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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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师再见……]
[宋老师再见……]
[弟弟再见……]
[妹妹再见……]
[怎么感觉时间过的那么快啊，第二期的直播就这么没了。]
明天是清明节，所以今天晚上干脆就让大家早点收工，要回家的都可以回家去了。
揽秀峰离市区近，夏导就没让大家回民宿了，而是把大家的行李都运到了机场。
温星苒和许言念本来清明节就放假，所以两人今天赶着晚上七点半的飞机回去。
孟渊渟也是要回老家祭祖的，不过他订的机票与温星苒他们不是同一个航次。
夏导走过来：“小宋订了机票没？没订的话明天我带你一起回去。”
宋琨玉摇摇头道：“谢谢夏导，我订了去林理市的机票，不回京市。”
夏导本想问他怎么想着去林理市而不是回京市，然后突然想到宋琨玉曾经提过他有家人葬在那里。
也怪他自己，记性总是那么差，还喜欢先入为主，就因为是在京市遇见的宋琨玉，就总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是京市本地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夏导眼睛亮了一下，喊孟渊渟的名字道：“小孟，你不也是林理市的人吗？你看看你俩能不能一起回去的？”
小宋那孩子孤零零的一个人，看着怪可怜的，路上能多一个人陪就多一个人陪。
孟渊渟走过来：“你也是林理市的？”
宋琨玉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他是林理市长大的人，却又不是这个林理市长大的人。
孟渊渟看到了宋琨玉眼里的迟疑，却没有追问下去。
他俩的航次是一样的，的确可以结伴回去。
宋琨玉和孟渊渟是八点半上的飞机，到林理市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孟渊渟哥哥来接的孟渊渟，顺便也将宋琨玉捎走了。
孟渊渟：“哥，这是宋琨玉。”
说罢，他又向宋琨玉介绍道：“这是我哥，孟让尘。”
孟让尘比孟渊渟年长三岁，一张脸与孟渊渟有三四分的相似，但是棱角更为分明。
他笑起来便与孟渊渟又多了两分相似，声音很温和：“宋琨玉，你好。”
宋琨玉连忙道了声好，又问道：“是山不让尘，川不辞盈的‘让尘’两字吗？”
孟让尘笑着看了一眼孟渊渟，才回答道：“是的，本来当初给我取名字的时候，爸妈想着以后再生个女儿，就给她取‘辞盈’两个字，可惜渊渟生出来是个男孩子。”
孟让尘叹息一声，还摇了摇头。
宋琨玉微微牵动了嘴角，然后悄悄地看了孟渊渟一眼。
孟渊渟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熟悉他的人还是能看出他眼底那丝小小的无奈。
孟渊渟朝着宋琨玉看了一眼，眼神里似乎在说：见谅了，我哥是有点人不貌相了。
宋琨玉的嘴角彻底压不住了。
他看过孟渊渟的电影，也知道业内对他演技的评价，其中有一点就是夸他的眼技的。
孟渊渟演戏的时候，如果你仔细看他的眼神，你很容易被他抓住心脏，感同身受他眼里的喜怒哀乐。
只是，孟老师这双会说话的眼睛在此时此景用上难免有些浪费了。
不过看起来孟渊渟和他哥哥关系真的很好。
宋琨玉的眼神落在前方的红灯上，想着，挺好的。
孟让尘：“这么晚了，宋琨玉你家里有人吗？”
宋琨玉温柔的笑笑，轻声道：“没有。”
孟让尘：“那你不如和我们回家，我和渊渟的爸妈都回家了，你过来多个人还热闹点。而且家里一直都有备着的客房，免得你回家还得收拾。”
宋琨玉摇摇头：“谢谢孟大哥，我还是想回去。”
孟渊渟此时也开口道：“哥，你开车吧。”
“源清区兰玉街安善公寓对吗？”孟渊渟强调了一遍。
宋琨玉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孟让尘听懂了孟渊渟未尽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再多说的意思。
孟让尘收回打量两人的心思。
恰好绿灯亮了，他便转动方向盘朝着宋琨玉给的那个地址开去。
宋琨玉关上车门，朝着车里的两人微微曲身，道了声谢。
孟让尘笑着对他说了句“不客气”。
孟渊渟：“快回去吧，不要再着凉了。”
路上的时候，孟渊渟已经听到宋琨玉咳了不只一声。
孟渊渟：“如果后面还是咳，就去买点药或者是看一下医生。”
宋琨玉连连点头，乖巧地说了声“好”。
孟渊渟目送着宋琨玉走进了小区。
夜深了，昏黄的路灯下只有他的影子。
是了，还有他手上的那个行李箱。
“咳咳咳。”
孟渊渟的思绪被一道连续的咳声给打断。
孟渊渟抚了抚额，喊道：“哥。”
孟让尘笑道：“我也咳嗽了，你怎么不叮嘱我去吃点药，看一下医生。”
孟渊渟平静地看着他：“宋琨玉是真的有点不舒服，你是在看我的好戏。”
孟让尘正色道：“孟渊渟，我看过你俩的综艺，你对宋琨玉难免有些亲近了。”
“你确实温和讲礼，但你却是从小就不是一个容易亲近人的人。”
相反，孟渊渟其实是个很疏离的人。
他气度好，脾气温和，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他的领域，被他认可的。
孟让尘：“当局者迷，你自己可能都没发现，你的视线很喜欢跟着他。”
孟渊渟当然知道，从认识宋琨玉的第一天，他就发现这一点了。
他似乎很容易对宋琨玉心软，也很喜欢看他笑。
孟渊渟抬头看向孟让尘：“哥，你说真的有一见如故吗？”
孟让尘：“是一见如故也好，还是一见钟情也好，这些你自己分辨去。”
孟渊渟：“先不要跟妈讲这些。”
