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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自负君美人前装势,芳心许其歪打正着 ...

  •   天才刚翻了个肚皮,施伊推开大门,就见一抹高挑的黑色左右晃动在清新的湿润空气里、微亮的晨曦中。

      她顿足,继而俏丽一笑,唤道:“李郎君?”

      这声音像是小鹿撞了肉墙,李越霎时扭过了头。

      少年一身便衣,发丝一根不差地束在了幞头里,那修上身板之上,自然而然绽放了一抹含蓄的笑。

      “……”李越张了张口,也要招呼她,但一时间竟想不出如何称呼。

      恍然,昨日竟没唤过她。

      施家娘子?太生疏了;小娘子?人家也不小了……施伊?不行不行,僭越僭越;十一?……李越啊李越,你在想些什么?!

      施伊只觉他比起昨日更整洁了些,显然精心打扮了一番。

      察觉到了他微妙的神色,她不禁一笑。

      李越也跟着苦笑了一声。

      高墙四阔,城门大开,商贾往来,好不繁荣。

      又是一年开春回暖之际,玉兰此时应当开了吧……施伊驾着马车,望着城门外的一点野色,眼眸有些涣散。

      身旁黑衣白马的郎君说了句什么,她目光才聚焦起来,定神地看着他。

      李越被盯得露怯,挺直腰板目视前方。

      随从半马距离之后寸步不离,这一幕尽收眼底。

      人声的嘈杂越来越模糊,最后商队正要往官道去。

      “既然是清池村,小道便近些吧。”昨夜他向随从打听了那个小村子。李越指了指右边那条人多踩出的道路。

      施伊微笑:“郎君不知,这条小道深处,近年有匪作乱……”

      李越本知晓,但还是问了句:“张县不顾及?”

      “并非如此,小道近至玉兰村那截,已然远于潜主管范围数十里……匪多,有官道……”娘子不说了,但聪明人都懂。

      一来,府兵不敌匪众;二来,有官道连通商路,若是非得贪那一点近,被抢了也是活该;三是远离主城区,荒郊野外,手长不及;四来,作乱好几年也闹不大,多半背后有组织的。

      李越不是傻子,但他是莽子。

      倒也算不上意气用事,只是足够自信。

      “这样吧,咱们就走这边儿,货没了,我双倍赔你。”

      施伊犯难地抿唇。但她看着李越那深色眸中熠熠生辉的光芒,这点光似乎给了她无限的勇气。

      她应下了。随从却驾马上前几寸,偏身低声道:“大人,要不我先行叫人去?您和施家娘子慢慢儿走?”

      施伊又不是聋子,当即被逗笑了。

      李越微润着脸肘击他,“啧,闭嘴!”而后眼神又往左边偷瞄了下。

      随从憋笑。

      李越庆幸带上了舒择郡,一路话痨缓和凝固的空气。

      但也后悔带上他,偶尔就来一首山歌,还是情曲。

      “咿~娘子你莫低头,想再瞧一眼你俏丽的脸蛋哟喂~”

      “娘子美在俺心头哦喂~”

      李越没怒气没来得及冒,舒择郡又学着女人的娇音,掐着嗓子唱道:

      “官人神俊郎,奴闺中思念夜夜想~望那连理枝,只盼与君同此~”

      ……

      李越差点被口水呛死,想就地将舒择郡斩首示众,再挖土把自己埋了。

      施伊但笑不语,只是脸上多了淡淡红晕。

      这条路很长,走到了日落三杠,也很短,还未言尽欢笑。

      预计天黑到玉兰,应当不差了。

      几人晏晏之时,李越脸色忽的板了下来。

      舒择郡大牙还没收回来,问:“大人,怎……”细微的草丛窸窣声,让他神经一绷。

      施伊正觉疑惑,唰地从山坡上窜下来莫约二十个蒙面拿大刀的布衣。

      为首那个只道交出钱财。

      话没说完,就被李越拉起缰绳扬起马蹄踹到胸口,人倒在地上猛的咳嗽后爬不起来了。

      有人看出了是练家子,但舍不得一车肥羊。

      在第三个人被撂倒后,终于有人往山上跑了。

      其余人谨慎地,像豺狼似的围着他们。

      舒择郡转眼看李越,喊道:“大人!”

      这群人定是困住他们,再叫人,想以最少损失拿下商队。

      这里能打的就两个,如果此时不突围,那么等人来了,就真走不了了。

      但他们不一定能打破僵局,所以得有人也去求援。

      谁去?

      舒择郡要是去了,李越可以一敌十,但十七个人同时冲上来,还都是有些功夫的,他能抗住吗?

