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改写：少商，别来无恙否》TDL

19、激战

　　袁慎快马加鞭抵达驻跸别院的时候已是夜幕沉沉，内侍通秉，陛下已经歇息了。

　　“深夜惊扰陛下，臣自知罪该万死，但此事事关凌不疑凌大人的安危，臣实在不敢耽搁，劳烦公公再通传一声。”袁慎深深俯身施礼。

　　“让他进来！”从内里传来中年男子低沉的声音。

　　袁慎稍稍整肃衣冠，疾步入内。

　　……

　　前去追剿叛军的凌不疑带军疾驰数里，眼见着已经能遥遥看到村镇，但一路丝毫不见任何叛军的踪迹。凌不疑心下不安，若叛军只是虚晃一枪，实则绕回了滑县，那滑县属实危矣。可是想来想去，又无法确证，现下离去，又不放心村镇的百姓，只能派斥候到四下查探，大军暂且按兵不动。

　　约么一个时辰。

　　“报！”一名斥候急匆匆赶来。

　　“将军，前方有一队人马自东向西而来！”

　　“什么人？”凌不疑凛声问道。

　　“还不清楚，不过看着像是官兵！”

　　“全军戒备！”

　　大军骤然整肃，凌不疑打头，带动军队谨慎地向前推进，直到看到对方领头的武将，才放下心来。

　　程始正当结束招安返回都城的路上，却见前方大队人马集结不知所为何事，更不知是敌是友，正犯嘀咕之际，却见对方领头的将军下马作揖，心下一惊，待看清对方是谁以后，更是虎躯一震，方寸大乱。

　　“凌、凌大人缘何在此地徘徊呀？”

　　凌不疑一一道来。此时此地遇到程始，实为大幸，凌不疑三言两语解释完前因后果，便连忙将这附近村镇的百姓都托福给了程始，这样就不怕有匪贼来此地作乱了。

　　不过夜色已深，此时不宜赶路，恐遭埋伏，凌不疑遂令梁秋飞带大部分黑甲卫在此处修整，天亮再启程，自己则带着梁邱起和小部队人马轻装简行，连夜赶回滑县。

　　……

　　程少商随叔父叔母进城后，丝毫不敢怠慢，连忙赶赴老程县令府上，将他们几人预料之事一五一十地禀告。

　　简单来说，叛军随时可能攻城，当务之急则是全城备战！

　　滑县扼守两山之间的隘口，城墙坚固，易守难攻，只要死守北边的城门，叛军就绝无胜算。

　　除了在城墙上布防的弓箭手以外，城外摆满拒马，城内则一边迅速转移居住在城门附近的百姓，另一边聚集能充作战力的人员，同时尽可能搜集各类可以当做兵器的物件。

　　果然不出所料，一入夜，叛军便兵临城下，声势浩大。少商本来想登上城墙一睹古代战场全景，却被叔父和叔母死死揪住，只能差人不住打探外面的情况，细听下来，好消息是叛军并没有带百姓来威胁，坏消息则是，叛军黑压压一片，人数过万，连攻城锤和冲车也都备好了。

　　少商暗自咬牙切齿，这些狗日的怕是将人马都集结到此处了，看我不把你们这些杂碎一锅端了！
　　不过气势归气势，少商心里还是没底，连忙去看城内备战情况。

　　叛军抵达城下后，果然先以劝降和恐吓为主，开门投降则留，负隅顽抗则死云云，见城门赫然不动，便放弃了磨嘴皮子，直接开打。

　　而此时的城墙上，也为来客备好了见面礼。

　　“放！”随着一声高亢的吼声，从城墙上瞬间射出上百只点了火的黑羽箭，羽箭如流星般划过黑夜，直向叛军飞去。霎时间，哀嚎遍野，火光冲天。

　　除此之外，城内还准备了上百发火弹，此时已经装填完毕，一声令下，便纷纷朝着叛军重重砸去。

　　许是没料到城内备战如此充分，叛军一时间乱了方寸，叛军首领挥刀斩杀两位逆向逃走的士兵，高喝到：“不想死的，给我冲！”

　　在首领的威吓下，靠近城门的士兵迅速破坏了拒马，开始用冲城锤冲撞城门，更有数列士兵架起梯子，沿城墙向上攀爬。

　　一时间，城墙上的士兵与叛军混战起来，战况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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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程县令与府中家将部曲，甚至所有家中已经成年的男丁都已穿好铠甲，列队守在门前，只为在城门被破的一瞬间，冲杀上去，能拖片刻也是好的。

　　城内不论男女老幼，纷纷做着自己力所能及之事，大家心里都明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

　　少商在后方，一边指挥继续制作火弹，一边帮忙运送伤员，不知不觉已是发髻凌乱，满身血污。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随着天光破晓，从城墙上传来士兵们振奋的呼声，城内众人亦欣喜万分，嘴里念着“有救了！有救了！”

　　城外依旧交织着刀剑碰撞声和厮杀怒吼声,少商很想到城墙上去看看，看看是不是凌大人带着黑甲卫来了，凌大人如此英武，如同天降的战神一般，定能化险为夷，逢凶化吉。

　　不过，她最想知道的是袁慎的安危，她不想看他在乱军中冲杀，可是她却知道，此时他一定就在城外。

　　他明明看着总是那样柔弱，一言不合就会被她气得面上泛红，几近透明的纤长手指仿佛只是为了舞文弄墨而生，长身玉立，唇边的笑意总使人如沐春风。这样的人，真的能上阵杀敌并全身而退吗……

　　她抹抹眼睛，不敢再想下去，只能机械地继续做着眼下的事情。

　　她彻夜未曾歇息片刻，但依旧不觉得累。

　　只要城门未破，她便一刻都不能停止。

　　她奔走着，疾呼着，安置伤兵，运送物品，仿佛手脚都没了知觉，灵魂也已脱离躯壳。

　　唯有心中在默念，阿慎，我们都要坚持住。

　　直到，硕大高耸的城门在眼前缓缓打开。

　　她过往的年岁全加起来好像都没有这般漫长，好像已经苦苦挨过一个世纪的等待那样。

　　她仿佛看到一位身披战甲，但却身形颀长瘦削的男子伫立在城门之外，以剑拄地，与她隔着纷乱的人群，遥遥对望着。

　　耳边仿佛传来人群的高呼声，“我们胜了！我们胜了！”

　　是吗，我们胜了，真好。

　　你来了，真好。

　　少商脚下一软，朝着地上直直地倒下去。

　　在双眸阖上前，仿佛看到那个衣甲凌乱，但依旧俊美无双的男子，冲破时空的重重阻隔，朝她奔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