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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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以后，松田阵平在家休养了几天，感觉好转了一些，就重新回到警视厅上班。
这段时间幼驯染又搬到他家住了，理由是住在警察宿舍不方便烹饪，没办法给小阵平做好吃的调理身体——于是，两人又开始了顺理成章的同居生活。
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凉，日落后气温比较低。萩原研二不放心地帮他调整好脖子上的围巾，才肯放人离开。“小阵平，我想去买点东西，你先回家吧。”
“那我先走了。”松田阵平裹着那条毛茸茸的围巾，感觉不太习惯，却也没有将它扯下来。
松田阵平慢慢走向警视厅附近的车站，刚走到交通灯不远处，就听见了一阵惊慌的叫喊。
“抓贼啊！他抢了我的手机！”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女高中生朝着马路的方向跑了两步，又被突然亮起的红灯截停。川流不息的车辆挡住了她的去路，她焦急地哀求路人帮忙抓住那个穿白色卫衣、戴红色鸭舌帽的男子，冷漠的行人们却无动于衷，没有一个愿意伸出援手。
松田阵平略一迟疑。换作平时他早就冲上去了，但医生叮嘱过他要静养，一个月内不能剧烈运动。
“我手机里有妈妈珍贵的照片，她已经去世了……”女学生的声音带着无助的哭腔，“拜托大家帮帮忙吧！他跑远了，我实在追不上……”
……去他的静养！眼看着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抢劫都不去追，还配自称是警察吗？
“你等着，我去帮你追那个家伙。”
松田阵平对她说了一句，等到绿灯亮起，就摘下墨镜，沿着刚才那名男子离开的路线狂奔而去。
刚跑起来时，他还觉得游刃有余。可随着奔跑的路程越来越远，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呼吸道像是着了火，一路沿着喉管烧了下去，灼得胸腔生疼。
街道两旁的商铺招牌渐渐看不清了。他眼里只有那一条笔直的道路，以及远方那个仓皇逃窜的白色身影。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恍惚间有种错觉，仿佛自己跑出去的每一步都是在燃烧生命。
无数碎片般的回忆涌上心头，与飒飒掠过耳畔的风声交融在一处。
——“警察都是一帮王八蛋！”
——“带着荣耀和使命感服务国家与国民，尊重人权，公正且亲切地履行职务，严守纪律，保证团结，每日三省吾身，提高能力，充实自我，保持清正而踏实的生活态度……这就是警察，对吧？”
——“你真是我教过最让人头疼的学生……不过，我还是以你为荣。”
可恶……我是个警察啊！怎么能连一个贼都追不上？
他的呼吸愈发困难，根本喘不上气，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窒息倒地。可他依然在竭力奔跑着，距离前方的目标越来越近。
视野已经变得模糊，眼前一阵阵发黑，就连路灯的线条都开始变得扭曲。
“记住，出院后一个月内不要剧烈运动。如果出了什么事，神都救不了你。”
松田阵平抬手擦了擦汗，嘴角勾起一个轻狂的弧度，再次加速狂奔。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啊，神明就是救得了我！
松田阵平连续追了几条街，终于在一个拐角处追上了那名男子，将人按倒在地，用颤抖的膝盖压着他的脊背。他甚至没有力气将对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只能完全依靠身体的重量压制着人。
路边恰好停着一辆警车，巡逻的警察下了车，走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松田阵平喘息半天，才断断续续地回了他几个字。
过了一会，那个女高中生也追了上来。她拿回自己的手机，哭着向松田阵平道谢，并询问他的姓名。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形形色色的行人都对她的遭遇冷眼旁观，最终愿意出手相助的，竟然是这个戴着墨镜、穿着黑西装，看上去最不好惹的冷面帅哥。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面冷心热”吧。
松田阵平并未报上自己的名字，摆了摆手示意不必感谢，潇洒地转身离去。
他刚走出去没多远，就感觉头晕目眩，撑着旁边的墙壁气喘吁吁，砰砰直跳的心脏好像要蹦出胸腔。
不行……千万不能晕过去，一定要撑住……萩还在等我回家。
他单手撑着墙壁，低垂着头不断调整呼吸，努力压下那股胸闷气短的不适感。
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双高跟鞋。
