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鹿鸣》冬小瓜

5、求人啊

　　水云间的二楼共有六个雅间，风，花，雪，月，四小间依次在东西两侧，南北各有惊鸿，照影两个大间。因着之前酒楼客流稀少，沈谙又嫌后院太嘈杂，便命人将照影阁收拾了出来，作自己的寝居，数月下来倒也习惯了，如今宾客盈门，他也不嫌吵闹，不想腾地方。
　　沈谙就在二楼他的大软榻上躺着，策划着他夺回玉佩，报复顾千言的种种方案。每每想到精彩处，顾小将军做小伏低叫哥哥的可怜状，便忍不住笑的在床上翻来滚去。
　　“少爷？”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少爷，这是遇到什么喜事啦，瞧把你高兴的，像……”像隔壁街要饭的小傻子铁蛋，得了肉包子，也是这般欢喜的说不出话，直滚在地上嘿嘿哈哈的大笑。
　　沈谙笑够了一阵，起身喝了点茶，润了润嗓子。他心知，此刻也便只能想想，那顾将军府的大门朝哪开他都不知道，更别提找上门去讨要东西了。想到这，他眼珠一转，自己是不知，但有一个人却是晓得的。
　　陆凌风。
　　“不行！”
　　“为什么？你们不是世交？”
　　“那是祖父的关系，我同他不熟。”
　　沈谙急忙道，“凌风，我知上次你有意帮我，还未正式道谢，你便再帮一帮我罢……”
　　陆凌风见他露出一副软软求人的模样，很是少见，十分有趣，慢悠悠的道，“想让我帮你，也不是不可……”
　　沈谙的眼睛亮了亮，走近一步，“你说。”
　　“为什么要主动结交顾千言？你一贯不这样，难道……”
　　陆凌风突然凑近沈谙的眼睛，沈谙正期待他下文，专注的听他说话，未料他骤然靠近，躲避不及，两人鼻尖几乎就要对上了，沈谙盯着近在咫尺的眼睛，竟有一丝莫名的压迫感。此时他有求于人，本该如实言明，但此事……，确实有难言之隐，一时说不清。
　　沈谙心思一转，咽了咽口水，偏了偏头，“难道什么？左右不是为了我那酒楼，你也知道，如今生意有多难做，我，我可不得找机会也结识一两个新贵，托贵人们的鸿福，能多光顾小店生意，好让我有口饭吃不是。”嗯嗯，如此这番，合情合理。
　　“这样啊，也是……，想不到你竟也转了性子，肯为自己打算了，难得，难得啊，那我势必得帮你一帮了。”陆凌风见他越说越透着一丝委曲求全的意味，嘴巴还微微嘟起来，若是不帮，倒像是自己的错了。
　　沈谙一听有门道，复又转过头来，两人姿势未变，陆凌风的俊脸犹在眼前，此刻他也顾不上，抓着陆凌风的肩膀，喜道，“当真？”
　　“真。”
　　沈谙咧着嘴笑了，将人肩膀送出去几分，后退一步，结结实实的施了一礼。他在家与大哥卖乖惯了，每每都能求的大哥心软，替自己背锅收拾烂摊子，方才情急之下不自觉露了怯，没想到他这一套对大哥卖乖的伎俩还未完全施展，陆凌风就同意帮他了，自己还比他大一岁，未免心虚脸红了一分。但也别无他法，要想拿回玉佩，必得想办法再次见到顾千言，他是高高在上的少将军，若非如此，还真是半点都近不得他身。
　　陆凌风见他脸颊微红，眼珠子咕噜噜转，一副得了便宜的样子，比以前横鼻子竖眼睛，冷冰冰的面孔可爱多了。放软了语调说，“你莫急，眼下正有个机会，只是……”
　　“要我做什么，我都应的！”沈谙怕他反悔，一迭声的回他。
　　“今儿个早上，刚得了朝阳宫的帖子，太子后日在府中设宴，替顾千言接风洗尘，邀请了一众皇子世子，朝中官员的亲眷，排场之大，连同我这个边角也收到了眷顾。”
　　“啊？专为他设宴的么，这顾千言这么大面子？”看不出来啊。
　　陆凌风回头，见他一副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不知这其中厉害关系，官场之事，就连祖父也是唯恐涉深，一个不慎便是……当今太子与三皇子明里暗里斗了多年，这当口太子搞这么大阵仗，明摆着有意拉拢顾家，又怕顾家拒绝，因此打着青俊佳人同聚的幌子，只说替少将军接风，并未邀顾大将军，还广发帖子，逼得顾千言不得不赴宴，这席可是不好吃的……”
　　沈谙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不知其中深浅，只一心想接近顾千言，好寻机会拿回自己的一半玉麒麟，若是能使个坏报一报当年挨板子的仇那是再好不过，不过也只是想想，这个仇还是留着梦里报才过瘾。此时又听什么太子三皇子的，只觉脑袋晕晕的，“那你去吗？”
　　“祖父早已不涉朝中事，这种场子不去为好，我这无关紧要的边缘人士，找个借口推托过去就罢了，本欲回禀了祖父，说不去的。”陆凌风叹了口气，故意拖长了声音，“只是，你这般求我，我自然是要为你去吃这一席，哎……”
　　沈谙见状，忙道，“为难吗？”
　　陆凌风又仰头，故意道，“谁让你求我呢……”说罢还耷拉着眼皮，直直的瞅着沈谙。瞅得沈谙露出过意不去的神态了，方才满意。
　　“那，那你去赴宴，怎的引我们相见？”
　　“我带你同去啊！”
　　“啊？我也去？我又不曾收到帖子。”
　　“所以啊，你须得扮成我的小厮。”陆凌风一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身量同我相仿，骨架比我小上一圈，这脸嘛……只消穿得简朴些，头再压低些，跟在我后头，不要言语，只要不显眼，也没人认得出来。等到席上，我会寻机会同他搭话，你见机行事。只是，能不能如你愿，我可……”
　　“无事，只要你带我去，大小也是个机会。”沈谙听到要弯腰低头，于他风流倜傥的形象有损，有些不乐意，撇着嘴说，“只是小爷我虽然为人低调，但那英姿早已呈于画上，在坊间流传，咳咳，那威名远播，少不得哪个王亲贵眷倾慕我，到时认出来，咳咳……”
　　“呵呵，你放心，我定然会叫丫鬟给你乔装打扮一番，让人轻易认不出。”陆凌风咬牙心想，呵呵，定然会给你抹足了黑粉，叫你亲爹也认不得。你这张忍事生非的脸，还好意思说啊，给你能的。我只答应带你去见顾千言，至于你们能不能说上话，那可不好说。
　　“啊，那好吧。”
　　“来，谙儿，给少爷沏茶！”
　　“是，少爷！”陆凌风你等着！
　　“过来～给少爷捏捏肩，捶捶腿～”
　　“好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