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录》骨芽

10、昔日战场

　　“看来这里也没有，也是，我真是病急乱投医了，这种草，传说也只有那地方有，给多少灵都没人愿意去，这可……”
　　“家主。”
　　女子在身后一个姑娘的搀扶下坐下，现在，我已经走到她面前了，我问:“我能找，酬劳多少？”
　　女子猛的抬头看我，之后却又低下头去，“你一个没术法的人，能找到吗？”她说。
　　我说:“答我问的。”
　　“你想要多少？”
　　“一张最快回去王住的城的船票。”
　　“如果你真的能找到，别说一张船票，将我的家产尽数给你都成。”
　　“姑娘，你不能去。”
　　林医现在才从楼梯上跑下来。
　　“这呈祥草，在昔日四域之战时的战场上，得是在仙域，鬼域，妖域和修罗域之人的骨头上，并且还要能量相近的才能长出，那本就数量稀少，可还不行，又要特殊的鬼火去照，才能长成真正的呈祥草。”
　　“那里的尸骨，堆积成山，加上战神也死在那儿，那里就有了自己的意识了，而且，那里的防守，较为单薄，修罗域的人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大部分进入仙域的修罗域之人，都是从那里来的。”
　　“那我也实话说了，那片战场随着时间的迁移，的确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了，它会挑人，不合适的人进去了，就会被撕成碎片，我若不是因为家中父亲病危，我自己又不适合进入，也万不能去做让旁人平白搭上性命的事。”女子说。
　　“就是这儿了。”女子在一片林中停下来，“这是你要的照明物。”
　　一……一朵晶莹剔透的花。
　　“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出来的。”她说。
　　我顺着眼前这条小路走去，手里的花，突然变得温暖了，它发出更强的光，照亮了周遭。
　　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应该停下来，听听那块女子给我用来看看我合不合适进去的铁片是否在剧烈颤抖，然后发出尖细的响声，我只是一直走着。
　　朋友，你快来看，好大的一片花海，世间所有的花，都长在这儿了吧，都用不上我手里的花了，这里就是一片明亮的，微风拂去花瓣，花香被吸入后，是不是有种身体轻松不少的感觉？
　　我打开手里拿着的画，这是临行前，林医替我画的呈祥草，我得先动身找了，朋友。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确认一件事。
　　突然，花丛里，蹦出一个人来，“哈哈哈哈，刚进仙域，就碰到这里的人了。”
　　修罗域的？
　　好了，那件事也确认了，林医说这里尸骨堆积如山，没想到是一片花海，那这寻找就有些难度了。
　　“别浪费时间了。”那人看了我以后说，“来战吧，输了，就乖乖奉上你的生命吧。”
　　没等我抬脚，那人就一掌拍来，一个瘦高高的个子，却有着胖子一般的力气，我看见自己现在，正摔在花丛里。
　　我摇摇头，垂着右手起来，朋友，我发觉我失算了，要是这人想跟我同归于尽，那这片花海，就是我的墓地了。
　　当然，朋友，他完全有实力杀了我，然后自己全身而退，但你也知道的，现在，我不会说这种话。
　　不过今天，我是幸运的，那人的攻击，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砍向我的脖子。
　　是住在体内的什么东西在告诉我？它想活着，我拿出我的刀，那就活着吧，那人看到我的举动，就大笑着。
　　那人又朝我来了，而我的反应，总是比他慢很多，身上的几处地方，我都不敢再去碰了。
　　“有趣。”他说，“我有几百年都没遇见过这样的事了，那我就暂时先不要你的性命，来玩玩吧。”
　　这次，我主动扑向那人，那人一抬脚，就把我踹得老远。
　　不行，朋友，我完全占不到便宜，怎么办？
　　我看见自己眼前，就垂着一朵完全绽放开来的花，呈祥草……呈祥草是……
　　“咳咳。”
　　呈祥草是由骨头长成，可以延长人的生命，那这些花呢？长在这里的，会是普通的花吗？
　　我伸手折下那朵花，那人的脸突然出现在那儿，“你要死了吗？”他说，“我说帮你吧。”
　　我立马拿花抽向那人，这次飞出去的，是那人，不过他在空中缓冲了几下，就站定了。
　　我真的是咬着牙站起来的，握着花的手在剧烈颤抖，我的血和泪都在流，那朵花挣脱出去，变成了一具骷髅。
　　“杀。”骷髅喊。
　　这夜，的确有点凉，朋友，如果你来了这里，也要记得拉紧衣服。
