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之痒》林 荫

19、十九

　　我一路哭着开车回到家里。进门后，只看到黄阿姨一个人。

　　我端着红肿的双眼，劈头就问：“我妈呢？”是的，我要问清楚，问清楚，她当初到底说了什么？

　　“太太出门了！”黄阿姨有些呐呐地回答。

　　“那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她摇了摇头。

　　我把包往沙发上一扔，顺势坐了下来，好，我等！

　　此时，我已止住泪意，我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盯着外面。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从外面回来。一见我，有些意外：“多捷，你怎么来了？也不打个电话，不然我就不和你张阿姨出去了！”

　　我依旧静静看着她，我知道我的心中有一个怪兽，它在叫嚣，它在咆哮，它要出来，我死命克制着它。

　　终于发现我的不正常，她有些担忧地走过来，“怎么了多捷，你不舒服吗？”她把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

　　一把被我拂开，我开口，嗓子却像被火烧过般嘶哑：“你曾经跟邵飞扬说过什么？”

　　她的眼神一下子寒冷如冰窖：“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还要重复吗？你听得很清楚！”我仰起头，怒视着她。

　　“你发什么神经？”看也不想看我，越过我径自向楼上走去！

　　我一把跳起来拦住她：“不说清楚不准走！”

　　她盯着我，突然，她笑起来：“怎么，你今天来是跟我算账的？”

　　“你跟他到底说了什么？”我已开始咆哮。

　　“说什么？当然是说让他离开你，让他不要再缠着你，你是云他是泥，他根本就配不上你！”她也跟我大声嚷道。

　　我似乎听到脑中绷紧的弦一声断裂，我的理智已退避三舍，我心中的怪兽已出笼，我开始歇斯底里：“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干？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干？你这个魔鬼，你毁了我的爱情，毁了我的幸福，你毁了我的一生。你怎么这么可怕，这么可怕！”

　　她被我吓到了，愣愣地看着我许久，突然上来重重给我一巴掌：“我是魔鬼，我还生错你了，我当时就应该掐死你！省的被你活活气死!我这么可怕，为的是谁?为的是谁？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懂个屁!”说着不解气，还要上来打我，连忙被黄阿姨死死拉住。

　　为的是谁？哈哈……我顿时大笑起来。这简直是我听到的最大笑话！是谁让我走到今天这种地步的？是谁让我陷在这种痛苦的婚姻里还死死不让我抽身？我活的多么累，多么累！

　　我冲着她死命叫嚷：“你现在高兴了！你终于如愿以偿了！为了你们的名声，为了你们的面子，你们还要我牺牲多少？牺牲多少？”

　　“到底怎么回事？”不知何时，我爸站在门口，一脸怒容。

　　“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今天要打死她！打死她！一命偿一命，我等着！”说着又开始挣扎起来。

　　“你让她打，让她打，最好能打死我，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早就不想活了！”我跌在地上恨恨瞪视着她。

　　我妈顿时双眼通红就要扑过来，连忙被我爸一把拦住，我爸转过头，怒斥我：“郑多捷，你做什么疯病？”

　　“是，我是疯了，我疯得都快要自杀了！我再也不想活了，再也不想活了。死有什么不好，死了一了百了！”

　　就在这一团乱的时候，傅靖庭匆匆从门外进来。

　　我一看，更加气急败坏：“谁让他过来的？谁打电话让他过来的？”

　　我爸瞪视我：“是我让他过来的，是我打的，你想怎么样？”

　　“你们还好意思叫他过来，我都替你们感到羞愧，你们就这样卖女求荣，还好意思让人家过来观看！”

　　“靖庭，快把她给我弄走，给我弄出去！”我爸气的脸色发白。

　　“多捷，别说了，快跟我回去！”傅靖庭一把拉起我，把我拖抱着出了家门。我死命挣扎不开，只得被他塞进车里，扬长而去。

　　其实早在被傅靖庭拖进车里的那一刻，我的身体一下子松懈下来，我全身瘫痪在座位上，眼神呆滞。慢慢的，眼角的泪珠一滴滴下来，我这是做什么？在做什么？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面目可憎得连我自己都害怕，我捂着脸在那儿痛哭流涕。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我累极了。

　　车子一路开进家门，进了卧室，我似乎早已全身无力，和衣倒在了床上。

　　“多捷，我知道你这阵子心里放了很多事，受了很多委屈，今天把它发泄出来也好！只是下回你有什么不满，直接冲着我来，犯不着跟爸妈这么闹！他们经不起你这个闹法。”他站在床前，静静看着我。

　　我蜷缩在床上，一言不发，眼角却又渐渐湿润。

　　他在我床边坐了下来：“我承认在这段婚姻中，我对你亏欠太多，我也从来没有放太多心思在你身上。可是我以为你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结婚这些年，我们都过的很轻松，不会彼此干涉却又能和睦相处！多捷，我一直以为这也是你想要的生活？”

　　不得不承认，他分析的真是对极了，当初结婚时，我何尝不是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原来冥冥之中我们竟是一拍即合。这样的生活方式对大家都好！按照他的想法，我们将会是这个圈子里非常成功的一对模范夫妻！事实上，我们之前也确实是这样。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完美的设想有了漏洞，精准的预测有了偏差，我们之中是谁开始有痛苦？有眼泪？不可否认，一切的矛头全指向我，我已经跳出他当初划的那个圈子！可是这样就违背了大家的初衷，于是我们就有了争吵，有了哭声。

　　在他心中，我这个贴着“傅靖庭妻子”标签的女人是不是让他越来越头疼？越来越为难？

　　“多捷，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多么烦恼，多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