      但如果把舒择郡也留在这儿,有希望能全灭对方,但时间也不敢耗,万一没在叫来人之前收拾完,那完蛋的就是他们了。

      李越在下一秒发了话:“拿着我玉佩,去玉兰村外林子里,那里有人,把他们叫来,就说指挥使的令。”

      施伊拿着一块冰凉的东西,怔在原地的整个人忽的醒悟过来。

      “好!”她斩钉截铁答道。

      四目相对,有担忧,有害怕,但没有不信任。

      两个人足以为一人开路,对方也有马,他们冲不出去。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的货更不会有事。”李越莞尔一笑。

      他正要收回手,就被施伊一把牢牢抓住,“人没事就行。”紧握一刹,下一刻就提起缰绳,扬尘而去。

      李越用那只触感尤在的手,拔剑试风,在马上狠厉不屑地睥睨着一群虎视眈眈的匪。

      玉佩贴在她单薄的内衬里,冰凉心口,黄昏的风本就带着一点润,扑在她脸上,竟然没觉得冷,反而紧张得燥热。

      她没见识过李越的功夫,在她印象里,还是文绉的翩翩少年郎,执笔题诗的纨绔公子哥。但她莫名就是相信他。

      其实碰上匪的概率不高,有很多人也曾侥幸安稳抄了小道。可能是今天公不作美了,她常常时运不济,倒也不觉得稀奇。

      只不过希望这点霉运,别把李越沾到了。

      马已然是狂奔,人已然是吼急了眼,缰绳捏疼了手,但她还觉得不够快。

      这里本就是小道尽头,离林子也不远了,但就是感觉赶得很漫长。

      她甚至想现在就走回头路,看看众人是否平安。

      李越虽毫无怯弱,但也是有愧疚的——劳累了施伊,他宁愿面对一群敌人,也不敢与她独处。

      这里随从也有四五个,他叫施伊离开,一来是为她安全,二来玉佩很重要,除了舒择郡,他只相信她,三来就是不让她见血。

      “嗤!”

      一剑劈下,人脑瞬间被斜切成两半。

      血溅在他身上,消融在黑色布料里。

      一见这么狠,一堆歹人愣住不敢上了。

      有人大喊:“我若惧死,何沦为匪!今尔患失,来日街乞,更一无所有!”

      一群人激奋大吼,士气高涨,直冲而来。

      两人招架不住,五个随从没什么武力,不敢上前。

      李越腹背受敌,横刀一挡三人,提脚踢开一人,正要压身反抗二人,背后一人举大刀劈下,他奋力往前压前面两人,最后背部被那一刀“嚓”得割出一条血痕。

      他咬牙暴起青筋,反手甩剑,砍下背后那人脑袋。

      脖子上动脉喷血,撒在他脸上的血点,全是那人的咒怨。

      施伊从小就害怕玉兰村外的这片林子,母亲为了不让她晚上到处瞎晃悠,唬她林子有“黑毛”,这种怪兽专门吃人的。

      她毫不犹豫骑马,像只英勇的美丽飞蛾,在无边的昏暗下,一个白点钻进了林子。

      舒择郡见李越负伤,惊呼:“大人!”

      李越还能抽空耻笑他,“瞧你那怂样儿,顾好你自己吧!爷可是不死的!”

      舒择郡只比李越大五岁,常常却觉得他如一个孩童般幼稚,且胆大包天。

      人是聪明的动物,知道挑细处的网割,舒择郡这边的敌人本来比李越还多,但李越负伤后,一群匪就如同野兽一般闻腥而来。

      他承认是因为方才注意力分散,战场疏忽是大忌。

      如今好几个人同时杀向他,李越有些吃不消。

      舒择郡击退敌一人,那人倒在地,他正准备上前刺死他,结果又来一人挡住了。

      倒地那人立马爬起,斜刀劈,舒择郡踢开眼前这人,准备迎上。

      谁知那人方向一转,空了,那一刀去了舒择郡身后。

      他顺着刀,疑惑地看向身后,原来这人目的竟是李越!

      “大人,小心!”

      李越闻声,侧身一躲,旁边又有人提刀划过来,他此时已避闪不及,胸口剧痛传来。

      黑衣吸血似的,李越身上只见湿,没见红。

      舒择郡身上也挨了好几刀,但都浅在表面。

      李越也就背后那刀较深,前后一股股热流都在外涌。

      不快点止血,等这群人收拾完了,李越也完了。

      还有六个人,但仔细一点,便能听见山上草丛摩擦声。

      他们的支援来了。

      李越暴起又斩下一人头颅,此时已然强弩之末,但他并不自觉末路。

      因为在路的前方,他也听闻马蹄踏尘来。

      一群匪徒气势汹汹冲下来,以地形之势,扑向这群肥羊。

      而另一边,陆满勋大吼:“谁敢伤我家大人!兄弟们,跟我杀!”

