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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黑云压城 ...

  •   秦蓁昏倒前看见顾化锋状似癫狂一般弃刀跑走,他这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没法再分气力去管此事,只是这迷药作用下,他意识渐渐流失,将将要闭眼时,面前晃来一个人影,冲的急了一个方包啪地就朝他脸上拍上一下。
      秦蓁此时无心计较这个,上身一空感觉自己被人放在怀中,头枕着腿,他拼力睁眼去看,模模糊糊间看见一团蓝色,即使没有看清面容,但他也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云,云舟,你来,你来了……”秦蓁费力抬起一只手伸过去,想摸一摸谢云舟的脸,却是力不从心,方才伸一半,手便无力垂下。
      谢云舟眼疾,伸手接住了秦蓁垂下的手,看着昏过去的秦蓁,抓着他的手便紧了些。
      他听谢云眉所言后自秦蓁离开谢家便跟了上去,却见他乘了一辆马车,谢云舟也来不及寻马车,人力便跟上去,好在这马车速度不快,又有吱吱呀呀的声音,谢云舟也不至于跟丢。
      谢云舟也不知他为何要跟上去,也并未想过追上去要与他说些什么,兴许是觉得今日闹的确实是过了些,他何曾有这样过,自从与秦蓁认识他便变得奇怪不少。
      谢云舟赶到时,他便见到一人执刀疯狂砍他,谢云舟知道自己实力如何,只能在一旁隐着,手上颤抖着抓着包中的毒,想寻个好时机冲上去。
      他还未寻到时间,就看见秦蓁被直挺挺捅了一刀,刀身穿过他身体,谢云舟当时便吓得跌坐在地,睁着眼睛就看着跪倒的秦蓁。
      谢云舟只觉得,秦蓁倒下那一刻,心似被人用许多只手蹂躏一般,又害怕又痛苦,他不顾其他要冲上去,却见那个人抱着头嗷叫,之后便不择路地跑走,确定那人不会折返,谢云舟才上去看秦蓁伤势。
      淮安城郊每两个时辰便会有人来巡视,谢云舟便在一边陪着秦蓁,一边等待来人。当时回谢家补充药物,想着反正都是毒,便随意抓了一把,方才他一看却见到了一味非毒药的药,只是……
      谢云舟闭目养神,觉得怀里人有了动作,睁眼去看,秦蓁正红着脸在他怀中无意识地扭来扭去。
      谢云舟无奈叹气,他也不想如此的,能让人热血澎湃不至于死在原地,只好让他冲动一些了。只是谢云舟有些后悔喂他吃这药,那腹部伤口本就血流不止,方才缠上从谢云舟衣袖扯下的布,现在又被血浸透了。
      秦蓁自然是无意识的,但他身体又并非只有意识控制,药物所致自然觉得燥热,吐息也不觉沉重一些,谢云舟伸手覆在他额上,温度比发热的人还要高,不觉心中暗想,到底是血气方刚的男子。
      “云舟,云舟……”
      谢云舟听清他说的什么,心里的一块地方忍不住咚咚跳得直快。他怎么会知道,秦蓁昏迷了,竟然会喊他名字。
      “我在。”谢云舟尝试回应他。
      秦蓁眉头一皱,他听见了谢云舟的声音,这声音分明就在耳边,他要睁眼就像将力气都打在棉花上,一切瘫软地让他连基本抬手都做不到。
      “云舟……云舟……”秦蓁只能一遍一遍地喊他名字,谢云舟温声在他耳边回应。
      “我在。”
      “我在。”
      几个来回之后,秦蓁终于改了相同的句子。
      “云舟,你心悦我吗?”秦蓁这一问,谢云舟始料未及,待在原地并不回答,但他看着眼前之人。他是药物所致,昏了头脑才这样问他的吗?
