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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禁足 ...

  •   严明被他这态度弄得一时愣怔,这相于修又是个有些地位的公子,他不好对别人那样上去狠揍一顿,拧着眉扭过头看着身后之人,一张脸满是为难。

      相于修才懒得管他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得让他们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不痛快别人也别想痛快,这么几天糟心的日子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脑中正想着事情,忽感身体被一高大身影笼罩,将牢房内本就不明的光线被隔绝在外,衬得牢中更加昏暗了。

      “不走?”,一道低沉泛着冷意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进耳中,相于修刷的一下睁开了双眼,向声音的主人看去。

      看清来人是谁后,相于修鼻中轻哼一声,一双桃花眼中瞪得老大,怒视着开口之人:“对!爷就是不走了!你又能奈我何?”。

      他这几日盘算好了,他老爹不会放任他不管的,今日放他走,多半是皇帝发话了,他若拖延时间不走,皇帝肯定会治这走狗一个失职之罪。

      “很好!”,廖衡双眸微眯,看着此时蓬头垢面的相于修,嘴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严明”。

      “属下在”。

      “你去禀了那小厮,就说相公子在牢里舍不得走了,还想再住半月”,廖衡斜睨了眼相于修,眼看着他一张脏污的脸胀的通红。

      呵,他若是怕人威胁,也不会坐到这锦衣卫统领的位置了。

      严明领命,转身欲去回了那小厮。

      “站住!”,相于修气急败坏的叫住严明,腾的站起了身子。

      这些人太过分了,给他吃的饭菜连太傅府下人的都不如也就罢了,不给他水净脸净手他也还能忍,没想到这群狗东西还想关他半月。

      相于修气恼的将额前的几缕碎发甩到脑后,装模作样的理了理衣摆,迈着步子大步向着牢外走去。

      在经过廖衡时,不作声色的抬脚踩向廖衡的黑色长靴,不过没能让他如意,廖衡轻轻一侧便躲开了。

      “哼!”,相于修鼻中重重哼了一声,来日方长,倒也不急一时……

      “近日有一伙盗匪在华京为非作歹,经常往返于烟花柳巷,赌坊,相公子,本官劝你还是好生在太傅府待着,好好做一个不学无术的公子爷”。

      身后传来那人冷淡的声音,相于修径自往前走着不做理会,他就是贪玩了些,哪里就是他口中的不学无术了。

      廖衡看着相于修逐渐消失的背影,深邃的眼眸如墨。

      ……

      “少爷,您可算出来了”,相于修的贴身小厮相南,在马车旁早已候了多时,见他家少爷从镇抚司出来,忙急切迎了上去。

      待看到相于修如同乞丐一般无二的模样时,一张脸由惊转怒:“少爷,他们怎可如此待你!”,说罢欲冲进镇抚司,想去与里面的人讨要个说法。

      他家少爷这么金贵的人,何时受过如此屈辱,这让他比自己遭到这样的对待还要愤怒万分。

      “不过是外表脏污了些罢了,待爷洗干净换身衣裳,照样能迷倒万千少女”,相于修忙拉住相南,他这小厮对他没得说,就是太冲动了些。

      他也不看看这是哪儿,自己身为太傅府的公子都被如此对待,他不过一个小厮,就这么冲进去,还能不能出来都难说。

      “那少爷,咱们就这么算了?”,相南瞪着镇抚司的朱红大门,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心中实在气愤难平。

      察觉到有人已经被这边的动静吸引,频频侧目,相于修几步上前来到马车旁,一把掀起车帘钻进了马车,对着还在原地杵着的相南道:“先回府,先回府”。

      他虽对形象不甚在意,可脸面还是要的,再拉扯下去,他怕是要成整个华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少爷,您慢些,若是磕到了如何是好”,相南跟在相于修身后一路小跑,对驾车的车夫嘱咐了声回府,便跟着一道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向太傅府方向行驶而去,路经街道闹市时,小贩的吆喝声,妇人的讨价还价声,纷纷透过马车传进相于修耳中,竟让他生了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忽的又想到寥衡说他不学无术时那不屑的口气时,轻嗤一声,他懂什么。

      “少爷,到了”,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太傅府正门外,相于修回神,撩起车帘刚下了马车就被人搂在了怀里。

      “囡囡,你总算是回来了,这几日母亲快担心死你了”,相夫人叶岚瑜搂着相于修眼眶通红,顾不得相于修一身的污浊。

      这几日来的殚精竭虑终是过去了,这幺儿来的不容易,从小一直就养在她身边一日都未曾分离过,天知道她这几日有多惶恐。

      相于修轻轻拍着她母亲的后背安抚着母亲,口中却不满道:“母亲,儿子都多大了,您能不能不要再叫我乳名了”。

      语气里满是无奈,他出生时身体孱弱,恰逢一游方和尚来府中化缘,恰巧替他批了一命。

      说他命格金贵,却又是早幺之相,身体受不住这贵气,需得取个女气的乳名压压。

      可是他如今都十四了,都要行冠礼了,母亲怎么还唤他的乳名。

      “在母亲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永远都是母亲的囡囡”,叶岚瑜放开了相于修,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直到这时才注意到相于修一张污渍遍布的脸,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要汹涌而出。

      “我儿受苦了……”,叶岚瑜从怀里掏出丝帕,将相于修额前的碎发拨在一旁,用丝帕轻轻在他脸上擦拭着,擦着擦着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的自眼眶掉落。