      士兵一出,抢劫瞬间有战场的样子了。

      一群匪刚下山,就见兵来了,识得的人看得出,这不是普通官兵,是驻地军队。

      本就是占山为匪,就单单是那气势和整齐划一,都能把他们吓到。

      舒择郡正将李越护在身后,看到救星来了,人就像死了似的瘫软下去。

      感觉忽的一下子冲进大脑,疼得让他直冒汗。

      李越同样,但他死活没倒下去,靠一把长剑杵在地上,支撑身体。

      他看见了施伊。

      施伊第一眼就瞧见了强装的李越,下了马直奔上去探看。

      “军医!军医呢!”陆满勋急得大吼大叫。

      要是李越真交待在这个犄角旮旯了,他这个副手难辞其咎。况且李越还是真待他的兄弟。

      “大人,坚持住。”

      李越:“我没事。”

      这句话,不是对着陆满勋说的,而是施伊。她手足无措扶着他,李越就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地微笑着。

      就那一抹笑,陆满勋跟魂被抽了一鞭子一样。

      他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向正在接受包扎的舒择郡。

      舒择郡嘴唇白成灰了,都要死不活得点了点头。

      陆满勋暗自吸一口真气。

      刀剑碰撞声、血肉切割声中,李越想要蒙住施伊眼睛。

      “怎么了?”

      他张了张嘴,突发奇想,抽风了似的说了句:“小孩子别看这么血腥的场面。”

      施伊完全笑不出来,拉下他手,急忙道:“陆大人,快为郎君疗伤吧。”

      陆满勋:怪我咯?他自己要逞强。端着架子跟你调情。

      军医就一个,在处理大喊大叫的舒择郡,此时李越这边,肯定是陆满勋上场了,他方才就在准备器具了。

      “后面得缝针,施家娘子莫忧心,大人身上的伤都未伤及内脏。”说这话,但陆满勋也急得手心全是汗。

      他连忙换军医,自己去处理舒择郡那边只需要清理包扎的。

      施伊不傻,紧紧抓着李越手臂。

      在军医走来那一截,李越忽然就没了力气,瘫软了一半。

      施伊慌张得接住他,架着胳臂,不敢抵着他胸前伤口,惊呼:“郎君!”

      “大夫……大夫!”

      那军医左右被喊,整得他好像也疼了,头疼。

      摸到他背后的时候,手上是冷掉的湿润,施伊举起一瞧,全是猩红的血色,可怖得遍布整个手掌。

      她吓着了。

      “呃……”李越闷叫一声,似乎是疼得被迫抱紧了怀里的娘子。

      “我有话对你说。”

      说什么?

      还没说出来,就被军医架走了。

      施伊只好一直目送,眼神未离开过。

      耳边只有他最后一句话:“你先上马吧,地下脏。”

      ……

      陆满勋瞧着自己大人的孱弱,不可置信地挑起眉,以前受过更重的伤也没见您这般模样……

      而施伊,整个人都怔住了,满地的尸体,还有一分为二的脑袋,让她胃里直翻滚。

      害怕让寒冷由内而外扩散到她全身。

      她没有对李越的埋怨,因为他答应的事做到了,她带来的货和人,一根丝都没少。

      况且她一想到这一骡子事都是李越为了她,反倒生出了愧疚。

      不敢信李越居然能为她做到如此。

      毕竟两人不过两面之缘。

      但好像又很合理,她说不出缘由。

      施伊是女子,是能感觉到对方的举动透露出的细微意思。

      一想到李越待她如此,两次鼎力相助,她却在昨日还下定决心随意找个安稳人家嫁了。

      她好像井底之蛙,月光照亮了她的视野,但无法改变她仍然在井底爬不出这个事实。

      ……

      土匪窝子被端了,李越下令,消息封锁,言传者军令处置——包括他受伤的事。

      堂堂指挥使在于潜晃悠,是他浑水摸鱼要担的责任;官在于潜受了重伤,县令是难辞其咎的。他不想让自己多事,也不想让张之冲为难。

      “我有话对你说。”

      这句自己放的响屁,崩得他脑子生疼。

      好在后来施伊只过问他伤势,只字不提此事。

      李越有些失落,更多不解——当时他说完后,施伊扛着一片血腥味也在追问。

      而如今,却当仿若无事。

      村前玉兰开了,李越顶着伤摸黑偷了朵。

      夜里,一行人皆在帐里睡下,施伊辗转反侧无眠,她顺走披风,简单挂在身上,在夜深露重中吸着寒气,享受着宁静。

      李越的帐篷紧挨着,一听风吹草动,撑起身,钻了出去。

      后又想到什么,折了回来,带走了两件披风——有件是陆满勋的。

      空留余温的帐里,有人深深一口叹气——陆满勋与李越算是军旅发小。他可从不觉得李越是一见钟情的人,原来竟是心里早就有了佳人。

      营里都在说指挥使终于开窍了,只有陆明白,他那哪儿开窍,分明是……

      施伊坐在石板上,倚着树干,树身将她整个人挡在后面。

      李越走路很轻,直到坐在了施伊旁边,她才察觉。

      “郎君?”施伊吓了一跳,她不自觉往一旁挪了挪。

      李越扫了一眼她肩上,还是递给她一件披风,“盖腿上吧……有什么心事么?”