      秦蓁也不顾有没有回答,喉结滚动,沙哑道:“可是,我心悦你。”
      “我见你第一眼便知道,你不是谢云眉,你们长得很像,但你更好看。”
      “我也不知我为何心悦你,许是一眼沦陷,许是怕你再冷落我,许是怕你再因我受伤……”
      “云舟,我去水亭楼真是与朋友相会,他是怀成王之子顾誉成,谈的事也是正经的,你别误会。”
      “云舟,你来听听我的心,它也在说我心悦你。”
      秦蓁一句话接着一句话,把谢云舟脑中的理智弦给一刀一刀挑断,现在满脑子皆是他说的话。秦蓁不明白,谢云舟也不明白,就像一口清池,有人往里砸了一块墨砚,墨色迅速蔓延,将整口池子染成墨色。
      “云舟……我好热……”秦蓁如烈火烧身一般,一股热气冲上头,竟然将眼睛睁开了。
      秦蓁突然睁眼,竟将谢云舟从云游外拉回来,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微妙。
      秦蓁终于看见了一直念叨的人,他慢慢抬手,将昏迷前的遗憾补上,他的手向上攀,贴近谢云舟的脸,就像在烈日下爬行许久的人突然看到一眼甘泉的那般,近在眼前,看到便解了一半的渴。
      “云舟,摸着你好舒服。”秦蓁好似将伤口忘记了,身子费劲直起,谢云舟好意伸手揽住了他。
      秦蓁慢慢靠近谢云舟,眼中的欲望强烈到谢云舟都可以看见,谢云舟心里在打鼓,对上他的眼睛,看得更是清楚。
      “秦蓁,你……”
      谢云舟并非知道秦蓁心意是否真实,是听他方才一言一句,就像小雨初至,方起微风,之后转为大雨,风亦愈大,雨随着风的方向一起在空中纠缠,像是融合在一起,难以分开。
      谢云舟是犹豫,他其实并未对秦蓁有多少心动,若是仔细想来,秦蓁待他也有一点儿好,是新婚夜替他盖被是他遇袭后前来救他还是回门时委身哄他,任旁人在意的感觉,又确实是让人会记得的。
      但不及谢云舟再想,那一瞬的思绪都被秦蓁掌握,秦蓁的手轻轻扣在谢云舟发上,似是引导着他,与他一起探寻风雨纠葛的趣味,谢云舟觉得他亦被染上了一身火,虽然热的让人抗拒,可火热之下是一片温柔之地,那一处最是让人不自觉地贴近,此时此刻他是情愿在此地沉沦的,即便是孤注一掷,这一刻两个人将赌注都押在了对方身上。
      “前面的两个人!你们在干嘛!”城郊巡视的人终于巡到这来,待走近了,眼睛瞪的极大,将这面前春光尽收眼底。
      秦蓁皱着眉头,他方才浅尝一点香甜,还未引导地更深,突然跑出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人坏了气氛,语气极不耐烦,“你!嘶……”
      谢云舟还懵着,安静地在原地喘息,眼神不知游离在哪,听到秦蓁痛呼一声才想起来秦蓁被人捅穿了。
      “快来救命,他受伤了,我一人带不回去,劳烦你与我一起。”谢云舟喘着气,红着脸,眼神认真地盯着巡视的人。
      秦蓁此时挑眉去看,谢云舟现在的表情真是将他的心牢牢拴住了,啧,就是这样的表情还给旁人看去了,心里很是不爽。
      巡视的人才看见秦蓁受伤的伤口,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心里暗自诽腹,这个人还真是冲动,受着伤也不忘春风一度。
      城郊离谢家最近,秦蓁伤势严重,谢云舟只好将他先放在谢家。家里四人见谢云舟拖着受伤的秦蓁回来,个个瞠目结舌,但也不忘搭把手,把人扶回谢云舟房中。
      房门一关,门外四人叽叽喳喳。
      元梅英眼神有些兴奋,佯作担心道:“舟儿这追出去,带着受了这么严重伤的秦蓁回来,不会出人命吧?”
      谢云眉也激动,但也压低了音量:“娘,你可别瞎想啊!不过啊,没想到我弟弟潜力这般大,先前我还以为是……”
      宋玉庭也开了眼,忍不住插话,“云舟弟弟也太厉害了,莫说弟夫也是厉害之人,只是有些好奇他们出去都做了些什么?”
      谢瞿清清嗓子,正身道:“这有什么?且不说秦蓁也是将军之子,若没点能耐我还不想把舟儿就这般交出去。再说,我年轻的时候驰骋沙场,身中数箭都……唉?你们怎么都走了?”
