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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打情骂俏 ...

  •   秦侯王秦凌是太后亲封的外姓王爷,当年北戎进犯太周国境,皇帝顾谨年年幼怯懦,太后病重无力顾及,朝臣各行其是,偌大皇朝竟无一人可成事。秦凌一人请事要带兵前往前线守国遭朝臣反对,左一张嘴右一张嘴是怕秦凌趁机挟持天子以令诸侯,而在这众口难调关键之时,太后命人搀扶现身,特令秦凌代为亲征,而后便气绝朝廷。
      秦凌骁勇善战一骑当千,将北戎军队挡于玉来关之外。北戎硬撑不过三月,便举兵退后,自此后再无敢来犯。太后气绝前日便召秦凌入宫托孤,又下懿旨封秦凌为秦侯王,秦凌便成了太周唯一的外姓王爷。班师回朝后,秦凌一直勤恳辅佐顾谨年,从无二心。自顾谨年能独当一面,秦凌请辞便退离朝堂,在淮安安居,有安度晚年之为。
      秦蓁成婚一事亦传入京中那身居高位的耳朵里,顾谨年看着手中呈上的折子,兴致道:“朕曾听闻秦侯王之子秦蓁脾性顽劣,一张嘴将淮安所有姑娘都得罪透了,没想到竟和谢将军之女成婚了。朕也听闻谢将军之女谢云眉洒脱随性有谢瞿昔年风范,这两人在一起竟能互看顺眼连理同枝,真是奇妙。”
      “世间大千,不过小情又怎么意外。”书房中还有另一人坐着,闻言淡淡出声。
      顾谨年看向座下一人,合起折子,“哦?李爱卿何出此言呐?”
      李哲寿一口清茶入喉,“此茶香如兰桂味如甘霖极是上等,听说是谢瞿将军所赠?没想到一个武将的心思也这般细腻。”
      “确实如此。”顾谨年手指指腹抚摸杯口,杯中清茶微微泛圈。
      李哲寿接着道:“秦谢两家联姻本是好事,但于陛下却不一定是好事。秦侯王退居朝堂已有三年,虽不闻朝中之事,但去秦蓁婚宴的人皆是与其之前走得极近之臣。臣虽因事未能赴宴,却有人告诉臣婚宴还有一秦侯王并不熟悉之人。”
      顾谨年来了兴趣,问道:“何人?”
      “兵部侍郎陈蔺。”李哲寿恰好将茶杯放下,与桌面磕了清脆一声,“陈蔺任职不过六月,各家有事自走得勤,但也没有理由去一个与朝中无关之人的婚宴。”
      “李爱卿是认为有人借秦蓁婚宴私下动作,欲要生事,亦有秦侯王之意?”顾谨年低声一笑,“不过,秦侯王是太后亲封的外姓王爷,又尽心辅佐朕多年,以朕多年接触下来,并非不可信。”
      李哲寿欲要再言,又听上面说了句话:“但毕竟秦侯王姓秦啊。”
      李哲寿从宫中离开,看不出心情如何,独自一人散步,是往集市方向行去,走了许久与热闹集市相别,拐角走进深巷中乘上了一辆马车,车内除了李哲寿还有一人。
      李哲寿手里是淮安暗眼那边送来的信,垂眼看完,问道:“陈蔺现在在何处?”
      “秦侯王府宴席未散暗眼便失去了他的行踪。”回话的也是男子,不过穿着夜行衣,只有露出一双眼睛。
      “上了一艘已经开了的船还想下去,倒也要问问开船的让不让他下去。那批货物可安排妥帖了?”
