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改写：少商，别来无恙否》TDL

5、斟酌

　　袁慎不日收到程始的回信，称会尽早返回都城，届时会携妻女拜访。此外，程始坦言，虽是高攀了袁家，但亲事成与不成，还要看女儿的意思。

　　袁慎承认，在这种事情上，他多少是有些自恃是望族而下意识觉得程家理当欣然接受，可转念想，当初某位也不过是凭借陛下养子的身份才让程家难以推辞的，按照少商的性子，最开始定是全然不乐意的。可恨就在于那人手段了得，将程少商拿捏于股掌，不知怎的就从千般怨愤，变成了甘之如饴。为此，他不止一次对自己说，他一定，要让少商发自内心觉得自己好，从而心甘情愿接受他。

　　不日，程始夫妇返回都城，程家也恰迎来多事之秋。程母的弟弟，即董家舅父，因私卖军械军粮，被官府羁押，等候发落。程母在家中哭闹不休，软硬兼施，让长子无论如何也要救舅父这一回。程始夫妇先是果断回绝，略施手段让程母与董家撕破脸，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后，终与程母和解，最后再出手，救出了董家舅父。收拾完董家，再是清理自家门户。程始夫妇归家前，已经对收拾葛氏有了主张。刚抵程府时，正赶上程少商伤寒未愈，偶发高热，二人心痛不已，这笔债更是算在了葛氏头上。葛氏嚣张跋扈多年，这好日子总算也是到头了，程家迁完新宅后，刚好葛家一行人来访，打包带走了葛氏。

　　终于，程始夫妇得闲，正式问起女儿与袁家的亲事该当如何？

　　程少商犯嘀咕，这个年代这么开明，婚姻大事可以自己做主吗，她不禁眼前一亮。

　　“既然阿父阿母问了，我便直说了。”少商挺了挺身板，“若是看门第，袁家高门大户，身家难以计量，女儿自是高攀了；若看人，那袁公子也定然绝非俗物，光是样貌就……”看到母亲在瞪她，少商缩了缩脖子，没敢说完。

　　“这么说，这门亲事你是想应下的咯？”程老爹捋捋胡子，笑眯眯地问。

　　“倒也没有，”程少商小嘴一扁，“关键是，我与他不熟啊！”她到现在也不明白，他那日到底为何奋不顾身地救她，更让人惊掉下巴的是，他竟然次日就没头没脑地上门提亲。

　　“听阿苎说，你在赏梅宴上与人发生争执，不慎跌入湖中，是那袁公子当即跃入水中将你救起，你此前当真未与他见过？”萧夫人眉头一皱，有些怀疑地问。

　　“阿母，不论何人，你尽可去问，若我在那之前就与那位袁公子相识，就叫我不得好死！”

　　程少商言之凿凿，掷地有声，差点惊掉了程老爹手中的茶碗，但见他慌忙摆手，嘴里念着“不可胡言，不可胡言！”

　　此时，连萧夫人也相信了女儿的话。室内一时无言。

　　良久，程老爹粗声道，“嫋嫋，若你真的无意，任他袁家方家，阿父明日一早回绝了便是！”

　　“慢着！”萧夫人白了夫君一眼，“袁家，是数一数二的豪门望族，如此草草回绝，今后若是再想寻得这样好的亲事，怕是难于登天。”

　　“那夫人以为该当如何？”与袁家想比，程始自知是小门户，自己能否沾光倒没有所谓，只是考虑到女儿的未来，倒属实有些不忍割舍。

　　萧夫人转向堂下跽坐的小小人儿，“我先将其中厉害与你说清，再由你来拿主意。袁慎出自胶东世族，其父乃是封疆大吏。陛下初召天下大儒讲经时，那袁慎代师辩经，名声斐然，后被皇帝赐官侍中，其才年方十八呀。放眼都城各家子弟，那袁慎不论家世，单凭才学，也是数一数二之人了。更何况……”萧夫人说着嘴角微弯，“那袁公子确实相貌堂堂，器宇不凡……”说着瞟了一眼程老爹，心中暗忖，你总是夸你女儿生得好看云云，若是嫁给袁慎，你家嫋嫋也不算吃亏。

　　听萧主任介绍一番，少商觉得这袁慎倒也属实不坏，家世显赫，大权在握，要钱有钱，要脸有脸，还有才，换做任何一个同时代的小女娘，可能都得为能有这样的亲事欢喜不已。

　　时代不同，此时此刻，身处礼法森严的等级制社会，自不可能像在21世纪那般自在行事。要想生存下去，确是要懂得见好就收，谨慎稳妥。只是少商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有些犹豫，以至于没办法一口应下。说着，她眼前慢慢浮现出袁慎那含着笑，眉眼弯弯看着自己的样子，顿时一个激灵。

　　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放不下心了。

　　她总觉得袁慎不怀好意，好像有很多事藏在心里故意不让她知道一样。

　　萧夫人正色继续道，“既知道袁家是望族，便要明白豪门似海，你若嫁过去，便是袁氏宗妇，未来的袁家主母，袁家偌大的家业，庞杂的人际关系，你可能招架？”

　　听到这样的质问，程少商顿时又来了神气：“有何不能招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听闻那袁慎是个顶顶聪明的，他选择我自然有看中我的道理。再者说，袁家总归是他自家基业，他自己肯定是要管的，定不会全交给我去做。有那样能耐的夫君操持家业，我又有何可怕的？”

　　程始夫妇被女儿吹胡子瞪眼的样子逗得笑出声来，半晌又恢复了神色。

　　“你既然想好了，那我们择日便去一趟袁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