      施伊不假思索摇了摇头,继而道了声:“谢谢。”

      “小事。”

      她摆摆头,“嗯~我说的是三年前,还有今天……”

      “过去的事,听你提好几次了,亏你一直记着。 ”李越把披风往自己身上一裹,才受了伤,很容易着凉,他可得好好的,起码在把她送到清池村之前。

      施伊听他不怎在意的语气,沉默半晌,道:“郎君难道不记着三年前吗……”

      这一句,李越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不疼了。

      “自然记着!”

      施伊这次没有再笑了,她目不转睛盯着真诚神情的李越。

      李越憋了好半天,见她不说话,这才缓缓又小心道:“那娘子呢……可还记着?”

      施伊犹豫许久,不说话,只低头笑,笑得有点僵硬。

      李越端着的那颗心如坠冰窖。

      但他还是把那朵玉兰从怀里掏了出来。

      “感觉你应该会喜欢……顺手摘的。”

      施伊怎么会不喜欢呢?但折枝玉兰,别说扛不住岁月,就连一点风霜也能让其衰败。

      “这一路谢谢你……我不太喜欢摘下来的,虽然能带走,走遍江南四海,但没办法春意常在。”

      一切的一切,这不就像……

      李越拿着手里冰冷刺骨的玉兰花,披风里的余温还尚在,身旁的人早就无踪影。

      他背上、胸口的伤,都在隐隐作痛,看来真得听大夫的话,多加休养。

      然而他就是没办法安宁地“休”。

      营里鼾声满天,就连随从也睡死了。唯独两个人,彻夜难眠。

      ……

      绵延的远方如今近在咫尺,清池村外的水也流到了此处,浮鱼沉石清晰可见。两人在岔口分道扬镳。

      “你……”

      “你……”

      “你先说!”

      “你先说。”

      施伊默了许久,“无事,只道郎君一路顺风。”

      李越抿唇。

      “哦~~~~”一行几十人起哄声,个个挂着看戏的笑。

      李越眼神刹那刮了过去。

      “众将士,听令!”

      脖子上经脉凸起,粗犷的吼声响彻在郊野。

      所有的笑在那一瞬间被掐断,一声下,所有人动作都变得整齐划一,方队像是刀切。

      “所有人,前进一里地,原地待命!我过来清点人数,少一个人,全队倒立一个时辰!”

      “是!”

      几十个人一个字,喊得马儿受了惊。

      片刻,周围便只剩两个人。

      池边芦苇舒畅,涟漪会偷听他们的对话,但绝对是个守密者。

      “大人,我是不是也得前进个一里地?”施伊捂嘴偷笑。

      李越红着脸,苦笑道:“没有没有……可莫要作弄……在下。”

      施伊微笑,“郎君将人遣走,可有话说?”

      晴空里纯白的云散去了些,李越正了正色,一板一眼道:

      “自古总俗事拌脚,娘子既向,又无法往,待在下归来,定再与汝说。”

      待他……归来?

      施伊像颗芦苇,大脑一空。

      白马上的青年,着粗布短褐,穿出了一身浩然,满腔真意。

      施伊坐在马车货架上,仰望着这个千金一诺的人。

      李越翻身下马,走至施伊面前,递给她一个精致纹理木盒。

      “这是……?”

      “送给你的,当做在下的承诺。”

      递物之中,两人的手未触碰分毫。

      施伊顿了顿,还是收下了,道了句多谢。

      这份礼物,好似一枚利刃,威胁着李越速速离去。

      他生怕施伊在他面前打开,匆匆甩了句:“小娘子,后会有期!”

      一句小娘子,把她拉回三年前——那个小茅屋下,不屑王公贵族的少年,月光下,正要起身离去。

      施伊下了货架,骑马的李越像是拉了根红绳牵引着她,施伊不自觉得向前随了好几步,眼神目送他弥散在当下。

      她怀揣着一丝迫不及待和欣喜,打开了盒子……

      一把吊着玉石翡翠的……梳子?!

      她双手像是捧宝物一样紧紧握着坚硬的木盒,里面有无尽的炽热,但被困在木盒里无法钻出。

      可她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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