      “那批货物已经在送往玉来关的路上了,只是……”男子有些紧张,吞咽口水才接着说,“只是数量不对。”
      李哲寿听言,并没有惊讶,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将看完的信一角移到火上,火舌蔓延纸便成了灰。
      “将整个淮安翻过来也得把陈蔺找出来,找到了便暗中除掉,一个陈蔺引不得旁人注意,但陛下有心,陈蔺的死莫要与我们扯上干系。”
      李哲寿从车上下来,马车便与他相反的方向跑走,集市还正热闹着,路过了卖糖人的摊前,见他便招呼着。
      “郎君,来买只浇糖人吧?”卖糖人的生意不好,零落几人从他摊前路过,他马上伸手揽客,结果只是站着看了几眼并不感兴趣就走了。
      “你这糖人倒浇得稀奇,别人的都是小动物,你这……”李哲寿顿言,停在摊前,上面插了几个糖人,浇的是小树小花,也有小桌子小椅子。
      卖糖人的挠挠头,憨笑道:“家里囡囡喜欢这些就去学着做了,我是木厂里做工的不过被辞退了,浇糖人也是为了生计,我浇的糖人也只是见过的东西,那些小动物对我来说是难了些。”
      李哲寿轻轻皱眉,一些旧事记忆又被勾出来了,那些他最不愿提起,被他尘封的皆是他的心结,“那就给我来一个吧。”
      “爹爹,我也想要!”稚儿小跑着过来,指着摊前一只小树的糖人,后面跟来一个大汉,见他脸上笑意盈盈,又对稚儿小心关爱,蹲下来听稚儿诉求,方才站起付钱。
      拿了糖人的稚儿便被大汉抱起坐在肩头,稚儿笑声朗朗,叫喊着“飞咯!飞咯!爹爹我飞起来咯!”
      那稚儿看着不过五六岁,李哲寿眼中阴晴不定,只是远远看着那对父子背影,此时斜阳将他身影慢慢拉长,余晖之下竟显落寞。
      李哲寿带着一个小桌子糖人回家,他家倒未有旁人府邸那般大,不过是个住处,够他一人所居就好。
      他府中并非一直这般冷清,游舟乘水,漂泊之途,最后所归不过一温暖之地。他也曾拥有的,亦曾惹过旁人羡煞,不过他走上了一条孤身前行之路,两事难全。
      谢云舟与秦蓁两人相执一晚,又过了几招,秦蓁会武并不意外,但谢云舟的防身之术也仅仅是用药罢了,替嫁前来本就准备了几种致命毒药,即便他如何偷袭都被秦蓁防住,几招下来,谢云舟便被秦蓁擒在怀里动弹不得。
      秦蓁占尽上风却故作伤心,对着被自己擒在怀里的谢云舟委屈道:“夫人倒是狠心,为夫以为和你说开了便不会再下毒手,没想到夫人为了尽早守寡竟备了不止一种毒,为夫这颗真心真是受伤颇深。”
      那不还是被你全躲过去了?就该多带几种,把你药死在新婚夜里!谢云舟知道反抗没用,只在心里诽议,面上尽作妥协之态。
      “罢了,我也不闹你了,只是若我新婚夜跑去书房睡,势必惹得秦侯王府的人猜测,你替嫁之事怕是要败露。”秦蓁松开谢云舟,负手站在一旁看谢云舟气急败坏,心里快感极甚。
      谢云舟揉揉今夜惨遭擒拿多次的双手,道:“秦公子倒也不必一直拿此事来说,既然你我已开诚布公,那我作为弱势一方需得约法三章。”
      “可以。”秦蓁爽快答应,话又转弯,“不过,你需得喊我夫君,这秦公子听着甚是生疏。”
      谢云舟面无表情:“约法第一条,人多时我唤你夫君可以,私下里我就叫秦公子。”
      “第二,非必要同房时,你我需保持距离。”
      “第三,我尚未想好,日后想好了再同你说。”
      谢云舟不留空隙,一字一句说得清楚生怕秦蓁听不明白。
      秦蓁摸着下巴,略加思索,“我同意,不过这第三条的条件也太奇怪了些,为何要日后才说?若是要我履行第三条,那前两条岂不是要作废了?”
      谢云舟知道他是故意的,便转身朝床榻走去,欲要将床上干果都扔下,秦蓁快走过来阻止。
      “夫人,这东西若下地了可就不吉利了。”
      谢云舟拍开他伸来的手,把往外扫的动作收回,将床上干果往一处聚来,动作几下,这床榻上便出现了一条分界线。
      “这一半是你的,这一半是我的,今日便先这么凑合!”谢云舟指着床上两块地方给秦蓁看。
      “夫人真是心灵性慧。”秦蓁看着床榻,又生疑问,“这床上只有一床被子,这被子又如何分呢?总不能拿剪子将它剪开吧?”