      三人不约而同地往外走了,谢瞿反应过来,满脸不高兴,低声嘟囔着跟上去,“走什么走嘛,我还没说完我的英勇事迹呐!”
      房中安静,谢云舟听见秦蓁安静呼吸声,秦蓁将到谢家时便又昏过去了,回来的这一路上也不省力气叽叽喳喳地说一堆给谢云舟听,昏过去前还特地叮嘱谢云舟不准逃走,醒来他要第一眼就看见谢云舟,谢云舟无奈答应,最后秦蓁倒是安静了。
      之后找来大夫替他看伤,辛苦缝了许久,出来时大夫脑袋上满是汗,他还从未见过有人被捅穿了身子,意志力还这般强地没有气绝。谢云舟送来帕巾,大夫边擦边同他说,这样严重的伤口,少说得在床上躺上几个月,还得注意吃饭不得多吃,省的刚吃进去就从伤口吐出来。
      谢云舟在一旁认真听,将大夫的话都记在心里。
      秦蓁昏睡两日,谢云舟衣不解带在一旁照顾,终于眼皮子动动醒过来了。
      秦蓁觉得这一觉睡得过久了,睁开眼,眼前清明许多,只是伤口处仍有痛感,侧头便看见了趴在床边的谢云舟。
      秦蓁靠近去看,谢云舟眼下有些乌青,等他再要动作,谢云舟便醒来了。
      “秦蓁你醒了。”
      秦蓁用手撑着头,眼睛对着他,笑道:“是啊,我醒了,怎么?我醒来这般高兴?”
      谢云舟不说话,只盯着他看,秦蓁伸手将他揽过来,谢云舟也任着他揽过来。
      秦蓁声音极低,似说又似吐息,气息喷在谢云舟脸上,若被毛笔轻轻扫了一下,有些痒,“你盯着我,我可就理解为,你要我亲亲你了。”
      谢云舟一听,一下从他手里移开,声音多少不自然,“你醒来我自然开心。”
      “哦?为什么开心?为什么我醒来你就开心?”秦蓁不打算放过他,另一只手伸向谢云舟衣袍,向下移摸到了谢云舟的腰肢,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你……”谢云舟发现他竟然不抵抗秦蓁触摸,手掌温度在他腰间摩挲反倒有些享受,但秦蓁的问话他又说不出一二三来。秦蓁醒来,他的确很开心,也是打心底里开心,要是让他说,又并不能说出来什么。
      “你不说,那我问你。”秦蓁往前凑了凑,“城西郊外你是专来找我的?”
      谢云舟轻声回答:“是。”
      “那你在那里看着我被人揍了许久?”秦蓁问。
      谢云舟抿紧唇线,低低回了句:“嗯。”
      秦蓁状若受伤,“我倒是想明白了,你这人记仇得很,不仅袖手旁观,还趁我体弱给我下药,引我进你圈套里,没想到把戏玩得最得心应手的人是你啊,云舟。”
      这一声云舟,唤进谢云舟的心底,若花瓣落在了水面上一圈一圈涟漪泛起,正如秦蓁唤他名字这般。
      谢云舟这次换了回答,眼神认真地看着秦蓁,道:“不是。”
      “怎么不是?莫非,你那时是甘愿与我……”秦蓁一话还未说完,谢云舟便抢着回答。
      “是。”这次谢云舟回答声音倒不小,反而有种急于证明的感觉。
      秦蓁一听,笑了,伸手揽过谢云舟,在他耳边道:“我自然知道,云舟心里也有我。”
      “我的心里也有谢云舟,整颗心里都是你。”秦蓁越说越靠近谢云舟的耳朵,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碎了说给谢云舟听的。
      秦蓁想靠在床头,以自身之力竟然难以完成,谢云舟伸手帮着他,让他坐起来。秦蓁脸上略微掉面,但何必拘于小节,秦蓁一把拉过谢云舟,谢云舟配合地被他擒住。双目若有情丝在相互拉扯,秦蓁耐性可不好,一手勾起谢云舟的下巴,慢慢地靠近。
      房门不适宜地被敲响,这敲门声极响,若不是谢瞿就是谢云眉。
      果然,谢云眉久见人不来开门,自己就将门打开了,秦蓁一脸幽怨地盯着满眼期待的谢云眉,心里诽腹,那时真没说错她,这女人,烦得很。
      一连几日,顾誉成都没有秦蓁的消息,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时过两月,有人也要寻秦蓁,顾誉成跑去秦侯王府打听,才知道秦蓁是陪着夫人回谢家去了。
      顾誉成气的牙痒痒,这男人就不能谈恋爱,一谈恋爱就什么事都不管了!顾誉成驾着马带着同样要寻秦蓁的另一人,疯狂地赶到城西谢家,由家仆引着一进谢云舟房间就看见瘫在床上张着嘴的秦蓁,一旁还有个人贴心地将药吹凉后再喂给他。
      听见声音,秦蓁转头去看,倒是有些惊喜,“世子怎么还找上门来了?”
