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之痒》林 荫

20、二十

　　半夜，突然听到有人打开我的房门，伴随着一声“多捷”，室内灯光大亮。我看到傅靖庭站在门口，脸上竟有几分焦虑。

　　怎么了？我一下子紧张地坐起来。

　　他大步走过来，握住我的肩膀：“你爸刚打电话来，你妈妈住院了。”

　　我顿时五雷轰顶，怎么可能？怎么会？

　　“你先别急！你赶快换身衣服，我就在楼下等你。”

　　我急急忙忙换衣服出门，傅靖庭早已把车开到了楼下。

　　一路狂奔，直到医院高干科室门口，看见我爸和黄阿姨站在那里正和几个医生说着什么。我早已不管不顾，冲上去就问：“我妈呢？她怎么样了？”

　　我爸转头一看是我，顿时痛心疾首：“多捷，你明知道你妈妈平时心脏就有些毛病，你还这样气她！你，哎——”说着已经不再看我。

　　“那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急的直跳脚。

　　“多捷，”傅靖庭走过来拉住我，“你先别急，你妈妈还在抢救，我们先坐下来慢慢等。”

　　被他拉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低着头，痛苦地趴着自己的头发，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多捷，你先不要着急！现在医院最好的心脏科医生都在里面，你妈妈会没事的。”傅靖庭在一旁轻声安慰我。

　　我渐渐平静下来，我望着急诊室的大门，如果我妈真有什么不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小时候，我和她的关系就不像和爸爸那样亲密。她总是很严厉地要求我做这做那，她管我的学习，管我的生活，管我考大学，念什么专业，甚至连我交男朋友她都要管。曾经有段时间，我真的非常恨她，为了她的面子，她甚至可以不顾我的感受。可是，她终究还是我的妈妈啊！我怎么能这么对她？”我闭上了眼睛，眼泪一颗颗滑了下来。

　　傅靖庭在一旁默默搂住了我的肩。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终于有人出来，对着我爸笑道：“病人已经醒了，家属可以进去见她了。不过以后还是要注意下病人的身体情况，尽量不要再让她受刺激了。”

　　我连忙站起来想进去，却被我爸拦在门口：“你先别进去，省的你妈看见你又犯病。”

　　我呆呆地坐了下来，傅靖庭握住我的手：“放下吧！妈已经没事了！”

　　看着他，我点了点头。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然后站起来：“多捷，我去接个电话。”

　　望着他朝外面走去的背影，我微微苦笑。是她吧！她打电话来查勤了吧！否则还有什么电话是要避着我的？

　　没多久，见他又重新回来，在一旁坐了下来。许是许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许是我的心理承受到了极限，我的脑子乱成一团，还没回过神来，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你和莫如茵当初是怎么回事？”

　　他似乎有些意外我会问起这。

　　我笑笑低下了头：“如果你不方便说就算了。”

　　“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他笑了笑靠在椅背上，“那会儿我刚到基层工作，最先认识的就是她的哥哥莫如风，后来连带着也认识了她。没多久我们就走到了一起。那时候我非常忙碌，经常去外地的演习战场一待就是数月，但我从没听她抱怨过，我们的感情也很稳定。可是有一天她向我提出分手，她说不想再浪费时间，再也受不了这种聚少离多的日子。我当时听了虽然惊讶，甚至生气！但更多的还是愧疚，于是我就答应了她，我们就分开了。”

　　分开了？不对啊！我实在想不明白，既然莫如茵这样想，那后来他们怎么又到了一起？

　　“后来我才知道，她爸那时因贪污公款获罪被抓，家里知道了这事后，曾派人上门找过她，他们拿莫如风的前程威胁她跟我分手，她不得不屈服。”

　　“那她为什么不直接跟你讲？”

　　他苦涩地笑了笑：“也许当时，她是不敢信任我吧！”。

　　我真的要崩溃了！又是这种老套的桥段，怎么老是不断出现在我们周围！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接下来的事情，我也能猜得到，莫如茵后悔了，所以傅靖庭知道了一切。可是怎么办，太晚了，木已成舟了。也许，莫如茵真的是爱惨了他吧，就算只能做小，却也甘之如饴。而他对莫如茵应该也更加疼惜吧！毕竟心爱的女人为自己承受了巨大的委屈和伤害。他们一定是非常相爱吧！不然也不会屈服在这段见不得光的感情下这么多年。

　　我也能理解公公婆婆为什么这么做了！毕竟处在政治权利中心的傅家怎么能和一个贪污犯成亲家？如果这种把柄一旦成为有心人的攻击对象，后果定是不堪设想。就算今天我真的跟傅靖庭离婚了，恐怕莫如茵还是进不了傅家的大门。这也是傅靖庭一直没有提离婚的原因之一吧！

　　这真是造化弄人！如果莫如茵的爸爸没有出那档子事，说不定后面也就没我什么事了。

　　我有些强颜欢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事情的真相的？”

　　“在我们结婚后大概半年吧！”

　　我想起来，好像就是那时候起，他就开始很少回家，有时回来也只是例行性跟爸妈吃饭，更别说回家过夜了。是因为答应了她吗？是因为太爱她了吗？是因为对她太愧疚吗？所以连自己的合法妻子都不能碰？可是我呢？我又何尝不是个无辜的人！是呀！所以他才竭尽所能地补偿你。他给你金钱，给你名誉，给你权势，甚至还能逗你笑。他疼惜你时注视着你，宠你时刮你鼻子，恶作剧时敲你脑袋，安慰你时甚至抱着你，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是想补偿你。

　　这真是个令人沮丧的故事。他们原本就是令人羡慕的一对，而我，一直以来都只是那个站在圈外的人罢了！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