      谢云舟身上衣物繁重,又是他姐姐婚服,他骨架大勉强塞下两个馒头就很挤了,现在虽然少了两个坠物,但他也不甚舒服。
      “你盖,我不盖。我晚上乐意不盖被子睡觉!”谢云舟不再理他,低头要去脱下婚服,不过女子婚服甚是繁琐,他被按在那里穿的时候便觉得时间过得真慢,现在要脱下去也不容易。
      秦蓁看他笨手笨脚,笑着摇摇头,似是叹了口气,“我来帮你吧。”
      谢云舟下意识想拒绝,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弄不来,也就任着秦蓁动作。秦蓁手不老实,掐了腰摸了屁股,一副不是故意的表情,将谢云舟逗弄地脸都要气红了。
      谢云舟身上清爽了便脱了鞋袜就往床上躺去,秦蓁大张双手,见谢云舟已端正躺在床上,语气又多了委屈,“为夫替你解衣,夫人怎么不帮为夫宽衣啊?”
      床上躺着的人闻所未闻,一点儿没动,秦蓁知他无了兴趣,便自己解衣,又去熄了房中烛火,摸黑上床。
      这烛火一灭,谢云舟耳边竟又自动响起元梅英的话来,静心凝神都没法将她的话驱出脑中,正是烦躁着,一旁从身侧攀来一只手,谢云舟欲要防备,这只手却伸去了靠里的床边,接着身上便拉来了被子,待这动作结束,谢云舟感觉到这被子里有两个人,温度也慢慢升上来。
      耳边传来秦蓁低低的声音,似是在耳边轻轻吹气一般,气息钻进谢云舟的耳朵里有些发扬,“夜里冷不盖被子怎么行?”
      谢云舟心里才生出一点暖意,正想着要不要对秦蓁改观,而后秦蓁又讲了一句话。
      “我与夫人在一床被子里,夫人可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
      谢云舟打消了方才的念头,自动将秦蓁的一切所为屏蔽,权当身边睡了一只会说话的狗。
      夜里秦蓁睡得并不安稳,爬起来倚在床头连连叹气,两只眼睛困得酸涩。他有些怨念地看着床上四仰八叉的谢云舟,后悔之前为何非要逗弄他让他同自己睡。
      秦蓁几乎是坐着睡的,毕竟谢云舟的施展之地只在床上,后半夜便少打扰到秦蓁了。
      谢云舟一夜发梦,梦中还梦到了谢云眉,梦见谢云眉提着大包小包从谢家后门逃出去,他未来姐夫宋玉庭把东西装上马车,两个人坐着马车马不停蹄地出了淮安城,谢云眉走前还去了他房间,给他脸上画了一只大乌龟,气的他醒来了也找不到人复仇。
      谢云舟在梦里气醒,醒来又气,方才睁眼就被倚在床头的秦蓁吓走半条魂,谢云舟定睛一看才见秦蓁还在熟睡中,才将心放下。
      谁睡觉坐着睡啊?一早起来就吓人一跳,谁睡觉的睡姿有他这么奇怪啊?