      相于修被她母亲的眼泪惊了一跳,在他印象里,母亲自外祖去世后哭过一次,后来便再也没见过了。

      相于修伸出手想替母亲擦拭泪水,看到手上的污垢时,又放了下去,轻叹了一声:“都怪孩儿不孝,这么大了还让母亲为孩儿担忧”。

      “夫人,不如先进府让三少爷先沐浴换身衣服”,站在一旁的张嬷嬷适时站了出来打断了两母子的叙话。

      手中拿了一张干净的丝帕递给叶岚瑜,小少爷这样子已经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了,还是先进府吧。

      叶岚瑜听张嬷嬷提及,这才反应过来还在府门外,忙止住了眼泪,接过了张嬷嬷递来的丝帕擦掉了脸颊的泪痕,笑了笑,领着相于修进了府。

      “杵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给三少爷备些热水,伺候少爷沐浴”,张嬷嬷蹙眉看着相南严厉斥道。

      相南忙应了下来,一溜烟的跑开了,这张嬷嬷是夫人的乳母,进府时间二十几年了,都快算得是这太傅府里的半个主人了。

      ……

      “啊!还是咱们府里舒服……”,相于修泡在浴桶内舒服的闭上的双眼,他这次沐浴足足换了三次水,浴桶内的水才不见黑渍。

      确定身上的污垢都洗净后,相于修这才起身走出了浴桶,穿好了衣服走出了屏风。

      丫鬟见他出来,忙上前拿出手里的帕子给相于修绞着头发。

      “这几日府中可有大事发生?”,相于修坐在镜子看着丫鬟侍弄他的头发。

      “回禀少爷,除了前两日夫人太过担忧您,和老爷吵了几次,别的……倒也没什么了”,丫鬟灵巧的手指在相于修墨发中飞舞,不多会便将相于修头发搅干,盘好了发髻,又从木匣子里取了个黑金发冠给他戴上。

      “相北,我记得你今年有十四了吧”,相于修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嗯~,风姿不减,还是那个玉树临风的相府三少爷。

      相北不知少爷问这个是何意,心下有些不安:“少爷记性真好,奴婢今年是十四了”。

      “少爷,老爷让您收拾好了就快些去书房见他”,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其实老爷原话说的是让少爷滚去书房,不过这话他能说?

      不知道他父亲找他为了何事,相于修起身,看了眼相北:“听说你有心上人了,何时定亲?跟了本少爷这么久,爷不会亏待你的”。

      顿了顿才又说道:“你那身契明儿个我便去找母亲要来交于你,成亲前给爷打声招呼,爷再给你备一份体面的嫁妆”。

      说罢,也不看身后之人,负着手走出了房门。

      相北先是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哽咽道:“奴婢谢少爷成全”。

      她原先就听张嬷嬷说,夫人欲将她许给少爷做通房,好让少爷收收心,等少爷成了亲,再抬她做姨娘,可她的心没在这太傅府,她已经……,原来……,原来少爷都是知道的……。

      管家在前头领路,相于修跟在他身后来到了相淳责的书房,管家侧身将相于修让进了屋中,自己却在门外侯着,并且还十分贴心的关上了门。

      刚踏进书房还未走两步,一杯茶盏便夹带着破风声向他面门袭来,相于修一惊忙躲开了,茶杯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裂成了无数块碎片。

      “父亲你这是何意?”,相于修瞪大了眼睛,看着相淳责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父亲吃错了药不成,他若是不躲开今天怕就要破相了。

      相淳责冷哼一声,指着相于修怒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我这张老脸都快被你丢尽了,你怎么不学学你大哥二哥,你大哥二哥都知道为府里分忧解难了,你倒好,成天与你那些狐朋狗友厮混,现在好了,丢人都丢到皇上那去了!”。

      “正因为大哥二哥已经够出色了,所以已经不需要我给家里分忧解难了,再说了,父亲,您是不知道这几天我在那巡查司大牢怎么过来的”,相于修走到桌案前,给相淳责倒了杯茶递给了他,一脸的委屈。

      “父亲喝杯茶消消火吧,儿子知错了,您看,廖衡那个狗东西不给我饭吃也就罢了,还打骂儿子”,相于修悄悄地在自己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一把,眼里使劲挤出一点泪水,又伸手将袖子挽起来递到了相淳责眼前。

      相淳责看着相于修胳膊上的红痕,满头黑线:“你父亲我还没老”,言下之意,他已经看穿了相于修的把戏。

      相于修见他父亲似乎没有这么生气了,忙又走到相淳责身后,轻轻给他锤着后肩:“儿子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父亲的眼睛,父亲正当壮年,勇猛无比,整个大昭无人能敌”。

      相淳责被他这副模样气的失笑:“也不知你是跟谁学的,油嘴滑舌!”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纳闷了,你是怎么招惹到了那阎王的”。

      皇帝召廖衡进宫他是知道的,还以为他回去后就能把相于修放了,没想到愣是又关了几日,这里面怕是有几分皇帝的授意,这是皇帝在趁机敲打他啊。

      相淳责揉着眉心,他这小儿子自小就被宠的没个样子,成天就知道闯祸,没想到这大了一点都没收敛。

      “今后别去赌坊和那花楼了,若是再让我知道你去了,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越想越气,相淳责一把挥开相于修的手,厉声斥道。

      见相于修半天没反应,又加了句:“不光打断你的腿,还要扣下你所有的月例银子”。

      “父亲,爹……,您老不至于此吧,我去那花楼就是听听曲子,又没干别的,我喝的是清酒不是花酒”,相于修哭丧着脸,这不是变相把他禁足了吗。

      啊!他的桃红,他的柳绿,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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