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侍》花谢呐

6、竖瞳

　　纪衍之不紧不慢的赶到禁地外时，血雾已经散了大半，再加上禁制已破，所以纪衍之几乎没有阻拦的就来到了寒潭边。
　　入目满是尸骨，从寒潭中央向外扩散，由新鲜带着血肉到只是森森白骨，一圈接着一圈，还挺层次分明。
　　寒潭本身并不大，在寒潭四周除了尸骨，还有四根约一丈高的石柱，石柱上雕刻着的是一只只竖瞳，石柱上方各有一方小小的石台。
　　纪衍之飞身站在了其中一方石台上，发现石台中间都有凹陷的部分，里面传出来的血腥味比寒潭本身还要重，就好像这石柱是储存那些血肉的容器。
　　除了这些，纪衍之还发现寒潭周围有很多沟痕，而这些沟痕统统指向寒潭中央，零零碎碎的像是刻画的一个阵法，但是由于周围都是尸骨，遮掩了许多痕迹，所以纪衍之暂时还不知道这刻画的是什么阵法。再者需要通过制造杀戮来完成的阵法，总之怎么看也不是什么好阵法就是了。
　　纪衍之隐匿身形到寒潭深处时，正好听到付珏说“你也想成为我的养料？”他不由得停了想要继续探寻的意思，他觉得看会热闹说不定能知道得更多。
　　付珏的杀意商银自然能感觉到，他知道自己今天多半是活不了了，现在还能喘气也不过是对方想要戏弄他而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商银再次开了口：“城主，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城主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恶魔之眼’的，但是你身为天魔族嫡系，应该知道吞噬它的后果，你真的要毁了天魔族吗？”
　　商银只觉得颈间一紧，有些难以呼吸，付珏的脸尽在眼前，此时的他满是癫狂，“既然你知道我吞噬的是‘恶魔之眼’，那你应该知道只要我成功了，天魔族算什么，只要我想，便是十个天魔族我也能再建立起来，说不定还能控制整个魔族，这是多么美妙的体验，可惜你看不到了。”
　　话音刚落，付珏便一手拧断了商银的脖子，然后食指指骨一指插进了对方心脏的位置，紧接着便有血液夹杂着微薄的灵力顺着指骨反哺给了付珏，没一会儿便已经看不出人形。
　　随后付珏将商银的尸体丢进了身前的血池，然后用左手的衣襟擦了擦右手指骨，似乎是有些嫌弃。
　　血池中除了商银的尸体，还飘浮着其他人的尸体，隐匿在暗处的纪衍之一眼就看出了那些尸体都是天魔，和寒潭外面乱七八糟的尸骨不一样，血池里面的天魔尸体几乎都是嫡系天魔。要不是商银贵为一城之主，实力摆在那儿，估计付珏都不会把他尸体扔进去。
　　对于‘恶魔之眼’纪衍之也是知道一些的，只不过知道的不多就是了，据说‘恶魔之眼’乃是第一任魔王将死之时将自己毕生的灵力凝聚在右眼之中，然后炼制成了灵器，算得上是魔族的一大法宝，炼化之后可得其中全部灵力，而谁要是能炼化恶魔之眼，便有直接争王的资格。
　　‘恶魔之眼’第一次被人尝试炼化时，试炼者出现了巨大的反噬，随后爆体而亡，只因里面的杀伐之气太重，大多数人根本承受不住。在此之后，依旧有许多人尝试炼化‘恶魔之眼’，其中不乏一族之长，甚至是当时被称为魔王之下第一人的魔主夜钺，亦逃不过爆体而亡的结局。
　　在这之后，当时的魔王亦尝试过炼化‘恶魔之眼’，虽然没有如其他人一般爆体而亡，但是也元气大伤，在位不过数百年便故去了。从此，‘恶魔之眼’被封印起来，除魔王外再无人可尝试炼化。
　　而此时恶魔之眼居然出现在了寒潭，还被人尝试炼化，虽然付珏还并未炼化成功，但比起前人已强上数倍，让纪衍之疑惑的是付珏本身的实力应该不足以炼化‘恶魔之眼’，他是通过什么来完成的呢？而这炼化的方法又是如何得来的呢？
　　如果这炼化之法出自魔族，应该早就有人炼化了‘恶魔之眼’才对，若是出自外人，那对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要知道，想要后天炼化一件灵器，必须经过多次尝试，当对这件灵器了如指掌时，方能炼化成功。
　　是什么人才能经常接触到‘恶魔之眼’呢？现在为何又要将炼化之法给一个小小的不夜城城主？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阴谋？纪衍之只觉得其中有层层迷雾，让人看不真切，越发的有意思了。
　　血池之中，也不知道放了些什么，渐渐地那些尸体被腐蚀只剩下尸骨，只见付珏抬手轻轻一挥，便有灵力托起那些尸骨，然后扔进了一旁的寒池泉眼中，而那些血水，则是被放进了石柱内，正是纪衍之在上面看到的那四根石柱，没想到竟是连通着这下面。