      谢云舟愤愤起身,方才走一步,秦蓁便醒了,谢云舟便以一条腿踩在床沿,半个身子在床里的奇怪姿势和秦蓁对视。
      谢云舟有些窘迫,尴尬出声:“早,早啊。”
      秦蓁虽是清醒着,但还是觉得疲惫,好像打了一晚上的拳似的,尤其是腰,直着睡了一夜现在酸涩难受。他烦闷回应一声,起身下了床,自己走去找衣服。
      谢云舟依旧保持着这样姿势,但对秦蓁这副状态摸不着头脑,他晚上是去捉鸡了吗,像是一晚上没睡的样子。
      两人方起床不久,门外就有家仆敲门送来净面的水,谢云舟刚要开口应声,却见秦蓁这时好似清醒过来地跑到在床上寻了半天,没找到又到床下去寻。
      谢云舟看他拿着一个白帕子起来,正要问他要干什么,却见他朝自己走来,秦蓁手里拿着昨夜拆下的发钗,拉过谢云舟的手,毅然在他手上划下一道,眼疾手快,一手捂嘴,一手将白帕子按在道口上。
      谢云舟生生忍着痛,眼角痛出眼泪,秦蓁取好血将白帕子随意扔去床上,空出手来将他眼角的眼泪抹去。
      “乖,别怕,嘶……”方才温情一瞬,谢云舟红着眼睛狠狠在秦蓁捂着自己嘴上的手咬下一口,他用了力,咬得秦蓁手上牙印印出青紫一周。
      秦蓁没料到谢云舟下口这么重,以至于两人整装去见秦凌和杜乾夷时手还发抖。
      “儿媳见过公公,婆婆。”谢云舟咬完后心情极佳,连眉眼都带着笑意,他端着茶跪下,柔声道,“请公公喝茶。”秦凌接过敬茶,浅饮一口。
      “请婆婆喝茶。”谢云舟方才跪下要送,杜乾夷便双手接来,笑意盈盈,亦浅饮一口。将敬茶放下,极为满意地拉着谢云舟说话。
      “婆婆,今日请安本该早些,可夫君赖着儿媳不让起来,这才晚了。”
      谢云舟脸上染起绯红,模样娇羞,明眼人一瞧便是经了一夜雨打花落,一早又蜜蜂采花,杜乾夷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
      “云眉,看着你两人恩爱,为娘的也是放心了,今后你在府中当作自家便好。”杜乾夷拉着谢云舟的手说了许多,一旁站着的秦蓁满腹唾弃。
      这谢云舟也太会演了些,揉捏造作,将他家人哄得开心。但不得不说,他扮女人,确实像极了女人。
      杜乾夷虽为王妃却并无太大架子,反倒平易近人,连秦凌也是和蔼可亲,不过看着他那般平和难以看出他曾经还是千里单骑的将军,谢云舟暗暗庆幸。
      准备要去用饭了,杜乾夷便望见了秦蓁手上的青紫牙印,本想着出口再问,又想回谢云舟之前那副娇羞模样,心中也了然大半,只是暗暗不禁震撼,她这儿子毕竟是个气血方刚的年轻男子,但在这方面还是需节制一些。倒是抽空要去同他谈谈去。
      谢云舟在秦侯王府呆着却也自得,他这公公婆婆少来打扰他们,就是那喜婆还真遣人将方子送进来了,谢云舟愤愤扔进秦蓁书架的一堆书中,这东西留着给未来秦家的真儿媳用吧!
      秦蓁这两日总是早出晚归,谢云舟也不理这些,只是秦蓁晚上回来好似犯病似的,一回来就与他不是言语戏弄就是拆招试拳,每日夜晚谢云舟睡得都死沉,累得连动都不想动,清早起来一看秦蓁起得比他还早。
      秦蓁果然是个有病的!扰他人安睡,得自己清爽!
      秦侯王府并不拘束谢云舟自由,自然他想何时出去便何时出去亦无人过问,他身上女装虽是按着他的尺码,但哪有男人癖好女装的?
      谢云舟换了一身衣服,白衣胜雪,与他相衬亦是合适。他踏出秦侯王府,方才拐出一角,面前疾风迎来,谢云舟仰腰躲去,来者不善,几掌掌风凛凛,他身上现在并没有带着毒药,谢云舟招架不住,便被擒住了脖子。
      面前这人个子比他矮上一些,手劲很大,掐的他话都说不出来,谢云舟看清这人面孔,但并不认识。
      “谢家姑娘生得倒是好看,怪不得能入秦侯王府的眼。”
      谢云舟听言,不觉认为是谢云眉闯下的祸,他分明是男装,哪里像女子半点?
      “劳烦谢姑娘跟我走一趟了。”这人手刀砸向谢云舟,谢云舟无力反抗垂头便昏过去了。
      谢云舟醒来时,脖子余痛仍在,正想伸手揉一揉,却发现双手被反捆在身后,他才想起被人劫持,一抬头却看见了一个熟悉面孔。
      “秦蓁?你怎么在这?”
      秦蓁听谢云舟问出,朗声一笑,回道:“夫人遇难,为夫着急前来英雄救美。没想到我家夫人鬼点子多,却不想只能用来应付应付我,遇到旁人却是九十九个心眼斗不过别人一个心眼。”
      谢云舟看向四周,此处不过一间破屋,先前劫持他的人不在,应当是被秦蓁打跑了,他双手被捆的结实,长此姿势手臂酸涩地很。这秦蓁也不说先给他松绑。
      “绑我的人呢?”
