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录》骨芽

9、林照

　　大街上，人群熙攘。
　　这是哪里呢？我走到街边，坐在了一边的石凳子上。
　　不一会儿，一边来了个卖水果的人，生意不错，刚开张就有人来光顾。
　　我想到刚才的事，我用刀伤了他们，我的刀才会出现在他们手上，应该是被他们抢过去的，只是，我为什么不记得呢？
　　昨晚，天黑了，我很害怕，然后呢？不会是我……
　　我的头疼得很厉害，我捂着额头。
　　有人在跟我说话吗？
　　“姑娘？你没事吧？”
　　是旁边卖水果的人。
　　“这是哪儿？”
　　“还休城啊。”
　　“仁……仁府附近吗？”
　　“哎呦，姑娘，小心点，你这是疼糊涂了吧？大将军住在我们的王住的城，离这儿可远着呢，这里是仙域西部。”
　　“我送你去医馆吧。”她说，不至于，但我现在又摇晃了一下。
　　“咱们这里的林医，是个善人，不仅医术高明，每天也都会不要灵的接诊很多人。”
　　“老张，帮我看一下摊子。”
　　医馆离她的摊子不远，林医，一个看上去较为瘦弱的中年男人，他正替我擦着药，手上满是老茧，手指纤长，好像被撞击到了，就能断了。
　　他抹药的木棍，不停在我面前晃着，他给我种感觉，这双手握的，应该是某种兵器，而不是擦药的木棍。
　　他给了送我来的妇人一包药。
　　“姑娘，这个给你，我得回去了，我那还有摊子呢。”
　　“请等一下。”我说，“回去王住的城，最快的路线是？”
　　“我们这里，有条江，流经那城附近，你坐船就是最快的。”
　　“多少……多少……”
　　我的头确实疼得很厉害。
　　“看你要坐哪种船吧，你可以去江边看看。”
　　“多谢。”我说。
　　我还站在医馆前，想想也知道，最快的，当然也最贵，只是我去哪儿挣钱？卖血？肯定不行，只是一瓶血，就惹出这么多祸事了。
　　对了，我得去江边一趟。
　　我找了很多人问路，按他们说的，我到了江边。
　　这条江够宽的，两只大型船只可以并排行驶，江面很静，从上面根本看不出下面有水流。
　　江边并没有停靠太多的船，有几只，人们已经在装卸货物，也有人在江边，等船，又或是在等人。
　　有只船从我眼前驶过去，然后我眼看着它停在了那边，我登时就跑过去，站在江边。
　　这么看，也许，我也真的是在等人。
　　“终于到了啊。”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下船来，身后跟着两个人帮他提着箱子。
　　“从王住的城到这里，这一路上，真是累死了。”他说。
　　我看着其他地方，要离开江边，而那人就走在我前面。
　　“老爷，这次，您怎么晚了几天？”
　　他们一看就是一家人，从体型上来看，也是这样。
　　“别提了，封城了，具体的，咱们也不清楚，听说是要抓什么人吧。”
　　“啊，为什么啊，那这人抓到了吗？”
　　“不清楚，不过既然已经解封了，那应该是抓到了。”
　　我停下来，望着江面那些船，罗音说过的，那常乐和宋七七不会有事。
　　她会死吗？
　　还有我进那个学园的事。
　　我得快点回去。
　　“静儿，静儿。”
　　我着实吓了一跳，有人大喊着从背后抱住我。
　　我转头去看，一张被乱发遮住的脸，只能看见外面流着鼻涕的鼻子，我挣扎开来，那人却纹丝不动。
　　情急之下，我用力踩了一下那人的脚，那人也像没感觉到，只是一直在笑，嘴里说着:“静儿，你都已经回来了，就不要再走了，不要再走了，你受伤了，对吧？伤哪儿了？”
　　“静儿，娘想你。”
　　“看，她又在乱认女儿了。”
　　“是啊，不是一直都在家里吗？今天一准是偷跑出来的。”
　　“也是个可怜人呐。”
　　“切，可怜什么呀，我们这里的，哪个没有被她这么吓过，我看是自作自受。”
　　路人看着我们议论着，只是一会儿，驻足来看的人就越来越多。
　　我喘着粗气，在压制我最怕的东西蹦出来。
　　我停止了挣扎，手向我的小刀去。
　　这时，有个人拨开人群上来帮我的忙，正是那位林医，他把那人从我背后扯走。
　　那人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刺激，大力摇着林医，然后又打又踢。
　　“啊。”
　　她也开始喊叫，声音很刺耳，我听出了，里面有痛苦。
　　我走开了几步后，她就再次看向我，她不再喊叫，开始一滴一滴的落泪。
