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鹿鸣》冬小瓜

8、酒醒了

　　沈谙跌坐在一边，涂了黑粉的小脸此时也看不出是红是白，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的，嘴巴因为惊吓过度微张着，手还在顾千言腰下压着。
　　“好摸吗？”
　　“好……不是……”你听我解释，辩解，狡辩？不不不……沈谙一时慌了，不知道如何开口，缓缓抽回手，也许是心虚，这一会儿功夫感觉手都麻了，他吞了吞口水，“咳咳……顾少将军你别误会，事情是这样的，其实……吧，那个，呵呵，我只是……”
　　“你是何人？”顾千言直起身，见他支支吾吾，眼睛滴溜溜乱转的样子，不打算听他胡言乱语，打断道，“一直鬼鬼祟祟徘徊在太子身边，有何意图？又为何搜我的身？”
　　什么？鬼鬼祟祟？我哪有！明明隐藏的很好的好吗，这么明显的吗？顾千言一定是以为我乔装打扮，接近太子图谋不轨，再加上他急于脱身，所以谎称我是他的随从，在他看来我定然是不敢戳穿自己身份的，这样一来就能利用我成功离开。等等，那他刚刚从上马车开始，莫不是就一直醒着，只是闭眼假装睡着？啊！沈谙的黑脸又黑了一分。
　　顾千言还在盯着他，等他答话，他哪知道那边那个人恨不得立马跳车，找个地缝钻进去。
　　“停车！”顾千言大喝一声，马车应声停了。
　　“将军，怎么了？”
　　“改道，去掖廷司。”
　　“是！”不愧是军营出身，听命行事，丝毫不带犹豫的，马车立刻来了个大转弯。
　　沈谙慌了，掖廷司，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衙门，听说进去就没有囫囵出来的，自己平时那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哪沾过这个，顾千言这是要把自己当刺客给捉拿了啊！哪还得了！
　　“别别别！顾将军！是我呀！我！”沈谙托起个衣角就往脸上抹，偏偏早上陆凌风给他涂了厚厚的几层，这会儿怎么擦都擦不干净，衣角袖子蹭了一片灰，最后两只手在脸上扭成一团，一边啪啪啪得用力挫，一边伸着头凑到顾千言面前。原先涂的均匀勉强还是个周正模样，此刻，真正是爹娘都不认了。“前些日子，水云间，我是那的老板沈谙，你看看……你再看看！我还给你倒酒来着！”
　　顾千言看着他滑稽的动作，灰白一片的脸，急得泪眼汪汪的无辜样子，无奈得往前凑近了仔细的看着，沈谙忙又贴近了几分，也顾不得失礼，露出大白牙，不停嘚嘚，“呵呵呵，你看，我，沈谙，不是坏人！还认得不？”眨着眼睛，一脸的期待。
　　马车还在往前走，两人一个伸长着脖子仰着脸，一个低头仔细的端详，一个比一个认真，任马车晃荡，也丝毫不影响。半晌，在沈谙的星星眼中，顾千言扬声道：“停。去水云间。”
　　水云间
　　小饼子看着一个黑人，带着个俊朗少年，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凶神恶煞的就往里冲，不似吃饭，像是干架。今日少爷不在，早上交代了自己要好好看家，这一上午可够忙活的，好不容易称一回王，这一看，以为是找茬的，心道，好家伙，这就来活儿了！敢来水云间你饼哥的地盘找事儿，看你饼哥我怎么收拾你们！
　　眼看那黑人领着三人欲直冲二楼，他一溜烟拦在楼梯口，撸了撸袖子，抖了抖衣肩，“呔！你们……”
　　“呔你二大爷，是我！”连这小子都不认识了，沈谙气得一跺脚，咬牙道，“看茶！”
　　小饼子吓得一哆嗦，听声音缓了一会儿神，才意识到，这个黑人是自己那个无比臭美，爱得瑟，自命不凡，京城第一好看的二少爷。
　　小饼子委委屈屈来倒茶，那两个侍卫分站在照影阁房门两侧一动不动，很是唬人，推门进去，黑人，不是，少爷和那位少年端坐对面，呃，这个少年眼熟，是前些天那位十分英俊的小将军。嗯嗯，那就是满京城第一好看，和第二好看。只是这气氛，实在是渗人，倒了茶，也不敢多停留，自顾自溜之大吉了。
　　“现在可以说了罢。”顾千言先开口。
　　沈谙思考了一路，这会儿头脑也清晰了。“今日，我是为你而去的。”
　　一句话说的顾千言微微诧异，偏头看他，“为了我？所以……你一直徘徊，不是为了接近太子身侧欲行不轨？”
　　“自然不是，少将军好眼力，在场人数众多且嘈杂，应付太子殿下的同时却还能观察到一个不起眼的侍从。”
　　“那你接近我是为何……，又在我身上找什么？”
　　沈谙心道，来了来了，他问了，反正一开始去赴宴也是为了找机会要回玉佩，现在机会来了，我还是实话实说，把心一横，“玉佩！”
　　顾千言不曾想他说玉佩，低头从腰间衣摆内侧解出那枚玉麒麟，疑惑的看着他，“这个？”
　　那天是在月色中看得不真切，如今就在眼前，沈谙确定就是自己的那枚了，他从小佩戴，独一无二。那么，这个顾千言，也就是五年前那个小骗子无误了。
　　沈谙挺直了腰板，“没错。”
　　沈谙慢条斯理润了口茶，他这狼狈的大半天，终于在此刻找回了一丝面子，心想，这下看你怎么解释。
　　“顾少将军，这枚玉佩很是特别啊。”哈哈，来了来了，沈谙蠢蠢欲动，正欲问出下一句，顾少将军，可还记得五年前，鹿鸣山。“顾……”
　　他顾字刚说出口，就听顾千言道：“是了。心上人所赠，心爱之物。”
　　噗得一声，沈谙半口茶喷了出来，半口茶呛在嗓子，他震惊的转过头，小黑脸大圆眼，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