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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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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蓝儿优越的天赋和她从年轻的天才讲师那里学得的广博深刻的知识让她在全体基础科中脱颖而出。那些从小就接受魔术训练的魔术师,无论如何努力都比不上水蓝儿,她是个名副其实的天才。
全体基础的同学们谈起这位魔术巫术双修的传奇转校生时,言语中满溢出羡慕与崇敬之情,没有一丝一毫嫉妒、不满或怀疑,这类卑劣的负面情感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就像在霍格沃茨时一样,水蓝儿在时钟塔照样赢得了几乎所有讲师的喜爱,所有同学的仰慕与畏惧。她穿一席浅蓝色的长袍,经过长廊时,袍角被风掀起如她璀璨微笑一般的好看弧度,动人心弦。
没过几天,就有男生向水蓝儿表白。她哑然失笑,摇摇头,将情书还给他,回绝了他们。她经过无数次轮回,已经度过几百年的岁月。在她眼里,即使邓布利多也是个在追求正义的路上迷失的孩子,更何况这些十几岁的少年,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
然而,看青涩的小男生脸颊到耳根都烧得通红,颤抖的手指将装情书的信封揉得发皱,水蓝儿不禁在心底发笑。所有的扭捏不安、所有被拒绝后的沮丧失意,以及水蓝儿事后对她的新朋友——克莉丝·卡西洛斯略带娇嗔的抱怨,都是水蓝儿魅力的有力证明。
尽管水蓝儿依然颇受欢迎,可她还是隐隐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水蓝儿在时钟塔有几个不喜欢的家伙,他们将会被划入创世神的黑名单,在合适的一幕盛大而华丽地退场,被永远抹除掉。比如偷窃她的灵魂的索拉,比如天体科名叫阿莫斯·赫伯特的黑发少年。
水蓝儿在图书馆查找有关通感魔术的资料时,刚刚抽出那本厚书,透过书架的缝隙,与圆框眼镜镜片下一双明亮清澈的碧绿眼眸对上视线。
水蓝儿怔了怔,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某种气质令她立刻想到了哈利·波特,或许是单纯、坚定、正直,总之那是水蓝儿不喜欢的、她无法理解的东西。哈利是一个自以为是、鲁莽愚蠢、总爱拉着自己的小哥哥乱跑的家伙。明明知道自己能力不足,还不肯好好努力,只是乱发脾气。
因为哈利·波特的缘故,她对阿莫斯·赫伯特的印象并不好。当然,那时她还不知道阿莫斯的名字。骄傲的天才少女抱着书,一甩柔顺的长卷发,扭头离开了。
几天后的下午,水蓝儿的高跟皮鞋刚刚踏下最后一节台阶,在二楼的转角处又看见那孩子,整个人浸在夕阳透过窗格洒落的橘红色光辉里。
十六七岁的少年身材瘦高,并不是哈利那种病态的瘦削。一头黑发乱糟糟地向四周翘起,宽大的圆框眼镜几乎要从鼻梁滑落,半阖着眼,眼神不太清明,像是刚睡醒。上衣宽松的口袋里露出一角纸张的边缘,被水蓝儿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眼神从落地钟的表盘上挪开,移向水蓝儿,他没有像波特一样,第一次见面就直勾勾盯着自己看,这倒是个好消息。
“你好,”水蓝儿用少女特有的嫩嫩的温软嗓音开口,歪过头,“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嗯?”他的反应有点迟钝,摇摇头,指腹擦过落地钟的表面,“没什么,这上面有点儿灰尘。”
“是吗?”水蓝儿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落地钟,再次望向他,“我听说,你是天体科的,对吧?”