      “跑了。夫人甚是值钱,这人知道你是我的心肝宝贝,还懂得绑你威胁于我。”秦蓁将夫人二字说得自然,好似谢云舟真成了他夫人一般。
      谢云舟皱眉,“秦公子,现在并非秦侯王府里,你也不必一直这般唤我,约法三章秦公子可还记得?”
      秦蓁随便敷衍道:“记得记得,我不叫就是了。”
      两人此话后便一直对视,谢云舟的手由酸涩转为肿胀疼痛,见秦蓁一直没有动作,便忍不住出声道:“秦公子能否给我松绑?”
      秦蓁闻言却摇了摇头,“我来此本就是为了救我夫人,现在我夫人不允我唤他,我便救不得了。”
      秦蓁说得无辜,谢云舟一肚子气,自知是说不过他,要是说过了他将这人惹急了挥挥衣袖走了,他莫不是就要在这里呆许久了。
      秦蓁撑着脑袋看他,似乎在等待什么。
      谢云舟一咬牙,闷闷道:“你叫就是了。”
      秦蓁笑道:“好啊,夫人。”
      谢云舟见他喊完还是没动作,问道:“那你倒是给我松绑啊!”
      秦蓁又摇摇头,语气稍带了些委屈,“我家夫人与我约法三章,非必要同在一间屋檐下不准靠他太近,我也没有办法呀。”
      谢云舟见他说话还带着笑,根本就是要他将自己定下的规矩一条一条亲自破去。
      秦蓁,卑鄙小人!
      谢云舟还是低头了,咬着牙道:“你靠近便是。”
      秦蓁得了命令,抬脚往前走近,蹲下与他对视,谢云舟看着他眼角微弯,这回笑起来倒没有之前那般讨厌。
      秦蓁贱兮兮道:“我救夫人,夫人何以报我?你我已成婚,但这以身相许只有相许没有以身啊。”
      好了,方才那笑是错觉,秦蓁就是个卑鄙小人。
      将在谢云舟发火之时,秦蓁绕后去给他解开绳索,之后便靠在一旁,微微笑着看他。
      “秦公子,我只是扮演夫人身份,我对你并无兴趣!还请之后莫要再这般戏弄我。”谢云舟捏捏手臂,又麻又疼,心里拎着秦蓁在地上乱摔。
      秦蓁并无悔改之意,仍是玩笑道:“好好好,我听夫人的便是。虽说我与人和善,但难保有人心中不爽,你往后出门小心些,遇到坏人扬他一把毒药就是,我替你担着。”
      “所以说,那是你的仇人?”
      “或许吧,他将你拐到了郊外倒是费心,此人身份我猜出不少,像老鼠似的东躲西藏不愿露面,无趣。”秦蓁负手走出门外,回身看他,“怎么?不与我一起?”
      谢云舟跟上去,秦蓁往前走,谢云舟就在后面走,两人一前一后,并无话聊。倒是方向一致,两人一起快要走到了秦侯王府门前,秦蓁停下来,谢云舟没注意直接撞上去。
      谢云舟碰到鼻子,伸手揉揉,不满问道:“你怎么停下了?”