      顾誉成的脑子飞速地转动,在先问秦蓁还是先问秦蓁旁边的人,做出选择后问出一句话:“他谁?”
      “他?自然是我的心肝宝贝俏夫人啊!”秦蓁说着,手上又不老实,摸过去掐了一把谢云舟的腰,后者配合嘤咛一声。
      “……”顾誉成说不出什么,他分明记得娶得是谢家小姐不是谢家公子吧。还有,谢家哪里又生出来了一个小公子?
      秦蓁难得正经回来,斜着身子问道:“好了,你来这里要做什么?”
      “有人要见你。”顾誉成眼中闪烁,倒没忘了正事。
      “谁啊?”秦蓁懒懒回答。
      自门外便走进一人,面若冠玉,清风俊逸,眉眼间虽是温柔,却隐隐有不怒自威之感。谢云舟看来,这人像是糖皮包着的苦药丸,难琢磨得很。
      “陛下?见过陛下。恕草民这一身伤无法起身行礼了。”秦蓁自然认得来人是顾谨年,玩笑意味便收敛不少。
      “阿蓁,你我何必如此见外?自是受伤了才学乖巧了?若照平日所为,李爱卿怕是要将你从头到尾说上一遍了。”顾谨年往前走来,眼中自然也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谢云舟。
      听顾谨年所言,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秦蓁和皇帝这般熟?谢云舟自然是没有机会见到皇帝的,如今一见倒知道方才生出的奇异感觉是从何而来的了。
      谢云舟躬身行礼,顾谨年便伸手虚扶他一下,“不必虚礼,听闻谢瞿将军还有一个公子,今日得见方觉你与你姐姐长得很相似。”
      龙凤胎,你说长得相似不相似?谢云舟自是心里暗道,毕竟这面前站着的是皇帝,不是旁人。
      “李哲寿在你出事那日,连夜来禀言分别扣了你和怀成王的帽子,要朕即时处置你们。”顾谨年只看一眼便收回了,“他等了多时,还是要动作了吗?”
      “那日顾化锋袭击我,我就觉得他并不正常。我虽对顾化锋不满,却也知道他向来恪守军规,万不可能私自回城。想来他被人迷了心智,我被劫持时也闻了一种香,只不过是暂时让我失了与之一战的能力。”
      顾谨年眉头一皱,问道:“那我们便无计可施了吗?”
      秦蓁却不以为然,“时机未到,陛下怕什么?”