　　那人和骷髅缠斗，我望向这片花海，继续去寻找呈祥草，直到那具骷髅被打散，我都只看到了各种各样的花，呈祥草可能藏在这里，但看不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那人把我推倒在地，我听见自己的头砸在地上的响声，这下有可能失忆，骷髅伤了这人，他的嘴角在流血，但这人的表情却是异常的开心，仿佛现在，他不是在伤人命，而是救活了一个将死之人。
　　再有一小会儿，我的脖子就要被掐断了。
　　多危险。
　　我拿出小刀向那人，他只顿了一下，就是不愿意松手。
　　我拼尽全力。
　　他倒了下去。
　　我得救了，缓一会儿，我将手覆在那人的脖子上，有东西在跳动，还活着。
　　我往前走去，得离这人远一点。
　　我觉得走得差不多时，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然后伸手，去握那些会让人疼痛的花，其实也不能说是疼痛，那感觉，就像握到了一把刚从火堆里拿出来的，烧得通红的铁棍。
　　我并不记得林医说过，呈祥草会让人觉得疼痛。
　　我看过我的手掌，除了血肉模糊，并没有出现烧焦的情况。
　　我要在这里坐一会儿，朋友，我需要一些休息，我只坐一会儿，别担心我，一会儿之后，我就会有耐心再继续去做我的事了。
　　有句号怎么说来着？好了，朋友，拜托你帮我想吧，我得顾着眼前了。
　　我才坐了一会儿，那边就有一群人进入了视线里，他们应该都是修罗域的人，他们似乎只有一种表情，大笑。
　　“有活物。”
　　“看见了。”
　　“哈哈哈，那还等什么呢？”
　　修罗域的人差不多都是一样的体型，他们说完话，就有个人拿着把大刀冲我过来。
　　我立即折下一旁的花扫去，那人向上一跃，光团没碰到他。
　　“哈哈，没有武力的孩子是怎么生活在世间的。”他说。
　　刀冲我的脸逼来，我侧身一躲，那人转换方向，再次冲向我。
　　花朵形成骷髅，这次的刚出现，就在仰天大笑，饶是这样，它也能躲开那把刀。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啊。”
　　这次，我折下一把。
　　“啊，多有趣啊，我也来。”围观的人里有人喊了一声，之后，就有七八个人加入了混战。
　　而花朵也都在这时形成骷髅。
　　“杀。”
　　“战啊。”
　　混乱之中，那些没进来的，就都坐下来。
　　“打得好。”
　　“这个应该这样打嘛，我要是上去了保准一拳就胜利。”
　　“这让他们打得。”
　　“喂，活物，起来，你的手断了吗？没事，又死不了，不要辜负我们这群看客喂。”
　　本是生死关头，我这时却想到，比起他们，罗音可真是个正常人。
　　现在，有几个人的目标都是我，他们明显比之前的人厉害得多。
　　或许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打过架吧，我的反应十分迟钝，我明明想着快速躲过，可身体就是要留在那里，提不出力气。
　　我再次折花，汗流经伤口，但现在，我没有流泪，我可不是给人表演的动物，一会儿，这群人就会明白这个事实。
　　冲我来的一个举刀过头顶，我也拿刀向他，我找准了时机，将一直藏在我受伤了的手中的花扫向他。
　　那把刀，失去了和我接触的机会，那人也像大石头落地般，砸了个结实。
　　“什么啊，这么弱还上去啊，我来。”
　　观众席蹿出一个人，他的速度比刚才那人的更快。
　　得想办法避开，这时，那人就像突然被什么抓住，向后倒去，他的刀似乎擦破我肩膀上的一点皮了，我现在才感觉到。
　　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出现在那人身后，无论是骷髅，还是修罗域的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看不清黑袍人的脸，身形比其他人都高去一个头，那人看来这边，所有的骷髅都散架了。
　　黑袍人或许是在看我，但没什么动作。
　　我受了伤，但不致死，我才意识到，在我只认识到自己坏了一块时，我的某一块地方，有着我还不知道的强大。
　　我就这么与那人……应该说不上是对峙，良久之后，“回修罗域。”
　　他很有年纪了，声音在颤抖，似乎是在这里，看见了什么我看不见的。
　　“我如愿了。”他说完就消失了，其他人也走了，这里，一瞬间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站着不动，难道这里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因为我摘花和打斗令这里的愤怒？
　　我深吸一口气，却不吐出来，我朝身后看去。
　　天，朋友，你猜我看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