      “你就打算这身衣服回去?”秦蓁上下扫视,心中不禁叹道,谢云舟穿起白衣倒也是好看,不过经了一番折腾,身上衣服沾了不少灰,“脏死了。”
      “那又如何?你还要管我衣服干净不干净?”谢云舟话音才落,秦蓁俯身就将他打横抱起,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僵住,只听到秦蓁低声一笑。
      “为夫带你回家好好沐浴一番。”
      谢云舟无言,秦蓁的脑子或许与常人构造并不相同,想一出是一出,想也就罢了,他还做出来了。
      水亭楼是淮安城中最大的烟花之地,歌女舞姬皆是上上品色,多少达官显贵都在此地流连忘返。也惹得同行眼红,派出多少人去查水亭楼的底细,竟然一点也查不出来。
      而水亭楼的老板此时正左拥右抱地在上等厢房中饮酒作乐,正在兴头,那门口立了人影,敲了暗密。
      “都下去吧。”老板一发话,依附其身的女子皆迅速退下,好似方才的寻欢作乐只是一场梦一般。
      进门的是秦蓁,他对这脂粉香气极不喜欢,不禁便皱了眉。
      “阿蓁啊且先忍着吧,知道你不喜欢,我特地让她们少抹了些,但毕竟我这水亭楼也是要开门做生意的。”秦蓁坐下,面前的人便是婚宴时出现在书房中的世子顾誉成。
      “若是让怀成王知道自己儿子开了间酒楼,怕是在远在玉来关也要迢迢赶回来揍一顿。”顾誉成口中无谓道,“他哪是个会管我的?喝茶。”但他眼中却有几分不知神色。
      厢房中窗都开着,进来的风将房中香气吹走大概,秦蓁才轻微吐息,顾誉成递来清茶,秦蓁接过,却并无想喝的欲望。
      “陈蔺这人说他愚蠢却又知道躲起来,说他聪明却又在大庭广众下露面。想来他也知道自己是被推出来的弃子,自保却也晚了。”顾誉成轻轻吹茶,温度不减多少,“你可想知道婚宴他送了些什么东西?”
      “确实愚蠢。”秦蓁手指在桌上敲打,“前日还打我夫人主意,将他绑去郊外破屋,只是并无胆量,根本不敢与我相见。倒也随他,将我夫人完整还回来了。”
      秦蓁接着道:“我去查看过,他送的东西不过是一些锦缎,但那日看上去分明很重,这分量可不对。”
      顾誉成听言,仰头喝下一口,看着杯中茶,“那两箱子都是□□,陈蔺不知道与何人暗中对上头,将那批□□换成了锦缎。那夜陈蔺离开秦侯王府,同时一辆马车也悄然出城,不知要送往何处。利用婚宴私运兵器,他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秦蓁颔首,“且不说□□如今各国盛有,偏偏运几把□□作甚?再说,私运兵器轻则发配边疆,重则诛灭全族,如此重罪,若是想栽赃秦侯王府自然留下便是,但现在所看他们目的并非如此,那他身后之人想做的可就比私运兵器更重了。”
      顾誉成沾了茶水在桌上写画:“现在京中无非三人巨头,李哲寿,恒成王,秦侯王。秦侯王多年退居朝堂安居淮安自然可以划去,恒成王此时驻守玉来关,而京中唯一能在陛下身侧吹风的便是光禄大夫李哲寿了。”
      秦蓁伸手将李哲寿的名字划去,“李哲寿自命忠臣,一张嘴整日在陛下耳边叽叽喳喳。昔时为获陛下信任,将唯一的亲生儿子于殿前割喉放血,亦亲手自刀,对自己如此残忍换得今日陛下座下信臣之席。只得叹道,愚蠢。”
      顾誉成笑笑,懒声道:“那也说不准呐,谁乐意后半生守着一个男人度日?要是想通了,要祸乱也不是不可能啊。”
      秦蓁耳朵微微一动,抬眼与顾誉成对视,问道:“怎么这么说?”
      顾誉成一愣,道:“陈蔺出现在你婚宴中自是有人驱使,难保不是李哲寿。他所为不就是引我们去关注他吗?我这不是说的挺清楚的吗?”
      秦蓁摆手,“谁问你这事,我问的是你说的那句话,为什么不乐意后半生守着一个男人度日?”
      顾誉成听后笑了,捧着肚子道:“李哲寿本来就是个正常男人,即使自刀了也不可能改变本来就喜欢女人的事实啊,再说你会对一个让你抛妻弃子又自刀明志的人动心?不可能的嘛,阿蓁,你成婚后怎么脑袋转不过弯来了?难道日日笙歌,脑袋都歌坏了?”
      秦蓁知道顾誉成根本没懂他意思是什么,整理衣服就离开了水亭楼,顾誉成笑到一半他就走了,现下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他早听说过婚姻亦是死穴,有人方踏入婚姻一步便醉生梦死,有人踏入婚姻生不如死,还有人踏入婚姻一步就离死不远。想来秦蓁是第一种,顾誉成有些担忧往后和他议事时,进来的是个乐呵呵的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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