“松田警官？”
佐藤美和子扶住了他，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松田阵平与她四目相对，看着眼前熟悉的容颜，感觉恍如隔世。
“你……认识我？”
“当然。两年前松田警官被救护车送走，闹得整个警视厅都知道了！真是的，听说你最近刚出院，这样的身体还要逞强追小偷，也太乱来了。”
“没办法……”松田阵平勉强笑了笑，“我可是警察啊。”
佐藤美和子扶着他上了车，将车窗关上，挡去淅凛的冷风，随后打开了车里的暖气。
她转过头，看着他面无血色的模样，担忧道：“松田警官，你真的不要紧吗？”
松田阵平从没听过她用这种小心翼翼、关切呵护的语气跟他说话，就像是幼儿园的老师对待小朋友那样，登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没事，没事！”
“你等一会，我去买点热饮。”
佐藤美和子匆匆下了车，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杯热乎乎的柠檬茶，递给松田阵平。“喝点柠檬茶暖暖身吧。”
“谢谢。”松田阵平接过饮料喝了一口，第一次体会到被佐藤照顾的感受，心情有点微妙。
萩原研二回到家，左等右等也不见松田阵平回来，于是拨通了幼驯染的电话。“小阵平，你怎么还没到家？是不是半路上有事耽误了？”
“我……咳咳咳……”松田阵平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柠檬茶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小阵平？小阵平！你还好吗？”
萩原研二急切地唤了几声，随后听见电话那头换成了一个沉稳的女声：“你好，我是搜查一课警部补，佐藤美和子。松田警官身体不太舒服，正好我路过这里，准备送他回家。”
“佐藤警官你好，我是□□处理班的萩原研二。阵平没事吧？”
“他看起来不太好，刚才……”
佐藤美和子正想说出松田阵平跑了几条街抓贼的英勇事迹，却见对方拼命摇头，旋即改口：“刚才有点咳嗽，我就买了杯柠檬茶给他喝。你不用担心，他很快就会到家的。”
“好，那就麻烦佐藤警官了。”
松田阵平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天色也完全黑透了。
一听见门外传来钥匙开锁的声响，萩原研二就快步走到门边，先一步打开了门，扶着松田阵平进屋。“小阵平，你怎么样？哪里感觉难受？”
“没事……刚才稍微有点喘不上气，幸好佐藤救了我。”松田阵平捏着柠檬茶的杯子，完全不敢提自己追贼的事。
“佐藤？”
萩原研二注意到他并未对佐藤使用敬称，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样。“小阵平以前认识佐藤警官吗？”
“认识。”松田阵平坦诚道，“我调去搜查一课时，和她相处过一个星期。临死之前，我给她发过一条简讯，告诉她：我对你挺有好感的。”
萩原研二当场愣住。
他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勉强维持着理智问道：“小阵平，你……是不是喜欢佐藤警官？”
可是好奇怪……按照小阵平的性格，如果对方真是他喜欢的对象，他说出自己的心意时一定会感到难为情，不可能这样平淡地叙述。
松田阵平果然摇了摇头。“谈不上喜欢，只是有点好感。”
“然后呢？”
“然后我就死了。”松田耸了耸肩，“哪有什么然后？”
“什么嘛！”
“事实就是这样啊，所以完全来不及发展出什么感情。”
萩原研二咽了咽口水，终于问出了那个令他如鲠在喉的问题：“那你这次……还想不想跟她再续前缘？”
“还是算了吧。想想也挺后悔的，给她发那条短讯，害她留下遗憾……其实我当时只是希望有个人能够记住我而已。”
松田下意识解释了一句，又觉得自己似乎没必要解释——真是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跟自己的好朋友解释，澄清他并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女警？
萩原研二彻底放下心来，俊秀的眉目随之舒展。他双手搭上松田阵平的肩膀，两人近距离地四目相对。
“阵平，其实我……”
他认真地凝望着那双澄澈的眼眸，气息开始变得急促，面颊微微泛红。
“……怎么了？”松田阵平被他这样郑重地注视着，预感像是要发生什么重要的事，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不，没什么。今天的晚餐是豚骨拉面哦，小阵平快点趁热吃吧！”
萩原研二纠结半晌，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告白，没有玫瑰、音乐和烛光，如此仓促，如此草率，实在是太没诚意了！一点都不符合萩原氏的浪漫美学！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