见他愣了神,那副和哈利·波特如出一辙的蠢样让水蓝儿忍俊不禁。她捋过刘海,轻笑一声:“不用多想,我只是看见你的星象图快掉出来了。”
“谢谢,”阿莫斯将纸张叠得更小,塞进口袋里,语气平淡且带着隐隐的戒备,“我听说过你,水蓝儿·韦斯莱,你在时钟塔很有名,巫师界的交换生。”
“呵呵,这有什么。”水蓝儿早就习惯了夸奖,耸耸肩,“我能跟上这些课程,还要多谢讲师们的悉心教导呢,他们讲课总是那么通俗易懂,而且大家都很照顾我。”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水蓝儿不计较他对自己的戒心,很有礼貌地问。
“阿莫斯·赫伯特。”
阿莫斯?和亚瑟爸爸的同事迪戈里先生一个名字呢。他们之间——不,水蓝儿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重名的人这么多,他们两个不管怎么想也没有交集。
名字只是微不足道的称谓,可这个少年对她的态度让水蓝儿很在意。尽管在霍格沃茨时,大部分同学也害怕她,但那是油然而生的敬畏仰慕,与阿莫斯所展现的截然不同。到底是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他无疑把水蓝儿当成相当危险的人物了啊。
哎,真没办法,被讨厌了啊。水蓝儿在心底小小地感叹一声,面上却还挂着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
“阿莫斯?多好听的名字啊,和古希伯来的先知同名。”水蓝儿朝他伸出手,递出珍贵的橄榄枝,“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阿莫斯握住水蓝儿白皙的手,肌肤交触的瞬间,感受到她强烈的魔力涌动,令他的半边胳膊发麻,浑身无力。
“再见啦,天体科的魔术师。”水蓝儿轻快地说,朝他眨眨眼,“我也很喜欢星星呢。”
直到那抹显眼的金红色消失在视线里,阿莫斯才不再是强作镇定,倚靠在墙边,扯开白衬衫领口的扣子,急促地喘息着。
这是水蓝儿的警告和威胁,向他毫不避讳地展露自己恐怖的实力,阿莫斯清楚,那是足以匹敌冠位魔术师的力量。
水蓝儿没有回头看,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她并不把这群小孩子放在心上,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不过,那个长得简直像没有闪电伤疤的救世主的男孩子实在令她喜欢不起来。而且,他在试探自己。
观察力极强又如此聪明的水蓝儿怎么会不知道,阿莫斯的手拂过落地钟,是在检查魔药痕迹的残留。昨天用的魔药无色无味,但使用后依然留有魔法踪迹,只有熟悉魔药的人才能识别出来。
水蓝儿不清楚天体科的阿莫斯怎么会发现这件事,可他指腹摩擦的动作暴露了他的目的。水蓝儿略一思索便在脑海里构筑成清晰明了的前因后果,阿莫斯一定撞破了那瓶魔药的事,而且怀疑到她头上,所以找机会与自己接触,好确认她身上有没有相同的魔法踪迹。
水蓝儿当然不好对付,她聪明狡猾得像只狐狸,心思缜密,行事谨慎,次次都能带领无知无能的人们脱离险境。她不会让自己身上沾染半点魔药的痕迹,主动与阿莫斯握手,既能打消他的疑虑,还能狠狠地给他一个好看。让他明白,和水蓝儿·韦斯莱作对没有好下场。真正的战争还未开始,他还有时间选择站在哪一边。
救世主拥有强大的力量,能救下所有人,也可以杀死所有人。既可以是圣人,也可以是恶魔。
水蓝儿怀揣着度假以外的强烈意愿来到时钟塔,现在她不再是玩世不恭的小女孩了,反而显出属于魔女的阴狠一面。
“你这是怎么了?”利夏尔拉着浑浑噩噩的阿莫斯在空教室里坐下,将一杯温水递给他,急切地询问,“水蓝儿对你做了什么?”
阿莫斯接过纸杯,仰头饮尽纸杯里的水,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利夏尔深褐色的瞳孔被焦急充斥,即使阿莫斯不说,她也能猜到绝不是什么好事。她几欲发火,最终按耐下来,只是叹了口气:
“调查魔药这种事让植物科去做就够了,你犯不着冲在最前面,去当水蓝儿的活靶子。”
“不,只有我出面最合适。”阿莫斯推了推眼镜,他似乎平复过来了,“一个天体科的魔术师就能识破她的把戏,至少会让她对时钟塔有所忌惮。就算只是虚张声势,也够了。”
“那么,说回正题,利夏尔。”阿莫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张纸条在这里吗?”
“怎么了?”利夏尔抓起书包,打开最外层的扣子,掏出揉得皱皱巴巴、边缘泛黄的纸。
“我读到一个有趣的术式,也许可以成为解谜的关键。”阿莫斯展开叠成小方块的星象图,指给利夏尔看行星与恒星的位置,“就在今天,这个月的满月,太阳三合冥王星,对我们要用的术式有益。”
“额,”利夏尔不太听得懂,拧起眉,“所以你的意思是,今天晚上在外面夜观天象?”
“你说对了。我们得找个开阔的地方,画出术式,或许可以让纸上的字迹显示出来。”阿莫斯的绿眸中熠闪着迫切又兴奋的光芒,“试试看吧,如果成功,我们就向真相迈进了一步。”
利夏尔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没有说出自己的顾虑。
事情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水蓝儿倚靠在宿舍的窗户边,掀起窗帘的一角,月亮散发出的淡银色光辉笼罩在少女周身,衬得她神圣宛如主宰命运的女神。
此世最伟大的神坐在至高无上的神座,睥睨着蝼蚁的挣扎与种种卑劣的小动作。她抬起眼,慵懒地歪过头,望向明亮的满月。不消片刻,成片的厚重乌云遮蔽月光,透出不详的,墨一般浓厚的漆黑。
只能匍匐在地、卑微可怜的虫子啊,如果不借助天上的力量,怎么可能成功呢?
水蓝儿把玩着一缕碎发,余光被一片漆黑中迸射出耀眼白光吸引,这里距离太远,她看不清西南侧中庭的景象。但可以肯定,他们的阴谋得逞了。
利夏尔举起手电筒,指着纸上清晰的字迹,轻声念道:
“小心死去的星星。
它们的光芒消散了,就用傲慢与嫉妒之火点燃自己。
它们无可奈何地坠落了,就用偷来的力量填充那具空壳。
它们的生命已经走向终结,就不允许别人拥有未来。”
利夏尔不太明白,想问问阿莫斯,转过头,看见阿莫斯已经倚靠柱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