　　纪衍之不再隐匿身形，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了付珏面前，后者眼睛一眯，似乎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并且还悄无声息的进了下面，送上门的养料不要白不要，付珏不由地顶了顶后槽牙，然后开口道：“又来一个送死的？”
　　纪衍之漫不经心的答道：“看来这一任的不夜城城主似乎不太合格啊。”
　　付珏闻言有些恼怒，虽说不夜城算不上魔族的一流城池，但作为魔族的入口，也比大多数城池繁华，百年前魔王千岁寿诞还夸他治理有方，甚至还赏赐了他极为难得的魔灵液，对方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居然敢口出狂言说他不合格，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等我送你去见阎王，喝了你的血，吃了你的肉，你就知道我合不合格了。”不等话说完，付珏便攻向了纪衍之。
　　纪衍之似乎早有准备，在付珏攻过来的一瞬间银剑出鞘，纪衍之的剑与付珏的右手骨头撞在了一起，没能一招结果了对方，两人都有些意外。付珏被剑气震退回了血池边，纪衍之却站在原地不动。
　　纪衍之是没想到对方的骨头超乎常理的硬，要知道一般人要是挨了他一剑，不死也得断臂，按照纪衍之的猜想，自己这一剑就算不能斩断他的手臂骨，怎么也得在他骨头上留道深深的剑痕才对，但实际上确是什么也没留下。
　　而付珏是没想到纪衍之居然能接下来，还毫发无伤，他这右臂虽然尸骨化了，但因为是用来分担炼化后的灵力的，再加上他的天魔体，在某种程度上已堪比神器，心中不由得警惕了几分，收起了心中的轻视。
　　“你是谁？”
　　纪衍之懒洋洋的擦了擦剑身，说道：“这是个好问题，按你们的说法，你该称我为‘衍主’。”
　　付珏闻言不由得在心里嗤笑了一声，他是半分不信的，于是乎似笑非笑说道：“衍主？你可真敢想啊，要知道在魔族，能够被称作‘主’的人，仅次于魔王，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亦是实力的象征，而魔族已许多年未曾有过‘主’了，你居然胆敢冒充，就让我来教教你魔族的规矩。”
　　纪衍之并不恼怒，“之前是没有，现在不就有了，我连魔王的王座都坐过呢，确实是要比其他座位舒服些。”
　　“还连王座都坐过？也是真敢编，这人莫不是脑子有问题？”付珏默默在心中腹诽道。
　　“看来你是真的想死。”
　　纪衍之：“这年头真话都没人信，不如你束手就擒，跟我回去自有分晓，也省得我动手了。”
　　“闭嘴！你要是能乖乖当我的养料，我保证会让你死的不那么难受。”
　　纪衍之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开打吧！”
　　说时迟那时快，纪衍之银剑离手，直奔付珏而去。
　　眼见银剑就要刺中付珏，只见他身后的血池不断有鲜血随着他灵力的牵引注入其双眉间的竖瞳，那竖瞳似是十分的饥渴，疯狂的吸收着血池中的血水，眨眼间血池里的血水便被吸收得一干二净，而竖瞳如同活了一般，随着血水的注入瞳色由黑转红，并且有血顺着伤口流下来，染红了他的左半边脸，那是付珏自己的血。
　　随着竖瞳的苏醒，付珏周身灵力暴涨，银剑停在距离他竖瞳一寸的地方，未能再近分毫。
　　“你的确有些本事，不过也该结束了。”暴涨的灵力让付珏对现在的自己信心十足。
　　只见付珏再次抬起了他尸骨化的右臂，然后一把抓住了面前的银剑，灵力倾泻，试图毁掉它，“这么好的剑，可惜了。”
　　然而银剑并未如他所想的被毁，既然一时半会毁不掉，那也不能让对方轻易拿到，于是付珏有些愤恨的将它扔进了血池，血池有他布下的禁制。
　　“怎么都这么冥顽不灵呢，没事，等我解决了你，我再想办法把它熔了做把匕首，然后用来一刀刀割你的肉，你觉得这个安排怎么样？”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想法甚好，付珏有些兴奋。
　　银剑乃是灵族至宝，据说是由灵王用自己的骨头煅造的，天地间只此一把，虽算不上神器，但非天地灵火不可焚，非万兽灵血不可熔，非灵王灵骨不可折，“那怕是要让你失望了。”随后只见纪衍之低声换了“银霖”，银剑便冲破禁制重血池中飞了出来，重新回到了纪衍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