐下，面对全班同学。
　　“亲爱的，我们应该来研究星星了。行星的运动及其所显示出的神秘征兆，只有那些懂得天际舞蹈舞步规则的人，才能参透其中的奥秘。”
　　天体科的人才玩这个呢，桃瑞丝想，不过占星应该挺有趣的。她想集中精力听一听，可一定是炉火烧得太旺了，她的额头和手心渗出汗珠。她擦了擦汗，心神不宁，没心思听特里劳妮教授讲课。死去的星星是什么意思？这是某种暗喻吗？和那首童谣有什么关系？哈利和罗恩似乎对特里劳妮教授的话不屑一顾，但真是这样吗？
　　课后，桃瑞丝留下来，等两个崇拜特里劳妮教授的女学生离开后，她慢慢走到特里劳妮教授面前。特里劳妮教授的脸被跃动的火光照得闪闪发亮。
　　“教授，”桃瑞丝踌躇着，“我……”
　　“看得出来，你很迷茫，我亲爱的。”特里劳妮教授悲戚戚地说，眼神里带着怜悯，“我必须告诉你，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恐怖会降临得比我们想象得快，请尽快做好备战的准备。”
　　“呃、请问，备战什么？”
　　“坐下吧。”特里劳妮教授拉出另一张扶手椅，让桃瑞丝坐下。她又从储物柜最上层取出水晶球，轻柔地放在软垫上，消瘦的双手放在水晶球正上方，透明的球体中涌现出白雾，“水晶球会昭示未来，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桃瑞丝凝神去看那团翻涌的白雾，不一会儿，雾气幻化成清晰的轮廓。她看见高耸的塔楼，矗立在白雾中，随即被另一团雾气吞噬殆尽。接着浮现出几行模糊的字迹。桃瑞丝的脸几乎贴上球体，眯起眼睛，只能辨别出第一句话：
　　小心死去的星星。
　　“教授，我还是不明白。”
　　“我们的世界早已沦陷，现在还来得及，不要让你们的世界也沦为玩物。”特里劳妮教授的嗓音染上细微的沙哑哭腔，紧紧攥住桃瑞丝的手腕。桃瑞丝感到毛骨悚然，没有细问，匆忙挣开特里劳妮教授的手，慌慌张张地离开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