      顾誉成心事重重,本来欲说,却又觉得过于早了。正在左右为难时,顾谨年便说话了。
      “誉成,你有事?”顾谨年自然察觉到他的不安。
      “还是我来说吧。”一旁立着许久的谢云舟开口了,“那位叫做顾化锋的将军是中了毒,此毒并非太周所能有的。此毒常以乐音所控,听闻顾化锋将军在玉来关,那里与北戎不过一线之分,即便能挡得敌人又哪里能挡得有心之人。”
      秦蓁眼中赞许,唇角上扬,后来的话都带着笑,“当务之急并非与李哲寿正面对抗,他要如何先不管,先找到顾化锋。真如我夫人所言他中了毒,难保不会再被李哲寿控制,难料之后会不会再折返回来。我夫人善与毒物打交道,之后交给他就是。”
      谢云舟却摇摇头,“仅有我一人并不能行,他中毒时间已久,我也只是堪堪看出毒之来路,解毒还需一人。”他并未注意到秦蓁措辞,之后方才察觉,不自觉便屏息了。
      “夫人?”顾谨年稍有迟疑,见秦蓁那般欢喜,又出声询问,“阿蓁,你可是在胡说?他分明是男子。”
      “你何时见我胡说过。”秦蓁抬眼去看谢云舟,嘴角含笑,“我秦蓁的夫人自始至终都是他谢云舟一人。”
      顾谨年自然难料,他的这位好友竟有此好,而他也未料到谢云舟也是如此的,两人之间情谊竟不若单纯友谊,反倒是让人一时不好接受。
      后来几人谈话就不甚自然了,顾谨年暗叹一口气,“那此后,便辛苦各位了。”
      顾谨年负手望向窗外,此时深秋已过将要入冬,不知到来的那一日,天气将是如何的。
      来人不过叨扰一会儿,事情谈明白了便走了,屋子里又仅仅剩下两个人。夜里屋子有些冷,家仆已拿来了火盆,谢云舟就在那里添碳。
      “云舟。”秦蓁在床上看了他许久,终于出声喊他。
      “嗯?”
      秦蓁声音里夹着幽怨,“自你离开秦侯王府已经好久了,你也不曾叫我过夫君了。”
      “我要你叫我夫君,不要扮作女人的声音叫我。”秦蓁现在尚可稍微活动,自己坐起来,望着谢云舟那方,声音更是哀怨。
      谢云舟从火盆站起,一步步走到秦蓁身边,他看着秦蓁,“可是我们不是在做戏吗?”
      “那都多久前说的气话,你怎么还记着?”秦蓁不满地说两句,靠近他想亲他,“再说我们都生死定情了,我还亲你了,你难道不当真?”
      谢云舟侧身躲过了,脸上也不觉淡红,盯着添好碳后的火盆,唇线紧抿,终了才吐出一息。
      “我觉得我好像入戏了,不知道清醒后会是怎样,我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情感。新婚夜前,我们本就没有交集,这次相遇本就是意外。”
      谢云舟的声音平淡冷静,他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但说出来的话又不着头尾,起码秦蓁听来,觉得就是胡扯。
      秦蓁正经起来,脸色并不好,谢云舟不看他,背对着他,分明就是不想与他正面相谈,“你在担忧什么?我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谢云舟摇摇头,低声回答:“一时悸动罢了,终究是飞蛾扑火。”
      谢云舟起身要走,秦蓁将他拉住,脚下不稳便结实砸在他身上,听身下人闷哼一声,下意识脱口而出:“你的伤……”
      “我没事。”秦蓁低头便能与他贴近,两眼相对,浮光淡淡,“你分明也会担心我,怎么又说是一时悸动?看你根本不是不明白我的心,是你不明白你自己的心。”
      不待谢云舟再辩驳,纱幔垂合,人影幢幢。
      今夜竟落雨了,大豆大豆地砸下,将枝上最后几片秋叶也一并砸落,雨点并不温柔,但秋叶下落时是乘着风的,夜间的风虽急,却也有温柔之时。
      房中火盆无人顾得它,自己却燃的极旺,势要与窗外的雨点来比个大小,但风若停歇了,雨也随之离开,只有那火盆,即便只剩余晖却仍在燃着。
      凛风初歇,谢云舟累得将将要睡着,突然一块冰凉铁块滑入他手中,凉得他突然睁眼,一看竟是一块铁制的令牌。秦蓁揽着他,声音沉沉在他耳边,“这铁块是我族的族令,它一直跟着我,现在我赠与你,我把它放在我认为最值得的地方。”
      谢云舟任他看着,手中将这块族令尽收眼底,倦意便借着这族令的凉意渐渐消散。
      秦蓁醒来已是中午,昨儿一夜风雨,他亦满意得很,翻身伸手捞一把昨夜的温柔进怀中一叙,却见一旁已是冰冷许久。
      火盆亦冰冷了许久,亦是因为无人关心,从熄灭那刻便开始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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