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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旧相识 ...

  •   鸿运楼是南街最大的酒楼,生意兴隆,可谓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的生意都做得,坊间传闻老板沾着皇亲,背靠大树好乘凉,至于背后是哪位贵人,众说纷纭,也为鸿运楼添了份神秘感,同行不知深浅,轻易不敢得罪。
      沈谙坐在二楼的包厢,看着一桌子酒菜,问到:“你拉我来到底要见什么人,茶都喝了三盏了,到底还来不来了。”“稍安勿躁啊,短时间内要想续上水云间的前程,这位可是关键人物,我左思右想,才帮你想到的这法子。”高文逸又捏了把瓜子,咔咔咔的嗑上了,试图把嘴角挂着的那抹邪笑遮掩过去。
      沈谙无奈,有求于人,罢了,等吧。也不敢再喝茶了,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摩挲着扇坠,嘴角下弯,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熙攘的人群解闷,卖糖葫芦的,卖胭脂水粉的,面摊拉面的,好不热闹。
      今日一早高文逸就来找他,说是带他见个人,此人能解他当下之围,又不肯多说,故作高深的样子很是能唬人。沈谙特地捯饬了一番,他平日里胡乱半束头发,喜欢宽袍,为了见这所谓的高人,改了装束,头发尽数梳了上去用一根素簪别着,又换了一套淡蓝色长袍,青黛束腰,说是看着能显得更精神更稳重。
      饶是高文逸见惯了他那张俊脸,今日也忍不住多瞧了几眼。数月不见,他觉得沈谙的身形和气质好像哪里变了,从小嬉笑打闹在一处,只觉得他相貌出众,看久了也就稀松平常了,此刻禁不住上下打量。仿佛这眉眼,这下颌,鼻子和嘴巴,包括那束腰有不同往日的魔力一般,勾勒的沈谙轮廓更加清晰了。忍不住笑到:“我们沈二少爷真是长开了,越发俏了,赶明个谈个好人家,我岂不是更舍不得了,啧啧。”故作哀叹间,被沈谙啐了一口瓜子壳。
      正说着,门外传来哒哒哒的扣门声,只见小二满脸堆笑,领着一人进来了,“爷,人来了,酒菜已齐,三位爷请慢用,有事尽管再吩咐小的~”麻利的关门退下了。沈谙本懒懒的靠着窗,知道人来了,赶紧起身整了整衣摆,转身正欲行礼,哪知手刚抬到一半,见到面前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当即愣住了。高文逸抢先一步迎上去,笑道:“凌风,等你许久啦,快来坐罢。”说罢扯着沈谙的袖子,示意他说话。说话?说什么话?怎么请了他来,你不知道我俩不对付吗,你是故意的吧,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沈谙的眼刀一刀刀射向高文逸,僵在原地,不落座也不言语。高文逸只当看不见,呵呵笑着给陆凌风倒了杯茶。
      陆凌风,高文逸,沈谙,少时曾在一起读过三年书。那时沈如风一家刚到京城落户,人生地不熟,遂与同为茶商的高文逸之父高进结交。高家已在京城三代为商,根基较深,也深知独木难成林的道理,生意人并不介意多个助力,便也愿意交下这个朋友,两家相交甚多,一来二去孩童自然也玩在一处了。所以高进托人送高文逸去墨渊斋读书时,就顺带捎上了沈谙。
      墨渊斋,陆凌风的祖父陆渊所设,陆大人乃是当今皇上还是太子时的伴读,早早告老,赋闲之余便开了一间私塾,他为人敦厚,又远离朝堂之事,甚少得罪人,因此官场上大多对他礼遇有加。彼时,沈谙与高文逸九岁,陆凌风八岁,正是最顽劣的时候,哪里肯乖乖在屋里坐定。一同读书的十余人中,就属这三人闹的最欢,时常抛了课业上树掏鸟,下河摸鱼,从东街吃遍西街,南街游遍北街。一同玩耍,也一同受罚,少时的情谊最是纯真,三人相携,度过了一段欢快的时光。
      待到三年一过,高文逸和沈谙不再去墨渊斋了,三人仍是经常聚首,只不过,陆凌风毕竟是官宦子弟,不比另两人能自在随心,慢慢的便也与二人渐行渐远。即便如此,两人原也不至于交恶,只是,随着年岁渐长,近几年沈谙觉得陆凌风像变了一个人,开始处处与自己作对。沈谙去诗会,正欲赋诗一首,酝酿情绪才思文涌时,陆凌风必跳出来折花抚琴抢自己风头。沈谙去参加蹴鞠大赛,球场辗转挪腾时,陆凌风必会围着自己阻碍施展。沈谙邀佳人出游,陆凌风必要半路掺一脚,蹭吃蹭喝蹭马车。诸如此类,沈谙终于怒了,只要有陆凌风的局,他就避开。
      眼前陆凌风好整以暇的坐着,他身形比沈谙高出半头,轮廓更是硬朗许多,鼻梁高挺,剑眉星目,眼角带笑,沈谙常觉得盯着看久了,那眼神让人捉摸不透,许是他单眼皮的缘故,又藏住了那股邪性,一般也看不出来。他自顾自拿着筷子挑了一块桂花糖藕放进旁边的碟子,“你喜欢吃的,尝尝。”
      高文逸押着沈谙的肩头,让他坐下,也附和道:“对,谙谙喜欢吃甜的。”沈谙心想,不知道这小子搞什么名堂,寻他来做什么,他能帮我?怎么帮?借银子?不行,小爷不受这委屈。正想着,碟子里又被夹进了一块水晶枣。陆凌风定定的看着他脸色忽明忽暗,嘴角一抽一抽,眉头紧缩的样子,颇为可笑。罪魁祸首高文逸打着圆场:“凌风,你家的茶不错,点心也好吃,不愧是南街第一楼的招牌啊。”
      沈谙竖着耳朵听了这一句,惊的瞪圆了眼睛,他不知道原来鸿运楼姓陆。陆凌风顺着高文逸的话,盯着沈谙:“过奖了,其实一般。我听说谙兄在北街开了家酒楼,专做江南菜,我还不曾吃过地道的江南鱼鲜,想着几时有幸能去品尝一下。”沈谙被冷不丁的一问,有点汗颜,只得接话:“嗯,随时都可,我,嗯,我们刚开业。”他想说,我们刚开业忙的很,你还是不要去的好。陆凌风不理会他支支吾吾的,“那好,我看就三日后吧,正好祖父要宴请几位旧友,到时在你水云间一聚,可好?”
      “啊?”
      “甚好啊,恩师的事就是我们自己的事,谙谙必定会好好操持的,你就放心好了!”
      “啊?”
      “如此甚好,那就拜托谙兄了。”
      陆凌风和高文逸一唱一和,沈谙听得迷惑。宴请旧友?不在自家大门面酒楼?这是哪一出?是有别的意图,还是有意帮我,是谁,陆大人,还是陆凌风的主意,高文逸什么时候跟他们商量好的,陆凌风为什么要帮我,还特地不点破,顾我颜面,有这么好的事?就如高文逸所说,酒楼生意想要起死回生,最快一条就是,借个由头,把店的特色打出去,无须多面,只一个特色即可,最好是一炮而红的那种,如今缺的机会,有人送上门来。再一层,达官贵人出入的地方,怎么样也会有人慕名而来,这里面的门道也很深。
      不管怎样,有了一线生机,是他求之不得的,可以说是成败在此一举了。来不及多想,沈谙快步赶回水云间,为了三日后的晚宴,他的救命稻草,他要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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