　　“静儿。”她说，“静儿，拜托，拜托了，别再离开娘了，好不好。”
　　林医有些拦不住她了。
　　“姑娘，麻烦你，能跟我回家一趟吗？她吃了药就能好了。”林医说。
　　我看了他们一会儿，点了点头。
　　天也快黑了，这里会有……那种类似路灯作用的东西吗？
　　我跟着他们走，她又突然来抓我的手。
　　“啊。”
　　这回改我叫了，她刚好抓在我手上被绳子勒出红绳的地方了。
　　我们回到了医馆，那人还是抓着我进了她的房间。
　　“我去找药，你能待在这里，陪她一会儿吗？麻烦你了。”
　　我点头。
　　我就坐在林医刚才搬来的椅子上，那人躺在床上，她笑着看我，伸出手来，就一遍一遍的捋着我的头发。
　　少顷，她才看见我破了的衣服，又拉开我的袖子，轻轻碰了一下我头上的伤口。
　　“让你一意孤行，不听娘的话，看，受伤了吧。”
　　她看着我的样子，让我想起我母亲，我的消失，会给她带去怎样的……
　　出来了，孙欢宁，别想这个了。
　　“你爹给你擦过药了，对吧，以后小心点。”
　　她终于舍得松开我的手，她现在看着好多了，她走出房间时，我跟了上去。
　　“来，静儿，坐这里。”
　　医馆已经关门了，我们坐在大厅供病人休息一会儿的地方。
　　她打开了林医的药箱，她为我擦药，比林医轻很多，之后，她又拉着我，进了二楼靠右的房间里。
　　刚进去，就有一股香味扑面而来，这里的东西都摆放整齐，只是很久没人在这里陪着它们了，看这装饰，是个女孩子的房间。
　　“这衣服换下来，我给你补。”她说。
　　“不用，多谢。”我说。
　　林医来到门外，说:“就当帮帮我们吧，如果你不嫌弃，就换上我女儿的衣服吧。”
　　她吃药倒是很乖，只趁我换衣服的空，一大碗药，就已经被喝得干净。我出来时，她就从走廊上起来，看着我笑。
　　“天要黑了，真抱歉，你再待一会儿，一会儿我……”
　　他指了指门外。
　　我和林医一起从他们的房间出来。
　　“我送你回去吧，姑娘，你家人应该担心了，今天谢谢你，以后，你要是有事，可以随时来这里找我。”
　　“这里最亮的地方。”
　　“什么？”
　　“我去这里最亮的地方。”
　　“我冒昧问一下，你住在哪里？”
　　“外面。”我说，“不是在这里。”
　　“抱歉，是我们耽误你的事了。”林医说，“如果你没有地方去的话，就住在我们家吧，明天再走，这个时辰，你一个人去坐船，也许会出危险。”
　　“这里，有照明物吗？”我问。
　　“有。”他说，“你住我女儿的屋子里吧。”
　　“打扰，多谢。”
　　“我洗了自己的衣服后，再把您女儿的衣服洗了还您。”
　　“没事的，早点休息吧。”
　　林医开了那个干净房间的门后就走了，我进去后，拿起自己刚才放在桌上了的衣服，现在就去洗吧，晚上睡觉的时候穿着，第二天就能干了，我想。
　　我被桌上摆放整齐的，放在最上面的书的封面吸引了，这封面让我很想把它画在我的画册上，我拿起来。
　　“姑娘？”林医在外面敲门，“请进。”我说。
　　我想了想，我是隔了一会儿才回答他的。
　　“那个照明物，擦一下会更亮。”他说。
　　我大概是找不到照明物在哪里的，就是通过光源，也找不出来。
　　而且，我还想看看这书的封面，这封面，我又看了一眼。
　　“我来擦吧。”林医在房中间蹲下来，一个白色的发光物出现在那里。
　　“这是我女儿的书。”他说，“她很喜欢这些书，那本书的作者叫单含，是个伟大的思想家，除去人域，别的地方，就算是修罗域，所有大大小小的学堂，每个学子，都要学习他的文章。”
　　“单含。”我说。
　　“对啊，古往今来，他都是个难得的人，可惜，他在四域之战后，就隐退了。”
　　“你也读过他的书吧，不管过了多久，单含先生还是有一大群支持他思想的人。”
　　我双手捧起那本书，放在眼前，我想，我已经记住了封面上的图，不管过了多久，我都能画下来。
　　林医还给了我一点洗衣服用的东西，我现在在医馆一楼后面的院子里，要把衣服放进水盆之前，我才想起来，常乐说过，这衣服不能沾水，我叹了口气，白忙活一场。
　　我听见医院的大门被推开，我起身过去看。
　　那群人里，为首的人，是个女子。
　　“林照林医呢？”她一眼就看见我了，“你是新来的伙计吗？你们这里有呈祥草吗？”
　　我过去后就去看楼梯，林医在二楼吧？我得上去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