孟让尘笑道：“那可不行，妈早就知道了，她和奶奶一起在追你们的直播呢。”
“要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被叫过来接你，身上还肩负着一项刺探军情的任务呢。”
孟渊渟不再说话，只是朝着车窗外望去，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宋琨玉的身影。
另一边，宋琨玉已经回到家了。
房子在他订好机票的时候就请相熟的家政公司过来打扫过了，所以很干净。
但就是太干净了，所以显得很空。
对面的公寓还零星亮着几盏灯，偶尔传来几声婴孩的啼哭声。
宋琨玉每年都会回林理市。
其实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明明林理市并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地方，而这里也没有他熟悉的人，他还是鬼使神差的在这里安了家。
宋琨玉捧着手上的温水，眼神落在窗外的暮色之中。
一阵阵疲倦感涌上来，理智暂时地下线，他又像前几年般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
这个世界真奇怪，有林理市，却又不是他的林理市，墓园里有宋妈的碑，但宋琨玉又时常会割裂般地觉得那儿埋着的不是他的宋妈。
宋琨玉想，他到底算什么？
喉咙泛上一阵痒意，宋琨玉忍不住咳了几声，却恰好将他从那种自怨自艾的状态里抽离了出来。
宋琨玉揉揉扯着有些疼的额角，给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想什么，自己是自己，要好好生活啊。
“要好好生活。”宋琨玉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在茶山上孟渊渟说的话。
宋琨玉打开手机，回复了夏导、温星苒和许言念他们的信息，又找到孟渊渟的微信号，告诉他自己已经到家了。
“晚安，宋琨玉。”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所以宋琨玉你要好好休息了，明天要以一个好的状态去见宋妈。
第二天宋琨玉起床的时候头有些昏沉，不知道是睡的太沉了还是感冒加重的缘故。
微信上有一个红标，宋琨玉点开页面，上面是他和孟渊渟昨晚的对话。
“晚安。”
“晚安。”
后一句晚安是孟渊渟说的，只是他现在才看到。
外面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雾，不知道待会出太阳的话能不能将雾驱散。
宋琨玉在楼下的花店买了一束康乃馨，带着它乘车去了市区西边的墓园。
宋琨玉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回到了十八岁，他刚来到京市上大学的时候。
然后他就回了林理市。
可是在查询到林理市的存在时他有多欢喜，在到达林理市之后他就有多失望。
林理市的确曾经有一所孤儿院，可也在院长去世之后，孤儿院就被纳入了拆迁名单。
孤儿院的许多孩子都已经成人了，而那些小一点的孩子也被妥善安排好了。
宋琨玉试着拨打过记忆中哥哥姐姐们的号码，但无一例外都是空号。
他也去看过那些从孤儿院离开的孩子，都是陌生至极的面容。
唯一不变的是墓园里那个熟悉的位置确实立着一块墓碑。
但宋琨玉那时却又理智地明白：那或许不是他的宋妈，而只是这个世界的剧情需要。
他在这个世上，是孑然一身的。
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站在宋妈的墓碑前时，宋琨玉大哭了一场。
哭过之后他就回京市了，回到京市后他生了场重病。
病好之后他就答应了夏导的邀约，过上了一边拍戏，一边上学的日子。
似乎一切都进入了正轨。
宋琨玉很少再去想一些让自己难受的事。
他每年都会回林理市一趟，就是清明节的时候，来给宋妈带上一束花。
一束她最爱的康乃馨。
宋琨玉将康乃馨放到墓碑前，半蹲下来：“宋妈，我来看您了。”
“我之前不是跟您说，我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吗？”
“不过现在好了。我参加了一档综艺，然后我发现我现在不会那么容易被大家遗忘了。”
“综艺里的人都很照顾我，夏导我跟您提过的，他很照顾我。综艺里有两个很可爱的弟弟妹妹，对了，还有一个人，他叫孟渊渟。”
“这个名字很好听是不是，是取自‘渊渟岳持’。”
宋琨玉的手抚摸上墓碑：“宋妈，我一直过的挺好的，只不过我昨天又难受了。”
“明明以前一个人都还好好的，现在身边多了人了，反而觉得委屈了。”
宋琨玉笑了笑道：“宋妈，又让您看我闹笑话了。”
宋琨玉喃喃出声，像是与宋妈保证，又像是给自己的承诺：“宋妈，宋琨玉会好好地生活下去，好好地爱这个世界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宋琨玉也安静下来了，只是默默地陪在宋妈的墓碑前。
他静静地半蹲在那，看着其他墓碑前来来往往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宋琨玉感觉自己脸上多了一点湿意。
下雨了，不过雨并不大，就像是起了层雨雾而已。
宋琨玉起身道：“‘清明时节雨纷纷’，我还记得这是宋妈您教过我的诗。”
“宋妈，琨玉先走了，等以后我再来看您。”
蹲久了，宋琨玉的腿带着阵阵的麻意，所以他就走得慢了一些了。
慢慢地，满满地，走进了雨雾里，不再回头看。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